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隐村。


    常年不见天日的阴暗高塔内，冰冷的雨水顺着钢铁的缝隙，滴滴答答地落下。


    长门瘦削的身体上插满了黑色的棒子，轮回眼淡漠地注视着眼前，那道凭空出现的，漩涡状的空间波纹。


    身穿黑底红云袍的带土，从中走了出来。


    “你来了。”


    长门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站在长门身旁，同样身穿晓袍，面容冷艳的小南，却用冰冷的眼神，盯着带土。


    “宇智波带土。”


    小南的声音响起。


    带土的身体一颤。


    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


    小南冷笑一声，将手中的几张纸，射向了带土。


    带土抬手接住。


    那是几份，来自于不同渠道的情报。


    【木叶快讯：宇智波新族长宇智波耀，于南贺神社公开审判叛徒宇智波鼬，并揭露九尾之乱惊天内幕！】


    【砂隐密报：宇智波一族指认，九尾之乱真凶，乃是本该死去的木叶英雄，宇智波带土！】


    【地下换金所紧急悬赏令：宇智波一族倾尽家财，悬赏五亿两，取宇智波带土项上人头！】


    每一份情报的内容，都大同小异。


    宇智波耀！


    又是那个混蛋！


    他不仅重伤了自己，更是毁掉了自己预定的棋子宇智波鼬。


    现在，竟然还将自己的身份，公之于众！


    带土此刻，恨不得立刻把宇智波耀千刀万剐。


    没了宇智波斑这层身份，很多计划，都将搁浅，打乱。


    “一些无稽之谈罢了。”


    带土将手中的情报，随手扔在地上，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宇智波一族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将脏水泼到一个死人身上，这种手段，并不高明。”


    “死人？”


    小南的眼神，愈发锐利。


    “那个宇智波耀，可是说得清清楚楚。你，宇智波带土，根本就没死。”


    “他还说，你只有一只写轮眼。另一只，在旗木卡卡西的身上。”


    带土的身体顿时一僵。


    “长门。”


    带土没有理会小南的质问，而是将目光，转向了那个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晓组织真正的首领。


    “你，也相信这种无聊的挑拨离间吗？”


    长门那双紫色的，布满了一圈圈螺纹的轮回眼，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他缓缓地，抬起头。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你，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比任何质问，都更加致命。


    带土沉默了。


    他知道，简单的否认，已经无法取得信任。


    宇智波耀那把刀子，捅得太深，太准了。


    良久。


    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恢复了原本的，属于带土的。


    “我，确实是宇智波带土。”


    他承认了。


    小南的眼中，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杀意，无数纸片，在她周身飞舞，蓄势待发。


    “但……”


    “我也是，宇智波斑的意志，在这个世界上的，代行者。”


    “斑，将他的计划，他的一切，都托付给了我。”


    “我继承他的遗志，为这个充满了战争与痛苦的世界，带来真正的，永恒的和平。”


    他巧妙地，将自己的身份，与斑的计划，与晓组织的最终目标，死死地捆绑在了一起。


    他将自己，从一个“欺骗者”，变成了一个“继承者”。


    “至于九尾之乱……”


    带土的语气，变得无比坦然，甚至带着一丝殉道者般的悲壮。


    “那确实是我做的。”


    “但那，也是计划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为了回收九尾，为了让世界，感受到真正的痛楚，从而走向和平，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即使，那牺牲的人，是我的老师。”


    宇智波带土缓缓地说道。


    “长门，你应该最清楚。”


    “不经历痛楚，是无法理解和平的。”


    “当年，弥彦的死，不也让你，成长为了现在的神吗？”


    他将弥彦的死，与波风水门的死，画上了等号。


    都是为了“和平”，所付出的，“必要的代价”。


    高塔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小南周身的纸片，缓缓停歇。


    长门那双轮回眼中，剧烈的情绪波动，也渐渐平复。


    带土的话，虽然是狡辩。


    但，却精准地戳中了长门内心，那套扭曲的和平理论。


    这是长门，一直以来，都在信奉的真理。


    过了许久。


    长门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这件事，到此为止。”


    “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现在，最关键的，是回收尾兽。”


    带土心中，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花费了巨大的精力，终于暂时安抚住了，这两个最关键的棋子。


    “那是自然。”


    带土的声音，重新恢复了那种，属于“斑”的，低沉与威严。


    宇智波带土转身，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周遭的空间，开始以他为中心，急剧地扭曲，形成一个诡异的漩涡。


    下一秒。


    带土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长门与小南的面前。


    ……


    神威的异空间。


    噗通。


    带土狼狈地跌坐在地，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


    他抬起手，猛地，将脸上那张新的橙色的螺旋面具，狠狠地扯了下来。


    “嗬……嗬……”


    “宇智波……耀！”


    他所有的计划。


    他苦心经营了十几年，用来震慑整个忍界的，宇智波斑的身份。


    他用来操控长门，这个晓组织最强战力的谎言。


    全都被那个混蛋，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杂碎，毁于一旦！


    一败涂地！


    带土的拳头，重重地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不仅被公开处刑，成了一个悬赏五亿两的通缉犯。


    更可笑的是，他刚才，竟然还要向自己的棋子，低声下气地去解释，去狡辩。


    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耻辱。


    前所未有的耻辱感。


    “我不会放过你……”


    “我一定要让你，为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宇智波耀！”


    ……


    雨隐村，高塔之内。


    “长门。”


    “他从一开始，就在欺骗我们。”


    “他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小南的声音冰冷。


    长门沉默了一会。


    没有立刻回答。


    许久。


    “我知道。”


    小南的身体，微微一颤。


    “那为什么……”


    “小南。”


    长门打断了她的话。


    “他是不是宇智波斑，又或者，他是不是宇智波带土。”


    “有区别吗？”


    长门缓缓抬起头，那双轮回眼，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


    “他需要我的轮回眼，来完成他那个所谓的月之眼计划。”


    “而我们，也需要他的力量，他的情报，来为我们捕获尾兽。”


    “他的身份是一个谎言。”


    “但他，也是一件有用的工具。”


    “我们，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


    说罢，长门闭上了眼睛。


    “继续计划。”


    “让世界，感受痛楚。”


    冰冷的话语，在高塔内回荡。


    小南看着长门那张苍白而瘦削的脸，最终，只能将所有的不安，都压回心底。


    她点了点头，化作无数纷飞的纸片，悄然散去。


    高塔，重归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