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入夜(结尾微恐预警!)
作品:《公主力拔山兮》 无比顺畅地在郑宅留下,五人被安排到了西厢房的三间客舍。
其中郑观山以陪伴萧宝璋为由,也和来时一样与他们一起。
突然出现的郑德阳不仅主动留他们过夜,还邀请他们放完行李后去前厅喝茶。
“萧兰莛?”初次听闻萧晏之字的刘明月在廊上饶有兴致地唤他,语调一如既往的宛转,接着又随意一问:“很好听嘛,哪两个字?”
说完她径直将手伸给他,竟是让他在掌心写给自己的意思。
自脱离幼儿状态有记忆以来,除了母亲和妹妹,萧晏便从未与女子产生过肢体接触,完全称得上一句克己复礼、守身如玉。
但他怎么会拒绝刘明月,也巴不得将自己整个交予她。
指节分明的修长食指触碰上手心,刘明月垂眸,眉眼微弯,辨别出兰莛究竟为哪两个字。
兰为遗世独立的空谷幽兰,莛字却是路边随处可见的草木之内里,世族子弟鲜少取用此字。
“兰莛的确是芝兰玉树,且有内秀。”刘明月认真地点点头,笑着夸赞。
“多谢殿下。”萧晏看着她盛满灿烂光华的明眸低声道,耳稍于不觉间变得更红。
他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刘明月用各种称呼唤他时,他都有种她在调戏自己的错觉。
可爱人之时总容易自作多情,他不愿一再自我欺骗。
他知道她若心悦一人向来都要得到,而自己分明已经被她拒绝过一次,虽然她早就不记得……一想到这里,萧晏心底又生出无限涩然。
刘明月不知他心中的百转千回,随心所欲后便不再流连。
这座宅院显而易见有问题,她接着简单分配了下——自己和郑观山宿在一间,东方鱼和萧宝璋一起,剩下便是萧晏单独一间。
对此萧宝璋颇有些遗憾不能同刘明月彻夜长谈在马车上没说完的江湖旧事,以及对她是否愿意垂怜自家二哥的试探,而后瞅了瞅始终面无表情的新同舍,十足小心地唤了声:“小鱼姐姐。”
东方鱼闻言轻轻“嗯”了声,神色并无变化,却主动帮她提起了几人里面最繁复的行囊。
不过饶是萧宝璋也属于轻装上阵,他们的行李不多,片刻功夫便收拾好来到前厅。
*
郑德阳已然坐在高堂主座等候,只是作为邀约者,他见到人来却头也不抬,只自顾自拂动手边茶盏。
刘明月不由心道:这些世家的老头子可真是一个比一个做作、爱拿乔。
前厅内还有郑益和罗珊,作为这座宅院原本的主人,他们坐在郑德阳的左侧下首,留给刘明月等人的则是右侧。
落座前萧晏不着痕迹地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刘明月,刘明月略微挑眉,示意他们兄妹坐前面,而后等郑观山和东方鱼依次落座才难得谦逊地坐在最后。
此番不宜打草惊蛇,这个位置也更方便她观察。
她从来时便注意到这座前厅的粱顶似有几道环绕而过的划痕,像是罗生门特有的一种锐利丝线。
不过刘明月和东方鱼一个戴着面具、一个头发只及肩膀多一点点,在郑德阳看来无疑都是奇装异服、不合规矩,注定要被他借机敲打萧晏。
此番落座后未及寒暄,郑德阳便皱着眉沉声问:“兰莛,萧太尉平时都不管你结交什么样的朋友么?”
萧晏早就知道郑德阳此番邀请定是不怀好意,但闻言眸光仍是霎时变冷,刚要开口,不料萧宝璋先行将不满脱口而出:“外祖,您怎么能随意折辱兄长认定的好友?”
作为萧家长房唯一的女儿,萧宝璋在家中颇为受宠。元槿自是不必多说,几乎是要什么给什么;而萧复首先不喜萧晏,曾经同心的萧易又因为不肯成婚一事与他闹僵,唯有年仅十四的女儿看着顺眼些。
她丝毫未掩饰眼中升腾而起的火冒冒,方才第一次见郑德阳时她就莫名觉得他不像好人,这会儿听到这般刻薄言语,更是印证了先前的想法。
郑德阳未想过一个小丫头也敢对他出言不逊,当即冷哼一声,重重放下茶盏发难道:“这就是你们兰陵萧氏的教养?”
而后他直勾勾地看向在他眼中依然算得坐没坐相的刘明月:“将面具摘了。”
东方鱼当即轻嗤一声,她有点忍不了了。
刘明月知道她这是想见血了,轻轻推了推她,在郑德阳再度发难前懒洋洋道:“这位郑……老先生,可是远离朝堂久了?”
话音刚落,厅堂便陷入一片死寂。
她在称呼郑德阳时显而易见地停顿,连对面郑益和罗衫心中都瞬间跳出四个字:杀人诛心。
在荥阳郑氏如今的日薄西山之前,郑德阳乃晋朝一人之下的丞相,大女儿郑婉嫁的是虽无帝王之名却有帝王实权的定陶王,小女儿则是傀儡皇帝最为宠爱的贵妃。
唯一未与皇室联姻的二女儿郑姝,嫁的也是名满天下的兰陵萧氏。
也正是这层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姻亲关系,郑家在当今虞朝再未得到过重用。而昭明帝明面上虽未连坐,长房上下几百口人全都无比自觉地夹着尾巴做人。
郑德阳也体会过一度权倾朝野、风头无两的滋味,如今身无半点职衔,只能依靠旧荫了此残生,可谓是世间最为折磨的骤然登高跌重。
刘明月那句看似平平无奇的话直接戳中了郑德阳平生最不愿直视痛楚,萧宝璋和郑观山皆在心里鼓掌,眼瞅着他面色阴沉到极点。
“这位是陛下亲封的诏狱特使,于陛下面前尚有佩戴面具的特权。外祖,您比陛下还特殊吗?”萧晏对郑德阳介绍起刘明月,后半句更是说的毫不客气,完全不留情面,
郑德阳尚不知就面具一事已有人在公堂上当众没脸,但明月楼主一举整垮博陵崔氏在京中的长房之事却人尽皆知,他也不在例外。
于是他缓缓饮了口茶,胸腔起伏虽尚未平复,依然做了回识时务者,沉缓开口:“罢了,是我这个老头子冒犯了。”
说完他又喝了口茶,话音一转却笑容古怪道:“近日郑宅突遭贼人觊觎,虽有府兵巡卫,但贼人防不胜防。”
“兰莛,外祖有个忠告——戌时过后,不要踏出房门。”
***
许是午后在前厅落了没脸,郑德阳不再邀请他们五人共用晚膳。
这座宅院真正的主人始终不敢随意薄待他们,即使府内人人自危,送至客舍的膳食依然丰盛可口。
东方鱼用随身携带的银针试过无毒后,刘明月当即大快朵颐起来。这一路上都没怎么好好吃饭,中午吃的还是干粮,她现下已然饿得不行。
虽是大口吃肉,但她吃到口中却是细嚼慢咽,只因她始终记得娘亲的尊尊教诲——用膳时不宜过快,狼吞虎咽最伤脾胃。
而她吃饭的动作在从小被要求恪守仪态的萧宝璋和郑观山看来一点也不粗鄙,反而莫名有种进退有度感。最重要的是,她们看刘明月吃饭不知为为何就是觉得好香,连带自己也多吃了许多。
吃完足足三大碗米饭,刘明月率先放下碗筷,又给自己盛了碗汤,一边嘱托道:“萧二公子,一会儿你就先在这里护着妹妹们,我和阿鱼去府里探探路。”
她将对萧晏的称谓又换回了萧二公子,同时肯定了萧晏的武艺还凑合,足够暂时给两名女孩当护卫。
郑观山和萧宝璋都对自己有自知之明,没有异议。
小厮前来撤走膳食时,萧晏找他们要了两副叶子戏。烛火幽幽,五人围坐在内室一边玩牌一边静候夜幕彻底降临。
此刻无人将心思在叶子戏上,饶是对它甚是喜爱的萧宝璋。所有人都知道,这座宅院必定有“鬼”。
深冬天黑的早,汜水县又比洛京城还要靠北些,戌时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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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天色便趋近全黑。
这样得天独厚的环境条件,刘明月不再需要戴上面具,同东方鱼各自换上一身夜行衣便贴着墙壁悄无声息地上了屋檐。
黑暗中她们都蒙着面,只露出两双如星眼眸。
站在高处纵观郑宅全景,只见宅院占地颇广,看着有不下百余座院落,且四处都有举着火把巡逻的府兵。
即便荥阳郑氏整体走下坡路,昔日顶级门阀的旁支在汜水县也能成为一方豪强不算离奇,但是这样体量的府兵却不是郑益够格拥有的。
大过年的,郑德阳为何撇去一家老小在这处旁支逗留?这个案子同他有什么关系?刘明月在脑海中火速扒拉着已知讯息,却暂时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
多年的至交与搭档,一个眼神便知道对方决断。彼此略一点头,刘明月和东方鱼便分头展开行动。
两刻不到的功夫,二人又在原点会和。此时还未到戌时,但也快了。
原本刘明月和东方鱼完全不在乎郑德阳口中的戌时禁令,只想潜在外面看看他们究竟在扮什么鬼,但留在房中的两个小姑娘都一致恳求她们到点便归,刘明月到底不想让她们担心,便答应了。
这点时间足够她们去一趟能够佐证案情的地方了。
“最西边。”东方鱼低声道。
她们这次就是冲着尸体去的,若真有不为人知的骇人命案,尸体极有可能仍留在郑宅。而这一路查探下来,东方鱼确实发现了一间由普通屋舍临时改造的停尸房。
“你那边有看到观音像吗?”刘明月同样用仅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量与她交流,她方才在郑宅的另一侧排查,几乎每间大的主屋里都供奉着观音像。
东方鱼点头。
一路无声疾步至最西,她们来到郑府临时用堂屋改造的停尸房。放倒守门府兵甫一推门进去,即使是再厚重的防腐草药也盖不住浓烈尸臭。
里面总共有两具尸体,一具在棺椁中,一具躺在长桌板上。还有一尊高大的观音像赫然站立在直面大门那堵墙的正中央,手执玉净瓶与杨柳枝,在昏暗灯烛下慈悲垂眸。
刘明月轻轻捻起白布一角揭开,男子还未僵化的断颈赫然入目,四肢与胸腔正中则共有五个血洞。
眼前这具尸体很新鲜,看着顶多才死去一日。她不由挑眉,接着又去往棺椁处。
棺椁密封得很好,但刘明月徒手就将棺盖掀了开来。
内里更是臭不可闻,哪怕棺壁涂满防腐的药剂,对尸体逐步溃烂的结局依然无力回天,这具尸体显然放在这里有一段时日了。
同第一具不一样的是,这具尸体有头。但脖颈处依稀有漏出线脚,头是被缝上去。
不仅如此,这颗头可以说是完全面目全非。并非腐烂所致,而像生前便被人刻意毁去面容。
刘明月又将棺木原模原样恢复回去,又回到白布前。
她了然地看了东方鱼一眼,东方鱼颔首道:“这么粗糙的创口,她要是做成这样,便是真诈尸也不如死了算了。”
虽未亲眼见过丁重楼斩人首级,但东方鱼砍人的时候刘明月可没少见。即使没有破障刀她砍出的伤口也格外齐整,毫无拖泥带水的部位。
“这人是干粗活的。”东方鱼对着白布肯定道。
“那人肯定不是干粗活的。”刘明月同样对棺椁肯定。
棺材里的人穿着绫罗,木材与涂料皆是价值不菲,若非草草停尸于此,说是世族公子也不为过。
有这间停尸房和与送货郎所述一致的死者死法,郑宅的案子便是确实其事。
而无处不在的观音像,确是此行无论如何也未预料到的意外。
刘明月看着前方格外高大的观音像,不知为何总感觉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重要讯息,却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说,这世上真的有死而复生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