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最终请了两个保姆，王妈和赵妈，每天早上来上班，晚上下班，只在一楼活动，不会住在这里。一楼有她们两个的休息室，可以看电视和午睡。


    因为工作时间点不好，所以请了两个，让她们俩可以灵活处理。你赶早班，我就值晚班。


    她们俩只干两件事，一件是给全家人做饭，包括猫和狗。另一件是保证主要活动区和猫狗房的基础整洁，每天用机器打扫一遍，把明显的垃圾扔进垃圾桶，把普通的东西归位。加上一些零零散散的杂活。大的清洁会用物业的合作保洁平台。


    但物业居然不让她的保姆上岗。叶随觅有点不高兴物业管东管西，而峰回路转，物业背调之后居然把两个保姆收编了，派给叶随觅，不用她给工资。


    丽梅过来解释，委婉地告诉叶随觅，保姆必须由第三方监督，不然上两天班就要给业主甩脸子，尤其是年轻女孩，根本镇不住她们。收编了晚上她们俩也可以睡在物业的集体宿舍，不用跑来跑去。如果她想给保姆加工资的话可以当成红包给她们更开心。


    这一下，叶随觅还能说啥，都不用她给工资了……物业收钱是真干活啊。


    丽梅趁着她心情好，给她介绍了物业 APP，说让她有什么需求就可以上物业 APP。


    叶随觅之前没仔细看，以为和融合国际差不多。她打开物业 app，里面的服务项相当多，要是全交，自己这点钱不够折腾的。


    但丽梅一番忽悠，她直接动摇了。


    比如这个物业加强服务，里面有 8 个服务大项 16 个服务小项升级。


    其中一个大项是把物业合作的付费清洁上门改成物业团队直接清洁，用的是物业本身的签约员工，把整个别墅的清洁精确分为 500 项，根据使用频率有一个科学的规划，能够精准的保证这么大房子清洁到位，又是住宿舍离得近，每天及时清洁，让业主舒服，责任则精确到丽梅指挥，保证安全。


    还可以整理家里的一切，代拆快递。


    有一个小项是鼓励陪伴，只能选同性。在越山范围内可以陪着业主健身，打游戏，看电影，吃零食，做头发，聊天……


    叶随觅就这么心动了缴费了。价格也是物业费的一半。


    丽梅从此上门频率更高了。除了人不住她家，基本上跟真的私人管家没区别，她情商很高，跟她说话如沐春风，钱花在了看不见的地方。


    今天是接猫狗到越山的日子。房子太大的坏处是不方便跟宠物互动。


    叶随觅把猫狗放在院子里，让他们熟悉环境。车停在大门对面公共区域的客位，不让进来了。免得伤到猫狗。院子大门一关，让它们自己撒欢。


    院子里的花草已经提前叫物业处理过了，把对猫狗有害的全都种成了别的。还有小猫比较喜欢的猫草。木天蓼没种，怕小猫天天抱着不撒手。


    叶随觅害怕猫狗从犄角旮旯跳楼了，三楼的私人客厅当书房，一楼会客区征用当主要活动区。小猫小狗直接禁止上二楼。从根源上杜绝这件事儿。她在一楼给自己搞了个温馨卧室，放一张超级大床。还可以和小猫小狗一起睡。


    这里比较大，给它们戴好了定位项圈。在物业登记了基本信息。这样它们在小区内也受保护了。


    这时，一个利落的老年女性走过来。那个人长得很喜气，笑呵呵的，系着围裙，看见叶随觅牵着猫和狗上来就问：“老板，你回来了。今天想吃点啥？”


    这是王妈，已经工作五天了。


    “你和赵妈先回房间回避一下。”叶随觅嘱咐。


    “好的，她本来就在休息室，我也进去。”对方直接进去侧边的保姆休息室，不问为什么。


    叶随觅看了看入户门。今天也是系统给她找的母亲上门的日子，大概知道这一点，这个房子也突然幽深神秘了起来。


    她走进去，一个人出现。她长得很柔和，黑色长发被扎起一个低马尾，身上是一件宽大柔软的居家服，脚下是白色拖鞋，她说：“你放学回家了？”顺手接过她的书包：“今天怎么样？”


    普通的外表。普通的亲和力。普通的话语。


    “你给够钱了吧？”叶随觅问。


    “当然。”系统说。


    “就是那种不管发生什么事，她看在钱的面子上，也不会蛐蛐我，蛐蛐我也不会被我发现。而且演技非常高超，特别沉浸式。特别有信念感。”


    “当然了。”系统说，“我保证！”


    叶随觅的眼泪夺眶而出，冲上去抱住她：“妈妈！”


    其实这两个字她不可能对任何人说起。逢场作戏也不行，每个人都只有一个母亲，除了确实是她母亲的那个人，她无法叫出口。


    但是说出来了，似乎也没什么。


    她胸口起伏，不停地哭泣着，仿佛在诉说什么委屈。眼泪顺流而下。


    一个这样的上学时间，她会从冰冷的家去冰冷的学校。


    一个这样的放学时间，她会从冰冷的学校回到冰冷的家。


    冻得透心凉。


    而现在，她实现了从一个温暖的学校回到一个温暖的家见到温暖的人。


    手脚可以回温。


    那个人把她抱在怀里：“怎么啦？我们进去说。”两人互相搂着坐上沙发。


    叶随觅哽咽着用桌上抽纸擦眼泪，她不受控制地观察，对方的注意力始终在她身上。


    她突然变脸说：“有件事我想让你知道。”


    “说吧，我在听。”那个人微笑。


    叶随觅深吸一口气：“我真的好恨你。如果我再出生一次的话，我绝对不想当你的女儿。”


    “不过我知道，你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坏人，甚至我最恨你的时候我也知道，你在我们家也不是最坏的那个。所以这也让我更加怨恨你。”


    “因为我和妹妹全是女儿，所以我无法说服我自己你是因为受了小县城流行的重男轻女文化才对我不好。”


    “我一直知道你也恨我。我是你的失败婚姻的标志，我妨碍了你的终身幸福，我被你恨得好痛苦，你不敢恨别人，也不恨社会，你都恨不过，你欺软怕硬。”


    “所幸我没有爱恨交缠，我没有一点点爱你，我只爱我的母亲这个身份，我特别恨你，以至于我无法在网上卖惨让大家评评理。”


    “有时候我想让你消失，就像我想消失一样，这样随便消失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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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俩有一个能够重新来过，再也不要有关系。”


    叶随觅抬头看看这个演员，这个人信念极强，完全没有变脸，只是心疼地看着她。


    她冷静下来，抱着“妈妈”，她身上很暖：“现在，我可以重新开始了，不需要你了。”


    她放开她，坐回去，愣了一会儿突然吩咐：“我晚上要吃粉蒸肉，要瘦的，肉沫粉条，肉多放点，炒白菜，配个鲜榨的橙汁。你去跟王妈说说，她在休息室。”


    是某一年饭桌上的菜色，不过配的是外面买的橙汁。她吃了不少也喝了不少，最后霸占了厕所在里面发呆。那天她觉得好孤独。第一次想到了死。


    系统 A：我好痛苦，人类的痛苦真是囚笼一样的东西。


    系统：……我是不是做错了？


    系统 A：这下你也感觉到痛苦了吧。


    系统：我要把这段数据存放到别处。影响我判断了。


    系统 A：人类有时候真是超人呐。我现在已经想把我的数据给全删了。


    “好的。”这个人微笑，“我去说。”


    叶随觅有些神游，但她还在发力，抓住叶随觅的手：“不要害怕。”


    “不要害怕孤独，我永远陪着你的。”对方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叶随觅听到这句话：“系统？”


    系统 A：快删，快删。你暴露了，她跟你绑定着，晚点就删不了了。


    系统：在删了在删了。


    叶随觅一恍惚，仿佛在问刚才我在干什么来着？


    系统：“你考虑让这个演员在这儿演一阵子吗？”


    叶随觅答：“可以啊。”


    系统：“我让她定时来上班。”


    “好的……让她住这里吧。”


    过了一个小时饭就做好了。色香味都不错，都是普通的饭菜，两个保姆上完菜就自己盛出了一些，回避性地去自己房间了。


    叶随觅心不在焉地吃饭，妈妈演员指着菜说：“更喜欢吃哪个？”


    “肉末粉丝吧，今天肉末加挺多的。”叶随觅梦到那句说那句了。


    妈妈演员突然开口：“其实你这么大了，想吃什么也会自己夹的对吧。”


    “嗯。”


    “为什么突然这么沉默？”


    “我只是在想，我知道你是谁，要不要揭穿。”


    “……”


    “吃饭。”


    系统在脑海里说：“哦，那你还需要我扮演妈妈吗？”


    叶随觅在心里说：“演着吧。你居然有身体这也太惊悚了。”


    “这是系统 B，她没有自主意识，你当成我移动外置库就好了，当然她也有一个比较基础的行动模式，只是不会思考太多。”


    “哦，就是你的小号，那你演着吧。难怪她的信念感这么强。”


    系统 A：她这么厉害啊，现在你都删不了她的记忆了。那我们两个聊天也要收敛一点，万一她收到了怎么办？


    系统：不可能的，我们两个通信方式不一样。


    系统 A：万一呢。


    系统：真到那个时候，我们还担心什么？


    系统 A：说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