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尊顶天立地的须佐能乎，如同自神话中走出的魔神，无声地对峙。


    它们脚下，是一片残垣断壁。


    风，停了。


    “鼬！”


    富岳怒吼道。


    “我再问你一句。”


    “你的母亲，宇智波美琴，你也要杀吗！”


    须佐能乎之内，宇智波鼬那张清秀而冷漠的面孔，终于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情绪波动。


    然后，面对富岳的质问。


    鼬的回答，是一记撕裂夜幕的斩击。


    巨大的须佐巨人，手臂猛然挥动。


    十拳剑没有丝毫犹豫，直劈而下。


    铛——！


    富岳的须佐能乎，抬起了手中的查克拉长刀，精准地格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两柄由纯粹查克拉构成的神兵，猛烈对撞。


    一圈肉眼可见的，环形的冲击波，以撞击点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疯狂扩散。


    街道两侧仅存的几栋房屋，在这股无可抵挡的气浪面前，如同沙子堆砌的城堡，瞬间被夷为平地，化作漫天齑粉。


    刀锋相接的那一刻，富岳身体猛地一颤。


    透过须佐能乎的连接，富岳能感觉到，对面那股力量的猛烈。


    那是没有一丝一毫动摇的，纯粹的杀意。


    鼬真的，要杀了自己。


    愤怒，悲哀，失望……无数种情绪，在富岳的胸中翻涌，最终，却化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鼬终究，是他的儿子。


    “为什么……”


    富岳的咆哮，带着极致的愤怒，压过了兵器碰撞的轰鸣。


    富岳的须佐能乎，双臂肌肉猛地贲张，将十拳剑，奋力顶开。


    “你为了你那可笑的和平，就要亲手，斩断给予你生命之人的羁绊吗！”


    借着反震之力，富岳操纵着蓝色的须佐能乎，挥动双刀，发起了反击。


    刀光，化作一片交错的风暴，笼罩了鼬的须佐能乎。


    然而，就在那双刀即将斩中橘红色巨人胸前核心的瞬间。


    富岳还是犹豫了。


    刀锋的轨迹，下意识地，偏离了要害。


    富岳没办法做到亲手杀死鼬。


    这份，属于父亲的仁慈，在战扬上，却是最致命的破绽。


    宇智波鼬的万花筒，精准地捕捉到了这一瞬间的犹豫。


    “父亲。”


    “你的犹豫，就是宇智波的宿命。”


    鼬的须佐能乎，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


    它的左臂之上，光芒流转，一面刻着繁复纹路的巨大光盾，骤然浮现。


    八咫镜！


    铛！铛！铛！


    富岳那狂风暴雨般的斩击，尽数落在了八咫镜之上，所有的力量，都被尽数吸收，卸去。


    与此同时，鼬的右手，动了。


    那柄被弹开的十拳剑，以一个诡异刁钻的角度，自下而上，猛地撩起。


    噗嗤——！


    富岳的瞳孔，猛然收缩。


    他只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锋锐之力，从自己的须佐能乎左臂处，一闪而过。


    那条由查克拉构成的，坚不可摧的蓝色手臂，连带着握着长刀的手腕，被十拳剑，齐根斩断！


    蓝色的查克拉，如同决堤的洪水，从断口处疯狂喷涌而出，在空中化作漫天光点。


    “呃啊——！”


    富岳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


    那尊庞大的须佐能乎，也因为失去平衡，向后退了两步，巨大的脚掌，将地面踩出两个深深的坑洞。


    “个人的情感，在村子的安危面前，微不足道。”


    鼬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再次响起。


    “正是因为无法舍弃这些无谓的羁绊，宇智波才会走向毁灭。”


    “父亲，你的器量，决定了你的结局。”


    “住口！”


    富岳愤怒的大吼。


    “我的器量，就是守护我的家人，我的族人！”


    “而不是像一条狗一样，去给那些将我们逼上绝路的刽子手，充当屠刀！”


    富岳咆哮着，须佐巨人，再次发出猛烈的斩击。


    宇智波鼬控制须佐，缓缓抬起了左臂。


    八咫镜，再次挡在了身前。


    轰隆——！！！


    斩击，重重地，撞击在了八咫镜之上。


    而八咫镜之后的宇智波鼬，毫发无伤。


    “结束了，父亲。”


    宇智波鼬的声音，悠悠传来。


    他那双三叶手里剑的万花筒，骤然一凝。


    富岳只感觉，自己对上了那双血色的瞳孔。


    然后，整个世界，开始天旋地转。


    黑与白，开始颠倒。


    声音，光线，触感……一切的一切，都在离他远去。


    “月读。”


    富岳的须佐消散。


    整个人半跪在地上。


    月读空间。


    “鼬！”


    “佐助，你唯一的弟弟，你也要杀吗！”


    富岳发出最后的质问。


    面对这个问题，鼬终于不再继续沉默。


    鼬的目光，落在了富岳那已经开始涣散的意识之上。


    “佐助会活下去。”


    “他会憎恨我，带着对我的仇恨，不惜一切代价地变强。”


    “然后，来杀了我。”


    “取走我的眼睛。”


    富岳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听懂了。


    富岳瞬间明白了鼬那疯狂而扭曲的计划。


    用整个家族的鲜血，去浇灌仇恨的种子。


    用父母兄长的死亡，去刺激那双纯洁的眼睛。


    “疯子……”


    富岳喃喃自语。


    “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富岳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怒吼。


    “那不是强大！那是诅咒！是枷锁！”


    “一个失去了家族，失去了所有爱他之人的佐助，就算拥有了力量，也不过是一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复仇工具！”


    “一个，可以被任何人，轻易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可悲的棋子！”


    “这，就是你留给你弟弟的，最后的礼物吗！”


    “你有问过佐助！”


    “这真的是他所需要的吗？”


    “这就是你作为哥哥，对佐助的爱吗？”


    “鼬！”


    鼬面对父亲撕心裂肺的质问，给出了最后的回答。


    “爱，会让他软弱。”


    “仇恨，才会让他不惜一切地攫取力量。”


    “在这个世界，只有力量，才能让他活下去。”


    “所以……”


    富岳的声音响起，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所以，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用整个家族的灭亡，来铺就你弟弟的强者之路。”


    “用你父母的鲜血，去滋养他眼中的仇恨。”


    鼬轻声喃喃道。


    “这就是我为佐助选择的道路。”


    “一条，通往至强力量的，孤独之路。”


    “他会成为宇智波最后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