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第八十五章

作品:《琴深几许

    二人奔出里许,司无双脚下渐缓,虞音却仍是不肯停,催道,“无双姐还请快些!”


    司无双眼中再没了平日里的神态,尽是沮丧与无助,低声回道,“他们又没追来,有甚么好赶的…”


    虞音急道,“你再不快些,思鸿怕是要死!”


    司无双心头猛地一紧,她方才听虞音说“你再不走,他也会死!”这句时,只道是在说闵锋,却没料到虞音是怕在众人面前暴露思鸿名字,这才没有直言。


    想着义父已然陷落敌手,倘若此时思鸿再有甚么闪失,当真不用再活下去了。


    一经发觉自己尚有责任在身,司无双立即回过神来,“思鸿怎么了!?”


    虞音与她边走边解释。


    却说方才思鸿赶着五匹马的马车,待要进入石阵躲避,忽见远处跃出十余人,朝他纵身而来!


    思鸿看其身手,哪一个都不在蚀阳悼阴之下,身法快极。


    他此时车内装着五人,虽是有五匹马拉动,可一时也跑不快,若不进石阵,不出里许怕是就要被赶上,此刻他内力尽失,如何抵挡?


    心中不禁连连叫苦,只怪虞音为何走的那般急,倘若她在,二人还可靠天音壁与这些人周旋。


    又想到她临行时,抚了数下琴弦,猛然察觉虞音早已在保护自己,若非她拖住这十来人片刻,他哪有时间把人悉数背上车?


    再来不及细想,将轻雪挽风打发走,急忙赶着马车奔进石阵。


    这十数人追至阵口,不知他放走的那两匹马作何用处,但无论如何也追不及,十余人朝着石阵,鱼贯而入。


    思鸿回首一望,见他们此时又近了许多,十数道身影在嶙峋怪石间腾挪飞纵,各施上乘轻功,直向马车追来,思鸿嘴上不住的对五匹马喊着,“驾!驾…快走!快走啊…”


    这马车被他驶的有如腾云驾雾,幸好车内有四人一尸压着,饶是如此,一侧轮子也时常腾空一尺来高,在将翻未翻之际一溜烟驶向阵心。


    方才不见了闵锋,思鸿心知凶多吉少,却也无暇想这许多,忽闻破空之声,两枚寸许小镖破了车厢后窗,又向他飞来!


    不想这车子碾过乱石,一震之下右轮又颠起尺许,他身子向左一晃,只闻“嗖嗖”两声,两枚小镖贴着他耳边划过,惊得他大叫道,“啊呦!啊呦!”手上仍是不停,忙不迭抓住五条缰绳,口中呼喝不绝,急催马车前行。


    身后又传来数道破空之声,“铮铮”连响,暗器多半钉入了车厢板壁。


    这之后过了好一阵子,除了车马奔驰的声音,四下静得有些令人恐慌。思鸿只觉这十数人已然临近,心下想着,若是再这样下去,非教他们跃上车来不可。


    当即策马急转,左摇右晃绕过两处石堆,又向东首驶去。


    后方两人原本已探手欲抓车板,正要飞身而上,这忽然的急转之下,令两人扑了个空,略一停顿之际,又让他逃出数丈。


    此时五匹马配合渐渐熟悉起来,将力道混作一处,车子不由又快了些。


    可在阵内总是有些不便,需时时躲着巨石不说,路上的障碍只要稍大一些,便都有可能成为车子倾覆的诱因。


    思鸿又拼命价跑了一阵,这一次后面可真是没了动静,甚么飞镖暗器,统统不见打来,更不见有人跃上马车。


    “怎么回事?”


    他心中大疑,趁着马车转向时向后瞧了瞧,只见那十余人一字排开,立在二三十丈外,止步不前。


    思鸿便也将马车停住,不由向前望去,但见前方云雾霭霭,怪石林立,原来这东边石阵尚自完好。


    他心下不由一喜,笑出声来,向远处朗声道,“追!我让你们追!有本事便跟进来!”


    说罢,更不迟疑,赶着马车便进入东边石阵之内。


    想着凭一己之力甩脱十余名高手,心下暗喜,伸手往怀中一探,不料图纸早已不见。


    他这才想起,大阵图纸方才被虞音夺走,还未曾要回来。


    不觉后脊发凉,回首望去,已不见了驶入的路口,四周阴风阵阵,倏忽间视线便被雾气阻住。


    前方再也看不清哪里有石堆,如此下去车马一旦不小心撞上,恐再难救回,倘若有图纸对照,尚可知晓身处何地,此时只觉周遭若隐若现,哪一处都极其相似,却又处处不同。


    思鸿当即停下,不敢再乱走乱动,可这阵法变幻无穷,并非不动便可保全自身。


    但见团团白雾翻涌而来,停得越久,迷雾越重。未过一盏茶功夫,已是难见丈外之地。


    这还不算完,空气也仿佛骤然变冷,思鸿冻得哆哆嗦嗦,心下想着,“总归是看不见路了,我还在外面干么?”


    他回身一钻,进了车厢内,此时只求秦天秦佑能醒来一个。


    只见车内四人一尸,被他方才逃命弄得横七竖八,翻倒歪斜,极是滑稽。


    这倒大出他所料,连忙上前将秦家兄弟和另外二人放平,无意间碰到钱塾捻,只觉更加寒冷刺骨。


    思鸿将钱塾捻尸身放去另一侧,扯下一块布料盖在他面上,口中唤着,“钱四叔,你好走,从此超脱人世之苦,只求你别再这般冰冷,我快受不住了…”


    这钱塾捻被悼阴掌所伤,死后血液凝固失了温度,周身尽数被掌力所散发的阴寒吞噬,当真比冰还要冷上几分,此时车厢内较之外面更为寒冷,好在没有阴风与云雾。


    思鸿紧了紧车窗车门,冷的缩在一角,身子发寒牙齿直打颤。


    他不忍心把钱塾捻扔下车,熬了会终于忍耐不住,又恐秦家兄弟与那二人失了体温,上前将四人尽数压在自己身上,五人聚成一团。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思鸿渐生睡意,只觉手脚皆以不属自己,毫无知觉。


    这小半个时辰他始终不敢让自己脑中停歇,想着的尽是平日里虞音对他的种种刁难、殴打、羞辱的画面,


    “阿音…你怎么还不来?阿音…你会来的对不对…?”


    正自束手无策之际,忽觉一阵暖融,车门开处,他瞧见司无双飞身而入将他翻出抱了起来,


    “思鸿!可还撑得住!?”


    一听之下方知是虞音,他这才向她怀中靠了靠,虞音抵住他后心,将内力缓缓送进他体内,如春泉融冰,思鸿渐渐有了人色。


    “快…快救救他们…”他手脚一经恢复,立即翻身查看秦家兄弟与另外两人。


    虞音上前分探四人腕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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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道,“无妨,我先将马车弄出去,你待在这里别动。”


    说罢飞身而出,消失在迷雾当中。


    此时司无双正运起浑厚内力,气劲如暖帐般笼住整架马车,车厢之内寒意尽消。


    虞音去不多时飘然折返,唤上司无双,二人驾马车向北边一处岔路驶去。


    待出了东边大阵,司无双转向西南,虞音回到车厢内查看思鸿情况如何,见他面色恢复如常,这才稍放心,打趣道,


    “自己布下的阵,险些把自己困死。”说罢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阿音。”思鸿蹙眉低问,“锋三叔被他们劫走了?”


    “嗯,厉折川以他做人质,无双姐动不了手,我们这才赶回来救你。”虞音抚了抚他额间,问道,“还冷不冷?好些了没有?”


    思鸿轻轻摇头,虞音看他眉间忧色深重,心下不忍,又将他揽入怀中。


    约莫行了半柱香功夫,司无双寻得一处背风山坳,此时暮色四合,天光尽收。


    三人将秦家兄弟等人移出车厢,安置妥当,司无双当即盘坐运功,开始救治四人。


    虞音恐她内力再足也会有耗尽之时,折腾了这许久,她一刻可都没有歇息。


    取过七弦琴,以天音壁助她一臂之力,司无双掌心分别抵在秦天秦佑后心,轻声言道,“虞妹妹,我真气尚足,不必为我担心,快收了琴声,以免引来敌人。”


    “嗯。”虞音应了声,立刻敛起七弦琴。


    司无双深深吐纳一次,缓缓闭上双眼,继续以真气救治秦天秦佑两兄弟。


    思鸿见情况糟糕已极,觉得都是自己阵图没有画好的责任,说道,“若是不教三个老和尚走脱就好了,都怪我。”


    虞音怕他难过,回道,“我也有责任,是我让你锋三叔来的。”


    司无双运功救人,仍能开口同他二人讲话,“若论过失,我岂不更大?我不离开义父身旁,老和尚如何得手?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虞音回道,“没错,思鸿,你别婆婆妈妈的了,让无双姐安心救人,待秦天秦佑醒了再说。”


    思鸿听后心中仍是好生难过,闵锋身陷敌手,不知要受多少折磨,他现在已然乱了方寸。


    秦家兄弟均中了见贪三僧指力,面如金纸,情况比上次在摩禅寺时还要严重。


    那次秦天尚有功力护体,这次却不同,兄弟二人是在全无防备之下中了暗算。当时谁都未曾想到三僧得脱险境后,反而匿身附近,是以当时只防着明处之敌,哪想得到这一层。


    其实便连见贪三僧也想不到此处,他们在石阵中内力损耗不小,本想立即回寺调息,不料却遇见厉折川。


    他虽留了计策防守慈王寺,但仍怕三僧失手,这才亲自赶来。双方说明情由后,厉折川随行谋士献计,令见贪三僧就地调息恢复内力,以逸待劳。


    司无双耗了整整一个时辰,方将秦家兄弟救醒,二人气若游丝,唇颤难言。


    虞音思鸿取来水袋,喂水给他们。


    司无双不敢稍歇,她一停下便会想到义父,当即转身去救治随闵锋前来的那两人,仍是双掌贴着二人背心,两股真气分涌而入,以一人之力同时施救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