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鱼死网破

作品:《贵女她只想寿终正寝

    “虎毒尚不食子,母亲,您这样做对得起头顶三尺的神明吗?!”


    陆昭华心下微沉,声音染上寒芒,


    “您就不怕我同您鱼死网破?!”


    “你没有资格说什么鱼死网破!”


    孙氏的手重重地拍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一双眼睛凶恶的像是要吃人。


    此时,她哪里还是从前那个手持珠串,口中常说“头顶三尺有神明”的贤德妇人?


    主院的下人们在罗妈妈的示意下,连忙将屋里几个小主子都抱了出去。


    门帘子急促地掀开又落下,将火盆子里的炭火带出几个火星,又很快堙灭。


    屋里只剩陆昭华和孙氏姊妹二人。


    孙元娘仿佛还没有从陆昭华的突然爆发中回过神来,而孙氏则脸色阴沉地盯着陆昭华。


    陆昭华的话像是将孙氏伪装太久的面具划开了一个口子,露出了内里的不堪。她不再维持从前那端庄做派,前倾着身子,疾言厉色道,


    “今日我便告诉你,就连伯爷都不能和我鱼死网破,我劝你死了这条心!


    你若识趣,那你便还是这伯府的三姑娘,我到底给你留三分体面;但若你……这汴京城里有的是人愿意做这污了名声的伯府贵女!”


    多么狠的心?多么有恃无恐?


    贵为伯府嫡姑娘,若无错处是自然不能嫁入商贾的。所以孙氏此言,不就是让陆昭华乖乖就范,顺着她安排好的陷阱一步步走下去吗?


    武婢们已经将福银按在了地上,拿帕子塞上了嘴。


    看起来,陆昭华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自嘲一笑。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拿捏人性,洞察人心的;她本以为孙氏这样虚伪逐名的人,是不可能和她明牌的……


    此时她如何会不明白?


    孙氏,远比她想的还要自由!


    只要足够自私,就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束缚她。


    到底是她小瞧了孙氏,棋差一招。


    陆昭华声音哑了哑:“母亲,没有第三条路吗?我们母子一场,您,当真要这般决绝?”


    她是想给自己争取一次,纵使她知道,机会很渺茫。


    “原本你我可以母慈子孝的,”孙氏嗤笑,连眼神都没有给她,“即便你到了王家,你也是我孙二娘的女儿!是你自己把这一切毁了!”


    果然如此,倒是陆昭华自作多情了。


    所以,陆昭华就应该做个傻子,任由她搓圆捏扁,在无知觉中成为她的养分吗?


    孙氏始终是这样的强盗逻辑。


    “那母亲打算如何做?”纵是陆昭华极力克制,声音还是难免发颤。


    “我道你是多硬的骨头,这会子知道怕了?”


    一旁孙元娘掀起眼皮,从鼻子里笑出声。颇有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看来她和孙氏早就达成了某种共识,这次牺牲陆昭华,她们都会是得利者。


    孙氏慢悠悠地端起茶碗润了润喉,终于抬起了眼皮,


    “若你聪明,就依着安排哄好王家。待你婆母去寺里合了你二人的八字,自然会让你稳当当地和王家把亲事定下来!”


    陆昭华藏在袖子里的手死死地攥紧,佯装出颓丧落寞,脑海中疯狂地想着破局之法。


    “母亲,可是去国相寺找大师合我们的八字?”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孙氏并未回答陆昭华,只神色不虞地开口闻询。


    这样就够了,陆昭华心中了然,合八字的地方定然就是国相寺了。


    既然如此,那她就还有一线机会!


    好半晌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定,她抬起眸子,用近乎哀求的目光看向孙氏,


    “既然您心意已决,女儿自知多说无用。可到底血浓于水,母亲可否给女儿留下最后的一丝体面?”


    看着孙氏眼底的不耐,陆昭华明白,她是一个只讲利益不讲情面的人。


    念及于此,陆昭华继续补充道,


    “母亲常说长姐如母,女儿自知前路渺茫,今日请求全是为了弟妹,母亲可否容我说上一回?”


    “哦?”孙氏挑起眉,显然是动了心。


    她当然不会相信陆昭华会是为了弟妹,但陆昭华既然这样说,那么一定是对那两个孩子有好处的。


    既然有好处,她听上一听又有何妨?


    见孙氏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陆昭华瞥了瞥坐着不动的孙元娘,面露难色。


    她的意思很明显,孙元娘是个外人。


    孙氏只一个眼神,孙元娘便骂骂咧咧地甩了帕子走出去。她有心想再挑拨几句,却也知道孙氏为人,这时候不宜话多。


    听着动静,孙元娘是渐渐走远了。


    陆昭华深吸了一口气,靠得孙氏稍微近了些,这才开口,


    “母亲,若我是被玷污了嫁过去,难保不会影响了染华的婚事;且晨华来日若要做官,钱财权利还得捏到自己手里才是。所以,一个有用的王氏宗妇,总好过一个被耻笑厌弃,德行有亏的空架子!”


    “你想如何做?”孙氏眼底闪过一抹意动,但她不自觉抬起的手臂,暴露了她心中的防备和怀疑。


    陆昭华藏起眼底的恨意,声音听不出情绪,


    “给我些体面,不要污了我的名声。待我到了王家,掌管了中馈,定然会助晨华来报答。”


    陆昭华这是缓兵之计。


    按照孙氏的意思,她是要让陆昭华和王家二郎背上苟合的名声,彻底绝了陆昭华的后路。


    眼下府里都是孙氏的人,陆昭华是跑不脱的。


    但若是能说动孙氏给她一些寰转的余地,再想脱离就会容易许多了。


    “你这般自私薄情之人,还会管晨哥儿染姐儿的死活?”孙氏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若是叫你得了势,只怕第一个就要找我们的麻烦!”


    她自知恶事做尽,又怎会信陆昭华的鬼话?


    孙氏自问将人性揣摩得入木三分。就如她和元娘,幼年时受到了那么多苛待,她们心中早就恨意滔天,哪会去想报答的事?


    所以,她嫁入伯府掌权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毒害了那个刻薄的舅舅,又彻底让舅母从此一病不起。


    不得不承认,陆昭华是最像她的女儿,聪明果断,也足够狠心。


    如果真的让她有了权力,难保她不会弑母!


    陆昭华自然知道孙氏的忌惮,可孙氏是个冒险家,只要拿出足够的筹码,一定能说得动她!


    “母亲,王氏不过商贾,纵是拼尽全族之力,也不过是托举晨哥儿的一个工具。想必他们也很清楚自家的地位,难道母亲就那样放心,这王家会忠心不二地为了晨哥儿?”


    陆昭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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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我只是一介女子,一朝嫁入王家便是王家人,哪还有翻身的机会?


    倒不如想借着这点亲缘,牢牢地攀附上晨哥儿,待日后他功成名就,我的日子也能舒坦些。再如何说,我们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总好过外人不是?”


    见孙氏不为所动,陆昭华继续道,


    “若母亲是怕我心生怨恨,那大可不必。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若我能靠着晨哥儿得个安稳顺遂的一生,又有何怨言?”


    陆昭华这话是说到了孙氏的心坎儿上。


    她的前半生如履薄冰。在生存的压力之下,恨意爱意从来都是不可表露的秘密。只要能够活着,又有什么是不能自我开解的呢?


    她从不怀疑自己肚子里生出的女儿会是个没有仇恨的软骨头,但她也无比清楚,这个女儿的求生欲,一定会压在她的脊背上,让她永远不敢直起腰来。


    只要晨哥儿能一直高高在上,那么陆昭华就会是他手上最好用的尖刀。


    姑且不说那王氏乃是商贾,根本没有信誉可言;就说他们那一家子草包,哪有一个比得上陆昭华的心机和谋略?


    虽然她不愿承认,但是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若晨哥儿能得陆昭华助力,定然是比孙元娘家那两个宝强。


    “牙尖嘴利!你说了这么多,不过是为着自己筹谋罢了,又何必扯着什么血脉亲缘的大旗?”


    孙氏自然不会一口应下,她脸色依然冰冷,眼神犀利地盯着陆昭华,似乎要把她看出个窟窿。


    陆昭华并未躲避她的审视,一双眸子无所畏惧地迎上去,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动。母亲,纵是您再不情愿,我也是您的女儿。我的心思,您应当最清楚才是!”


    陆昭华的话明晃晃,直直地戳进孙氏心底深处,最不堪的地方。


    孙氏不由喉头一哽,好半晌,她“哼”出一口气,


    “既然你这般诚心诚意地叫我一声母亲,那便待合好八字后,我好好地为你运作一番!”


    说完,她摆了摆手示意陆昭华退下。


    二人心照不宣地达成了一个看似坚固的同盟,但这个纽带无关亲缘,不过只因陆昭华展现的价值。


    陆昭华主仆二人,颓丧地一路回到灼院。


    才进屋门,福银便再也忍不住,凑到了陆昭华耳边:“主子,您难不成真的要……”


    不怪她以下犯上,问出这样的话来。


    这些日子,陆昭华给她构画的明天太过美好。潜意识里,她总觉得陆昭华是能顺风顺水地走下去的。


    可眼下,这些计划却胎死腹中。而陆昭华,只能做个失败者,带着她们这些奴婢夹着尾巴去王家讨生活。


    谁又能甘心呢?


    陆昭华看着福银,心中微叹。


    唉,跟了她这么久,还是沉不住气。


    她又怎会不知,王家是万万嫁不得的。不过是商贾,竟敢参与到夺嫡之中。


    如今形式不明,若是失败,就是万劫不复!


    陆昭华可还不想死呢。


    她摇摇头,将食指放到唇前,示意福银隔墙有耳。


    而后,在福银惊恐的神情中,她取出纸墨,淡定地写下,


    “速去联络福草,让她答应何家三公子。不要钱财,只需他为我们办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