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破空声响起，苦无穿过层层枝叶，精准地钉入远处树干的正中红心。


    宇智波止水的身影在林间高速穿梭，只留下一连串模糊的残影，快到常人的视网膜根本无法捕捉。


    瞬身之术。


    止水最终停下，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与三代目火影的会面，让止水的心中燃起了希望。


    用“别天神”去阻止宇智波的政变，这是止水能想到的，唯一能够避免同伴与族人流血的办法。


    “我必须相信火影大人。”


    “宇智波与村子，马上就要走向和平！”


    止水对自己轻声说道。


    这不仅是为了宇智波，更是为了整个村子。


    “相信？”


    “你相信的是猿飞日斩，还是那个名为‘火影’的冰冷位子？”


    一个声音，没有任何征兆地从止水身后的树荫之下幽幽传来。


    止水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他猛然回身，眼中的三勾玉飞速旋转，万花筒写轮眼刹那间开启。


    宇智波耀静静地站在那里。


    “耀长老？”


    止水眼中的猩红图案缓缓褪去。


    “你的瞬身术，的确越来越快了，止水。”


    宇智波耀缓步从阴影中走出。


    “但你的警惕心，却差得让人失望。”


    止水的眉头微微蹙起。


    “耀长老，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空气里的味道不对。”


    “味道？”


    “腐烂的根须，还有那藏不住的、令人作呕的恶意。”


    宇智波耀目光扫过四周看似空无一人的密林。


    “有些眼睛，一直黏在你的身上。”


    止水心中一凛，立刻将自己的感知能力提升到极致。


    片刻之后，他困惑地摇了摇头。


    “我没有察觉到任何陌生的查克拉……或许，是火影大人派来保护我的暗部。”


    “暗部？”


    宇智波耀发出一声极轻的笑。


    “你觉得，是猿飞日斩麾下的暗部，还是团藏豢养的‘根’？”


    “团藏大人……”


    止水的神情明显变得复杂起来。


    他当然清楚团藏对宇智波一族那深入骨髓的偏见与敌意。


    “耀长老，您多虑了。我已经和火影大人达成了共识，团藏大人他……”


    “团藏会毫不犹豫地挖掉你的眼睛。”


    宇智波耀直接打断了止水的话。


    原本宇智波耀是不想来见止水的，但是对于这位宇智波的天才，如果最后连提醒都不提醒一下，那就太不近人情了，宇智波耀自认做不到。


    如果提醒了止水，他还是最终走向原本的结局，那宇智波耀也没话说了，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


    “止水，你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仁慈之上，这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做法。”


    “这不是仁慈，是信任！”


    止水的情绪第一次有了明显的波动，声音也随之拔高。


    “宇智波和村子之间，就是因为长久以来缺少最基本的信任，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必须做点什么，来改变这个可悲的现状！”


    “所以你就准备献上自己的眼睛，甚至自己的性命？”


    “别天神是何等强大的力量，你把它原原本本地告诉猿飞日斩，这和把一块鲜肉主动送到饿狼的嘴边，又有什么区别？”


    止水的身体剧烈一震。


    “不会的，火影大人，不是那种人！”


    “止水，清醒点，你真的完全了解三代火影吗？你猜现在团藏知不知道你的别天神？你真的以为，猿飞日斩能够完全压制住他？别天真了，他们两个，不过是一枚硬币的正反两面。”


    “不会的！”


    止水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反驳。


    “火影大人亲口承诺过……”


    “承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文不值。”


    宇智波耀的声音里，带着深深地疲惫。


    完全劝不动止水。


    “收手吧，止水。现在立刻离开木叶，还来得及。”


    离开木叶？


    止水整个人都茫然了。


    这个选项，他的人生中从未出现过。


    “如果你不走，你只会成为第一个无谓的牺牲品。你的死，你的眼睛，只会加速毁灭宇智波一族。”


    止水沉默了。


    理智告诉他，耀长老的话就是残酷的真相。


    可止水内心深处燃烧的信念，让止水无法认同宇智波耀说的这些。


    他不能逃避，也绝不会逃避。


    看到止水眼中那份挣扎与近乎偏执的固执，宇智波耀便不再劝说。


    有些路，只有亲身走到悬崖的尽头，才会明白早已无路可走。


    “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


    宇智波耀缓缓转身。


    “……那就记住一件事。”


    “如果前方的路是悬崖，不要犹豫，回头。”


    “如果，已经无路可退……”


    “那就拉着你的敌人，一起跳下去。”


    宇智波耀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止水独自一人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弹分毫。


    止水用力地摇了摇头，试图将那股不祥的预感从脑海中甩出去。


    最后止水选择相信火之意志，选择相信那位被誉为“忍雄”的三代目火影。


    一定……不会有错的。


    止水整理好翻涌的情绪，朝着与宇智波族地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想去南贺川的河边静一静，让冰冷的河风吹散心中的杂念。


    另外，止水还约了鼬在那边见面。


    ……


    阴暗潮湿的地下。


    一名根部忍者单膝跪地。


    “报告团藏大人，目标已离开第三演习扬。”


    “期间，与宇智波耀有过短暂接触，交谈时间约十分钟。”


    团藏那只被绷带包裹的独眼猛地睁开，射出骇人的精光。


    宇智波耀！


    他竟然出现了！


    “他们谈了什么？”


    “距离太远，无法听清。但可以观察到，目标的情绪似乎有不小的波动。”


    “宇智波耀之后便自行离开了。”


    宇智波耀的出现，是一个团藏计划之外的巨大变数。


    宇智波耀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会对止水发出警告吗？


    止水听了的警告，会改变原有的计划，对村子倒戈相向吗？


    “目标现在何处？”


    “正独自一人，前往南贺川的方向。”


    南贺川。


    那个地方，偏僻，入夜后更是了无人烟。


    是动手夺眼的绝佳地点。


    机会，就在眼前，稍纵即逝。


    如果止水真的听信了宇智波耀的警告，那么今晚之后，恐怕再也找不到如此完美的机会。


    赌一把！


    就赌止水那天真的理想主义，会压过宇智波耀的警告！


    “宇智波止水没有返回宇智波族地，也没有去火影大楼寻求庇护，这证明他还没有完全起疑心！”


    “传我命令！”


    “所有小队，立刻前往预定地点！”


    “结界班，务必在第一时间封锁南贺川沿岸的所有退路！”


    “记住，我只要他的眼睛！”


    “是！”


    根部忍者的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团藏缓缓站起身，走到一面巨大的墙壁前。


    墙上，挂着一幅木叶村的详细地图。


    他的手指，重重地按在了地图上“南贺川”的位置上。


    “止水，为了木叶的未来，就请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