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的灵魂之火骤然收缩。


    她竟然在试探他的进化规律！


    不！


    她更是在窥探他心底那丝微妙的“人性”！


    这女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许诺心中满是困惑，一时竟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骷髅。”


    宁蔷薇红唇轻启，笑意盈盈，眼中却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我大概猜到了你在想什么。”


    “你是不是.....想杀人？”


    宁蔷薇的话并未说透，仿佛故意留了几分转圜的余地，让人捉摸不透。


    许诺的灵魂之火微微收缩，紫焰凝成针尖般锐利的形态。


    宁蔷薇的话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入他的思维缝隙。


    ——这个女人，危险至极！


    她还能看透我一个骷髅的想法？


    “小骷髅，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能看透你？”


    她轻笑一声，指尖的血色蔷薇旋转得更快，花瓣边缘折射出妖异的光。


    许诺：“？？？？”


    这女人....开挂？还是读心术？


    宁蔷薇继续说道：“你不用诧异，因为啊.....我们其实是同类。”


    同类？


    许诺上下打量了宁蔷薇一番.....


    又看了看自己这一身骨头架子.....


    不是！？？？


    咱俩像同类吗？


    许诺：“男女有别！人跟骷髅更是天壤之别，咱俩绝不是同类！”


    宁蔷薇愣了一下，忽然间笑了，笑得那么心花怒放，仿佛听到了世间最有趣的笑话：“你在想什么呢？我是说，你藏在一具骷髅里，而我.....藏在这身皮囊下。”


    ——宁蔷薇，这个女人，好擅长玩弄人心啊！


    许诺无法确定宁蔷薇的想法。


    但有一点他很清楚——这个女人，绝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苏晚晴察觉到气氛不对，下意识挡在许诺身前，眼神警惕：“宁会长，我们还有急事。”


    宁蔷薇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忽然笑了：“真是护短呢.....放心，我只是想提醒你们一句——”


    “杀人记得毁尸灭迹，别留下痕迹哦~”


    她转身离去，旗袍下摆摇曳生姿，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记住，我在蔷薇酒吧等你们.....要合作，你们可以来找我。”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传送阵中，许诺的灵魂之火才缓缓平复。


    ——这个女人，必须提防。


    宁蔷薇就像一团迷雾，每一句话都似是而非，却又直指要害。


    她似乎掌握着某些关键信息，却又故意不说透，仿佛在享受这种掌控感。


    ——她究竟站在哪一边？


    ——是敌人？还是.....潜在的盟友？


    苏晚晴握紧他的手：“别理她，我们走。”


    许诺沉默点头，跟着她大步离开。


    ......


    两人走出副本大厅。


    远处高楼上悬浮的全息广告正在播放最新款飞行摩托的广告。


    几个穿着机械外骨骼的环卫工人正在清理街角的变异植物。


    一只巨大的水母正缓缓飘过城市上空，半透明的伞盖直径超过百米，体内流转着星河般的光点，无数发光触须垂落下来，正在吸收空气中的污染粒子。


    苏晚晴不自觉地摩挲着手指上的储物戒指，感受着里面那价值两千万战利品带来的沉甸甸的安全感。


    两千万.....


    有了这笔钱，妈妈再也不用忍受那些医生冷漠的白眼，不用在病痛中苦苦煎熬，终于能亲手斩断这些痛苦了.....


    “许诺。”


    苏晚晴的声音轻得如同微风中的呢喃，几乎要被吹散在风里。


    “嗯。”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许诺没想到苏晚晴会如此直接地问出这个问题。


    这丫头...比我想象的更果决...


    但正是这样...才更不能让她跟着自己去冒险...


    “今晚。”


    他回答得很干脆，骨手轻轻搭在苏晚晴肩上，“但我不想让你参与。你接了妈妈后直接去洛龙学院，其他的交给我。”


    苏晚晴猛地转身，校服上的血迹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刺眼。


    她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着许诺从未见过的火焰。


    “这是我的仇恨。”


    她一字一顿地说，手指紧紧攥住许诺的骨指，“你是在帮我报仇，我们应该一起进退。”


    许诺沉默了片刻，颅骨内的紫火忽明忽暗。


    他想起在医院看到苏晚晴母亲被欺辱的场景，想起苏晚晴在副本中差点丧命的瞬间。


    那些画面像刀子一样刻在他的灵魂之火中。


    “你妈妈需要你。”


    许诺的声音有些低沉，“而且...我不想让你手上沾血。我已经堕入深渊，但你还可以站在阳光下。”


    苏晚晴突然上前一步，校服下摆随着动作扬起，露出膝盖上还未痊愈的淤青。


    她双手捧住许诺的颅骨，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这个动作大胆得让许诺灵魂之火都为之一滞。


    这丫头.....


    “许诺，听我说。”


    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像是冬日里穿透冰层的第一缕阳光，“我妈妈需要我，这没错。但你也需要明白——”


    她的拇指轻轻抚过许诺眼眶边缘的骨骼。


    好冰...


    但为什么...感觉这么温暖...


    “我也需要你。不仅仅是作为我的契约者，更是作为...我黑暗中的光。”


    许诺的灵魂之火突然剧烈颤动。


    黑暗中的光...


    我？


    一具骷髅...一具本该没有心的亡灵...


    “许诺，告诉我，你也需要我，不是吗？”


    ——需要。


    ——当然需要。


    ——从你把我从召唤阵里拉出来的那一刻就...


    “我....也需要你。”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许诺灵魂深处某道紧锁的门。


    既然如此...


    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先去兑换中心吧。”


    苏晚晴深吸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脸上绽放出一个带着泪光.....却无比灿烂的笑容。


    她展开智能手环，淡蓝色的导航光带如同流淌的星河，在空气中勾勒出清晰的路径：


    “把装备.....换成钱.....”


    “给妈妈.....买.....最好的.....基因药剂！”


    许诺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巨大的骨架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如同守护骑士般的影子。街道两旁的行人.....如同躲避瘟疫般.....纷纷.....避让！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好奇地睁着大眼睛，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向许诺，奶声奶气地问：“妈妈.....那个骨头架子会动耶.....”


    年轻的母亲脸色煞白，一把将女儿紧紧搂进怀里，声音带着惊恐的颤抖：“乖.....别看！那是.....可怕的.....骷髅怪！再不听话.....它就会.....把你抓走.....吃掉！”


    许诺：“.....”


    我.....这么.....吓人吗？


    都能.....当.....吓小孩的素材了？


    他无奈地晃了晃巨大的骷髅头。


    然而——


    下一秒！


    一阵如同清泉滴落山涧般轻快、悦耳、甚至带着点....小调调的哼唱声从前方的斑马线传来。


    他抬眼望去——


    只见苏晚晴不知何时已经蹦跳着走到了斑马线前。


    金色的夕阳如同最华丽的舞台追光，笼罩在她身上！


    洗得发白的校服.....沾染的血迹.....膝盖的淤青.....


    在这一刻仿佛都化作了.....勇气的勋章！


    她脑后那束简单的马尾辫，随着她轻快的步伐，在夕阳下甩出一道道充满生命力的金色弧光！


    她突然回过头来！


    整个人沐浴在逆光的金色光晕之中！


    那张还带着些许稚气的小脸上，绽放出如同雨后初晴般纯净而明媚的笑容！


    她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俏皮地，比在自己头顶.....


    清脆的声音如同风铃，穿透了城市的喧嚣，清晰地传入许诺的“耳”中：


    “许诺！你看我像不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