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大肆采购
作品:《贵女她只想寿终正寝》 “姑娘,几个铺子的利润都撒出去了,除了用于打通路子的银钱,其他的都拿去收货了。”
福草说着,从衣服里衬里取出一个薄薄的册子,
“这是用您教我的阿拉伯数字记得,进出、年月都标注清楚了。您可过目。”
陆昭华接过册子,并未急着翻看。她抿了一口茶,示意福草继续。
“管理铺子、庄子的人手,都是死契子。这两年下来,不该留的已经都打发了。”
福草顿了顿,露出些许尴尬,
“至于暗桩,目前布出去的只有二十人,都懂点拳脚,寻常事皆可办好。只是到底咱们路子不通,确实找不出那很得用的。
至于您说的暗卫队,目前也只留下四人。其他的都不大合适。”
这个数字很不理想,但陆昭华并不失望。
凭一个莫须有的“昭先生”,福草能做到这一步实属极限了。
“可有人察觉?”
“没有的姑娘,奴婢就是因着怕人查探,这才束手束脚的。若不然不会只这点儿人手。”
“做得好。”陆昭华微微颔首,“时局动荡,旁的都是虚的,你从这月利润里抽出半成来,填你私房吧。待日后日子稳当了,不论你是要嫁人还是要立女户,皆可。”
她从不吝啬夸赞,也不愿意让一心为她做事的人吃了亏。
说着,她又转头看向一旁的福银,
“还有你和福金,也是一样的。待日后,我也给你二人一人置办一份儿家底,不论是想留汴京或是去别处皆可。”
“眼下正是用钱之际,奴婢不要。”福草头摇得如拨浪鼓,“若非姑娘,我早已是黑河里一条怨魂。奴婢今生不想嫁人,只想跟着姑娘。”
“傻丫头,你们总不好做一辈子的奴婢。我早就许诺过,要给你们一份前程的。”
陆昭华只当福草是不好意思应,为她宽心,
“我是真心,你们若谁有了去处只管来问我,别不好意思说。”
福银慌乱地跪下,仰起头,眼中满是恳切,
“奴婢只想跟着姑娘,天下再好的前程都不如跟着姑娘好。您不是昨儿还说了,待报了钱家之恩,便想了法子立女户吗?奴婢要跟着您,也混个管事嬷嬷当。”
“奴婢也要!奴婢要当大管家,一辈子扎在这金银财宝堆儿里。”
福草这时也插了话,
“分出去有什么好?若没有姑娘您的运筹帷幄,我们就是立了女户,又怎么活?”
两个姑娘无比真诚。
陆昭华说不动容那是假的。
如今形式复杂,她们这些人皆如蜉蝣。待未来尘埃落定之日,又说不好要有什么变故。
这样一想,好像她们跟着她,确实比分出去安全上些,好歹她现在也算是攒下一层薄底。
她干脆不再多说,抬手翻开桌面上放着的册子。
简单将现存的物资和盈余扫了一遍,她心中有了章程。
“福金,明日起,将汴京的铺子全部抛售了。我们和四墨书局的合作,也在这个月底终止吧,你们都撤到甜水巷去,叫暗卫队也过去,相互有个照应。”
福草眼中满是惊色,“姑娘,您刚才只一眼便发现了?”
她一直知道陆昭华厉害,可却没想到能这么厉害。
只今日扫了一眼,便察觉到了四墨书局的不同寻常。
“恩。”陆昭华声音凝重,“为防生变,咱们还是早些退出来的好。”
她在四墨书局见到那小厮只一眼,便知道那不是个普通人。
不论是待人上的刻意,或是随时藏在袖中预备着的右手,都足矣证明他是个练家子。
试问一个会拳脚的人,会跑到书局当打杂伙计吗?
这太古怪了。
“恩,也不知那钱公子是否知晓。”
陆昭华边说,边招呼两个丫头一道坐下吃,
“又没外人,何必在意那么多规矩?有凳子不坐,偏要站着看,搞得我也吃不进去。这样好的一桌子菜,莫不成你们要全浪费了?”
见她这样说,福银和福草二人这才坐下。
“那新来的小厮名东晟,和这儿有些来往。孙掌柜的知道,但也不得不收下。”
福草说着,为陆昭华添了一筷子油爆腊肉,
“总归是大人物们斗法,钱家不过商贾,除了受着又有什么办法?多半也是图了钱家的物资和银票。”
“那你瞧着钱家是何反应?”
陆昭华故作不经意般看向福草。
“那钱公子狡猾得很,这时候哪会做什么反应?还不是一副来者不拒、逆来顺受的样子。”
说到这儿,福草叹了口气,
“他们家大业大,却又只是商贾,自然是个香饽饽。可惜了,连关起门来的能力都没有。”
不知怎的,陆昭华心里堵了一口气。
按理说,她是不该操这份闲心的,毕竟和钱谦只是交易,两厢情愿的买卖,谈不上什么亏欠。
可想到他那般维护,她又不想看到这样好的人,在这场动荡中成为祭品。
况且还有一门婚事在二人中间牵着,难保不会牵连她。
找个机会,还是要点他一句;如果顺手,也不妨拉他一把。
权当是还了断亲那日的相护之情吧。
“千机阁那边,还是要多费心。这层关系不能断。炭火、粮食、膏油还要继续收。”
酒足饭饱后,陆昭华继续交代道,
“只怕又要涨。这样,今日你就咱们盈余的全部拿去收,加一成也收!尽快将能出兑的都换成物资。”
陆昭华看了单子。
其实,她们现在手里的物资已经十分富裕了。
这两年不光是福草收来的,还有陆续买入的几个庄子种出来的,都没有往外卖哪怕一粒米。
但是战争就意味着民不聊生,边关不稳,前朝动荡。陆昭华觉得,怎么囤积都不为过。
若是真出了事,手里有物资,就有了活下去的筹码。
这可不是她想发战争财。
就连她不过是个不得宠爱的闺阁女子,都能通过蛛丝马迹猜到诸多种种。
那些个贵族世家,明里暗里早都站好队了,又怎么会没有准备?
到时候与其让他们低买高卖,扼住百姓的咽喉;倒不如叫陆昭华赚这个钱。
总之陆昭华肯定没他们手狠就是了。
“还有,如今我既已分出来,自然是要用回我自己的名字。昭先生之名也一直用着,正好可以将咱们那点儿家底再摊薄些,也省得叫人探查觊觎。”
三人简单商讨后,匆匆分别。
毕竟寺里还那么多眼睛看着,陆昭华也不能太过出格。
回去之前,陆昭华和福银到客栈换了行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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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到了甜水巷口上。
这里是汴京出了名的杂活摊子,物美价廉。贵女们来的少,但却是平民们最喜爱的精品摊位。
见陆昭华买了一套制香工具,又拿着香盒、香料精挑细选,福银有些摸不着头脑,
“姑娘,这些东西品质不算好。咱们为何不到那荣华堂去?况且那寻味斋的香向来得您喜爱,又何必自己做?”
“送礼用的,亲手做的才算用心。”
“送礼?”福银不可置信地指着那做工粗糙的香盒,又看了看陆昭华手中品质不算上乘的香料,脸色难看,“这盒子若是我们这些人拿来送还行,您若是用这盒子,岂不是要叫人家以为咱故意,故意,”
“故意羞辱?”见她不敢说,陆昭华替她说道。
“如今我们是一穷二白的破落户。若真拿出什么金贵物件儿,那才是稀奇了。难免叫人觉得我爱钻营。”
陆昭华最终拿起几只用铜丝勾了福寿花样的盒子,眼底意味深长,
“总要露些破绽,才叫人安心不是?”
陆昭华有心想把福银调教得更聪明些。
她的精明浮于表面,反而会叫人猜疑忌惮;可往往只有看起来没有危害的人,才能活的更久。
虽然前提是,这人得有用才行。
她有计划想要以陆三姑娘的身份,再运作一番,也算是未雨绸缪。
福银是她身边人,也是最值得信任的,来日定是要替她管不少事情。
若福银不得力,难免会多些麻烦;倒不如一点点地调教出来,以后也更省心些。
好在福银向来是个听话的。不论她是否认同,可只要陆昭华说了,她就一定照做。
见陆昭华选好了东西,她这会儿已经连蹦带跳地替陆昭华摘梅花枝去了。
沉香檀香之类的,不光是贵重,也不好制作;
花果香清爽,也不犯忌讳。
所以陆昭华计划用梅花来制作寻梅踏雪香,正合时宜,再好不过。
待主仆二人大包小包回到寺里,天色已微微暗下来。
出了大事,寺里自然静悄悄。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此时皆忙着装相,不是于佛前长跪不起的,就是以血抄经文的。
这倒是免了一顿口舌。
而她这个不该知道的,此时应该是诚惶诚恐,老老实实地在院里急得团团转。
“福金,福银。今日之事,你二人再到四处打听打听,做个样子就是了,各处都要打听到,知晓吗?”
陆昭华给她们一人塞了一包铜钱,这才打了个哈欠,重重地倒在床上。
这两个丫头已经不需要她交代太多,她们明白应该怎么做。
近日事多劳累,很多天没睡好。此时终于有个结论了,她才觉察到身子太疲惫。
“姑娘,您先歇着,我替您将灯熄灭了吧?”
“不必,就亮着吧。”
陆昭华向来习惯熄灯睡觉,可是做戏就要做全套,她只好顶着忽明忽暗的微光入睡。
再睁眼已是卯时。
福金福银二人果然什么都没打听出来。
见两个丫鬟脸色不好,颇为愤懑的样子,陆昭华出声宽慰,
“我一个出局的无用之人,谁有功夫跟我递信儿啊?既然他们不说,咱们便权当不知道。正好不用谨小慎微的。”
“可是……他们这就是不将您放在眼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