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巨大的骨爪紧握天灾巨剑，深紫死气在剑锋无声翻涌，却并未再次斩下。


    他巨大的头颅微微侧转，燃烧的紫色魂火注视着肩头的苏晚晴，传递出一丝罕见的的困惑：“御主……他……是什么东西？”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眼前这个素白少年，平静得如同深渊本身，力量诡异得超乎常理，许诺第一次感受到一种……无法掌控的威胁。


    当然，这并非力量上的差距，而是一种规则层面的、令人无从下手的未知。


    苏晚晴清冷的脸上同样掠过一丝迷茫。


    苏晚晴作为学霸，学识是很渊博的，知识面很广泛，很多职业啊，资源啊，她多少都在书本上学习过。


    她脑海中闪过无数顶尖职业的图谱和特征描述。


    【空间系？】


    这个类别的觉醒者极为稀少，最少也是史诗级以上职业，大都能够操控空间维度，高阶能力包括空间折叠、相位转移、次元切割等。


    但是空间系觉醒者需要极其强大且精准的精神力锚定坐标，计算空间向量，精神力消耗巨大，在能力发动时，必然伴随强烈的空间涟漪波动，就如同石子投入水面，而且能量层级越高，涟漪越剧烈！


    即便是S级强者，也无法在发动能力时完全收敛这种源自空间本身规则扰动的能量特征！


    反观眼前这个炎，他无任何空间涟漪，仿佛他本身就是虚无！他转移许诺攻击时，空间孔洞出现和消失毫无征兆，无能量波动外泄，不符合任何已知空间系能力的发动特征！


    不太像！


    【幻术系/精神系？】


    这类职业就比较常见了，低阶能力可以制造幻觉、影响心智、扭曲感知，群体催眠一类的，就例如当初洛龙市龙牙公会的林月，她就是个低级的幻术系。


    而幻术系高阶能力包括绝对虚化、精神投影等。


    但是炎能力发动时，没有任何精神波动或幻术能量场。


    他应该也不是幻术系。


    【规则系？】


    这个类别的觉醒者，亿万人难寻其一，他们的存在甚至触及世界底层规则，操控概念！如修改重力、定义存在、赋予/剥夺属性等，这是游戏中的传说领域！


    规则/概念系能力发动时，会引发强烈的规则扰动，如同修改程序代码，会引发世界规则的“反噬”或“修正力场”，表现为异常的能量湮灭、空间扭曲、甚至时间流速异常等宏观现象！


    这种人，整个龙国都寥寥无几，而且施展且必然伴随强烈的位格威压，不对，他应该不是！


    【深渊契约者？】——不可能！深渊气息无法掩盖！


    【传承者？】——何种传承能如此诡异？芯片无记录！


    【特殊道具？】——何种道具能持续生效且无能量波动？


    ……


    一条条可能性被高速推演，又一条条被无情排除！


    苏晚晴的瞳孔死死锁定那个平静的背影，仿佛要将对方彻底解析！


    “炎……”


    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


    这是自她击杀王天龙获得成长之后，极少出现的情绪波动。


    此时此刻，苏晚晴只觉得而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团……行走的规则本身？


    “他的能力……像是直接操控空间规则本身……无视攻击……转移伤害…这种力量……闻所未闻。芯片资料库里……没有匹配的职业信息。”


    其实，未知，才是最深的恐惧。


    苏晚晴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困惑，质问道：“炎！你当真要拦着我们击杀树母，救下这些考生？”


    此时此刻，苏晚晴站在了人道的制高点上！


    炎缓缓转过身，动作流畅自然，墨黑色的瞳孔平静地“注视”着苏晚晴，那眼神……如同古井无波，没有一丝涟漪。


    “尔等之攻伐，难触吾身。”


    他开口，声音清朗干净，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疏离感。


    随即，他微微抬手，白皙的指尖在空中随意一点，空间荡起微不可查的涟漪。


    “离去，或……留下安静的观此天地熔炉之玄妙，待到此处玄妙知悉后，再谈其他。”


    言下之意：要么滚蛋，要么给我闭嘴别打扰我看实验。


    苏晚晴的瞳孔猛地一缩！


    你要看生命的玄妙？！


    那你去找个昆虫！找个植物！甚至找个深渊怪物去观察啊！


    现在的代价是上百条活生生的人命！


    在她眼中，那些被穿刺悬挂、生命精华被无情抽离的考生，是活生生的人！


    是和她一样，背负着家乡期望，挣扎求存，试图在这残酷深渊搏一个未来的同胞！


    “这个代价……是让此地上百名同胞死无葬身之地！魂飞魄散！连捏碎芯片退赛的机会都被剥夺！！”


    苏晚晴的声音陡然拔高，清冷中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愤怒和颤抖。


    她纤细的手指猛地指向那些在根须上痛苦抽搐、眼神空洞绝望的身影！


    “若是在战斗中击杀，那是技不如人，生死由命！我无话可说！”


    “但此刻！你视同胞为实验耗材！以活人血肉为薪柴，滋养邪物！只为满足你那所谓的‘观察’？！”


    “此等行径……是反人类！是践踏国考规则底线！是对龙国律法和道德的公然挑衅！”


    “你以为国考结束，官方会放过你吗？天枢总局会坐视这种系统性虐杀考生的行为吗？！”


    苏晚晴一字一顿，死死锁定炎那双毫无波澜的墨黑瞳孔，试图从中找到哪怕一丝人性的动摇。


    “他们是龙国人！是我们的同胞！和你我一样！有父母亲人！有朋友师长！有喜怒哀乐！有想活下去的渴望！有想变强的信念！他们不是冰冷的实验数据！不是可以随意消耗的燃料！”


    “炎！看看他们！听听他们的哀嚎！感受他们的痛苦！你……当真没有一丝感觉吗？！”


    苏晚晴在赌，赌这个看似像是机器一般的少年心底深处，还残留着一点属于“人”的温度。


    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有根须贪婪抽吸能量的粘腻“滋滋”声，和那些被穿刺考生喉咙里挤出的、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痛苦呻吟，如同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炎缓缓转过身，动作依旧流畅，没有一丝被质问的慌乱或愤怒，墨黑色的瞳孔，平静地“注视”着苏晚晴因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


    那眼神……没有任何波澜，没有愤怒，没有羞愧，没有一丝被冒犯的迹象。


    甚至……没有一丝好奇？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秒都如同煎熬。


    终于，炎开口了。


    “同胞？”


    声音依旧清朗干净，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非人的淡漠，仿佛在念诵一个陌生的词汇。


    他微微歪了歪头。


    动作带着一丝少年人特有的困惑，像是在思考一个极其陌生、甚至荒谬的概念。


    “此界生灵……”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些在粗壮根须上痛苦挣扎、眼神空洞绝望的考生。


    眼神……平静无波，如同在看山野间奔走的……鹿群，或者说……实验室里等待解剖的……小白鼠？


    随即，他的目光落在自己那只白皙、干净得不像话的手掌上。


    指尖，还残留着淡蓝色的、如同星辰流转的微弱光晕——那是他之前“观察”能量流时留下的痕迹。


    他微微握拳，又松开。


    白皙的手指在虚空中轻轻捻动，仿佛在感受着某种无形的、常人无法理解的……能量轨迹？


    或者说……在确认某种“触感”？


    然后，他抬起眼，再次看向苏晚晴，那深邃如星空的墨黑色瞳孔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罕见的……茫然？


    或者说……是一种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疏离？


    仿佛他刚刚降临此地，对一切都感到陌生和不解。


    随即，炎说了一句话，声音平静，却让苏晚晴感到一股寒气瞬间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连灵魂都仿佛被冻结！


    “世界万物……或许……与我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