第22章 测试


    宁忱的表情瞬间就冷了下来。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转头一瞬不动地盯着贺深屿的脸。


    见贺深屿一脸惊慌的表情,宁忱的脸色更冷了。


    这说明,傅恒湛说的是实话。


    两人僵持了半天,宁忱率先将手机收进了口袋里,他平静地开口:“深屿,回去吗?”


    贺深屿一脸纠结,点了点头道:“那我们先回去。”


    他当然纠结,以前的贺医生的事迹,根本就不是他干的,他本来可以理直气壮地解释。


    可,要解释清楚的话,他就得告诉宁忱他们生活在一本小说里了,这赌的实在太大了些,贺深屿根本不敢开这个口。


    贺深屿有些失神地向前走着,只感觉身旁的人没有跟上来,他回头看了一眼。


    宁忱确实还在,只是眼神盯着地面,一只手紧紧抓住了衣服里的玉佛,走得极为缓慢。


    见他这副样子,贺深屿也不好受。


    他当然知道对宁忱来说这算什么,他前面明明说过自己没谈过恋爱,还说过他是男朋友。


    现在来这一出,简直是赤裸裸的欺骗。


    他知道,就算宁忱只想好好地当个金丝雀,但,骗人就是骗人,金丝雀的地位的确很低,但只要是个人,被骗了都不会好受的。


    可是,贺深屿跟宁忱说起这些的时候,都是自然而然地说出口的。


    他自己本来就是这样的,他怎么会去关心贺医生以前的情况呢?


    没有人分手了之后还会留着前任的联系方式,所以贺深屿从朋友圈根本无从得知这个状况。


    贺深屿也觉得自己冤得很。


    两人行尸走肉一般回了贺深屿家里,机械地洗完澡,躺上床。


    一路都没有说话。贺深屿这才发现,原来宁忱生气的时候,就算他一直看着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宁忱也会装作没看见,一言不发。


    在此之前,他还以为宁忱情绪稳定得什么事都撼动不了他呢……


    看宁忱冷漠的表情,贺深屿惆怅之余,竟然还有些新奇。


    冷脸的宁忱,像是能拿把刀杀穿一条街,整个人都凌厉了起来,有种锋芒毕露的美。


    贺深屿目送着宁忱进了浴室,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


    当务之急,他得先看看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翻不到记录的话,他就要在好友列表找人问了。


    贺深屿疯狂地抽查了手机里面所有的社交软件,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在一个不常用的微博账号私信里发现了一条用小号发过来的私信。


    那上面是女生抱怨贺医生洁癖太严重跟他连接吻都不行的怨言,然后女生顺势提出了分手,贺医生只回了个嗯。


    原来你是这样的贺医生……好冷漠……


    为了确认,贺深屿特意翻出了他的室友群,在群里问了一句他的恋爱史。


    室友们非常给力,你一言我一语,让贺深屿拼凑了出来,贺医生其实也就谈过两次恋爱,两次都是女生受不了他洁癖太严重直接分手了。


    都没有谈太久,甚至有室友说:你那叫谈恋爱吗?人家主动亲你你都不亲,你那叫过家家……


    打听到了这些消息,贺深屿的心里也好受了些。


    说实话,虽然他刚来就确认过,穿来这里的是他自己的身体,以前发生了什么都不关他的事。


    但,终究名声是系在他这里了。


    他要继承贺医生的钱,就得继承他的人设,这是很公平的事。


    好在,他这下终于知道怎么跟宁忱解释了。


    贺深屿收起了手机,在心里打了一下腹稿。


    见宁忱洗完澡出来,他赶紧拉住宁忱,说:“宁忱,你不要生气了,我没有骗你,我确实没怎么谈恋爱,之前是有过两段,但是都不长久,还没有接吻就被甩了,所以,我,我自己就觉得不算……”


    嗯……只能这么说了,他还是得接下来的,免得说谎一错再错。


    见宁忱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贺深屿接着说:“你,你不是能感觉出来的吗?我根本不是很会接吻,我真的是第一次,和你……”


    听到这里,宁忱皱着眉看向他,似乎没想到他会用这个来做证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表情不自觉也放松了一些。


    “那你,之前不是都是喜欢女生的吗?为什么不包养女生呢?”宁忱看着他问。


    我又不是什么人都包养!不对,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干包养这种事!!!


    贺深屿内心在咆哮,表情十分委屈,他说:“我才不会包养别人,就只有你……”


    “为什么呢,深屿?”宁忱凑近了一些,看着他问,“你当时为什么要包养我?”


    贺深屿和他沉默地对视了三秒,真实的原因他不能说,他只好扯了扯宁忱的手臂,看着他说:“因为你长得好看,当时在卫生间看你眼睛红红的,就觉得你哭起来也漂亮。”


    “我没哭。”宁忱皱了下眉。


    “没哭就没哭吧,反正眼眶红红的,很好看。”贺深屿小声嘟囔。


    宁忱叹了口气,也坐上了床,没有再继续开口。


    贺深屿跟着躺下来,豁出去主动抱住了宁忱的腰,看着他说:“宁忱,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错了,我不该瞎说。”


    宁忱在心里叹了口气,摸了摸贺深屿的头发,轻轻点了点头:“嗯。”


    贺深屿马上高兴起来,看着宁忱笑得十分开心。


    宁忱看着他,道:“睡吧深屿,我其实没生你的气。”


    他确实没生气,只是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罢了……


    贺深屿却不信,宁忱明明刚才都不理他了,还说没生气呢……


    不过这会儿他也没说出来,只看着宁忱点了点头:“噢。”


    宁忱关了灯,房间里陷入一片漆黑。


    觉得自己已经哄好了宁忱,心情放松下来的贺深屿很快就闭上眼睛陷入了睡眠。


    只剩下宁忱一个人睁着眼睛,心里满是纠结:


    贺深屿到底喜不喜欢他?


    是真心的吗?


    真的把他当男朋友了吗?


    为什么要对一个玩物这么尽心尽力解释呢?就好像,他真的很怕自己生气一样……


    这已经不是仅仅喜欢脸能说得过去的了。


    可,贺深屿以前谈的都是女生,性向真的能被脸轻易改变吗?


    但是假若贺深屿连他的脸都不图的话,他包养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只是为了玩恋爱游戏?那不是随便找个人都可以?


    难道他就是那个随便吗?


    不,贺深屿刚刚还说了,“我才不会包养别人,就只有你……”


    那他,是真心喜欢自己吗?


    只有喜欢,才会这样唯一。


    可是,为什么贺深屿从来不主动?今天的吻还是他主动的……


    现在想来,他如果不亲上去,贺深屿好像就会离开了。


    但是后面,后面他都脸红成那样了,如果只是玩玩,真的会心跳成那样吗?


    可,贺深屿也说过,那是他第一次接吻,也有可能就是害羞紧张……


    宁忱翻了个身,脑海里激烈的争辩快要把他吵死了。


    他本来都想好了,不再去纠结贺深屿到底喜不喜欢他这种问题的。


    但是,今天被刺激了一下,宁忱发现,他控制不住,他控制不住去思考这个问题。


    按程经理的案例来说,贺深屿实在不算个合格的金主。


    他从来不主动索求宁忱的身体,却非要宁忱跟他玩什么恋爱游戏。


    又是给他买童年小熊,又是陪他回老家,又是在许愿的时候只给他许,又是看他生气了非要哄他……


    诸如此类,实在是能误会的事情太多,宁忱控制不住去想,这中间是不是掺了一丝真心。


    真心是毒药,掺了一丝就会让人不自觉在意。


    宁忱的心不是铁打的,他才十九岁,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哪怕不断地规劝自己不要在意这些事也没什么用。


    可,这世上太多没用的事了,有时候你知道没用,但就是忍不住去做。


    更何况,宁忱还是个注重逻辑的理科生。


    遇到奇怪的事情就会想要去寻找真相,这几乎是每个学霸的惯性思维模式。


    宁忱控制不住自己去探寻答案。


    哪怕知道了结果对于贺深屿和他的这段包养关系并不会有什么实质性改变,但他就是想知道答案。


    怀里的贺深屿已经进入了睡眠,清浅的呼吸打在宁忱脖颈,宁忱忍不住低头看他。


    眼睛适应了黑暗,借着空调微弱的灯光,宁忱注视着贺深屿。


    半晌,他伸出手来,摸了摸贺深屿的脸在心里问道:“深屿,你到底有没有真心喜欢我?”


    贺深屿当然不会给他回答,只是在睡梦中感觉到了他的抚摸,颇不自在地用脸颊蹭了蹭。


    宁忱静静看着他,许久没有了动作。


    他决定了,即使这个答案根本没有意义,但他还是决定,主动去寻求一个答案。


    一个确定的,能让他下结论的答案。


    而不是每天在这里纠结。


    有了问题就要自己解决,这是宁忱的人生信条。


    不过是多做一些实验测试一下而已,他有很多办法,能在贺深屿不知情的情况下做测试。


    实际上并不会有任何改变。


    更何况,就今天晚上的情况看,贺深屿其实对他的接受度挺高的。


    他当时故意不说话,他还以为贺深屿会生气的。


    结果他竟然没有,甚至还来哄他。


    这说明,即使他的测试漏了馅,他在贺深屿这里也有一些任性额度,应该不会被他直接踢走。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放手去做吧……


    他太需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


    宁忱做好了打算,没有再继续犹豫。


    只不过,最近他在期末周,所以,忙得没有时间去思考私人问题。


    今天下了好大的雨,一直到晚上都没停。


    宁忱忘记带伞了,也不想买一把,他习惯了不乱花钱,虽然现在也算是不缺钱了,可是,用贺深屿的钱,他也总会有一种负罪感。


    不想冒雨回去的话,宁忱只好在教室里自习,想着等雨小一点再去坐地铁。


    结果老师见他还在学校,又把他叫去研究竞赛题了。


    这样一来,等他终于出老师办公室的时候,天已经漆黑一片了,而雨还是没有停。


    宁忱本来只是苦恼,可一打开手机,看到这么晚了贺深屿竟然没有发一条消息过来,心里瞬间不是滋味了。


    前面还在怀疑贺深屿喜欢自己呢,这,落差也太大了些……


    宁忱知道,贺深屿也有可能在加班,虽然他的工作并不算忙,但偶尔他也会晚回来一些。


    但是……


    也许是这雨下了一天都不停,让宁忱心里格外烦躁。


    心仿佛也跟着变得阴暗潮湿起来,宁忱就是控制不住往不好的方面去想。


    贺深屿待他,本来也就像这夏季的雨一般,忽冷忽热,忽晴忽雨。


    虽然贺深屿平常的时候对人态度都很温和,看起来像是一直是晴天。可某些时候,宁忱就是能感觉出来,贺深屿看着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丝的抗拒。


    这种感觉没有由来,非常奇怪,转瞬就会被他惊人的话语掩盖。


    可,最近在纠结这些喜不喜欢的问题时,宁忱就会把它们摆在试验台上,试图理清真相。


    宁忱盯着空白的聊天框发了会呆,等了好久,还是将手机锁了屏。


    他想了想,将书包上的白色小熊取下来,和手机一起装进了塑封袋里,而后藏在了书包的里侧。


    塑封袋是买便签送的,贺深屿很喜欢买这些小东西,在他的书桌上有很多,有时随手就递给他一个。


    宁忱打断了自己的思绪,不再想东想西,抱着书包径直冲进了雨里。


    这是个傻子才会干的事,这也是个测试的好机会。


    宁忱在拿起手机发现没有贺深屿消息的那一刻,就决定了要这样做。


    冰冷的雨丝打在身上,甚至有些疼。


    雨下得实在太大,宁忱根本不用故意放慢速度,没多久全身都被淋湿了。


    到地铁站的时候,刘海已经全都在滴水。


    他拧干了身上的衣服,走进地铁站。


    地铁倒是没有停运,还是照常到了目的地。


    到出站口的时候,一股冷风吹来,还没干透的衣服像是鱼鳞一样黏在身上,有点难受。


    宁忱没有多做准备,在周围人想办法弄伞的时候,毅然决然地再次冲进了雨里。


    到达小区门口的时候,宁忱已经全身都湿透了。


    他像只刚爬上岸的水鬼,在阴暗的雨幕中孑孓独行。


    门口的经理见他弄湿了大厅地板,还不明显地皱了皱眉。


    但这是高档小区,物业十分有分寸,并没有对他说什么。


    只在他进了电梯之后,拿起了拖把。


    宁忱注视着电梯里的自己,高档小区的电梯里习惯放一块镜子,这让他得以看清自己现在的模样。


    头发全耷拉在头上,实在不好看。


    宁忱伸手抓了抓,水流从指缝中缓缓淌下。


    他盯着镜子中的自己,想到贺深屿曾说过的话,伸手用力蹭了蹭眼尾。


    “叮咚——”


    他没有自己开门,反而按了门铃。


    “来了。”贺深屿的声音从门后传来,他很快打开了门,见宁忱这个样子,整个人都愣住了。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贺深屿伸手将他拉了进来,“下雨了你不知道打个车回来吗?”


    宁忱抬眼看了下他,什么都没有说。


    贺深屿给他拿了双凉拖,将他手里的书包接过来,说:“别傻站着了,快去洗澡。”


    “嗯。”宁忱死死盯着他,不放过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贺深屿见他还站在原地,也有些奇怪了:“怎么了?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没有。”宁忱摇头,水珠从脸上滚落下来。


    贺深屿盯着他的眼尾,总觉得宁忱像是哭过,可他不肯说,自己也不能瞎猜。


    刘海上的水珠一滴一滴滚落下来,打断了贺深屿的视线。


    他不由自主地跟着水珠的动线向下,这才发现,宁忱穿的这件黑衬衫竟然如此贴身,几乎将整个身体的轮廓全部都描摹出来。


    贺深屿的脑海里闪过宁忱砍柴时露出上半身的画面,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眼前的画面还要更刺激一点。


    他不好意思再看,只低下头催促宁忱:“快点洗澡换衣服,湿衣服穿久了会感冒的。”


    “好。”宁忱仿佛马上就听了他的话,顺手将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


    贺深屿吓了一跳:“干嘛?你要在这里脱?”


    宁忱愣了一下,摇摇头:“不是的,深屿。”


    他只是想确定贺深屿喜不喜欢他,主动勾引就没意思了,他知道贺深屿禁不起这幅皮囊的诱惑。


    宁忱用手勾起了红绳,将脖颈上的玉佛取了下来。


    他拉住了贺深屿的手,将湿透的红绳玉佛放在了贺深屿手心,道:“深屿能帮我把绳子弄干吗?它都湿透了,等会儿换了衣服也不能戴了。”


    “噢,噢,行。”贺深屿握住了手心里的玉佛,尝试着拿回自己的手,挣了一下却没挣开。


    他不由得抬头看向宁忱,两个人离得近了,宁忱脸上的水珠都滴在了贺深屿的手背上,贺深屿全身都僵硬了。


    “怎,怎么了?”贺深屿艰难地开口问。


    宁忱这个样子,衬衫湿透,眉眼也像浸了墨,宛如水墨画,实在清俊得过分,贺深屿想看又不敢看他。


    他不知道宁忱为什么故意在这里耽搁这么久,仿佛在考验他似的。


    他之前才在心里发过誓的,不能做让宁忱误会的事。


    上次是为了挡住傅恒湛,这次可什么人都不在,他怎么能因为宁忱太好看就,就想亲近……


    这实在不行……


    贺深屿在心里批判着自己,眼神都不敢落在宁忱身上。


    宁忱却好像不懂他的艰难,突然凑近了他问:“深屿今天加班了吗?”


    啊?贺深屿回头看他,艰难地开始重启大脑,他回答道:“嗯,对。我就比你早回来几分钟。”


    “是这样啊……”宁忱突然轻笑了一下。


    贺深屿都看呆了,用力咬了下自己的下唇,视线却根本不肯挪开。


    宁忱似乎这才注意到他的注视一般,竟然低下头来配合着他。


    实在太近了,犯罪成本低到令人发指。


    贺深屿稍稍抬了下下巴,两人的唇便贴在了一起。


    第一反应是:宁忱的唇好凉。


    第二反应:我去!!!我没想亲上去的……谁控制了我的身体???


    贺深屿反应过来,赶紧退后了几步,眼神里满是懊恼之色。


    他刚想说句对不起,可跟宁忱说这个实在奇怪。


    他只好咽了下去,说:“宁,宁忱,你快去洗澡吧!”


    宁忱点了点头,又走近了几步,俯下身凑到贺深屿耳边说:“好的,深屿。等我洗干净了再给你亲,不然要把你身上都弄湿了。”


    贺深屿整个人都不好了,耳朵瞬间烧红,仿佛宁忱的气息有加热作用一样。


    宁忱这次乖乖去了卫生间,只剩下觉得自己犯了错的贺深屿留在原地。


    他手里握着宁忱的玉佛,用另一只手拍打了几下自己的唇:贺深屿啊贺深屿,你怎么成这样了?


    你的节操呢?


    不能因为宁忱放纵就这样对待他吧?


    宁忱不是个玩物,你怎么可以就这样,见色起意,纯粹流氓行为!!!


    贺深屿在心里默默发誓,他绝对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今天只是因为,这样的宁忱太少见,实在漂亮得过分……


    他不是故意的……


    唉……


    在心里深刻反思了一阵子的贺深屿终于放过了自己,回房间拿了吹风机帮宁忱把玉佛上的绳子弄干。


    专注干着这件事,他脸上的温度才终于降了下来。


    而浴室里的宁忱却也是一脸苦闷。


    因为今天这个测试毫无意义,没有办法得出任何结果。


    贺深屿当然着急他淋雨,可这也可能不是出于喜欢,而是因为贺深屿本来就是个烂好人。


    换另一个人淋了雨站在贺深屿面前,他也会着急的。


    至于贺深屿控制不住亲了自己,这是宁忱已经不会意外的事了。


    贺深屿本来就有偷亲他的前科,经过了上次,贺深屿这次光明正大的亲,也很正常。


    只是被他的这张脸诱惑了而已,宁忱已经发现了,贺深屿非常吃他的颜。


    或者说,这根本不用发现。


    金主包养金丝雀的最主要的理由不就是为了脸吗?


    这是不需要确定的事实。


    宁忱想不出答案,整个人都萎靡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答案,也许在他内心深处,已经有了一个期待的答案,只是他根本不敢去想那些。


    在浴室里换好了睡衣吹干了头发,宁忱打开门走了出来。


    他脸上本来没有什么表情,可眼睛瞟到贺深屿坐在桌子前面认真地替他吹干红绳的时候,心情不自觉好了一点。


    这样专注温柔地看着一件死物,除了这个物品有特殊的意义,宁忱想不出别的理由。


    贺深屿或许真的又是老好人作祟,可只是帮忙的话,需要这样的眼神吗?


    宁忱的嘴角不自觉翘了起来。


    他知道贺深屿明白这个玉佛对他的意义,所以才会这样小心翼翼地对待它。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宁忱也许可以将之定义为喜欢。


    “深屿。”宁忱快步走了过去。


    贺深屿也没听到他的声音,吹风机的噪音实在太大,直到宁忱的手搭上他的肩他才停了下来。


    他将吹风机关掉,伸手摸了摸红绳,转头看向宁忱,道:“刚刚好,应该吹干了。”


    宁忱低下头看了一眼,说:“谢谢深屿。”


    贺深屿笑了一下,伸手将玉佛递给他:“给。”


    宁忱看了一眼,却没有接,而是弯下腰来,说:“深屿帮我戴上?”


    “嗯,行。”贺深屿没有拒绝,在他看来,这都是顺手的事。


    他将红绳拉开,对着低头的宁忱套了上去,玉佛又回到了宁忱的肩上,吊坠还歪了一点,贺深屿凑过去伸手摆正了。


    他抬头看向宁忱,正要跟宁忱说一句好了,却直直撞进宁忱的眼里。


    宁忱见他不说话,主动开了口,他笑了一下,说:“深屿,我现在洗干净了。”


    嗯?


    嗯?一开始贺深屿还没有反应过来,可脑子转过来之后,他就有些手足无措了,他不能再亲宁忱了!


    可他,实在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拒绝,在他们已经亲过,并且自己说过宁忱是男朋友的前提下。


    他简直有些骑虎难下,为难地咬了下唇肉。


    见他面色通红,却没有动作,宁忱低头轻笑了一下,轻声问道:“深屿喜欢主动一点的吗?”


    贺深屿抬眼看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下一瞬,宁忱便撑着桌子俯身亲了上来。


    唇肉辗转着研磨了几下,宁忱睁开眼睛,发现贺深屿还睁着眼,干脆伸手过去,遮住了他的眉眼。


    感受到睫毛在他掌心轻轻颤动,宁忱笑了一下,说:“深屿害羞的话,还是不要看比较好,脸都红透了……”


    黑暗中,亲吻又落了下来,贺深屿什么都感觉不到,连宁忱近在咫尺的调笑都有些听不清楚了。


    他只是万分无奈,事情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的???


    到底哪一步出了错?


    很快,宁忱的攻伐便激烈了许多,他确实在秉承自己的话语,主动进攻,几乎将所有手段都使了出来。


    贺深屿的脑子几乎都成了浆糊,身体也没了力气,歪倒在宁忱身上,被宁忱伸手揽住。


    再然后,贺深屿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他只觉得事情不太对劲,赶紧睁开了眼睛。


    他推了推宁忱的肩膀,向后退了一些,说:“宁……宁忱,我还没有洗澡,不能去床上。”


    “好。”宁忱这才想起贺深屿的洁癖,停了下来,将他放在了地上。


    气氛被打断,亲吻也不用继续了。


    贺深屿赶紧趁势开口:“宁忱,我先去洗澡了。”


    “好。”宁忱点头,“要我抱你去吗?”


    “不,不用。”贺深屿摇头,“我还能走。”


    话说,他怎么这么不争气,接个吻还能没力气的,这算是个什么病?


    贺深屿扶着墙,颇为苦恼地走进了浴室。


    宁忱静静看着他,眼睛微微失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经过一次失败的测试,宁忱苦思冥想,决定要排除更多的干扰项,再重新测试一遍。


    这天是周五,因为是期末周的缘故,排在下午的课已经结课不用上了,宁忱也没什么可复习的,就干脆提前回去了。


    这个点贺深屿还没下班,宁忱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上次贺深屿让他接他下班的事。


    便拿出手机给贺深屿发了一句:


    【宁忱:深屿,我去接你下班好不好?】


    他不是没有想过直接去,不过,他们的关系让宁忱时刻都保持着警惕。


    毕竟贺深屿是金主,哪怕他脾气再随和,关于他的事情,宁忱也会主动问一下他的意见。


    贺深屿很快回了过来:


    【贺深屿:好啊!】


    【贺深屿:来!给我带杯奶茶!】


    【贺深屿:要你们学校门口那家,好喝[赞.jpg]】


    【贺深屿:你给你自己也买一杯喝。】


    【贺深屿:[贴贴.jpg]】


    宁忱笑了一下,给他回了一个好,再加上一个抱抱表情包。


    贺深屿聊天的时候特别喜欢用表情包,宁忱手机里收藏的几乎都是他发过来的。


    刚开始他们不熟的时候贺深屿很少跟他聊天。


    现在大概是混熟了吧,贺深屿有时候都会分享搞笑的视频给他看。


    有时候宁忱也会想,就算贺深屿不喜欢他,大概也是把他当朋友的吧……


    宁忱收起了手机,转身回去校门口的奶茶店,他刚才都快走到地铁站了,只能往回走。


    学校门口人非常多,毕竟最近很多课都结了,空余时间都拿来泡图书馆的学生也是少数。


    宁忱用手机扫码下了单,在太阳下面排着队等出餐。


    他也不想站在太阳下面,奈何奶茶店的店面不大,已经挤满了人,他实在挤不进去,也不是很愿意去挤。


    “宁学长,好巧啊,在这里碰到你了。”


    头顶突然传来一片阴影,女生将伞罩在了他头上。


    宁忱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不是情侣的话,这样一起打伞实在有些不妥。


    “谢谢,不用给我撑,我站会没事。”宁忱开口说。


    这个女生是教授下一届的学生,大概跟教授家里有什么私人交情,有时候宁忱去教授的办公室总会碰到她。


    “学长,我们见了这么多次面还没有加上联系方式呢,要不加一下?我可是你的直系学妹,张教授也总是让我跟你学习呢!”


    女生已经伸手将屏幕递了过来,众目睽睽之下,宁忱也没有选择拒绝她。


    他知道这种情况会被认识的同学当成谈资,所以无意伤害一个女生,虽然他根本不想加。


    不过,他列表里也有很多加了之后一次都没聊过天的人,这次加了也没什么。


    “谢谢学长!”女生加上了之后显得很高兴,很快撑着伞去找她的闺蜜了,两个人凑在一起说着什么。


    宁忱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去,众人见没什么后续了,也不再盯着他们了。


    这也是在学校太出名的坏处,虽然他本无意于此,但为了拿奖金他实在参加太多比赛了。


    再加上他这张脸,想在学校不知名都很难。


    宁忱其实很不喜欢被太多人关注,小的时候会觉得自己穿的太差会被嘲笑,长大了知道这些不是重要的东西,又会迎上别人嫉妒的眼神。


    也许不熟悉他的人会以为他是个喜欢在人前露脸装逼的人,可实际上,若不是为了千方百计的筹钱,宁忱的本性其实非常内敛。


    他喜欢躲在角落里一个人玩,在爸爸还没过世,家里条件还不算差的时候就是这样。


    如果有一天解开了身上所有的束缚,宁忱最大的心愿就是买个没人的小房子拉上窗帘睡觉,有人来找都不管。


    当然,要看谁来敲门……


    “58号,两杯奶茶好了。打包还是帮你打开?”


    “打包。”宁忱走上前去,接过了奶茶。


    坐上地铁之后,很快就到了医院。宁忱看了眼奶茶,还好,冰都没化。


    他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前台的护士都认识他了,对他笑了一下说:“贺医生开会去了,他让你去他办公室等他。”


    “好的,谢谢。”宁忱对她礼貌地点头。


    他很快轻车熟路去了贺深屿的办公室,将手里的奶茶放在了桌子上。


    想了想,他跟贺深屿发了一句他到了。


    贺深屿也跟他回了一句,他马上就散会。


    宁忱这才放下心来,他怕奶茶全化了不好喝了。


    他拿了自己的那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喝了起来。


    手机里突然弹出来消息,宁忱还以为是贺深屿,赶紧点开了屏幕。


    结果,却是刚刚加上的学妹发来的消息,女生很委婉地问周末要不要跟她一起去看电影。


    并且解释说是她抢票抢多了,不去也浪费。


    宁忱刚想打字拒绝,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这也许也是一个测试的机会……


    宁忱将手机放在了桌子上,特意放在了奶茶旁边。


    等走廊里传来脚步声的时候,他放下喝了一半的奶茶进了卫生间。


    “宁忱?”很快,外面传来了贺深屿的声音。


    “嗯,我在卫生间。”宁忱回了一句。


    “哦,知道了。”贺深屿没有在意,确定宁忱没什么事就好。


    他一眼看到了桌上的奶茶,脸上的笑容马上更明显了。


    自从上次喝过之后,他就感觉这家奶茶挺好喝的,可惜离得实在太远,还没有做外卖,他就只能点别的。


    贺深屿拿起了奶茶,插上吸管喝了一口。


    这才注意到奶茶旁边放着宁忱的手机,屏幕还是亮着的。


    贺深屿没想看内容的,可是那上面就几行字,他一扫就看完了,根本没办法控制。


    什么情况?宁忱不会要交女朋友吧?


    贺深屿皱起了眉头。


    他倒是不介意宁忱去享受校园恋爱,毕竟,他一直都鼓励宁忱去过正常生活的。


    就是,就是在这个时间点,还是有些不妥的。


    有合同在那,宁忱也不能这么做,更何况,他要是偷偷跟学妹谈了恋爱,那对人家女生也不太公平啊……


    贺深屿坐了下来,咬着吸管思考着怎么跟宁忱说这个问题,他真有点不知道怎么说。


    宁忱从厕所出来,见桌上的手机已经锁了屏便知道了,贺深屿已经看到了,因为他特意设置的屏幕常亮。


    “宁忱……”贺深屿迟疑地开口。


    “嗯。”宁忱坐了下来,撑着头观察着贺深屿的表情。


    “你在学校,会想谈恋爱吗?”贺深屿轻声问道。


    宁忱的眉瞬间皱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感谢宝宝们支持!!


    第23章 醉酒


    什么意思这是?


    宁忱低着头一言不发,根本不想回答。


    贺深屿见他不说话,有些犹豫地说:“我刚才不小心看到有人约你看电影了,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你打算去吗?”


    “深屿觉得呢?”宁忱嗤笑了一声,“我这个身份好像不太适合去赴这种约吧?”


    宁忱这回是真有点生气了。


    为什么贺深屿的关注点在这里?他好像,一点都没有吃醋的样子……


    是他感觉错了吗?


    “不是……”贺深屿有些懵,“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挠了挠头发,真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了,半晌,才接着说:“我没想提这个,我是想说,其实我是支持你有正常人际交往的,就是,我们……”


    贺深屿突然想了起来:“我们不是已经在谈恋爱了吗?你还是,等我们的关系结束了再,再说……”


    这真是个好用的理由,贺深屿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宁忱定定地盯着贺深屿看了一会儿,说实话,贺深屿真有点把他弄迷糊了……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怎么一会儿这样一会儿又……


    “我不会去的,深屿。”宁忱深吸了口气,回答道,“她只是个学妹,我跟她并不熟。”


    不管怎么样,该解释的他还是要解释清楚。


    “嗯,我知道了。”贺深屿看了看他,又说,“其实我没想歪,我知道你不会去的。”


    可惜,更多的话语他没办法说出来了,他其实很想跟宁忱说清楚,等到合约结束了,他想谈谁自己都是支持的,只要现在暂时等一等。


    但是,这些话他现在实在没有立场去说,他的头顶还悬着剧情大神这一忧患,傅恒湛更是难搞,他实在不能现在就放宁忱自由。


    贺深屿却不知道,宁忱一直都在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心里琢磨的是:


    贺深屿到底喜不喜欢我?


    宁忱依旧没有得出答案。


    他只是觉得,贺深屿对待他们之间关系的态度实在有些复杂,除了简单的包养关系或者喜欢之外,还掺杂着其他他搞不明白的东西……


    可宁忱实在没办法从贺深屿的表情中得出更多信息。


    他只是想知道贺深屿喜不喜欢自己而已,其他的事情,他也不可能真的去调查贺深屿吧?


    每个人都有秘密,特别是他们这些有钱人,宁忱不会不自量力地去惹怒贺深屿。


    万一他查出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呢?他要怎么收场。


    再说了,他图什么呢?


    他只想知道一个答案,但并不期待未来。


    从贺深屿刚才的话看来,贺深屿也默认了他们的关系有结束的那一天,他更不可能对这种关系有更多期待了。


    只是,贺深屿如果真的喜欢他的话,会舍得放他走吗?


    可他刚才提起的时候,并没有难过的情绪,难道是他的喜欢还太浅薄吗?


    宁忱有些惆怅,他把自己都弄糊涂了,他好像在参加一场辩论赛,双方观点似乎都很有道理,他根本不知道该支持哪一边。


    他真想直接开口问问当事人,如果贺深屿能直接告诉他答案就好了……


    可惜他还没疯,做不出这种蠢事。


    宁忱在心里叹了口气。


    贺深屿不知道他心里的苦闷,还在自顾自地品尝着奶茶,喝了一会儿给自己喝高兴了,已经忘记了刚才的话题。


    “对了宁忱,你什么时候放暑假啊?”贺深屿随意地问道。


    宁忱看向他,回道:“下周,考试周结束就放假了。”


    “噢,”贺深屿点点头,“那暑假要出去玩吗?宁佑是不是快出院了,你可以带他一起去玩。”


    贺深屿只是想到了宁忱没怎么出去玩过,所以才想带他去体验一下。


    他不知道宁忱听到这话表情有多怪异,宁忱吸了口气,才回道:“还要再住一段时间,我暑假可能会去医院帮我妈的忙,她好久没回家了,可以吗深屿?”


    “可以啊,”贺深屿知道宁忱是没时间的意思,也没有再提出去玩的话题了,他想起了什么,问,“你之前不是说要跟老师去参加比赛吗,是什么时候?”


    “那个比赛延期了,还要一段时间,在八月。”宁忱回答。


    “哦,”贺深屿点点头,杯子里的奶茶已经被他喝光了,他晃了晃奶茶杯子,突然抓住了宁忱的手,看着他说,“宁忱,暑假你可不要又去做兼职了。卡给你了,你可以自己改个密码,我会往里面打钱的,你在家没事的话,自己学点东西也好。”


    “好,我知道了,深屿。”宁忱回握住他,拇指轻轻擦了擦贺深屿的手背,他有些失神。


    他真是弄不明白贺深屿,也许,他还是太笨了点……


    ……


    “在爱情里,再聪明的人也会变傻瓜。”


    人行道上,等红绿灯的时候,旁边女生的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只唱了这一句便被女生接了起来。


    宁忱竟然突然想去搜搜这首歌叫什么了,也许在爱情这门新的学问里,他真的是个傻瓜,因为他真的搞不懂。


    也是,所有的课程都是需要学习的,他怎么就能认定自己会懂呢?


    他之前的人生可从来没有接触这个话题。


    手机震动打断了宁忱的思绪,好像也有人打电话给他了。


    宁忱看了一眼,接了起来:“喂,深屿?”


    “嗯,”电话那头的贺深屿笑了一下,说,“宁忱,今天考试考完了吗?”


    “考完了,我正要回去。”宁忱回答。


    贺深屿说:“哦,那你今天自己一个人吃点,不用等我,傅总叫我吃饭,这次就不带你了。”


    “好的,深屿。”宁忱听出了贺深屿的意思,上次,因为加联系方式被爆了料,两人还闹了一些不愉快。


    宁忱早就把傅恒湛删掉了,他不知道傅恒湛出于什么目的,总之对贺深屿很有恶意,他不喜欢。


    虽然傅恒湛是贺深屿的朋友,但宁忱也不想跟他们一起玩,本来他也不是那个圈子的,上次在那里坐着他都不知道要做什么。


    “那你大概几点回来?”宁忱主动开口问了一句。他不想像之前一样傻傻等着了,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贺深屿一般都会回答他的。


    “啊,不知道。”贺深屿的声音似乎也有些苦恼,“好像说要去庄园参加一个品酒会,不知道要到几点。”


    “好,我知道了。”


    “你不用等我的,宁忱,要是我回来太晚了,你就先睡吧!”贺深屿叮嘱道。


    宁忱应了一声:“好。”


    话是这么说,宁忱还是习惯性等着贺深屿。


    自从不做兼职之后,他就觉得自己的空余时间太多了,哪怕用网上的课程填满了,也还是觉得得找点事做。


    也许是这个房子终究不属于他,没有贺深屿在的时候,他还是很不习惯。


    宁忱抱着笔记本看着课程,眼睛却不由自主瞟向屏幕下方的时间。


    已经很晚了,都快十一点了,贺深屿怎么还不回来?


    自从告诉宁忱他到了之后,给他发了几张酒柜的照片,就再没有音讯了。


    宁忱一个小时前给他发的消息也没有回复。


    屏幕上的老师还在尽职尽责地讲着案例,宁忱却什么也没听进去,只是盯着秒针的数字跳动。


    “嗡——”


    宁忱终于回了神,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是贺深屿的名字——


    “喂,深屿?”


    “是宁忱吗?我是关衡,你还记得我吧?”关衡笑了一下。


    宁忱应了一声:“当然记得,不过,深屿的手机怎么在你那里?”


    “我还没来得及说,贺深屿喝多了,他的车子我找了个代驾开到车库了,我把他送过来了,小区门进不去,你要不下来接他一下?”关衡说。


    “好的,”宁忱站了起来,“我马上下来,你等一下。”


    宁忱庆幸他此刻还没有洗澡换衣服,他拿上手机,很快换了鞋出了门。


    “哎呀,你这什么速度?”关衡见他跑过来,惊讶了一瞬。


    宁忱站定之后,关衡将扶着的贺深屿交给了他。


    “行了,交给你了哈,哦对了,车钥匙。”关衡将手里的钥匙递给宁忱。


    宁忱扶着贺深屿,低头看了一眼,他好像睡着了一样,什么动静都没有。


    “他怎么喝醉了?”宁忱问道。


    关衡笑了一下:“贺医生平时不怎么喝酒,酒量太差了,几样酒掺着喝,大家都没事,就他醉了。行,那没事我先走了哈!”


    “好,谢谢你送他回来。”宁忱说。


    关衡笑了一下:“今天贺医生还帮了我个忙呢,不用谢。”


    他挥了挥手,打开车门坐上了驾驶座。


    宁忱撑着贺深屿,走了几步,见他几乎没怎么动,干脆弯腰将他抱了起来。


    回到客厅之后,宁忱先把贺深屿放在了沙发上,给他倒了杯水,试探着叫了叫他:“深屿?要不要喝点水?”


    “宁忱?”贺深屿能听出来宁忱的声音,眼睛却没有睁开。


    “是我,”宁忱又凑近了一些,贺深屿的声音实在有点小,“深屿,你还好吗?想吐吗?”


    贺深屿往熟悉的声音附近靠了靠,呢喃道:“宁忱,宁忱……”


    看他这样子,实在是不清醒,宁忱有点犹豫,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他要帮贺深屿洗澡吗?


    要是按贺深屿的习惯,不洗澡他肯定睡不着。


    但是……


    宁忱叹了口气,先坐在旁边扶起贺深屿给他喂了些水。


    贺深屿大概是渴了,很配合地喝了一些。


    宁忱低头看了看他,伸手替他擦去了唇瓣上的水珠,轻声道:“深屿,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他本来只是自言自语,没想着喝醉的贺深屿会回答他。


    结果,贺深屿却缓缓说道:“宁忱啊,其实我很早之前就认识你了……”


    “什么意思?”宁忱愣了一下,“在你包养我之前?”


    “对啊……”贺深屿晃了晃头,“在你还不认识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了……很早……很早……”


    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


    宁忱整个人都宕机了——


    作者有话说:宝子们12号之后还是恢复晚上9点更,十二点更作者熬不住了[爆哭]


    第24章 雨天


    “深屿,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在KTV那次不是你第一次见我?”宁忱着急地追问。


    这个意思是,贺深屿在KTV的时候是故意来找他的吗?


    为什么要故意来找他?


    从这个角度出发,宁忱回忆了一下,贺深屿当时好像是提前来找程经理的。


    所以,是因为一开始就知道他吗?


    为什么要提前把自己包养了?


    是因为喜欢,不能接受喜欢的人跟别人亲近,还是,因为金主是不可控的,所以才要自己亲自当金主呢?


    这样来说,贺深屿可能真的喜欢他?


    宁忱心中大震,捧着贺深屿的脸,又凑近继续追问了几句。


    可惜贺深屿却不理他了,只是在那里小声嘟囔着。


    宁忱都快把耳朵贴上他的嘴唇了,也没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东西。


    唉……


    宁忱叹了口气,虽然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可见贺深屿在他腿边蹭着,乖巧得像只小猫,他也不忍心再打扰他了。


    宁忱收拾了下情绪,又坐直了一些。


    他看了眼贺深屿,有些苦恼,现在该怎么办?


    他如果帮贺深屿洗澡的话,他能预测到如果贺深屿清醒着是一定会拒绝的,深屿一向很害羞。


    宁忱犹豫了一下,将他抱回了床上,只替他脱去鞋袜,用清洁湿巾擦了擦。


    反正贺深屿现在还在睡着,能睡着的话,还是不折腾他了。


    宁忱自己倒是起身去洗了个澡,他怕贺深屿出现什么意外,洗澡的时候还特意将门留了个缝。


    好在一切都很顺利,贺深屿的酒品倒是很好,喝醉了也不闹腾,只是安静睡着。


    宁忱最后看了看他,轻声问道:“还想喝水吗,深屿?”


    贺深屿一无所觉,并没有理他。


    宁忱便上床关了灯,开始睡觉。


    第二天,贺深屿是被尿憋醒的,他一早就爬了起来,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顿时皱起眉来。


    上完厕所之后,他干脆洗了个澡,也不管现在还早,可以再睡个回笼觉。


    等他洗完澡出来,宁忱还没有醒,他有些头痛地站在了床边,只想马上把床单被套全拿去洗了。


    可惜宁忱还在睡着,贺深屿只能等一会了。


    他现在还有些头晕,其实他昨天根本没有喝多少,他也没有预料到自己会醉,只是见那些酒又贵又新奇,就好奇都试了试。


    只记得他觉得晕之后就找了个地方坐着,后面发生的事他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他是怎么回来的?


    昨天晚上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了宁忱的声音,但他一点都想不起来宁忱跟他说了什么了……


    也是,他都没洗澡,估计宁忱想把他叫醒洗个澡吧……


    贺深屿又看了眼还在熟睡的宁忱,这会儿还早,他看过宁忱的课表,宁忱今天应该只有下午有一场考试,所以就让他睡吧……


    贺深屿轻轻出了房门,正好碰到阿姨在收拾冰箱,见他出来,阿姨有些惊讶:“贺医生今天这么早?你等会,我马上去给你下面。”


    贺深屿笑了一下:“不用这么急,阿姨,你按之前准备的做就行,我就是今天起来早了。”


    “行,”阿姨跟着笑了一下,“平常都是小宁先起来,我刚才还以为是小宁呢!”


    贺深屿笑着回道:“他今天上午没课,不叫他了,看他睡到什么时候。”


    “行,我去厨房忙了!”


    “没事,不用管我,我看会电视。”贺深屿躺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随便找了个新闻播着。


    他其实也没有在听,拿着平板玩着小游戏。


    没过一会儿,宁忱从房间里出来,他大概是生物钟固定了,没有叫他,他自己也醒了。


    “深屿,早。”宁忱看着贺深屿,表情复杂,有些欲言又止。


    一觉醒来,他根本没有把昨晚的事忘记,反而记得更清楚了。他实在很想开口问问,奈何不知道怎么问才好。


    “早啊,昨天我没发酒疯吧?”贺深屿凑近了一些,悄悄问了一句,他怕自己做了什么丢脸的事。


    “没有,你喝醉了很乖,很安分……”宁忱心情复杂,你只不过是说了一些没头没尾的奇怪的话罢了……


    “那就好。”贺深屿松了口气,以后还是少喝酒吧,断片的感觉实在难受,反正他本来也不爱喝。


    贺深屿站了起来,正打算去房间把床单换一下,结果路过的时候被宁忱拉住了手腕。


    “怎么了?”贺深屿抬头看他,心里有些发毛,他将耳朵凑近了宁忱,悄声问,“我是不是干了什么你不好意思说啊?你小声告诉我。”


    宁忱被他这样打岔,竟然有些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贺深屿有时候真的很可爱,不是他的滤镜,就是可爱……


    “那我能问深屿一个问题吗?”宁忱配合地凑近了他的耳朵,轻声问。


    贺深屿点点头:“好,你问。”


    宁忱在他耳边轻笑了一声,又说:“深屿保证要如实回答我。”


    “行,我保证。”贺深屿没有犹豫就点了头。


    他静静等待着,却没想到,宁忱问的问题是:


    “深屿,在KTV那次是不是你第一次见我?”


    贺深屿被吓了一跳,宁忱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他昨天晚上不会什么都跟宁忱说了吧?


    “是,是啊,是我第一次见你。”贺深屿回答道,他这的确是如实回答了。


    “哦。”宁忱收起了笑意,人也退开了一些,“好,我知道了。”


    “什么意思,宁忱?”贺深屿被他搞得有点害怕,“我昨天是不是跟你说什么奇怪的话了?”


    宁忱看着他摇头:“没有。”


    他知道贺深屿刚才并没有撒谎,两个人现在熟了,贺深屿找借口的时候他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也许,昨天晚上只是醉酒的胡话吧?


    宁忱放弃了这个话题,贺深屿却陷入了深深的担忧,他凑近了宁忱的耳朵,努力踮起脚说:“那我也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好不好,宁忱?”


    “好,你问。”宁忱点头。


    “我昨天晚上到底跟你说什么了?你全都告诉我。”贺深屿说。


    宁忱迟疑了一瞬,还是诚实开口道:“你跟我说,在我还不认识你的时候,你就知道我了……在包养我之前……”


    贺深屿心里咯噔一下:“还,还有吗?”


    “没有了。”宁忱定定地看着他,贺深屿这个表情,他怎么又觉得这句话是对的了……


    “那个,我确实之前就知道你。”贺深屿想了想开口说,“是张教授跟我说的,你是他的得意门生,他曾经跟我提起过你。但我之前并不知道你长什么样,是那天看到资料我才对上号的……”


    “哦,原来是这样。”宁忱突然觉得很无趣。


    “宁忱,你不高兴吗?”贺深屿又凑近了一些,探究地看着他的表情。


    宁忱干脆点了点头:“是啊,我不高兴,深屿要哄我吗?”


    他这会儿有点装不住温良了,骨子里的刻薄开始渗透骨髓,挣扎着跑出来。


    他实在失望……


    “啊?”贺深屿真没想到宁忱会这么说,想了想,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那,要我带你去玩吗?”


    宁忱实在接不住贺深屿的脑回路,这话题跳跃的也太快了些,他没有回答,只摇了摇头。


    贺深屿也想了起来:“对哦,你下午还有考试。那,你想吃什么,等你考试完我买给你。”


    宁忱继续摇头。


    半晌,见贺深屿一脸苦恼的样子,宁忱又仿佛被哄好了。


    他看着贺深屿,将贺深屿搭在他肩上的手拿了起来,用他的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而后含笑盯着贺深屿不动。


    贺深屿就是再笨也懂了宁忱的暗示了,飞快地凑上去亲了一口,说:“我,我要上班了,准备吃早饭。”


    “好。”宁忱笑起来,他已经完全被哄好了。


    不管贺深屿喜不喜欢他,贺深屿对他其实已经很好很好了……


    ……


    周五的下午,又是一个雨天。


    夏天就是这样,总是有阵雨。


    贺深屿本来坐在办公室里看报告,窗外忽然狂风大作,雨很快就把玻璃敲得脆响。


    他抬头看了眼窗外,只感觉雨下得太大了些,路上的病人没有带伞,全被淋了个全,医院都变得吵闹了起来。


    贺深屿看了眼手机,快五点了,宁忱今天考完这一门试就该放暑假了。


    只是,贺深屿想到宁忱上次冒雨回来的场景,忍不住皱起了眉。


    他知道即使他叫宁忱打车宁忱也不会听的,宁忱总是害怕多花钱。


    可,想到宁忱被雨淋得惨兮兮的样子,他又有些不忍心。


    算了,今天干脆提前下班去接宁忱吧,反正也就今天了。


    贺深屿从抽屉里拿出车钥匙出了门,跟助理说了一声他先下班了,有事给他发消息。


    外面的雨确实下得很大,贺深屿走到停车场的时候,感觉天都黑了下来。


    他坐到了驾驶座,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本想跟宁忱说一声他去接他。


    可转念一想,宁忱这会儿在考试,他就是发了宁忱也看不到,干脆直接去吧……


    贺深屿知道宁忱的行程安排,自从他跟宁忱要过课表之后,宁忱有什么新的安排都会自觉发给他。


    所以,贺深屿连宁忱的考场是哪个教室都一清二楚。


    贺深屿将车停在了校门口,撑着伞走到了教学楼,大概是期末到了,教学楼里竟然显得空空荡荡的。


    一楼只有零零星星几个人路过,他们也没有注意贺深屿,毕竟他站在楼梯旁边,那边本来就有个热水机,平时也有人站在那边,并不奇怪。


    贺深屿跟着宁忱来过这里,他也不显得局促。


    更何况相比起来医院,其实他对学校是很熟悉的。


    他看了一眼手机,还剩十分钟。于是在就近的教室找了个空位坐下,玩了会手机。


    宁忱在二楼考试,不过,这边的楼梯就在中间,宁忱等会应该会从楼梯下来的。


    贺深屿还带着伞,湿漉漉的,不想拿上去弄湿楼梯。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楼梯上渐渐有了躁动的声音,贺深屿便从教室走了出来,在楼梯侧面站着观察着下来的人。


    “我靠,怎么下这么大雨?我没带伞啊!”


    “对啊,进考场的时候还没下呢……”


    ……


    随着人流被雨截停在门口,一楼大厅也渐渐喧闹了起来。


    贺深屿一刻不停地盯着楼梯,直到人流渐渐稀疏了,还没有看到宁忱的身影。


    他有些着急了,干脆拿起手机给宁忱打了个语音,好在宁忱很快接了起来:


    “深屿?”宁忱的声音传过来有些失真,但也能听到他那边背景的雨声。


    贺深屿吸了口气,问道:“宁忱,你在哪里?”


    “还在学校,我刚考完试,外面下了好大的雨。”宁忱回答。


    “我是问,”贺深屿笑了笑,“你在学校的哪里?还在考场外面吗?”


    “嗯,我在走廊。”宁忱终于反应过来什么,因为他也听到了雨声和喧闹的人声,“深屿你在哪呢?你来接我了?”


    “嗯,快下来,我就在一楼。”贺深屿笑着回答。


    “好!”宁忱很快跑了起来,语音里全是嘈杂的风声。


    贺深屿不由自主将手机拿远了一些,他皱着眉看向楼梯,很快就看到了宁忱飞奔而来的身影。


    长长的刘海被风掀起来,漏出来锋利的眉眼,长袖衬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玉佛在领口上下跳动,宛若一尾游鱼。


    宁忱三步化作两步,最后几阶干脆直接跳了下来:“深屿,你怎么来了?”


    贺深屿笑着扶住了他:“不用跑这么急,你刚才怎么不下来?我在这一直等你,结果一直没找到,我还怕我看漏了……”


    宁忱理了理刘海,走近一些才回答道:“我本来打算等雨小一点再走,你怎么来了?不是还没下班吗?”


    贺深屿笑了一下,说:“当然是怕你这个傻子又傻乎乎地淋着雨回去……”


    宁忱难得愣在那里。


    第25章 生日


    他倒是已经忘记自己上次故意淋雨的事了,不,更准确地说,他是没想到贺深屿现在还记着这件事。


    宁忱有些感动,他伸手拉住了贺深屿的手腕,正想开口说些什么。


    外面的天空突然炸出一道惊雷,闪电照亮了整片天空,显得十分吓人。


    在门口等着的学生们都吓得往里面涌,人群中更是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啊——”


    贺深屿本来是背对着门口的,说实话,他并没有看到闪电。


    但他却被声音吓到了,像炸弹爆炸一样的响雷加上尖叫声,颇有些世界末日的味道。


    贺深屿吓得抓紧了宁忱的手臂,脸色发白,倒是没有跟着叫出来。


    被困住的人群中显然不缺少大学里最常见的小情侣,在刚才的一通动乱中,他们已经在角落里抱在了一起。


    宁忱长得高,又站在台阶上,看得清清楚楚。


    他低头看了一眼扶住他手臂还在颤抖的贺深屿,伸手将他揽进了怀里。


    贺深屿没有拒绝,顺便靠在了他身上。


    对于这个拥抱,贺深屿根本没有多想,兄弟抱一下本来也没啥啊……


    更何况,他知道宁忱是怕他害怕打雷的声音。


    他发现了,可能宁忱在家里是老大的原因,除了刚开始他们俩还不太熟悉的阶段,其实宁忱是个很有保护欲的人。


    宁忱会很习惯帮他做一些事,不仅仅出于服务金主的意图,可能,他从小就习惯了照顾别人。


    而贺深屿呢,是个独生子,因为家里爷爷奶奶太宠溺,除了读书之外,在生活上他是有点懒的,这点他自己也承认。


    所以,有时候他并不抗拒宁忱帮他的忙,虽然宁忱比他小。


    反正过了这么久了,他和宁忱的关系打底也能说句是朋友吧?


    是朋友的话,只要两个人的相处方式是双方都舒服的,那也没有必要改变。


    当然,这也是贺深屿的懒人社交原则了……


    只是,贺深屿没想到的是,两个当事人都没当回事,他们的姿势却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特别是靠在扶梯附近的两个女生,她们特意走了过来,跟宁忱打了下招呼,笑着问:“宁忱,这是你男朋友吗?”


    她们显然是认识宁忱的,也是,贺深屿想了一下就明白了,毕竟一个班参加的考试都是一样的,所以,这里面有宁忱班上的人不足为奇。


    宁忱看了她们一眼,没有回答她们的问题,只给她们介绍了一下贺深屿:“他叫贺深屿。深屿,她是江瑜,她是陈紫桃,她们俩坐我后面,所以经常一起做小组作业。”


    贺深屿从宁忱身上起来,站直了身体,对她们笑了一下:“你们好。我是,宁忱的哥哥。”


    “哥哥?”江瑜听了这个称呼眼睛更亮了,“是真的哥哥还是好哥哥啊?”


    贺深屿被噎了一下,在学校里,他其实不想说出这种关系,他一点都不想影响宁忱的正常学习生活。


    他有些为难地看了宁忱一眼,说:“宁忱,你说。”


    宁忱想了想,最后说:“他确实是我男朋友,你们知道就算了,不要到处说。”


    “知道知道。”两个女生兴奋地点头,“他们还说见到豪车来接你,我就说是男朋友嘛……他们还不信……”


    贺深屿的脸白了一瞬,宁忱却没有什么反应,看来他早就知道这些讨论了。


    也是贺深屿疏忽了,他来接宁忱不只一次,宁忱又是饱受关注的人,怎么会没人注意到呢……


    他还想掩耳盗铃说是哥哥,现在看来,正经来说可能还是说男朋友最好。


    大学生思想还是开放的,贺深屿的学校也有男生情侣,一般不乱搞是不会有人故意打骂的,真因为这个打骂别人,那也是闲的蛋疼。


    “刚才我拍了一张你们的照片,角度特别好,我传给你,宁忱。”陈紫桃直接开启了投送,“你介意我留着吗?”


    宁忱将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道:“嗯,你别乱发就行。”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保证不会乱发的!祝你们长长久久!嘿嘿!”


    陈紫桃带着江瑜一脸傻笑着跑开了,很难不让人怀疑,她们俩过来就是为了留着那张照片。


    宁忱将手机屏幕递给好奇的贺深屿,让他也跟着看了一眼。


    “哇,确实拍的好,像电影截图。”贺深屿真诚地感叹道。


    他平时有空的时候喜欢看电影,这张照片将画面分为上下两半,用楼梯扶手做了引导线,交叉的地方是两个人在拥抱。


    正好一面是白墙,一面是窗外的雨,构图的确很精妙。


    “我发给你?”宁忱开口问。


    贺深屿点点头:“可以。走吧,我可是特意带了一把大伞!你看。”


    宁忱看了一眼墙壁靠着的黑伞,确实很长一把,他笑着点了点头:“真厉害。”


    “哄小孩呢你……”贺深屿不忿,“宁忱,我发现你有时候特别喜欢装成熟……”


    “我不成熟吗?我都成年了,马上二十了。”


    “十九就十九,装什么成熟……”


    “好,那我幼稚……”


    ……


    说起来年龄这个话题,贺深屿才发现,宁忱的生日快到了,所以他说快二十了倒也没错。


    只不过,最近,虽然放了暑假,但宁忱的妈妈趁着他有时间回了趟老家,把宁佑完全交给了宁忱照顾。


    所以,宁忱最近几乎都在医院,晚上也在陪床,贺深屿不去医院看他,都见不到他的面。


    宁忱不在的第一天晚上,贺深屿就很不习惯了。


    他是那种懒人,所以,周围的东西能不动就不动,这也导致了,他的房间里什么东西动了他都觉得很明显。


    晚上旁边少了个人,他当然不习惯。


    那天晚上,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很久之后才睡着。


    第二天,他去医院看了宁忱。


    宁忱倒是没什么变化,可能他习惯了在各种地方睡觉。想到这里,贺深屿倒是又心疼起他了,抱怨的话也咽了下去。


    宁佑毕竟还是太小,宁忱也不可能不陪床。


    只是……


    贺深屿拿起来办公桌上的纸质日历,拿着指头又数了一遍。


    宁忱的生日就在五天之后,不知道到时候他妈妈会不会回来。


    贺深屿随口问过,但是宁忱也不知道他妈妈具体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他其实很想给宁忱过个像样的生日,贺深屿知道,自从他弟弟出生之后,宁忱妈妈的心力几乎被弟弟耗尽,根本不可能想起来给宁忱过生日。


    所以,宁忱其实很久没有好好过个生日了。


    贺深屿想了想,还是打算做一下准备,他可以提前订个地方,如果宁忱没空的话,就当没准备好了。


    反正,他也不差这点取消费用。


    虽然想的很好,但是到了那天早晨,贺深屿给宁忱发消息,宁忱说今天晚上还是不回来的时候,贺深屿还是失望了。


    下班之后,贺深屿驱车去了医院,宁忱对他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毕竟他这段时间没有少来。


    宁佑也是一样,这些天都跟他混熟了,见到他就甜甜地叫着:“贺哥哥!”


    贺深屿陪着宁佑玩了一会儿,天色已经逐渐变黑。


    宁忱看了看窗外,凑到贺深屿旁边说:“深屿,你该回去了,今天已经很晚了,你回去还要一会儿。”


    贺深屿并不打算走,至少,要等送宁忱个生日礼物吧……


    在病房里给宁忱过生日不太好,但是,礼物还是可以送一下的。


    “我明天请假了,今天晚一点走。”贺深屿说。


    宁忱见他这么说,点了点头:“好。”


    “贺哥哥,你是不是想带哥哥出去玩?”这个时候,床上的宁佑突然开口。


    贺深屿惊讶地看向他。


    宁佑扬了扬小脸,一脸自豪地说:“这世界上最爱哥哥的人,我可是要排第一的!贺哥哥你只能排第二啦!”


    “什么?”贺深屿和宁忱面面相觑。


    宁佑向他们招了招手,说:“我偷偷打电话给妈妈了,妈妈马上就到了,贺哥哥你等会儿就可以带哥哥出去玩了。”


    他对着贺深屿眨了眨眼睛,贺深屿终于明白了,宁佑也是记得今天是哥哥的生日的。


    是了,原著里宁佑就会给宁忱送一些纸折的物件当做生日礼物,宁忱后来还把那些礼物放在了书包里偷偷带回了别墅。


    “忱忱?”房间的门被推开,宁忱母亲风尘仆仆地赶来。


    她对贺深屿笑了笑,又看向宁佑:“你这孩子,不知道提前打电话。”


    “行了,忱忱,你跟你朋友去玩吧,妈这里不用你了。”她看向宁忱说着。


    宁忱正想说些什么,手里却被妈妈塞进了一个护身符:“去玩吧,这些天辛苦了,你生日妈没什么送你的,给你又求了个护身符。”


    “谢谢妈。”宁忱这才反应过来。


    “谢谢阿姨,那我带宁忱先走了?”贺深屿看了眼手表,时间还来得及。


    “嗯,去玩吧!”


    “哥哥!生日快乐!礼物我放在老地方了!”宁佑跟着喊道。


    宁忱笑了一下,一摸口袋,拿起纸折的玫瑰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跟我走,宁忱。”贺深屿拉着他向前走。


    “深屿也要给我过生日吗?是宁佑告诉你的?”宁忱也终于明白刚才贺深屿为什么不肯离开了。


    “我才不用他告诉,我不是早就知道你生日是什么时候了吗?”贺深屿对宁佑说他排第二还有些不忿,他可是为了宁忱来了这个世界呀,怎么说他也得排第一!


    宁忱笑了一下:“要带我去哪里?”


    “嗯,暂时保密。”贺深屿跟着笑了笑——


    作者有话说:今天在夹子上,晚了一点,明天照常更[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第26章 惊喜


    贺深屿带着宁忱紧赶慢赶,最后卡着点到了水族馆。


    自从想到要给宁忱过生日之后,贺深屿其实想了很多个方案。


    最后,还是选了一个人数最少的。


    他本来想过给宁忱办个生日party,不过,根据他对宁忱的了解,他觉得宁忱也不会特别喜欢热闹。


    所以后来,贺深屿一边翻着原著一边回忆,终于想起来,宁忱小时候读了一本海洋科普读物之后就很想去一次水族馆。


    本来父母都已经答应他寒假带他去的,可后来,这个约定并没有完成。


    贺深屿知道这件事,还是原著里傅恒湛带着宁忱出海坐轮船的时候,宁忱自己的回忆片段。


    上次送小熊给宁忱,宁忱好像挺高兴的,有时候睡觉之前,还会抱一抱它,再把它放回去。


    贺深屿想,也许,他来到这个世界,就是来弥补宁忱的遗憾的,不管是小熊、水族馆游玩还是一个正常的人生,他都想补给宁忱。


    晚上的水族馆本来不应该开门的,只是贺深屿早就包好了一天的场地,这会儿,工作人员还没有走。


    再晚一些,他们可能就要下班了。


    贺深屿在等电梯的时候就已经给工作人员发了消息说他们要过来,所以,水族馆门口特意留了人。


    这会儿,见两人下了车往这边走,整个水族馆的灯光全都亮起来。


    梦幻的水母建筑和海豚游弋在海浪间,蓝色的灯光将这种梦幻感烘托到极致,配上音乐喷泉里轻柔的音乐,简直像来到了童话王国。


    宁忱这个时候才发现他们来的地方是水族馆,整个人都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


    他没有来过,却知道这个地方,在同学的朋友圈里刷到过。


    没想到现场的效果这么好看……


    “走吧,宁忱,今天这里都只招待你。”贺深屿笑了一下,弯腰邀请宁忱向前。


    宁忱笑了一下,伸手搭在了他的手上,用了些力气:“深屿不跟我一起吗?”


    贺深屿有些无奈:“今天你生日啊,想让你当老大。”


    “我不想当老大。”宁忱笑着摇了摇头。


    贺深屿有些惊讶,哪个男生能拒绝给别人当老大的?


    也是,宁忱从小都喜欢安静看书,确实也想象不出来他身后跟着一群小混混的画面。


    “那好吧!我们一起进去。”贺深屿干脆拉住了宁忱的手。


    背后的工作人员已经通过监控看到了他们,在他们走进去之后,灯光师将玻璃地面的灯光调成海浪的模式。


    音乐也变成了海浪白噪声,两个人走进隧道,一路的灯光随着他们路过而亮起。


    进门的位置是彩色的小鱼展区,亮起来之后,像是剪贴画一样漂亮。


    宁忱走到哪里,贺深屿就跟到哪里。


    贺深屿说:“你想看哪个就停下来,不看继续走也可以,今天我是你的跟班。”


    宁忱的脸从小鱼的展窗移开,他偏过头来看着贺深屿,说:“好。”


    游览还在继续,宁忱一路上扮演着合格的游客,将路过的展窗几乎都看了一遍,期间,他什么问题都没有问。


    倒是贺深屿有时候会顺嘴问:“这是什么水母?”


    宁忱反而能回答他:“是灯塔水母。”


    “哇,你怎么认识这么多?”贺深屿平时倒不关注这些,他倒是去过水族馆,但也记不住这些具体的名字。


    “不多,我只认识一些常见的。”宁忱说。


    两人走过蓝色的隧道,到了开阔的地方,看过了大型海洋生物之后,贺深屿拉着宁忱到了平时表演的大厅坐下。


    他们坐在前排中间,灯光是昏黄的颜色,衬得面前的蓝色玻璃仿佛真的隔绝了一片海洋一般。


    很快,轻柔的背景音乐响起来,伴随着入场音乐,一条美人鱼出现在贝壳石床上。


    听着旁白的声音,宁忱才反应过来,原来这表演的是小美人鱼。


    倒是第一见这种特别的表演,宁忱看得很认真。


    只是,到了最后,故事的走向好像跟他印象之中不一样了。


    小美人鱼并没有爱上王子,反而是王子知道了是小美人鱼救了他,在海边等了三天三夜,才将感谢的礼物送给了小美人鱼。


    小美人鱼收下了人类的礼物盒子,她回到了深海,却在心里说:她并用不上人类的礼物,所以想把这个礼物送给需要的人。


    随后,小美人鱼游到玻璃窗前,对着观看的两个人招了招手。


    贺深屿拉着宁忱站起来,走到了玻璃窗前。


    小美人鱼将礼物盒子打开,里面是一颗巨大的珍珠,她将珍珠捧在手心,递给他们。


    仿佛要穿过玻璃送给宁忱。


    宁忱有些迟疑,伸手碰了下玻璃窗。


    下一瞬,贺深屿笑着从兜里掏出一颗巨大的珍珠,说:“铛铛铛——看,我变出来给你……”


    玻璃窗里的灯光瞬间变暗,仿佛贺深屿真的把珍珠变出来了一样。


    大厅里的灯光变亮了一些,两束聚光灯打在他们身上,好像是在剧场一般,珍珠在灯光下闪着熠熠的光。


    宁忱有些懵,在贺深屿期待的眼神中,接过了巨大的珍珠。


    他拿在手上看了又看。


    见他迟迟没反应过来,贺深屿笑了下,说:“宁忱,打开看看。”


    宁忱这才发现,这个巨大的珍珠原来也是一个盒子。


    他拧开了盒子,巨大的珍珠里填着一层白色绒布,绒布上面,是一个红绳编织的手串,上面有着各式各样的白玉珠串,珠子上的雕刻不尽相同。


    “是我自己买材料编的,宁忱,生日快乐,我希望你能健康快乐一辈子,就像绳结象征的一样。”贺深屿拿起了手串,托起了宁忱的手。


    他缓缓替宁忱戴上,宁忱注视着他,任由他动作。


    “谢谢,深屿。”宁忱将手串拨动了一圈,轻轻开口。


    “不用老谢我,宁忱。”贺深屿笑着看向他。


    在心里说:其实我也该谢谢你的,宁忱,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举目无亲,能碰到你,我真的很开心。


    贺深屿笑了笑,将藏在袖子里的左手抬了起来,说:“你不要嫌编的不好,看,这个是我的练习作,你那个已经是独一无二最完美版本了。”


    宁忱看着他手腕上有些歪歪扭扭的手串,突然笑了起来:“嗯,我会一直戴着的。”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正要变得旖旎,贺深屿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贺深屿拿出来看了一下,对宁忱说:“过12点了,宁忱,欢迎来到二十岁的第一天。”


    宁忱看着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点了点头。他扶住贺深屿的手腕,两只相同的手串贴的越来越近。


    这时候,贺深屿突然开口:“时间到了,我们该回去了,宁忱。工作人员该下班了,本来还想带你去看看美人鱼的演员的,现在有些来不及了。”


    灯光随着贺深屿的声音亮起来,就像电影散场一般,宁忱如梦初醒,只看着贺深屿点了点头,任由他带着自己出去。


    贺深屿的礼物太特别了,宁忱听了那番话,当然知道了这个水族馆就是贺深屿准备了很久的惊喜,手串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这一晚上很像在做梦,宁忱觉得他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见宁忱自从坐上车之后一直抬着手看着手腕上的手链,贺深屿笑了一下:“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啊,宁忱?”


    贺深屿当然高兴,准备的礼物被人喜欢肯定是会心情很好的。


    宁忱转过头看向他,眼神专注,他轻轻开口:“是很喜欢。”


    “喜欢就好,”贺深屿笑了下,“你先系上安全带,我们该回去了。”


    “好。”宁忱点点头,伸手去拉安全带。


    这个场景让宁忱想起了在KTV门口第一次坐贺深屿车的时候,其实他找安全带找了半天。


    脑子里的相关记忆开始乱飘,宁忱突然想起了程经理的教导。


    “如果收到了金主送的礼物该怎么做?来,宁忱你说说看……”


    宁忱吸了口气,放下了安全带,扶着座椅凑过去,在贺深屿唇上亲了一口,说:“谢谢深屿,我很喜欢你的礼物。”


    贺深屿被他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跳,好在宁忱很快又坐了回去。


    他还是很不习惯跟宁忱亲吻,只是,他暂时也想不到要怎么合理的不伤宁忱自尊地拒绝他。


    贺深屿颇有些苦恼,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朵,轻咳了一声,正襟危坐起来。


    回到房间之后,已经很晚了。


    贺深屿还是将冰箱里的蛋糕拿了出来,虽然已经过了时间了,不过他买的时候时间还是对的,假装还没过时间好了。


    宁忱当然也不介意,听着贺深屿给他唱的生日快乐歌,在他温柔的注视中许下了愿望。


    “来,切蛋糕。”贺深屿说。


    宁忱点点头,他拿出刀具,正在专心致志地平均分着蛋糕,突然感觉脸颊上被人涂上了什么。


    他有些惊讶地起身看着贺深屿,还没反应过来。


    贺深屿坏笑着说:“哈哈,还没人在你脸上涂过蛋糕吧?我们以前上学的时候,这是寿星的标准待遇。”


    宁忱看着他,停下了切蛋糕的动作,他问道:“还要涂吗?”


    “啊?”贺深屿将手上的蛋糕擦掉,“算了,你这么好看的脸,意思一下可以了。”


    宁忱点了点头,将贺深屿拉过来一些,说:“那我脸上的蛋糕呢,你帮我处理一下。”


    “好。”贺深屿凑了过来,正要将纸巾翻个面。


    他低头的瞬间,宁忱却突然凑了过来,脸贴着脸,将蛋糕慢慢蹭在了贺深屿脸上。


    贺深屿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的脸瞬间红了,有些震惊地退后了一些,看着宁忱欲言又止。


    宁忱顶着一脸弄乱的蛋糕笑得明媚:“怎么了,深屿?规则里有不允许寿星反击吗?”


    “没……没有……”贺深屿还能怎么说呢……他是真没想到宁忱能干出这种事来。


    第27章 装病


    贺深屿无奈,算了,宁忱毕竟比他小,有这种幼稚行为也不是不能理解。


    倒不如说,宁忱这一面贺深屿还挺喜欢的,他喜欢宁忱放松一些的状态。


    这样,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个正常大学生了,也会让贺深屿有一些成就感。


    毕竟,这说明,他的到来是有意义的。


    “要吃点吗,深屿?”宁忱切好了蛋糕,端了一块递给贺深屿。


    贺深屿其实不饿,不过他买的青提蛋糕卖相有点太好了,他还是伸手接了过来:“要不随便吃点?”


    “好。”宁忱笑了起来,点点头,将叉子递给贺深屿。


    “好吃!”贺深屿尝了一口,味道有些超出预期了,特别是提子,一点都不酸,反而中和了奶油的甜味,有种清新的感觉。


    宁忱见他吃得高兴,也尝了几口,不过他口味偏重,不太爱甜食,倒没有贺深屿那么激动。


    “完了,一不小心吃完了……”贺深屿有些懊恼,“晚上吃太多甜食了,不健康。”


    “没关系的,”宁忱笑了一下,“就一块而已。”


    贺深屿放下了叉子,眼睛还很诚实地往剩下的蛋糕上瞟。


    宁忱见他这个样子,觉得他实在可爱。


    又注意到贺深屿嘴角的白色奶油,他忍不住走近了一些,刚想伸手替贺深屿擦掉,贺深屿却正好抬起了头。


    两人四目相对,距离逐渐近了起来。


    宁忱接收到了信号,也并不犹豫,他已经习惯向贺深屿提供这种服务,没有像第一次那般紧张了。


    他扶着贺深屿的肩,第一下先是吻在了贺深屿唇边,将多余的奶油舔舐干净。


    下一瞬,他正要转移阵地,却发现贺深屿偏过头去,导致宁忱只亲到了脸颊。


    “怎么了?”宁忱有些疑惑,之前的亲吻,贺深屿虽然害羞,却并不会躲避,他还没想明白这次是什么原因,干脆直接问出了口。


    贺深屿退后了一些,说:“我吃了蛋糕,嘴里有味道。”


    宁忱听完之后,眉头也松开了一些,点了点头放开了贺深屿:“好,我知道了。”


    他还是能理解贺深屿的洁癖的,暂时还没有多想。


    太好了!


    贺深屿却是在心里小小的庆祝了一番,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他不能,他真的不能再随便跟宁忱接吻了,他发过誓的!


    不管怎样,能躲一次算一次吧……


    ……


    贺深屿抱着鸵鸟心态结束了这次未完成的吻,却很快又遇到了相同的境遇。


    在晚上睡觉之前,两个人躺在一起说晚安的时候。


    大概是今天他们还说了会闲话,两个人都是侧躺着,这导致一旦话头停了下来,两个人就又变成了对视的状态。


    宁忱不知道学习了什么错误的知识,只要他们两个人眼神对上超过三秒,宁忱就会很主动地凑上来。


    这一次,也是一样。


    贺深屿表情没变,心里却在发苦,他决定了,以后不能跟宁忱对视了!


    就是,这次该怎么拒绝呢?


    贺深屿眼见宁忱靠的越来越近,干脆伸手直接抱住了他,偏过头去,将整个头都搭在了宁忱颈窝。


    这下子,宁忱就是想亲也亲不到了,贺深屿觉得自己很聪明。


    “晚安,宁忱,睡吧,我困了。”贺深屿在宁忱耳边说。


    宁忱的声音闷在他的肩上,也跟着说了一句:“晚安,深屿。”


    两人就这么抱着,熄了灯,没多久,贺深屿便翻了个身离开了,这个姿势他实在睡不着。


    宁忱没什么动静,只是手还搭在贺深屿的手臂上。


    贺深屿也没有再注意,天色实在太晚了,他也困了,没多久就睡着了。


    黑暗里,宁忱目光灼灼,盯着贺深屿的轮廓,一动不动。


    他的手指触摸着手腕上的手串,这才能保持着表面上的平静。


    事实上,他已经快要被气笑了。


    贺深屿的演技可以算是拙劣,更何况同样的戏码一晚上上演了两次。


    宁忱就是再蠢也该发现了:


    贺深屿不想跟他接吻。


    为什么?


    为什么只有今天晚上拒绝?就算勉强用洁癖解释,那第二次呢?又怎么说?他们才刚洗漱完。


    还是,其实贺深屿不止这一次想拒绝?之前一直都想拒绝,只是他没有发现?


    他有这么迟钝吗?


    这一瞬间,宁忱都有点怀疑自己了……


    明明第一次是贺深屿先亲他的,否则,他哪敢在金主不同意的情况下亲贺深屿?


    还是,就这么几次贺深屿已经腻了这种把戏了?


    宁忱皱着眉,头一次起了好好打扮自己的冲动。


    不对,不对,贺深屿对他的脸还是喜欢的,今天看表演的时候,还偷偷盯着他的侧脸发呆呢……


    那是为什么呢?


    宁忱心里翻江倒海,绕来绕去,又回到了那个问题上:


    贺深屿到底喜不喜欢他?


    宁忱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解不开的题。


    前几次的试探不仅没有给出具体的答案,反而让他更加迷惑了。


    难道真的有人是一会儿喜欢别人一会儿又不喜欢别人的?


    喜欢也能是量子态的吗?


    那这样的话,他是不是不能去观测了?


    不对,他应该再努力一点观测,让它坍缩成确定的结果。


    宁忱想了想,决定使出一个狠招,他从床上爬了起来,去卫生间打开了淋浴,将开关拨到冷水的那一边,站着淋了起来。


    ……


    “宁忱,宁忱,你怎么还不起来?”贺深屿摇了摇宁忱的手臂,虽然今天是周末,而且宁忱也是在放暑假,可是,都睡到中午了,也该饿了吧?


    “咳咳……”宁忱艰难地睁开眼睛,嗓子嘶哑着,没有说出来话。


    “怎么了?你感冒了?”贺深屿这才有些着急了,拉着宁忱的手,说,“你等等,我去拿温度计。”


    “深屿……”宁忱按住了他的手,不让他走,“不要走……”


    他看着贺深屿,试图探寻贺深屿的表情,贺深屿的着急不是演的,是真的。


    所以,他,至少是有一丝真心的吧?


    可话又说回来,这也有可能是贺深屿太老好人了,他本来就是医生,看到病人可不就着急嘛……


    好像也说明不了什么,宁忱又沮丧起来。


    “好,我今天不走,就在这陪着你,”贺深屿拍了拍他,“你先乖乖地待一会,我很快回来,很快。”


    贺深屿飞快地跑去客厅,在医药箱里翻到了温度计,又飞奔回来。


    宁忱看着他,有些难以启齿,只是,看见贺深屿拿着温度计过来,他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开口。


    “我先看下温度,你别怕。”贺深屿量了下温度,看了眼度数,眼睛眨了一下。


    他看向宁忱,在床边坐了下来,说:“嘴巴张开我检查一下,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宁忱配合地张开了嘴巴,贺深屿打光照了一下,扁桃体没有异常。


    贺深屿放下了手,看向宁忱,说:“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


    宁忱摇摇头:“没有。”


    “那,那你饿了吗?要不要先吃点饭?”贺深屿说,“等会还难受的话,跟我一起去医院检查。”


    “我不饿。”宁忱艰难地开口。


    “真的不饿?从昨天下午之后,你只吃了几口蛋糕,连水都没喝。”贺深屿凑近了一些,看着宁忱。


    宁忱难得有些窘迫,他拉住贺深屿,轻声开口:“对不起,深屿,我错了。”


    唉!宁忱真的很尴尬,为了生个病测试贺深屿,他在冷水下面淋了快一个小时,但是没想到他身体那么好,这样都没有着凉,醒来的时候他自己都尴尬了。


    但是已经开始装咳嗽了,他只能接着装下去。


    贺深屿听了之后松了口气,捏了捏他的脸,说:“干嘛要装病,你又不用上学?”


    宁忱哪能告诉他真实原因,只偏过头去,不敢再看他。


    贺深屿笑着将他的脸扶正,而后说:“你不想起来?也是可以的,我给你把饭端过来吃,怎么样?你就起床刷个牙。”


    宁忱有些震惊地看向他,他怎么也想不到贺深屿会是这种回答,即使是知道了他在装病也不生气,反而由着他胡闹吗?


    贺深屿,应该是喜欢他的吧?


    宁忱根本不能忽略贺深屿现在看向他的眼神里,那过分浓重的宠溺意味。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宁忱决定不继续丢人了,这会儿他心情也好了起来,便说:“我还是起来吧……”


    贺深屿却笑了笑,道:“其实没关系的宁忱,我小时候也干过这种事,而且我比你还无赖,被发现了还在那干嚎,差点被我爸打一顿,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别放在心上……”


    宁忱坐了起来,心里却被贺深屿这一番话说的堵了起来,他终于意识到了有哪里不对。


    贺深屿看他的眼神之所以那样宠溺,好像完全是爸爸对儿子的那种,平时宁忱想不到这一茬,可配合着贺深屿刚才的一番话,他总算是反应了过来。


    这算是怎么回事?


    宁忱这个发现让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甚至直接沉下了脸。


    贺深屿却以为宁忱脸皮薄承受不了,便坐过去,轻轻摸了摸宁忱的头,说:“宁忱,你才刚满二十岁,偶尔任性一下也是可以的。”


    宁忱静静看着贺深屿,心里却越发苦涩。


    他想了想,心里气极了,开始口不择言:“怎么任性都可以吗?”


    贺深屿笑着点点头:“可以。”


    他还沉浸在宁忱今天的出格行为里,甚至在暗暗叫好,宁忱在小时候都没有干过调皮捣蛋的事,现在做一些也挺好的,解放天性嘛……


    说明他越来越活泼了,挺好的!


    贺深屿还沉浸在宁忱的进步里,没有发现面前的宁忱已经换了副表情。


    宁忱拉住贺深屿的手,用了些力气,眼睛死死盯住贺深屿,缓缓开口道:“那我想要深屿主动亲我,可以吗?”


    第28章 失控


    贺深屿愣在了原地,怎么也没想出来话题怎么转到这上面的。


    他轻轻启唇,刚想开口,宁忱却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宁忱吸了口气,语气有些着急:“等一下。深屿,你等一下再回答,等我先洗漱完。”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贺深屿只好暂时先点了点头。


    宁忱见他点头,这才松开了手,起身站了起来,长腿一跨,迈步去了卫生间。


    贺深屿呆呆地注视着宁忱离开,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


    他听着卫生间的水声,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开始苦恼地思考起来。


    现在不是纠结为什么会发生这件事的时候,现在的问题是,他到底要怎么回答宁忱?


    宁忱这句话已经把他推入了绝境,所有的伪装掩饰都失去了意义。


    他如果还想拒绝的话,就只能说出最直接的理由。


    可,他哪里敢说出来?


    他要是真的说出口,他的这个金主人设算是彻底崩了,但现在还不到摊牌的时候。


    还远远不到……


    傅恒湛的阴影还悬在半空,他像一条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吐出自己的信子张嘴咬人。


    就在昨天,傅恒湛还给贺深屿发消息,转来了一个大红包,说是祝宁忱生日快乐。


    贺深屿把红包退回了,跟傅恒湛说宁忱是他的男朋友,不用外人帮他过生日。


    大概是他这次语气太差,贺深屿能明显感觉到傅恒湛有些生气,不过倒是没有马上表现出来。


    贺深屿没有办法,他不想得罪这个世界最有权势的霸总,但,在宁忱的事情上,他不可能有一丝退让,这是他的底线。


    好在,情况还没有到最差的地步,还在可控范围内。


    贺深屿叹了口气,他站了起来,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心中已经做好了决定。


    在剧情大神的威势下,所有的琐事都只能为之让步,不过是亲一下罢了,又不是没有亲过,主不主动又有什么区别呢?


    宁忱打开了卫生间的门,见贺深屿站在桌子前面,便迈着步子向他走去。


    腿长的优势便是走路很快,贺深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宁忱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


    “想好要怎么回答我了吗,深屿?”宁忱低下了头,固执地想要探寻贺深屿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


    贺深屿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说:“那你低一点。”


    宁忱笑了起来,弯腰向下,身体前倾,自己摆好了位置。


    贺深屿看了看他,伸手抚上他的脸,却没有吻上去,只用食指戳了戳宁忱的脸颊肉,叹息般道:“一点都不乖……”


    说实话,贺深屿这个时候确实有些心累。


    自己在非常努力地保护宁忱,宁忱却让他做自己并不想做的事。


    虽然宁忱并不知道实际情况,但贺深屿还是想说,在这件事上,宁忱真的一点都不乖。


    他用尽全力想让宁忱过正常人的生活,宁忱却好像对金丝雀的生活有点乐在其中了。


    这实在不是个好兆头。


    更何况,贺深屿还是个会对金丝雀服务感到困扰的直男,多方原因之下,绕是贺深屿这样好脾气的人,也不免对宁忱产生了些怨怼情绪。


    宁忱倒是对他的发泄行为没有表示出任何反抗,只是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任由贺深屿捏他的脸。


    听到那句类似抱怨的话,宁忱倒是警觉了一下,想起来自己的身份,怕贺深屿觉得自己恃宠而骄。


    他正要开口道歉,贺深屿却将手指转移到了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他的肩,说:“换个姿势,你让我坐到桌子上去。”


    贺深屿提出这个要求,只是觉得,既然要自己主动亲,他就想占据一个高一点的位置。


    再说,宁忱这样一直弯着腰,看着也挺累的。


    他等待着宁忱跟他换位置,却没想到,下一秒,宁忱直起了身子,直接搂住了他的腰,将他抱起来放在了桌子上。


    这下子,贺深屿终于比宁忱高了。


    他看着宁忱,颇有些不自在。


    因为此刻的姿势实在暧昧,贺深屿坐在桌子上,宁忱却整个人卡在了他腿间,靠的实在太近了些。


    贺深屿向后撑着手,有些想逃离。


    宁忱却扣住了他的腰,抬头注视着他,轻声道:“深屿,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贺深屿没有办法,只好又坐直了身体。


    他双手都捧上宁忱的脸,闭上眼睛,虔诚地吻了上去。


    嘴唇相贴了几秒,对面的宁忱还是没有动作。


    按照他们接吻的习惯,这个时候,宁忱就该开始进攻了。


    可这一次,大概是说好了让贺深屿来主动,宁忱便真的完全被动起来,一点反应都不给。


    不给就不给,贺深屿又不是没见过接吻,他天天看电影,看过的吻戏多了去了,还能不会接吻吗?


    贺深屿这会儿本来就在气宁忱,再看他一点都不配合,心中怒气更甚。


    宁忱一点儿都不乖……


    其实贺深屿是知道的,宁忱从来都不是乖巧那一类型的金丝雀,原著后面甚至会打破酒杯割傅恒湛的手。


    只是,自从贺深屿来了这个世界改变了宁忱的命运之后,他就理所当然地觉得宁忱还是个乖巧的大学生。


    可,人的本性真的那么容易变吗?


    贺深屿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清楚的知道,有时候,宁忱也是可以很坏的。


    比如现在,就很坏,竟然敢让他这个金主下不来台。


    实在太坏了……


    贺深屿有些生气了,暗自跟宁忱较起劲来。


    宁忱不肯配合他,他便一口咬在了宁忱下唇上,甚至将那块肉扯歪了一瞬。


    惹的宁忱不自觉“嘶”了一声。


    贺深屿终于解气了,让你为难我!


    宁忱倒是没有做出更多的举动,只是践行着他刚才的话,说是让贺深屿主动,他便真的一点也不主动了。


    贺深屿也起了些好胜心,都是男的,接吻嘛,谁不会?


    他甚至可以做的更好!宁忱刚开始还是跟他学的呢……


    贺深屿探出舌尖,在刚才宁忱被咬的唇肉上舔舐了几下,试图安抚。


    而后,舌头顺着被舔开的唇缝试探着溜进去,开始到处惹火,直到四片唇瓣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再也没有了缝隙。


    贺深屿的吻比宁忱主导得要黏腻得多,他不会太用力,所以接吻便成了唇舌间的交缠厮磨。


    宁忱扣着贺深屿的腰,手背上青筋暴起,他不自觉用了些力气,他实在有些忍不住了。


    本来想让贺深屿主导到结束,可再这样下去,他就……


    宁忱悄悄地往桌子边沿靠近了一些,扣住贺深屿腰的那只手不自觉用力,将贺深屿整个推到了自己怀里。


    下一瞬,他再也忍不住,将贺深屿紧紧圈在怀中,微微侧过头,开始加重唇舌的力道,压迫感十足地夺回了控制权。


    他忍得难受,只能这样发泄一下,再让贺深屿那么亲下去,这个吻都要结束不了了。


    宁忱开始回忆这个吻和之前有什么不同,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大反应。


    脑子断断续续想了许久,宁忱最后得出了结论,贺深屿吻得太温柔,那样的力道,仿佛每一次都在故意撩拨他。


    所以,他才……


    “唔……”贺深屿有些喘不过气来,这一次实在亲的太久,他伸手敲了敲宁忱的肩膀,示意他停下来,结果,就听到自己发出了这种奇怪的声音,整个人都不好了……


    宁忱倒是听话停了下来,双唇稍稍离开一些,眼睛却死死盯着贺深屿的脸,一刻都不肯挪开。


    “好,好了吧,宁忱……”贺深屿伸手挡住了自己的唇,他怕宁忱又要亲上来,他实在受不了自己能发出那种声音,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宁忱死死盯着他,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


    他舔了舔燥热的嘴唇,看着贺深屿,在他挡住嘴巴的手上亲了一口,这才退开了一些。


    贺深屿松了口气,总算找回了些理智,说:“该去吃饭了,宁忱。”


    “好。”宁忱的嗓子带着些微的嘶哑,他重重叹了口气,说,“深屿,你先去,我去下卫生间。”


    “噢,”贺深屿点点头,“那你快点。”


    他正要跳下来,宁忱却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将他又抱下了桌子:“去吧,我马上过去。”


    “嗯。”贺深屿应了一声,走出了房门。


    宁忱艰难地转身,一步一步迈向卫生间,低头看了一眼,心中有些困惑。


    他关上了卫生间的门,掏出了手机,在搜索框输入:


    为什么接吻的时候会……


    宁忱的生活实在贫瘠,过早失去了父亲,母亲也不会跟他说起这些事,他的手机还是上大学的时候为了做兼职买的。


    所以,有些方面,他几乎是一片白纸。


    不像同龄的男生那样整天混在网上,他对那方面事情的所有了解,仅限于高中生物课本。


    程经理倒是语焉不详的跟他暗示了一些,发给他的资料片宁忱也没来得及看。


    事实上,程经理只是告诉他,他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衣服脱光,剩下的交给金主。


    可事实证明,程经理这一套对贺深屿并不管用。


    宁忱翻着手机屏幕里稀奇古怪的答案,脸色越来越红。


    他翻开了程经理的聊天记录,将他之前传给他的压缩包下载了下来。


    ……


    自从那天有些失控的亲吻之后,贺深屿发现,宁忱即使跟他对视也不主动亲上来了。


    贺深屿乐得这样,终于解决了他这个直男的困扰,他看宁忱更顺眼了,只觉得宁忱又开始乖了,贺深屿很欣慰。


    只不过,这样平静的日子还没过多久,一天清晨,宁忱突然跟他说:“深屿,我要跟导师一起去R国参加比赛了,不知道要几天回来,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晚上开空调记得盖好毯子。”


    “噢,时间到了啊,这么快……”贺深屿还有些感慨,去参加比赛的事宁忱早就跟他说过,他倒是不觉得意外。


    “好,你在外面也要照顾好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多跟着老师走,不要走丢了……”贺深屿拍了拍宁忱的肩膀。


    宁忱点了点头,回答:“嗯,我会听话的。”


    这段时间几乎天天跟宁忱黏在一起,宁忱突然走了,贺深屿还非常不习惯。


    平常阿姨的拿手菜他能吃两碗饭,这会儿都不香了。


    看得阿姨都调笑他:“贺医生是不是想小宁了?”


    贺深屿倒是没有否认:“是有点吧……”


    宁忱那边还挺忙的,晚上跟他视频都聊不了多久。


    贺深屿在医院也这样唉声叹气的,他的助理都受不了他了:“贺医生,你别老叹气了,我老以为是我哪里又做的不对了呢……”


    “唉……”贺深屿还是叹了口气。


    没有人懂他,他来到这个世界几乎就是为了宁忱,现在宁忱不在了,贺深屿总觉得这个世界开始变得没劲了。


    他的家人朋友都不在这个世界,平行世界的游戏也没有他常玩的那几款,在这里突然觉得有些无聊了……


    “记得帮宁忱买回来的机票。”贺深屿最后说。


    助理无奈地点头:“知道了院长,等宁忱给我发确定的日期我一定第一时间买好通知你。”


    贺深屿摆了摆手让助理出去,百无聊赖之下点开了最新前沿的论文。


    他慢慢翻开看着,还没有看进去,办公室的门却被助理突然打开。


    助理一边跑过来一边拿着手机挥舞着:“不好了贺医生,R国那边好像发生了大地震,宁忱他们在的那个城市好像是震源……”


    “你说什么?”贺深屿拿过了助理手中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官方通知,他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


    第29章 喜欢


    贺深屿根本没有办法思考,盯着官方消息看了又看,才终于冷静下来。


    “帮我看一下最近能飞的航班。”贺深屿最后说。


    助理有些震惊地看向他:“你要现在去找他?可是很危险,院长,你最好还是在这里等消息吧……”


    贺深屿看了他一眼:“我知道很危险,就是因为危险,我才想去。算了,我自己看航班吧,你帮我请一下假。”


    人走进办公室,随便订了最近的一班航班,手上却只是在机械地动作,心已经恐慌到极致。


    震源附近的机场已经都停了,贺深屿到了之后还要转车,不知道要耽误多久。


    他在柜子里随便收拾了一下要带的行李,又出了门。


    助理见他拿着东西出门,又问了一句:“真要去啊,院长?”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担忧。


    “嗯,别废话,你送我去机场,等会帮我把车开回来。”贺深屿不容分说地做了决定。


    助理没说话,默默跟上了他。


    出了医院便是灼热的大太阳,光线亮得晃眼。车子停在车库都被晒得锃亮,打开车门的瞬间,一股热气铺面而来,几乎让人立马想要后退。


    贺深屿一屁股坐在了副驾,顺手拉上了安全带,对这些毫无知觉。


    见助理还傻站着,他皱眉偏头,眼神催促,示意助理上车。


    助理一边动作,一边讪讪地说:“这么烫,贺医生你没感觉的吗?”


    “快点开车。”贺深屿此刻神经紧绷,已经没有心思说话。


    助理默默打开了空调,不敢再吵他。


    车子一路行驶,贺深屿拿着手机刷着最新消息,心里怎么都不能平静。


    因为这完完全全是个意外!


    原著里根本就没有地震这个情节!


    贺深屿虽然不是每一点都记得很清楚,但是,主角经历地震这么大的事,在一个日常都市文里,他相信只要看过的读者一定会有些印象的。


    所以,贺深屿现在最担心的不是宁忱会出事,理智上,他知道,作为这个世界的主角,组成世界的基石,宁忱有很大概率是不会出事的。


    然而,贺深屿担心的是:他的到来改变了命运线,特别是改变了原著的情感主线,这几乎是动了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


    所以,这一次,会不会是剧情大神故意的惩罚?


    贺深屿不得不去想,从前几次的试探中,他可以明确地知道,这种潜移默化的剧情影响是绝对存在的。


    他甚至旁敲侧击地问过傅恒湛为什么总是关注宁忱,傅恒湛当时迟疑了很久,才回答他:“我总是不经意就想到他了。”


    当时,贺深屿差点没沉住气,都想直接告诉傅恒湛剧情大神在控制他了,到最后,他还是冷静了下来。


    如果一定要告诉一个人做测试,贺深屿会选择告诉宁忱。


    在贺深屿眼里,宁忱的人品和傅恒湛的人品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再说,傅恒湛从出生就是受优待的,做惯了人上人,如果有一天知道自己是世界主角,世界意识都站在他那边,贺深屿真的不敢保证傅恒湛会变成什么样子。


    潘多拉的魔盒不能开启,在剧情大神的意志渗透到不能拒绝的地步之前,贺深屿绝对不会做打开盒子的人。


    然而眼下这种情况,让贺深屿感到深深的迷茫。


    他其实,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万一,万一是他害了宁忱,那他真的会一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这本书的世界意识本来就没有多偏向宁忱,就算不会死,受伤在宁忱身上几乎是常态,更别说结局还有失明这一出。


    贺深屿真的不知道这次到底要怎么折腾宁忱,而且,还是因为他改变了剧情,导致出现了新的事件。


    说实话,他已经被这种懊恼情绪冲垮了,脑子里没多少神经还在正常思考。


    对于一本小说来说,出现了不受控制的剧情,那么,他这个穿书者的优势几乎顷刻荡然无存。


    以后也不知道要面临什么情况。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联系不上宁忱了,虽然他知道是地震原因,可那不断拨出却石沉大海的电话,那发送出去却杳无回音的消息,更是在他精神上重击了一拳。


    贺深屿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复杂的情况,他几乎要窒息了。


    心脏像被不知名的大手攥着玩弄,收紧,放开,又收紧,直到再也没有了弹性,变成麻木的一团。


    “到了,院长。”


    助理的声音让贺深屿从情绪的缝隙中抽离出来。


    他看了一眼时间,对助理点了点头:“你回去吧……”


    助理看着他小声嘟囔:“原来贺医生你对宁忱是认真的啊,明明就不是玩玩而已……”


    贺深屿皱眉看向他:“你从哪里听到的谣言?”


    “方,方助理跟我说的,”助理也意识到这样说不好,急忙道,“院长,你别生气,他就是当八卦说的,我没当真,真的……”


    贺深屿叹了口气,没再说他,背着背包离开。


    方助理是傅恒湛的总助,这些事傅恒湛知道了,他知道也正常。


    只是,这个人嘴太碎了。


    ……


    贺深屿下了飞机,又辗转了几个交通工具,终于在傍晚到达了宁忱参加比赛的科技馆附近。


    科技馆不在城市的中心,这边的状况倒是比刚才过来时好一些,但空气中弥漫的尘土和血腥气依旧浓烈刺鼻。


    贺深屿看不懂外语,只能靠着手机地图往那边走。


    一路上,他都在徒劳地联系宁忱,可这边的通讯像是被截断了,宁忱根本没有回应。


    倒塌的楼房混杂着漫天的烟尘,到处是受伤的人和绝望的哭喊声。


    贺深屿本能地想去帮忙,但那边的专业救护队员却阻止了他,两个人鸡同鸭讲了半天,那个人才拿出手机用翻译跟他说:


    危险!余震随时回来,市民请尽快离开附近!


    贺深屿没有打扰他们救人,他对这里不熟,也不知道具体流程,反而会耽误事。


    更何况,他此刻最想做的事是找到宁忱。


    他又找了一个坐在墙边休息的人问了路,找到了具体的比赛场地。


    地震发生的时候,宁忱应该正好在参加决赛。


    贺深屿在断壁残垣和摇摇欲坠的乱石堆里艰难前行,终于到了目的地。


    可四周的人都行色匆匆,脸上写满惊惶和疲惫,大家都在忙着捡东西或救人,亦或是离开。


    贺深屿只能这样绕着转圈,他不知道他到底该做些什么,只能用最傻的方法去找宁忱。目光扫过每一个身影,又失望地移开。


    不是,不是,不是……


    他将破碎的场馆饶了三圈,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


    贺深屿开始感到恐惧,寒意从心底蔓延到全身,他不敢想象,不敢去想那个最坏的结果。


    可是,他的目光却忍不住跟着搜救的人员,眼神在乱石堆上游移。


    他看到了断肢残骸,这本是他在医院看惯的东西,不知为何,此时却有些反胃。


    嗓子里一股酸意涌上来,眼泪毫无预兆地滴了下来。


    贺深屿的心脏骤然停了一拍,像疯了一样在一块石板下面刨了起来,因为他看到了一抹被灰土半掩、却依旧刺目的红色。


    即使被灰白的泥土掩盖住,贺深屿还是认出了那串珠子,那上面的每一个雕刻都是他精心挑选,不可能有一样的东西。


    贺深屿将手串紧紧攥在手心,另一手机械地挖着周围的泥土。指甲里卡进泥沙,渗出血丝他也浑然不觉。


    他害怕,根本不敢细想,只是麻木地重复着这个动作。


    直到周围有人过来跟他说话,一个女人操着奇怪口音的中文跟他说让他离开这里,不要耽误救援。


    贺深屿才终于理智了一些,问她:“请问你知道之前被救的人都在哪里吗?”


    女人指了个方向,贺深屿却瞬间失望。


    那个地方他来的时候就去过,里面甚至连一个会说中文的人都没有。


    见他还站在原地,女人白了他一眼,又离开。


    贺深屿拿着手串,盯着那块石板,眼睛又不受控制地开始模糊起来。


    他知道,手串看起来是不小心掉在这里的,这块石板太小,也不可能盖住宁忱。


    可是宁忱,到底在哪里啊……


    “同学,你是我们参赛代表队的吗?”贺深屿的肩被拍了下。


    他回头,才发现刚才的女人带了个男生过来,听声音应该是这次跟宁忱他们一起来参加比赛的人。


    贺深屿连忙擦了下眼泪,转过身问他:“你认识宁忱吗?你知道他在哪吗?”


    “宁忱?你是说参加编程比赛的那个?”男生问。


    “对,是他,你看到他了吗?”贺深屿抓住他的袖子,有些急切。


    男生被他这态度吓了一跳,说:“我之前见过他,今天没有。”


    贺深屿失望地放下了手。


    男生又说:“不过我们老师和剩下的同学都聚在一起了,你要不跟我一起过去问问别人。”


    “好。”贺深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跟在了男生旁边。


    两人正要转身离去,身后身后废墟的阴影处,突然传来一个有些失真的声音:“深屿!”


    贺深屿浑身巨震,停下了脚步,一瞬间,他竟有些分不清是真的听到了还是自己在脑海里的臆想。


    他极其缓慢地转身,甚至憋了口气不敢呼吸,看到那个逆着夕阳跌跌撞撞跑过来的身影,所有的情绪瞬间决堤,眼泪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是他……是宁忱!


    宁忱的气息带着一股灰尘夹杂着血腥气的味道包围了贺深屿,他被紧紧抱住,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深屿,你怎么来了?”宁忱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难以置信的惊喜,轻声问道。


    好半天,他才发现怀里的人根本没有动静,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身体在无法抑制地微微发抖。


    宁忱将贺深屿松开,低头察看贺深屿的表情,只看到他眼泪流了满脸,连刘海都被蹭湿了。


    “吓到你了,对不起,深屿。”宁忱低头替他拨了下刘海,将他脸上的眼泪顺手擦了擦。


    贺深屿抽噎了一下,将手上的手串递到宁忱面前,他很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哭得停不下来。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只剩下无声的泪水和这失而复得的礼物。


    宁忱将手串接过来,还有些惊喜:“你在哪里找到的,深屿?当时太乱了,不知道在哪里蹭掉了,我找了半天没有找到。”


    贺深屿扣住他的手,努力抬头看着他,说:“宁忱,以后不许离我太远……”


    “好。”宁忱看着他,郑重地点头。


    他其实也没想到,贺深屿能哭成这样,就好像,他真的很重要一样……重要到可以跨越千山万水,不顾生死安危。


    对待一个玩物,真的会这样吗?


    宁忱用食指抹去贺深屿眼角的泪,情绪上涌,他突然就问了出来:“深屿,我很重要吗?”


    贺深屿在他手心用力抓了一下,深吸了口气,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你当然重要,没有你,这个世界对我来说都没有了意义。只有你,你不能出事,宁忱……”


    不然我会一辈子都恨自己的……


    恨自己擅自改变了你的人生……


    “我知道了,深屿。”宁忱用力抱紧了贺深屿,将脸深深埋进他的颈窝,他的心突然安定下来。


    长久以来的纠结得到了最直接的答案:


    贺深屿是喜欢他的,他不再怀疑了。


    第30章 夜晚


    他们抱了太久,旁边的男生早就识趣离开了这里。


    夕阳沉入地平线,夜色开始笼罩。


    宁忱轻轻地拉住贺深屿的手,替他把手上的泥土一点一点擦干净,才拉着他向前走。


    他看得清楚,这只手上不仅掌心蹭上了红绳上的泥,连指甲缝里都是,宁忱可以想象到,贺深屿甚至用手挖了土。


    他从来没见过爱干净的贺深屿手这么脏的样子,仔细看看,好像他的脸上都沾了些土。


    宁忱的心变得沉重,久久不能言语。


    他深吸了口气,对贺深屿说:“深屿,我带你去洗干净。”


    “嗯……”贺深屿努力控制住情绪,渐渐止住了哭泣。


    他这个时候才发现,宁忱走路的姿势有些怪。


    “你脚怎么了?”贺深屿偏过头看向宁忱。


    宁忱笑了一下,说:“没事,刚才帮忙拉人的时候石头滑了扭了一下,不严重。”


    贺深屿点点头,又皱起眉:“那你刚才还跑着过来?”


    宁忱愣了一下,回答:“看见深屿太激动了,没注意到。”


    “现在痛吗?”贺深屿看了一眼,想蹲下去给宁忱检查一下,却被宁忱抱住。


    “不痛的,深屿,我们先去医疗点。”宁忱说,他捏了捏贺深屿的手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接着说,“刚才看见你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在做梦……”


    要不是看贺深屿要跟别人走了,他急得不行,他还不会这样没经过确认就直接叫出声……


    “我听见你叫我也以为是假的呢……”贺深屿同样心有余悸。


    两人到了医疗点,贺深屿的手指指缝确实受了伤,医生给他简单清洗处理了一下。


    宁忱坐在贺深屿旁边,拿了张湿巾替他擦了擦脸上的灰和泪痕,他有些感慨:“深屿,下次不要做这种傻事了,你的手还要做手术呢,受伤了就不好了。”


    “嗯,我知道了。”贺深屿这会儿缓了过来,想起自己刚才哭成那个样子,一股羞耻心涌了上来。


    他悄悄将宁忱拉近了一些,说:“宁忱,你答应我一件事呗……”


    宁忱见他躲着周围的人,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呢,甚至有些期待:“你说。”


    贺深屿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宁忱,你已经忘记我刚才哭了,对不对?”


    “什么?”宁忱愣住。


    贺深屿对他夸张地眨了眨眼:“懂我的意思吧?”


    “哦,懂了。”宁忱有些无语,“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贺深屿笑了起来:“嗯嗯,我就知道,宁忱你最聪明了。”


    “你真是……”宁忱捏了捏他的手,有些无奈。


    贺深屿又看了一圈周围的人,问道:“对了,你们比赛怎么办?”


    宁忱回答道:“老师说等人齐了先回国,比赛之后再说,还好大家都没事。”


    “那就好……”


    ……


    回国之后,贺深屿休息了两天就回去上班了,手上的伤也很快就结了痂。


    倒是宁忱的腿好的很慢,大概是腿伤本来就难养,宁忱还老是忘记自己是个伤员。


    每天下午贺深屿下班,他还老是走过来接他,贺深屿都说了他好几次了,他也总是忘记。


    贺深屿这次有些生气了,拍了几下他的头,道:“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少走动吗?你的脚开学了还没好怎么办?”


    “我习惯了,”宁忱也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我的工作吗?每天接金主下班。”


    “宁忱!”贺深屿这下是真的生气了,他不管宁忱,掠过他直接走到了沙发上。


    事情怎么总是会发展成他不希望的样子呢?


    他包养宁忱,可不是为了宁忱真的成为一个合格的金丝雀的。


    明明他在刻意回避这种关系,可宁忱却总是自觉地把自己套进去。


    他知道这不能怪宁忱,站在宁忱的角度,他做这些事情好像才是正常的。


    但是,贺深屿又不能说出事实来。


    “为什么这么生气,深屿?”宁忱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拉了拉贺深屿的手臂。


    贺深屿转过脸看向他,说:“当然是因为你不听话。”


    “对不起,”宁忱低声道歉,“我明天绝对不会了,会好好休养的。”


    贺深屿看着他,颇有些无奈,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旁敲侧击地提醒一下宁忱。


    他直视着宁忱的眼睛,说:“宁忱,你觉得我把你当成什么?”


    宁忱一下子紧张起来,难道贺深屿要在这个时候告白吗?


    这样不好吧?他们毕竟是包养的关系,这样的关系里再掺其他的,总是显得不真诚……


    他本来以为贺深屿会等到合约结束再跟他说的……


    不过,贺深屿真的有喜欢他到合约结束还要跟他在一起的地步吗?宁忱又有些不确定了……


    “宁忱,”贺深屿拉了拉他的袖子,“怎么不说话?很难回答吗?”


    “嗯,我不知道。”宁忱干脆顺着他的话回答。


    贺深屿看着他,差点要说出口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又咽了下去。


    他开口道:“虽然有包养合同在,但是那么久了,你应该也感觉出来了,我没有把你当做包养对象看。所以,你也不用总是自觉代入角色,不用总是服务我,知道了吗?”


    宁忱实在惊讶,他不知道贺深屿为什么要这么认真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到底有几分真心?


    如果是之前,宁忱是打死都不会当真的。


    可是现在,宁忱不得不承认,他的心在动摇。


    他好像要变成程经理案例里的小傻子了……


    并且他还和那些小傻子一样相信自己的金主是真心的……


    唯一还算安全的是,宁忱觉得自己还没有喜欢上贺深屿。


    他对贺深屿给予的所有东西,有感动有惊喜,就是,没有那种喜欢。


    所以,最后,他还能保持清醒,不会成为事例里那些死缠烂打的傻子,宁忱守着自己的底线。


    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的关系已经上升到了另一个高度,从贺深屿开口说出这番话开始,就注定是一场真心配比的较量。


    宁忱不去称量贺深屿到底有几分真心,哪怕是全部,他也只能全盘接收。


    然后,配合出演。


    是的,这场恋爱游戏的底线就是包养合同。


    如果宁忱有一天忘记这件事,一定会死的很惨。


    “我知道了,深屿。”宁忱笑了一下,“以后我不会做多余的事情。”


    贺深屿还以为他听进去了,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你好好的,先把脚伤养好。”


    “好。”宁忱点头,唇角上扬。


    这段时间,因为宁忱脚伤的缘故,贺深屿每天都让他睡得很早。


    今天也是一样,宁忱艰难地洗完了澡,见贺深屿凑过来替他检查包扎,嘴角不自觉就开始翘起来。


    宁忱不是斯德哥尔摩患者,被人这样小心喜欢着的话,是会心情很好的。


    他倒也不抗拒,主要是,他也没得选。对方毕竟是他的金主,金主给与的所有他都必须接受。


    “好了吗?我关灯了?”贺深屿问道。


    宁忱点了点头:“好了。”


    灯光熄灭,黑暗中,贺深屿习惯性地朝着宁忱移动,抱住了他的手臂。


    自从地震之后,贺深屿就被剧情大神搞怕了,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晚上总是会做噩梦,梦到宁忱出事。


    没有办法,贺深屿只好靠手动抱着宁忱获取安全感。


    这样做的确好了许多,噩梦的频率也减少了。


    宁忱对贺深屿的所有要求都是无条件配合的,更何况,他也不想再看贺深屿喊着他的名字脸色苍白地醒来。


    所以,他有时候甚至会在贺深屿睡着之后将他抱得更紧一些。


    有时贺深屿还没有醒来,只是在他怀中乱动。


    宁忱便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他:“深屿,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我没有事,那是梦,睡吧……”


    就这样重复着,直到贺深屿再次睡着。


    今天晚上,大概是睡前贺深屿还因为他生了气,他又开始做噩梦了,甚至听到宁忱的声音都不管用了。


    宁忱紧紧抱着他,摸着他的脊背,一边安慰他一边跟他道歉:“我再也不让深屿生气了,我保证……睡吧,睡吧,没事的……”


    贺深屿睡得很不安稳,额头都是汗。


    宁忱在床头抽出纸巾替他擦汗,空调微弱的光线下,他只感觉贺深屿脸色苍白,似乎连嘴唇都没有了血色。


    “没事了,深屿……”宁忱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将他脖子上的汗也擦了擦。


    他在考虑要不要将空调开得更低一些,可他才刚起身,贺深屿却习惯性地抱住了他,简直要跟着他一起挪动了。


    宁忱无奈地睡了回去,重新将贺深屿抱回了怀里。


    他努力将下身往外挪了挪,其实他自己也已经出了一头汗。


    可他却是因为……


    自从看过程经理的参考文献之后,宁忱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


    他甚至有些害怕了,所以,他都不敢再亲贺深屿了,即使贺深屿暗示他也装看不懂,除非贺深屿开口说。


    接吻是避免了,可晚上又出现了更加崩溃的状况。


    贺深屿这些天几乎每天都在他怀里睡着,甚至会没有意识地乱蹭。他的身体实在年轻,又知晓了从前不知道的知识,根本控制不住去往那方面想……


    特别是,贺深屿的样子还那么脆弱,苍白的脸、蹭开的领口、耳垂上的红痣,几乎每一寸皮肤每一个部分都在故意诱惑他。


    更别说偶尔还用含糊的声音叫他的名字:“宁忱,宁忱……”


    简直每一声都是刻意的勾引,宁忱全身燥热,脑子里仅剩的理智控制着自己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可生理反应,他真的控制不了……


    他知道,这是跟人贴的近了之后的正常反应,他毕竟还年轻,身体不经诱惑。


    不能因此就认为他是喜欢贺深屿的,可是,可是,他承认,他确确实实被诱惑了。


    以至于,一整晚硬挺着睡不着觉,他的脚才会恢复得那样慢。


    可他也不敢跟贺深屿说这件事,他也说不出口。


    更何况,贺深屿找不到他的时候实在可怜,他于心不忍。


    “宁忱……”贺深屿的声音很小很小。


    “我在。”宁忱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手不受控制地滑到耳垂的那颗红痣上,用指腹碰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贺深屿:只是睡觉。


    宁忱:每一根头发都在故意勾引我。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