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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ABO)大师兄只想逃》 第八十一章
骤然被这样拉扯,逍遥仙一怔,须臾,才嗫嚅道:“我说他也会死,更会痛……”
九婴:“不对……”
逍遥仙对上九婴血丝密布的眼睛,一个哆嗦,斟酌道:“殿……殿下……说的也是,玉衡福大命大,不可能就这么死……”
九婴摇头:“不是这句。”
逍遥仙“啊?”了一声,沉吟片刻道:“你是说你不知玉衡有……”
孽种二字着实难听,可逍遥仙又说不出旁的什么恭喜话,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九婴脸色木然,似是未能回神,他问逍遥仙:“是……我的?”
逍遥仙自没这摸脉识父的本事,他听九婴如此问,心中骤然发怵。
不是他的,能是谁的?
玉衡这几日还去过别处?
逍遥仙脑子乱转,他不知玉衡这几月之中碾转何处,但据九婴这话,大约猜到,玉衡兴许不止到过这里。
逍遥仙大声道:“自然是你的,不是你的,还有别人?”
九婴兀自愣神,片刻后又问:“多少日子?”
逍遥仙摸着是已近两月,可在九婴面前,却道:“一月。”
逍遥仙记得,他被抓到天界,除了第一日,九婴过来拷打过一回,再之后便没了踪影。
再便是一月之前,殷冥来过一趟,寻过次药。
那日以后,九婴便来勤了些,就前几日,还十八酷刑给逍遥仙上了一遍,逼问他这百年来玉衡是否藏身药王谷,是否有什么丹药能易人相貌。
九婴脸色变了又变,逍遥仙看的仔细,确也捕到九婴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急狂喜。
但到最后,狂喜渐淡,九婴冷了脸,抿唇道:“我不要。”
逍遥仙脱口而出:“是你的,你也不要?”
九婴:“不要,麻烦……”
逍遥仙急道:“百年前,栖凤殿中,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九婴:“原本,的确是想。”
“可我看殷冥,这百年中,整日守着那么个小东西,忧心费神,如待珍宝。殷冥想用殷渊绑着师兄,可师兄冷血,还是看都未多看他一眼。”
逍遥仙眉头紧皱,道:“可我记得……玉衡极喜欢小童子……”
九婴脸色阴翳:“那便更是不可。”
“师兄眼中,就该只有我一个的。”
“……”
逍遥仙心里骂道:眼中只你一个?做梦呢吧,你的师兄,怕是宁可瞎了,也不愿多看你一眼。
逍遥仙忍了又忍,摸摸脖子,终还是未说出这话。
九婴坐在门槛前,摇头嗤笑:“我可没殷冥那般……‘贤惠’。”
“我不想师兄有时间想着别人,我只想叫他陪我。”
逍遥仙吸了口气,语气颇有些难控:“玉衡离开这百年,我本以为你们一个两个,总该有些长进,却未成想,仍是……”
渣滓二字逍遥仙未说出口,他磨牙把两字吞下,道:“你若不想,也不是没有法子,将玉衡同你不想要的小东西,一起杀了便好。”
九婴抬头,眼中狠光一闪而过:“你以为我不敢动你?”
逍遥仙冷冷地道:“我说这话,并非怄气。坤泽生来便有孕育之责,若非腹中骨血六月以上,生出童灵,灵体与孕囊已可分割,便是父子同命。”
“此事百年之前,我便与你们提过,无非是您贵人多忘事,半分也不记得。”
九婴:“……”
那日最后,逍遥仙问:“你想要玉衡性命?”
九婴低头,瞧着自己满手血污,在衣服上蹭的干净,摇了摇头。
……
玉衡醒来,是五日后。
这回,玉衡睁眼,在床上躺了许久,并未出声。
直到逍遥仙端药进屋,才瞧见人醒了。
逍遥仙大喜,当即叫出声来:“玉衡!你醒了。”
玉衡寻声扭头,神态中似有茫然,喃喃道:“逍遥……?”
逍遥仙扑到床边,先摸玉衡手腕,又摸玉衡额头,这才喘了口气,道:“不烧了,还好。”
玉衡眨了下眼,他拉住逍遥仙手腕,在上头重重拧了一把。
逍遥仙当即跳脚:“你有毛病?”
玉衡忽而一笑,脸上似有解脱:“原都我是做了场梦,我还在药王谷,并未踏出去过。”
逍遥仙:“……”
玉衡正要起身,胸口手臂腰腹却一阵辣痛,逍遥仙忙把他按下,他虽不忍,却还是哑声道:“玉衡,这不是梦,你已出了药王谷。”
玉衡摇头:“怎么可能,若我不在药王谷,你怎会在我旁边?”
逍遥仙喉结上下移动,咽了几口唾沫,才能将这几日编出来的谎话说出口。
“我本被困在天界凌云殿,谁知前些日子,外头起了些冲突,殷冥抓到我之前,红菱先寻了进来,放我走了,还告诉我这个地方,我也是寻着引路香寻来的……”
“然后,我就看到了你和……百花仙。”
玉衡一怔,愣了片刻,才一把抓住逍遥仙手腕,道:“逍遥,你能看得清楚,她就是百花仙子么?”
逍遥仙正要悄声说话,凑近玉衡时,无意抬头,身子一僵,门外不知何时站了一人,正直直盯着床上玉衡,眼中毫无他物。
逍遥仙咬牙,强装开怀道:“那是自然。”
“他就是百花仙。”
玉衡眉心先是微皱,似乎十分不解,后又霍然平整,好似如释重负,痴痴笑道:“这倒也是,已过了数百年,谁不会变呢?”
“我也变了。”
此时,床边有了人脚步声,玉衡寻声问道:“仙子?”
那人拉住玉衡手腕,在他掌心写道:
“仙子变了么”
玉衡微顿,随即笑道:“好像是变了一些。”
‘百花仙’又写道:“那仙君还喜欢我么”
玉衡答的毫不犹豫:“既是仙子,我都喜欢。”
“……”
九婴瞧着玉衡脸上浅笑,恍然重回数百年前的仙藤林,那时,师兄也会这样对他笑的。
他鬼使神差将手贴上玉衡小腹,轻摸几下。
九婴忽想,好似做百花仙,倒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师兄总对着他笑。
九婴俯身,头贴在玉衡腰间,隔着被褥在玉衡身上蹭了两下。
他好喜欢。
玉衡其实也是有怀疑的,他以前每一次怀疑他不是百花仙子的时候就会摸对方的脸。
每一次哦。
而且玉衡,是真的很希望身边的人就是百花仙,他很希望百花仙活着。
第八十二章
玉衡不对劲。
自他醒了,已过半月,人终日屋中一坐,郁郁寡欢,茶饭不思,一顿用的极少。
玉衡呆坐,九婴就在旁忖头痴瞧。玉衡呆坐一日,九婴在旁不言不语,就看他一日。
逍遥仙将九婴拽出来,道:“你没觉得他哪里不对?”
九婴道:“啊?哪里不对?”
逍遥仙道:“忧思郁躁,郁郁寡欢。”
九婴不以为意:“那又如何?师兄一向如此。”
放屁!
逍遥仙磨牙咽下二字,冷笑道:“这烦躁忧虑,可使肝郁气滞,有些并症。”
九婴被唬得一愣,道:“……那如何治?可是要何珍草?”
逍遥仙摆手:“这大可不必,你只要琢磨些叫他开心的事便好。”
“……”
九婴眼睛一亮,晴空冬日,冷风飒飒,他还甩出那柄金羽扇摇了摇,道:“那不简单,包我身上。”
逍遥仙心中犹疑,却见九婴笃定,将信将疑应了。
当日夜中,逍遥仙睡在偏房,夜中睡得并不踏实,总听外头不大安生,似隐约还有古怪声响。
深更半夜,逍遥仙向来胆子小,缩缩脖子捂耳睡了。
隔日,玉衡确是未起床呆坐。
他人在床上起不来身,呆坐成了懵躺。逍遥仙过去同他说两句话,玉衡倦的睁不开眼,闭上又是一日。
逍遥仙往玉衡脉上一摸,当即大惊。保身药熬了一天,给玉衡灌了五顿,忙的脚不沾地。
饶是如此,九婴还敢上来邀功,道:“昨日师兄可是开心,快活得全身乱颤,都喜哭了……”
逍遥仙大怒:“滚!你莫在这添乱!我是说叫玉衡开心,你做这等事,哪是叫他开心,那是叫你自己开心!”
九婴不解道:“师兄为何不开心?”
“我扮做百花仙同他恩爱,他既心悦那女人,便应从此事中觉得快活。你瞧我,我喜欢师兄,便觉得同他欢好,是人间快事。”
“他身上那副朱砂双蟒图,可要兴起血燥才显,昨日可是浮了一夜,如何不是开怀欢喜?”
九婴巧言善辩,歪理一套,逍遥仙憋了半天才道:“那不一样。玉衡虽说喜欢百花仙子,却深恶床笫之事,若是你真心喜他,便不会强迫……”
九婴哼道:“那便是师兄对百花仙的喜欢不过如此,抵不过这点厌恶了。”
逍遥仙说不过他,心道,玉衡为什么如此厌恶床笫之事,怕是没人比眼前这位更是清楚。
过往残忍,玉衡怕是每再同人欢好一回,便忆起一遍。
逍遥仙不想玉衡再受苦,道:“他脉象极其不稳,你若不想他出事,这便不能再逼他。”
“若再出事,我也难救!”
九婴虽神色郁郁,但却还是口头应下。
逍遥仙在屋外想破脑袋,也未想出什么法子。
逍遥仙喃喃道:“玉衡有什么喜欢东西来着……”
九婴张口便来:“师兄喜欢什么山灵绒兽,喜吃茭白,蜜橘,爱吃桂花糕,喜食甜汤……”
逍遥仙一拍大腿,道:“好了!”
“他喜欢什么,你便给他什么就是了。”
第二日,逍遥仙叫九婴弄来几只灵兔。
玉衡刚刚一醒,便听逍遥仙在外头喊:“玉衡你快出来!”
玉衡下床颇有些费力,扶腰摸瞎到了门外,手上随即一温,听逍遥仙道:“玉衡,今日有窝灵兔钻进柴房,在里头落了窝,你摸摸它,可是有趣?”
玉衡伸手摸了两把,面色一温,道:“有趣。”
玉衡将灵兔拎回屋中,喂养了几日,多少有了些事做。
逍遥仙问他:“玉衡,这几日看你心情不错。”
玉衡笑笑,静默片刻,忽问:“你可还记得,前些日子,闯进药王谷那个娃娃。”
把玉衡拐出药王谷的,逍遥仙自不可能忘。
逍遥仙道:“记得。”
玉衡道:“他是殷冥之子。”
逍遥仙大惊,手上一颤,险些将桌上茶碗抖翻。
他曾听说,殷冥那日从南水挖回了玉衡骨血,不知用了什么邪门法子,将这娃娃救回来了。
当年玉衡在药王谷中问他,毕竟只是道听途说,逍遥冠世药仙,都觉得那娃娃必死无疑。他不想玉衡心思混乱,便骗他说是那孩子绝不可活。
不成想……
这冤孽竟找上门了。
玉衡仙君:“我同那娃娃相处过几日,他同我说,他父王极喜欢灵兔,魔殿御园中养了许多,却宝贝得紧,从不肯让他碰……”
逍遥仙呵呵笑道:“殷冥这是在仙藤林中养猪喂兔成了习惯,就算成了魔主,还是改不了下人脾气……”
玉衡仙君:“我答应那娃娃,改日陪他一起从院中偷来一只,让他摸个够……”
话到这里,逍遥仙见玉衡神色又有几分沉闷,道:然后呢?”
“然后……我不光骗他,还利用了他。”
……
玉衡同逍遥聊过那日后晌。
九婴瞪窝在玉衡手边灵兔,抓了玉衡手腕过来,在上头写道:“仙君,它比我好摸?”
玉衡仙君:“仙子,你又乱说。”
九婴板凳挪近玉衡一些,头枕在玉衡肩膀,颇有些撒娇味道,写:“仙君不如摸摸我嘛……”
‘百花仙’在玉衡身上乱蹭,玉衡终是红着脸叹息:“仙子如今……当真开放……”
九婴向来拿手随口乱诌,在玉衡掌心边写边编,大意是说“她”被承华贬下仙界,被迫入了魔界欢喜楼,在里头被人蹂躏数百年,后偶然被殷冥寻得,抓回魔界受苦。
九婴戏演得倒是极像,述得还颇有些风雨飘摇。
倒了最后,还嘤嘤直哭,在玉衡掌心比划:“我不干净,仙君是否嫌弃?”
玉衡听得心头火起,对承华简直恨之入骨。
他对身旁‘百花仙’更是愧疚怜惜,在‘仙子’额角轻吻一下:“不会。”
气氛正好,‘百花仙’握住玉衡双手,郎情妾意。
随即,玉衡手被人拉下,覆在裤裆,‘仙子’又写:“那仙君摸摸我嘛……”
玉衡:“……”
最终,玉衡还是大红着脸抽手,去摸手上灵兔。
九婴陪玉衡坐了一晌,玉衡却只逗弄玩宠。九婴凶狠盯着玉衡手上东西,磨牙冷笑。
隔天,玉衡起的极早,百花仙同逍遥仙都还未醒。玉衡在院中转了几遭,从厨房摸了根萝卜,转身进了柴房。
玉衡瞎着眼摸到兔窝,将手上萝卜往窝中伸了伸,却无动静。
玉衡诧异,伸手往里头摸了一把,当即背脊汗毛直竖。
他摸到拔了皮的湿腻死肉,冰渗僵硬,一动不动。
玉衡猛退两步,险些摔在地上,却落入个冷硬怀抱。
玉衡耳边一喑哑声音,沉笑道:
“师兄,怎么了。”
第八十三章
“我找到你了。”
“师兄。”
这声音太过熟悉,寥寥数字,玉衡便已知他是谁。
……殷冥。
玉衡一颤,他微微一怔,随后又似如释重负,颇有些解脱,好似这些时候的噩梦通通散了,憋在胸口浊气一下吐了个干净。
太过畏惧,便生心魔。
可真当到了这刻,倒好似也不那么怕了。
玉衡道:“莫要伤及旁人,我安分同你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玉衡这段时间终日恹恹,他自己也不知是为何,如今他忽而明白了,他好似就在等这一刻似的。
并非他想见殷冥,而是一事,噩梦魇魇,牵他心肠,叫他难安。
玉衡正要开口,却听殷冥道:“你费尽心思,是为了到这里。”
玉衡一顿,道:“是。”
殷冥:“好,真好。”
玉衡身后一响,柴房屋门被人关上了。
玉衡顿觉心惊,他退了两步,斟酌道:“渊儿,还好么……”
殷冥猛然伸手,一把抓住玉衡脖颈,将人拽至跟前,道:“他好么?”
“他好不好……”
殷冥伸手,粗粝手指拂过玉衡眉眼,微微用力:“我该抠出师兄这双眼睛,扔过去看。”
“……”
玉衡直觉不对,他心中发怵,殷冥这个样子,似比他梦中还要可怖。
玉衡掰殷冥手指,还要后退,又被猛然抓住后颈,腿弯毫不留情一脚,被人踹翻在地。
殷冥鞋底踏在身上,玉衡挣扎几下,起不来身。
殷冥俯身道:“师兄跑什么?”
玉衡伏地喘息两下,咬牙道:“既然陛下不喜,那我便不问了。你魔界之人,是死是活,本就不关我事……”
一个“死”字,殷冥脑中嗡然一震,他喉咙发干发痛,太阳穴突突做痛,一股邪气腾然而起,蒙得眼睛煞红。
“不关你事?”
殷冥沉沉开口,声音低哑,好似嗤笑:“你说,不关你事?”
玉衡道:“魔界之人,麒麟之子,关我何事?”
殷冥握住玉衡脖颈,将人猛地掼在地上,玉衡前额在地面上重重一磕,脑袋发晕。
殷冥把他扣在地上,一字一字从齿缝中磨出:“你没有心么……”
“你以为,你在妖界,我便不能将你如何?”
妖界?!
玉衡遽而恍惚。
他还未来得及细想,殷冥掰过玉衡下颚,眼中爆出血丝,道:“渊儿,他死了。”
“……”
这话落下时,玉衡耳中陡寂。
玉衡无声无息,很久,久到他躺在地上,冷意顺着背脊,窜得他全神发凉,才道:
“……死了?”
殷冥低吼道:“对,他死了。”
“拜你所赐,渊儿被人割了喉咙,烈日底下吊了三天,放干了血,扔在几百里外的荒山上……”
玉衡脑中一片空白。
他忽茫然无措,嗫嚅道:“我……不是我……我没有……”
玉衡慌慌抬头,似是想要寻得什么认同,好让他有些气力喘息。
他无头无尾的解释:“我没有……我真没有……
“我从未想过……殷冥,你也不会觉得,是我杀了他……”
殷冥磨牙道:“你没有……”
殷冥手掌寸寸收紧,慢慢卡的玉衡呼吸艰难:“师兄可知,渊儿是何时被人害死的么?”
窗外阳光大好,屋中却仍寒意刺,玉衡捂住耳朵:“别说了,我不想听……”
殷冥扒开玉衡手腕,吼道:“你走那日的前夜。”
玉衡心脏骤然一停,似被什么紧紧攥住。
殷冥双目血红:“渊儿偷跑出去见你,替你传书递画!有那一日,他不见了,数日,杳无音信!他被人掳走,生死不明!他在等人救他!可你去了少乾殿,却同人说了什么?!!”
殷冥吼哑了嗓子:“你叫人不要声张,怕人扰了你与人通奸私逃……”
“我……”玉衡喉咙极涩,说不出话来。
半晌,玉衡道:“对不起。”
他后颈一片冰冷,有水珠溅在皮肉。
殷冥在哭。
“对不起?”殷冥俯身,发狠去咬玉衡空了的腺囊,身下那人痛得发抖,殷冥松了牙。
他道:“事到如今,你还在装傻。”
“师兄,你当真不知道么?”
“渊儿,是谁的孩子?”
“你自欺欺人,是想骗谁?骗我?骗你?你能骗得了一辈子么?!”
“……”
一瞬间,玉衡表情太过疑惑,好似已经听不懂殷冥在说什么,他似哭似笑,脸色扭曲得难看,他疯狂摇头道:“够了,不要说了……”
殷冥:“你是真毫无察觉么?”
“渊儿便是南水时,你埋入土中,抛弃的那个孩子……”
“是你,杀了他两回。”
“……”
玉衡透不过气,他的头颅抵在地上,每根骨头都渗着冷。
屋中空气似都凝结。
“我没有……”玉衡忽然道。
他去掰殷冥掐着他的手腕,指甲陷进那人肉中,道:“我没有儿子,我更未杀他两回。”
“殷冥,你休想用这些法子让我难受,我玉衡仙君所做之事,从不后悔。
不论当年剖出那个孽种,还是今日,我选择同心爱之人离开,都不后悔……
若是重来,我还会如此……”
玉衡几乎是喊出来的。
再次相遇,他第一次,承认自己是玉衡仙君。
玉衡崩溃着,就似那日瑶池,他将那个娃娃埋在池边,血污染红土包,玉衡开肠破腹,却似不觉痛。
他当时说了什么来着,似乎是‘愿你来世投个好胎,一生顺遂。’
“我一点也不后……”
耳边有风落下,玉衡挨了一个巴掌,断了后头的话。
殷冥并非第一次打他。
自从他再不是那高高在上的玉衡仙君,他那从小扶持的师弟们,一边说爱他,一边凌辱践踏他,再未有谁给过他半分尊重。
同以前一样,却又似哪里并不一样。
玉衡侧着头,咳了两声,口中一片血腥。这毫无收敛的一个巴掌,叫玉衡再没半分力气开口。
麒麟帝声音冷透冷极,他道:“你可真是,狠毒无情。”
明天双更。
玉衡已经无法说后悔了,至少当着殷冥,他说不出来。
玉衡不是没有感情,只是太过浓烈的恨掺在里头,已经分不清是什么了。
第八十四章
逍遥仙醒时,头脑发昏,屋外日头高起,已近晌午。
逍遥仙直觉不对,左右闻了两口,心道不好,有人趁他睡下,在屋中下了迷药。这等分量,若非他常年浸淫于各类奇毒仙药之中,怕是睡到后晌。
逍遥仙心慌,怕又是九婴,要搞出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麻烦。
逍遥仙冲出屋去,一头闯进玉衡房间,却见九婴仰脚大睡,屋中没有玉衡踪影。
逍遥仙转身就走。
既不是九婴,他又怕是玉衡看出什么端倪,私自乱跑。
九婴这‘百花仙’装的着实太过不像。若非有他其中搅合,怕是玉衡满身针痕,初醒那日,便已将他拆穿。
他们当下住的这方小院,位处妖界冠华楼一角。
九婴同殷冥承华不同。
魔界重欲,上届魔尊子嗣二十有余,殷冥继位之时,杀兄弑父,近戚子侄无一幸免。
虽说往日在仙藤林中,瞧殷冥最好说话,但若论狠辣,这三界之中,怕是无人可比。
承华同九婴皆是独子,倒无兄弟纷争。老天帝退了位子,听说同王母一齐颐养天年,终日养鱼逗鸟,再不插手天界之事。
如今天界井然有序,俨然有一界独大的架势,全凭承华一人造化。
玉衡这两个师弟,皆是龙凤,唯独九婴……
妖后纵溺,养的九婴纨绔娇横,虽说有妖王之名,但却是个甩手闲王,仍是宗族打理。
九婴圈开这方庭院,外头下了迷林阵,也并非什么绝妙阵法,只是玉衡双目不视,才能被困于此。
玉衡闯不出去还好,误闯出去才是大祸。妖界崇自在逍遥,尚八卦之术,奇门遁甲精通。
冠华楼外围迷阵遍布,一步踏错,便会殒命。就算侥幸碰对,半个时辰卦象变换,被困其中,若无人施救,亦是死局。
妖界冠华楼,可称得上铜墙铁壁。
逍遥仙心急如焚,到了门口,却见玉衡坐在柴房。
逍遥仙叫他:“玉衡?”
玉衡:“……”
“玉衡?玉衡!”
逍遥仙走到玉衡跟前,叫了两遍他名字,那人才回神抬头。
玉衡愣愣道:“逍遥?”
逍遥仙拽他起身:“地上凉,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玉衡踉跄几步,扶住逍遥仙才堪堪站稳,逍遥看他半边脸肿胀,嘴角撕裂,衣冠不整惊道:“有人打你!?”
玉衡一整,拢好衣裳,才道:“无事,喂养灵兔,摔了一跤,磕到了脸。”
逍遥仙半信半疑,气闷道:“我同你说了许多遍,此处不比药王谷,你眼睛不好,走的不习惯,就躺下好好休养,兔子这种东西,自有人喂的……”
逍遥仙说着,随意往兔笼中一看,当即头皮发麻,乌丝倒竖,吱哇大叫,一下蹦到玉衡身后去了。
逍遥仙手指发抖,道:“这是什么?”
玉衡平静道:“剥了皮的灵兔。”
逍遥仙双目圆睁,话总是比脑子来得快些:
逍遥仙:“谁干的?有什么毛病?”
玉衡眨了下眼,笑了一声:“谁干的?”
“此处只你,我,仙子三人,不是我,亦不是你,还能是谁呢?”
逍遥仙:“……”
这话一落,逍遥仙便知坏了。
当日,他同意伙同九婴诓骗玉衡,并非只因他困于人手,畏刑惧打,是因当时九婴说:
“你若不陪我演戏,倒也可以,我也不稀罕装成这讨厌女人换他开心……”
“我便直接告诉师兄我是谁,他那什么百花仙,早就被我砍成几块,送给魔殿中那个假货玩了。”
逍遥仙当时四肢僵硬,舌根发麻:“你杀了百花仙?!”
九婴手上金扇一摇,漫不经心道:“对,我杀了。”
逍遥仙一掌拍在桌上:“九婴,你疯了,你可想过,你这般妄为,是什么后果?”
九婴抬头,眼中一派天真,十分残忍,惑道:“一个贱妇,死便死了,还有什么后果?”
逍遥仙咬牙道:“就算承华殷冥,一人贬其仙籍,一人将她囚于魔界,可是有谁想过害她性命?”
九婴向来对那二人嗤之以鼻,道:“他们二人,畏手畏脚,缩头藏尾,我管他们怎么做,总之如今,师兄在我手上……”
九婴:“我便是比他们都要厉害。”
逍遥仙当真想将九婴一颗脑袋摘下来好好研究,瞧瞧他里头到底是有什么与常人不同。
九婴可不计后果,逍遥仙却不行。
人世万千,诸多苦难,兴许多时,人都常叹生不如死。
可……逍遥仙却仍想叫玉衡好好活着。
……
片刻后,玉衡才又道:“是她吧。”
逍遥仙呵呵笑道:“你说百花仙子?这怎么可能……仙子人美心善,怎么可能会做此事……”
玉衡忽而嗤笑,他抬眼道:“百花仙子是不可能会做此事,但她,若不是百花仙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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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冥不能在妖界多待,不能把命留这。
渊儿不是九婴杀的。
第八十五章
逍遥仙还未回话,玉衡闭了嘴,外头有些脚步,朝这边过来。
九婴打个哈欠,见玉衡和逍遥仙都挤在柴房,刚凑到玉衡身边,却闻到他身上有股味道。
腥膻中夹着血腥,一股子被人干烂的骚味。
九婴皱了眉头,却听逍遥仙道:“玉衡,你莫要乱想……”
玉衡冷淡的道:“我胡思乱想?”
逍遥仙嘴张了几次,才终吐出些他自己都不信的话来:它们死,是得了病。”
玉衡指向笼中拔了皮的冷尸:“我倒奇怪,是什么病症,能症如扒皮碎骨。”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人世间,本就有太多你未瞧过之事,你不知,哪能说是没有?”
九婴往笼中一看,眉毛微挑,看着里头肉块,煞是满意。握住玉衡手腕,在他掌心写道:“逍遥仙说的对,我看,它们也是病死的。”
“我也听闻有种病症,倘若患上,便会哗哗掉皮……”
玉衡:“……”
逍遥仙:“……”
逍遥仙只想让九婴闭嘴。
这下倒好,本就不叫人信服的东西,添了“哗哗”二字,更显得随意。
玉衡仙君道:“那可真是稀奇。”
“仙藤林中,我曾养过灵兔数百,掉毛倒是常见,从未听说有过掉皮。”
九婴写道:“今日不是见到了?”
逍遥仙眼看九婴越描越黑,连忙找补道:“你比划这么多,也不知玉衡也不知能不能认清楚……不如少说两句。”
这话,本是个台阶,谁知九婴竟信以为真,又拽来玉衡手腕,重新在上头比划一遍,还有几分认真。
逍遥仙:“……”
玉衡不语。
直到回屋前,玉衡说他方才摔了这跤,身上着实不大舒服,要洗个澡。
逍遥仙:“正好,我去准备,早就该泡个药浴。”
九婴在玉衡腕上比划:“我陪你洗。”
逍遥仙一头两大,朝后拽了九婴一把,手指比在唇边,示意噤声,一个“嘘”字。
逍遥仙道:“玉衡,我瞧你脸色不好,需要休息,你先回房,我和仙子准备一下。”
等玉衡走了,逍遥仙确认再三外头无人偷听,这才关上房门,指着笼中模糊肉块,压低声嗓道:“又是你做的?!”
九婴不以为然:“是。”
逍遥仙磨牙切切:“几只兔子而已,你又是何必,再说,就算你叫它死,分明也有更多法子,为何偏偏就要选这一种!”
玉衡胆子不大,别看方才好似镇定,他眼睛不好,接触外物,全是靠一双手,乍然碰着这物,定是大惊。
九婴走到笼前,踢了一脚,漫不经心道:“谁叫师兄为了这些畜生忽视我……”
“他本该只在意我的。”
“……”
逍遥仙背脊发凉,无话可说。
屋中静了片刻,逍遥仙才道:“你若是装,便装的像样些。”
“玉衡不傻,他如今愿意相信你是百花仙子,是心中执念,多少有些自欺欺人。哪怕万中有一,也想是真。可……若有一天他不能再骗自己……”
九婴毫不在意,道:“那又如何?”
逍遥仙想了想道:“你师兄便再也不会对你笑了。”
九婴面上一僵,终于闭了嘴。
逍遥仙这才知道他该如何同九婴说话,说到后果,莫要说别人难过,要往九婴他自己身上扯。
二人说了太久,若再多言,怕惹玉衡怀疑,出门前,逍遥仙忽道:“你可想玉衡双目能视?”
九婴道:“不想。”
逍遥仙皱眉,大惑道:“为何?”
常理而言,若是喜欢一人,不该想他万事皆好么。
九婴道:“他如今这样,便就很好。他要人照顾,我能日夜都守着他。”
“他瞧不见,世上万般皆不入他眼,便都平等,若是他能看见,眼中唯独没有我……”
“不如瞎着。”
……
等玉衡收拾完,已过晌午。
逍遥仙饥肠辘辘,本想随意煮些面吃,玉衡进了厨房,等再出来,手上端了两道大菜。
上桌后肉香扑鼻,惹人食指大动,逍遥仙筷子随意夹了一筷,等看清碗中东西,逍遥仙手上当即一僵。
是个剁成两块的兔头。
逍遥仙惊道:“玉衡,你这是……”
玉衡仙君:“既然死了,也莫要浪费,你说是吧,仙子。”
九婴早就饿了,他今日心情还好,自然愿意应和,在玉衡手上比划一句:“那是自然。”
九婴写完,还想拉住玉衡,却被人不动声色躲了。
玉衡往九婴碗中夹了筷子,道:“吃吧。”
一顿饭,玉衡逍遥仙皆是未动,九婴一人,干了三大碗。
饭后,玉衡道:“今晚我想吃只烧鱼,外头那条河,我在里头什么都摸不到,可否麻烦仙子?”
九婴向来喜欢玉衡要他东西,当即应下,外头寻鱼去了。
屋中只剩玉衡和逍遥仙二人,气氛沉闷,逍遥仙欲走,玉衡道:“等等。”
“我有些事,想要问你。”
逍遥仙微微一愣,道:“什么?”
玉衡开口:“她不是百花仙子,那你是逍遥仙么?
按照现在的进度,等到咱们5000收藏的时候,就可以放出来无责任多人小番外了。
总攻集会,百花仙也会出现。
第八十六章
外头天晴日郎,光透过窗枢,却半分熨不得暖。
逍遥仙叹出口气,道:“玉衡,你不信我?”
玉衡道:“本是信的,如今,却不确定了。”
逍遥仙道:“药王谷中,我曾要你随身携带几种密药,金创药,易容丹,抑情丹。”
玉衡淡淡的道:“一日,我从昏迷中清醒,红菱同我说,我一身丹药都被人搜了去……缴给了殷冥。”
逍遥仙补充道:“你出谷那日,我曾劝你,将那孩子,扔到谷外自生自灭……”
玉衡微微抬眼。
逍遥仙:“药王谷后阶共一百零八,踏上去,有你养的数十只灵鸡,出谷前日,你还摸来,炖了一只……”
稍顿片刻,玉衡问:“你曾说易容丹药效不过月余,既然如此,我约算日子,出了药王谷也有三月,为何直至前几日,才失了效?”
“难道是有什么法子,能延期限?”
逍遥仙微忖,道:“若不是你中途自己续药,那便是这两月之中,有谁趁你不备,喂你用过。”
“有人喂我用过……”玉衡脑中电光火石,遽而恍然。
玉衡想起红菱,好似忽从哪天,便一直守在身边,端药喂饭,虽说嘴上不肯饶人,却应了帮他出殿。
逍遥仙见玉衡脸色不好,道: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玉衡疲倦摇头。
逍遥仙:“玉衡,我真的……”
“我知道。”
玉衡哑声道:“我若当真有疑,便不会将他支走,单独问你。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也会同人一起骗我。”
逍遥仙僵坐在凳子上,许久才道:“我并未骗你。”
玉衡眼底发红,嗤笑道:“我只是瞎了眼睛,你们却都觉得,我是坏了脑子。”
逍遥仙少见玉衡这样,他道:“玉衡,你今日怎么了?是有人与你说了什么?”
逍遥仙:“我……不曾骗过你的……”
“不曾骗过我……”玉衡猛然抬头,问:“逍遥,当年埋于南水那团血肉,当真魂飞魄散了么……”
桌上碗筷未收,逍遥仙手上一抖,筷杆敲在碗沿,“哐啷”一声脆响:“已过多年,怎么忽然提起这个?”
玉衡还是那句:“他真的死了么?”
静默许久,逍遥才问,道:“你想他活着么?”
“……”
玉衡摇头,似是有些头晕,道:“我不知道。”
逍遥仙薄慰道:“既然纠结,那就当他就是死在了瑶池边上,何必再提。”
逍遥仙不知玉衡为何忽然提起那些陈年往事,但如今,他也没心思再想那么多,只想编个什么理由,先将这“假”百花仙的事欺瞒过去。
玉衡仙君:“何必再提……”
玉衡再开口时,有些恍惚:“逍遥,你不知道,今日有人告诉我,那日跑来药王谷,叫我爹爹的那个小娃娃,死了……”
逍遥仙心口骤然一跳,喉口微紧:“死了?!”
随即,又察觉玉衡话中蹊跷,道:“有谁来过,是谁同你说的?”
玉衡置若罔闻,只茫然道:“他被人断颈,抛尸荒野,可逍遥……你知道么,我却一滴泪都未流。”
逍遥仙:“……”
玉衡双目爆红,指骨蜷曲揪住头发,痴笑两声,道:“他们都道我狠心无情,大约,我真是如此……”
逍遥仙见玉衡这样不对,连忙宽慰道:“不会!不要乱说!更不要乱想!”
在那样境地之中,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毫无芥蒂的接受这悖离人伦,秽乱奸淫,肆意欺辱下得来的孽子。
就如九婴所言,血缘是纽带,更是枷锁,一旦套在脖颈,终生难脱。
过了好一会,玉衡才道:“逍遥,她是谁?”
逍遥仙本还想编出什么胡话蒙混过去,却听玉衡道:“九婴么?”
逍遥仙:“……”
逍遥仙一时竟说不出话,对着玉衡的脸,他再难欺骗,说不出不是。
玉衡喃喃道:“逍遥,这世上,除了你,我已无人可信……若你同我说她不是,我便信你……”
逍遥仙眼睛发酸,他眨了下眼,抓住玉衡手腕,道:“是不是又如何呢?玉衡,你如今这样,总好过在栖凤殿……”
玉衡极轻“啊”了一声,竟是发起了愣,霎时双耳嗡鸣,回不过神。
还是逍遥仙鼻尖忽皱,眼中一震,过来猛然晃他:“玉衡,静心!”
玉衡抬头,拍了拍逍遥仙的手,叫他安心:“无事,你放心,我很好,没有一处难受……”
房中不知何时萦了股牡丹香气,虽不浓烈,但刚钻进鼻腔,逍遥仙便已大乱:“玉衡!你先稳住心神,我并非有意骗你,只是,身处于此,没有办法,我们先假意逢迎,以后,我们一同走可好?”
散香,于坤泽而言,伤身至极。极悲极恨,方会如此。
逍遥仙摸出两根银针,扎在玉衡虎口,又掏出两颗护心丹给玉衡塞下,逍遥仙急道:“玉衡,你听我讲,你想不想双目得治?”
玉衡一身浊香被强行堵住,方才不觉得难受,此时吃下药却觉得身涨塞堵,难受得很。
玉衡摇头:“不想。”
若是让他瞧见那些不想瞧见的人,倒不如瞎着。
逍遥仙又道:“那你想不想继续修炼,恢复修为,挣出当下处境,救出百花仙呢?!”
玉衡一顿,只这一刻药效骤起,熏得人腹中滚烫,他被迫稳了心神,随即苦笑,喘息两下,哑声道:“逍遥,我求求你,莫要再骗我了……”
逍遥仙紧紧抓住他,急切道:“我并未骗你,玉衡,这百年来,我之所以未能帮你,并非是我寻不到法子,而是我寻不到……一件能帮你续筋通脉的神物……”
玉衡不信:“百年都未寻到,现在寻到了?”
逍遥仙严肃道:“是,我寻到了。”
门外忽传来些提提踏踏的浪荡脚步,逍遥猛一抬头,攥住玉衡力道更重了些:“再忍耐些,等到时机成熟,我带你一同出去,一起去救百花仙出来,可好?”
玉衡:“……”
那人踏进房门前刻,玉衡道:
“好。”
明日……可能有栖凤殿的大肉。
预警一下。
重口。
第八十七章
壁穴 轮奸 SM 虐待 高能预警
可跳,不影响下章剧情
九婴去了趟膳房,半人深缸,里头宽头肥鲫,左挑右选都不满意。
四下奴仆庖丁跪了不少,九婴随意一指,道:“你过来,我问问你。”
被点中的强挤出个笑,道:“殿下,您有何吩咐……”
九婴皱眉道:“这鱼,就没个好的?”
庖丁道:“这鱼鲜活肥极,种类清补……已是极好……”
九婴道:“太丑。”
“好看些的,有么?”
那人犹豫道:“殿下您若是要找好看的,怕是要去后清池……”
九婴一拍手掌:“对了!说得好!”
庖丁松出口气。
九婴起身,一把金片扇摇了摇,道:“来人,我殿中那对血玉珊瑚,赏他了。”
旁边侍从连忙跪下,道:“殿下,这对血玉珊瑚,是妖后最喜欢的,您上次把东西带出来,说的是后日送回去……”
“倒时,奴才如何向妖后解释……”
九婴露齿笑道:“自然,是实话实说嘛。”
去了妖后寝殿,在后清池一坐半晌,千挑万选,抓中条鳍竺鲷。
通体银白,如披霜雪。
冠华楼的大侍女笑比哭难看,道:“殿下可真会选,这只鳍竺鲷世间罕有,娘娘最是喜欢……”
九婴佯装惊讶:“是么?”
“母后知道莫又要怪我,我到这来,可都是旁人出的主意,姑姑可要帮我解释几句……”
九婴甩干净锅,笑的乖甜,大摇大摆出去了。
他往回处走,外头天晴,心情自然就好。
数百年中,这师兄第一次同他要什么东西。
定要给他世间最好的。
师兄若是高兴,指不定会给他什么奖赏。
也许是个吻,万一……夜里会主动张开腿,心疼的夹住他。
九婴想着,气息微沉,身下发热。
今日一早,九婴醒时,身下勃勃硬翘,伸手摸了一把,根端胀大,露在外头都半成了结,滚烫极硬。
他的情期将至。
并非只有坤泽会有情期,乾元体内信香堆积,每月也有几日,需要发泄。
情期之时,乾元血骨之中的暴戾难以压抑,什么丧心病狂的玩法,几人都肆无忌惮的一一玩过。
记得有次,三个乾元情期同至,就算是千人骑万人压的婊子也承受不了。
娇滴滴的坤泽死去活来,小荡妇发了疯,重重痉挛中叫的太惨,挣扎时神志不清,竟敢踢了承华一脚。
踢中一瞬,玉衡便清醒了。
小荡妇那时的表情,言语难以形容,若非是有承华,他这辈子,兴许都无法瞧见。
那日,玉衡骇得六神无主,后来被干的多惨,瞳仁翻白,高潮痉挛到腰肢拱得几要绷断,都不敢出声,只死死抓住殷冥衣角,不肯他走。
殷冥在时,承华并不驳他面子,可殷冥不能一直都在栖凤殿里。
又是一月,殷冥回来,推门刚入,瞳孔一缩,人怔住了。
殿中浇筑了面四门宽,两拳厚的石墙,将栖凤殿中分隔前后,墙中……挂着虐痕密布的肉臀。
闷青指印,两指粗的鞭痕交错的粗棱,凝固的红蜡烛油,臀肉被抽打的极肿,中间肉穴蠕动着,夹着条尾巴。
墙上还有两只被锁住的手腕,还有一双被迫分开,挨不到地的腿。
殷冥走过去,在上头细细摩挲,掌下皮肉绷紧,他听到急促的喘息,一把抽出了那根极长的“尾巴”。
两条长腿骤然绷直,臀肉痉挛乱颤,好一会儿,哭声混着求饶,闷闷透过来。
殷冥拿着那条玉器,那东西雕得精巧,尾端粗硬,折中分叉,一头插进菊穴,一头插入女腔,中间竟还坠着个指节大的玉夹,大抵方才夹在肉核上。
殷冥眼底黑沉,一股邪火烧到身下,又猛的把那“尾巴”插回去。
殷冥咬紧牙齿,扭曲愉悦的想:他不知道是谁。
他挂在这里,谁若进来,谁都可以。暴戾、情欲皆无需压抑,更无需负责。
“啊…啊……”
那日,殷冥掐住遍布指痕的腰,肏进被使用过度的女腔,刚进去便顶到凝在穴里的热蜡,穴中肿烫,顺着阴茎流出的骚水微微发红,大抵是烫伤了肉壁。
玉衡在叫,似是在哭,更似求饶,还似是叫他的名字。
肉穴疼痛抽搐,却箍得人太爽。
他拔不出来。
夜里,门又再开,壁奸成了轮奸。
一墙之隔,无人去看顶撞的坤泽,已被折磨成了什么模样。
……
九婴舔舔嘴唇,心下琢磨:“多么刺激的,想出来的,想不出来的,承华搞出来,他都玩过了。
偏是没有一次,师兄心甘情愿躺下,大张开腿,让他去草。”
九婴眼中精光直冒:但若是那个女人……
也许可以。
九婴兴致勃勃,做着美梦,刚踏进屋门,刚兴冲冲举起抓来的活鱼,头上便碎了个青花瓷瓶。
殷冥:男人……脱了裤子,其实都是那么回事。
谁年轻时没犯过错(bushi)
今天也许会双更。
第八十八章
分明玉衡说了声“好”,可当九婴踏进屋门,刚兴冲冲举起抓来的活鱼,头上便碎了个青花碗。
逍遥仙吓得一蹦三尺高,没想到玉衡就算瞎了,也扔的如此准,朝身后拽了玉衡一把:“祖宗啊,你不要命了!”
九婴摸了把额上的血,血渗进眼角,红了眼睛。
须臾,九婴开口,笑道:“师兄,终于发现了。”
师兄二字一落,饶是已有心理准备,玉衡仍是一颤。
九婴随手将鱼摔在地上,鱼肚翻白窒息前打了两挺,死了。
“我就说,师兄分明不吃这东西,还去叫我抓来,原来是为了戏耍我。”
逍遥仙见九婴满脸血污,煞是狰狞,两只腿骇的直抖,他护住玉衡,退了两步,在二人之中打些圆场:“玉衡哪是这个心思……”
九婴“哦?”了一声,笑道:“师兄向来喜欢戏耍人的,不是么?”
玉衡敛眉,冷声道:“自不如你。”
九婴呵呵笑道:“不如我?”
“哈哈哈,师兄是忘了么?”
“昔时,我不爱背那些聱牙诘屈的经文,是师兄,你逼我背通什么佛论三十三经,我朝乾夕惕,熬了两月,我背下了。
可是后来,师兄有了女人,乐而忘返,可曾听我背完一卷?”
“……”玉衡眉心更皱。
九婴道:“我生性闲散,并不醉心道义技法,是师兄说,若我能突破元婴,便同我行五岳,游昆仑,我苦修数载,突破之后,我兴冲冲去同你讲,师兄可还记得你做了什么?”
玉衡记不起来:“什么?”
九婴道:“你说我根基浅薄,同旁人比起还是太差,把我揪出仙藤林,扔进了伏魔坑。”
“……”玉衡无言。
九婴又道:“当年师兄从我母后手中收下那些珍奇宝贝,珊珠玉石,答应了要好好照顾我,可最为宽待的却是承华,最为看重的是他殷冥……”
九婴露齿冷笑:“若是无心,为何允诺?这非戏弄消遣,又算如何?”
逍遥仙心下突跳,强辩道:“玉衡断无此意,你那些东西,当年玉衡收下,也可还你,不必闹成今日如此……”
九婴嗤笑:“还我?”
“他如今不就是在还我?”
逍遥仙还要说话,玉衡道:“礼书道义,功法练达,有成皆是益你,我欠你什么?”
“你来林中,非休养玩乐,是为灵修。那日,你元婴初成,灵阀未紧,灵能之限仍可扩增,我扔你下伏魔坑,为的是你修为。”
“我教你养你,是因为你是我师弟,我待你如何,却是随我心意……仙藤林中,我自认并对你苛责,衣食住行更无苛待,我从不欠你,更不用还你。”
这话有理有据,九婴却磨牙冷笑,道:“你要我做的,句句都说是为我好,可我半分都不想要。我想要的,你诺下来,皆是诓骗,半分都不曾给……”
“你说你对我不曾苛待,却连对承华的喜欢十分之一都不及,比对殷冥的用心难说有其一二,倘若你能一视同仁,我都不会如此怨愤……”
“你若不知如何应付我们之间的关系,便不要随意亲近,如今这样,全都是因为你自作自受啊,师兄!”
逍遥仙怒道:“不可理喻!”
“你是说,玉衡当初事无巨细,悉心教导,还是有错?”
九婴还是在笑,头上的血淌进眼中,又流进嘴里,极苦极腥:“自然有错,师兄本是喜欢我的,是他后来始乱终弃,喜欢了别人。”
逍遥仙忍不住道:“玉衡他喜欢的是……”
逍遥险些说出百花仙名字,又嚼碎了,生吞咽进肚子,道:“玉衡似乎从未喜欢过你吧?”
九婴认真道:“喜欢过的。”
“若不喜欢,为何在仙藤林中,要给我饭吃,在意我生死?
你看师尊,你看红菱,谁多看过我?师兄若不是喜欢我,为何待我如此之好?”
逍遥仙被九婴这诡异逻辑拗的说不出话,他道:“那他还照顾了另外两个……”
九婴冷冷地道:“所以才是师兄朝三暮四,喜新厌旧。”
他磨牙吐出二字:“婊子。”
玉衡白色发白,忍无可忍道:“你真恶心。”
九婴不笑了。
他一脚踢飞地上那条死鱼,盯着滴在指尖的血,须臾,又勾起嘴角,道:“恶心又如何?你不还是要被我肏么……”
旁边还有逍遥仙,玉衡实在难忍如此污言秽语,咬牙道:“你真该死!”
“该死?”九婴走过来。
“你做什么?”
逍遥仙看到他被血裹住的眼珠,腿肚子发紧,挡在玉衡身前拦他,被九婴一脚踹出老远。
玉衡一惊,道:“逍遥……唔……”
九婴用力抓住玉衡手腕,他的师兄,惨白着脸,柔软的手指,打着颤掰他。
太娇弱了,实在太娇弱了。
不知何时,他已要低头看他,这孱弱的身子,那水淋淋的软穴,好似随意摆弄,就要拆坏似的。
昔日天之骄子,如今破破烂烂,多好,他再也不用担心,有那么一日,他会把他拒之门外。
“……唔……”
九婴一把揪住玉衡的头发,烦躁的想:越烂越好,烂到没有人要,便是他一个人的了。
干脆,把他搞死吧。
死了,他给他陪葬。
玉衡背脊狠撞墙壁,脊骨几欲碎裂,挣扎之中,哑声道:“九婴,我真是后悔,当初便该让你们通通死在仙藤林里……”
九婴勾着唇,眼神冷得惊人。
额上的血淌在地上,九婴眼睛更红,他还记得,以前他从屋顶跌到地上,摔得头破血流,是谁焦急抱他起来,寻了顶好的药粉,给他包扎……
那时他边哭边叫,说自己快要死了。师兄同他说了什么?
好像是:“不可乱说,你们了都是要福冠东海,寿赛南山的。”
九婴道:“太晚了。”
“哪怕你恨我入骨,也一样要被我玩弄。你的拒绝反抗,我只当是婊子接客前的情趣。”
“师兄……”
九婴:我只想搞老婆。
玉衡:不,你不想,你想搞事业。
九婴:……
番外
今夜除夕,玉衡煮了盘饺子,端了碗面汤,一根灯烛亮了间黑屋,安安静静,便就如此了。
半月多前,百花仙子寄了书信,上书:西池蝗祸,师尊摇光君悯民悲苦,派我前去。岁首怕不能归,纸短情长,望君珍重。
一年前,百花仙重塑真身,却散了一身造化,只得重新修炼,拜了破军殿摇光尊为师。
破军殿是属大宗,门派弟子众多,每日焚香请愿信徒之多,令人咋舌。
百花仙拜其门下,日日奔波,倒也结了几个伙伴。
开始,百花仙每隔七日便捎来一信,上头多是问他是否安好,到了后来,便是多说她那些伙伴了。
失落之余,玉衡却也明白,如此,才是最好。
他既已无法同仙子再结道侣,引为挚友,各自安好,是件好事。
玉衡守着盏孤灯,饺子吃了两个,便没了胃口。屋中沉闷,玉衡起身,准备出门换几口新鲜气。
玉衡漫不经心走到门边,屋门一开,抬头间,人顿时呆了。
殷冥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上拎着食盒,饶是紧合上盖,仍是香气四溢。
殷冥抬手,道:“师兄,一起吃。”
“啪!”
玉衡合上房门,脸色黑如烧糊的锅底,只觉得晦气。
玉衡冷冷道:“今日不想见客,麒麟帝请回吧。”
玉衡心口更闷,气都喘不匀称,走到窗前,想要通个气,可这窗子一开,人又愣了。
一个人影蹭然蹿出。九婴抱着个大筒炮花,露齿笑道:“师兄,一起玩!”
“嘭!”
玉衡摔上窗,闭眼深吸两口粗气。
九婴并不安生,还在窗外乱叫,玉衡忍无可忍,骂了一声:“闭嘴!滚!”
外头一团乱麻,玉衡头痛,只想离他们远些,人往内室里去,可刚过屏风,便猛然一僵。
只见承华坐在屋内床上,似在等他。玉衡大惊,人退了两步,道:“你怎么进来的?”
承华未言,眼神淡淡落在玉衡身上,他分明什么都未说,可不知为何, 玉衡脑中竟响了句。
“师兄,一起睡。”
玉衡毛骨悚然。
他向来害怕与承华独处,一溜烟跑到外头,房门窗户都开了,道了句“都进来吧”。
四个人围桌坐下,玉衡看了两眼殷冥,心中总是稍稳一些。
有殷冥在,一般不会准人乱来。虽说怎么都是煎熬,但一夜睡三个,睡后歇两天,总好过三个睡三夜,夜夜胜新婚。
既然他们来了,便是最近得了空闲,躲得了一日,躲不了一世,总归还是要认命。
不知不觉,他们四人,已有一月不见。
临近岁首,各界事务繁多。
玉衡记得,除夕乃是大日,三界皆是要摆些大宴,帝臣同贺。他们不来,玉衡自是乐的清净,本想今日就这样平淡过了,却不想还是喜日遇煞星。
外头天寒,屋中也算不上暖和,浪荡片刻,桌上就成了残羹剩饭,热汤变冷糊,殷冥眉头直皱,一言不发,将桌上收拾了。
承华淡声道:“明日,我安排个人过来。”
“……”
玉衡一听,当即微梗。
他如今隐居于此,深山荒林就是不想有人再知他还活着,更不想再漫天黄谣,将他编排的淫不忍挂齿。
看出玉衡不愿,九婴往玉衡怀中一扑,蹭道:“还叫什么人来,双帝终日忙碌,我却得空,这一个月,母后已经放弃强要我管那些破事。照顾师兄这事,交给我便好!”
殷冥眼神一暗,说了句"食不言”,就把九婴生从玉衡怀中拽出来,扔到一边。
殷冥:“师兄饿了,什么事,等饭后再说。
殷冥将食盒打开,玉衡往里瞥了一眼,心中一动,倒还真有些食欲,里头从热菜到水果糕食,样样都是玉衡最喜欢的。
殷冥将食盒里的菜一盘盘取出来,在玉衡面前摆好。
玉衡夹了一筷,放进嘴中,连连点头:“你们魔界这个厨子,倒是不错,每次都做得甚合胃口。”
殷冥嘴角微勾,看了玉衡一眼,眼中略有几分温意,道:“那我便叫他天天做给师兄吃。”
玉衡筷子一僵。
想到殷冥要日日过来,他便头皮发麻,含糊道:“那倒也不必那么麻烦……”
玉衡吃了几口,却瞧见几人都在看他,丝毫未动。
玉衡停了筷子,看了眼盘中吃食,正怀疑里头是不是加了什么东西,以前并非未有此事,一点春情醉,玉衡被玩弄的煞是凄惨,就此多疑。
九婴看出玉衡犹疑,嘻嘻笑道:“师兄又不知乱想什么,我不吃只是因为,我是用过来的,再说……”
九婴忽而阴阳怪气道:“我妖界中人可吃不惯他魔界大厨的手艺。”
承华淡淡道:“亦是。”
玉衡看了殷冥一眼:“那你呢?”
殷冥叹了口气,提起筷子,虽是不饿,仍陪玉衡吃了几口。
等玉衡吃好,九婴攥住玉衡手心,兴奋道:“师兄,你想不想瞧瞧我的礼物?”
玉衡本是不想,却更不想如此快便同他们休息,勉强道:“那便看看。”
玉衡迈出屋门,承华殷冥自然跟在后头,等到了院中,玉衡才见九婴带来的,是个多大的东西。
约一人高,足有成人双手环臂般粗细,戳在院中,如同半截粗树。
玉衡还未回神,殷冥将玉衡朝身后掩了,敛眉道:“安全?”
九婴露齿一笑,两颗虎牙月下微闪:“本王做的,里头还灌了我的妖力,你们大可放心!”
此话一落,就连承华也眉心紧皱,将玉衡往后拉了两把。
那日,九婴点了炮心,只听“轰”然巨响,颇有些毁天灭地的渡劫神雷之势,若非承华提前捏好诀,在场四人,怕是要耳鸣上至少三日。
地动山摇之中,那道火光直冲天际,最终炸成一道火霞,竟映的半边天都微亮,上头霍然几个大字:
玉衡师兄!婴婴爱你!
玉衡:“……”
只一瞬间,玉衡头皮发麻,尬的脚趾蜷缩,能抠出一座乾坤殿。
他盯着那字,只盼能快些湮灭。可一过半晌,寥寥数字,却似刻挂在天边,熠熠生辉。
玉衡忍不住,颤声问道:“…呆多久?”
九婴笑道:“不多,也就半个时辰。”
玉衡忽觉一阵窒息,头晕眼花,重新投胎的心思都有了。
这边正鸡”飞狗跳,门外忽有声响,九婴皱了眉头:“什么人这样半夜三更还来讨人厌?轰走算了!”
玉衡摇头,将九婴阻了。
知道他这住处的,寥寥数人而已,除了他们,也就一个挚友逍遥仙了。
玉衡瞟了眼天边几个大字,额上冒汗,正想着如何跟逍遥解释……
刚一开门,玉衡正要张嘴,抬眼间却呼吸一停,眼不能眨。
那刻,玉衡见着了他的月下仙子。
百花仙。
玉衡社死:MD!九婴这个老六!
来一点无责任小番外吧。
这个番外和正文无关。
舒缓一下心情。
番外(二)
百花仙浅浅笑道:“仙君,我回来了。”
她双目熠熠,宝光流转,玉衡心下怦然一动,情难自抑,开口道:“仙子,我好想你。”
他这样说,身后三人皆黑了脸。九婴向来冲动,上去便要将玉衡揪回来,再对这狐狸精一顿恶言恶语。
九婴刚踏出一步,殷冥抬手,把他拦了。
殷冥冷声道:“莫逼太紧。”
九婴勉强顿住。
百花仙数夜未休,终才在岁首前夕除了蝗灾,又一路栉风沐雨,身上污秽,半分也无过去貌美,可玉衡却不见一点轻弃,只关心道:“平此蝗祸,可有受伤?”
百花仙摇头:“没有。”
玉衡:“那便好,那便好……”
玉衡去接百花仙身上行囊,手刚伸至门外,便见雷光从过界手指窜入,震得玉衡身上一颤,退了半步。
如此一下,玉衡这才记起,他是被人囚居于此,半步也不得出。
百花仙眉心一敛,抬脚便要进来,才发觉门前有道极为霸道的雷灵结。
门界有结,百花仙在门外,并瞧不见院中如何,甚至玉衡只退了半步,人便瞧不清楚。
百花仙在门外焦灼,玉衡等周身麻痹散了,才道:“仙子莫要着急,我久居林深之处,怕不安全,便寻了张灵符,仙子等我,我这便将它毁了……”
玉衡踏入院中,急急道:“让她进来。”
九婴面上爬出层黑气,阴沉道:“让她进来,那我们呢?”
那还用说,自然是走了。
玉衡这样想,险些也这样说,可他扫过面前三人,话在嘴中饶了几圈,终还是缓了些道:“今日不便,改日再聚。”
九婴哪受得了这种委屈,倒不是说是今日明日,而是玉衡心中永远将别人放得最重。九婴心中酸气难忍,当即叫道:“分明是我们先来的,要走也是她走!”
玉衡心里惦记百花仙,哪有心思同他多说,更怕这边动静叫外头听到,玉衡转头看向殷冥,试探开口道:“可以么?”
三人之中,总是殷冥最为心软,玉衡求他,十之八九,他都答应。
可这回,殷冥却道:“不可。”
玉衡心当即凉了一半,郁结之气萦绕心头,他道:“那好,她进不来,我就出去!”
他正要去硬闯那雷灵咒,却被承华拉住。玉衡灵力如今恢复不少,但这数百年中,承华殷冥二人修为皆是突飞猛进,如今已至渡劫期,玉衡难抵,踉跄两步,被被迫与他对视。
承华淡淡道:“今夜,你可以见她。”
玉衡心头一跳:“当真?”
承华:“当真。”
玉衡还未来得及高兴,却又听他道:“一炷香时间。”
玉衡一僵:“若是超过一炷香?”
承华:“我会回来。”
他回来做什么,不必多说,玉衡自也清楚明白,他脸色煞白,摇头惊道:“你不能……”
承华如同听到什么笑话,他钳住玉衡下颚,月光之下,他眼神深如黑潭,一个眼神便叫玉衡动弹不得,他道:“有何不能,要她性命,我都可以。”
说完这句,承华松手,后退一步,手指一动,门口结便散了。
如此突然,玉衡心头猛然一跳,生怕百花仙与这三人对上,可当他抬眼,三人身影骤然消于庭院之中。
百花仙站在门口,道:“仙君,我可以进来么?”
玉衡道:“当然。”
征得玉衡同意,百花仙才踏入院中。庭院实在凌乱,还有方才剩下的炮筒,炸开的碎屑和散落一地的硝磺。玉衡窘迫道:“往日,也不是这个样子的……”
百花仙掩唇一笑,道:“我知。”
百花仙从院中摸了笤帚,要帮玉衡打扫,玉衡将他拦住,道:“仙子,不必了……”
百花仙拍拍玉衡拦着她的手,道:“如此大的庭院,你住在在这里,无人伺候,就算有人来……想必也不会帮你打扫……我不想仙君受累。”
玉衡心头一暖,道:“那好,我同仙子一起。”
一炷香功夫,玉衡同百花仙花了半柱香时间,一起清完院落,将这些“废物”通通扔到门外。
九婴这烟炮带来,其实并不止一个,剩下几个点亮会被炸成“婴婴爱你”的小炮筒,玉衡就算瞧见,也装作熟视无睹。
九婴废了好长时间心思,如此就被扫地出门,气的施了隐身咒的九婴在院中跺脚。
旁边殷冥拦他一下,示意安静。
等二人进屋外坐下,隐身咒藏了身行的三人都站在窗边。
桌上摆着四双未收拾的碗筷,玉衡眼皮子跳了跳,额上一层虚汗,急忙解释道:“方才,逍遥,红菱还有……还有渊儿来过……”
百花仙点头。
其实自打红菱出嫁,往日也还会过来,但今日这个日子,定是要留在魔界陪她心上人的。
明知是个谎言,百花仙也不拆穿,就如天上明晃几个大字,二人却都只字不提。
她看着桌上,斟酌片刻,才道:“我知仙君偶喜荤腥,但全荤宴到底油腻,还是少吃。”
玉衡哈哈一笑,当即道:“仙子说的是,我最讨厌吃这些东西,都是逍遥喜欢……”
这次,轮到九婴斜靠在窗边满脸冷嘲热讽,冷看殷冥头冒青筋,指节捏的嘎嘣作响。
玉衡道:“你这些日子,在外过的还好?”
这话题转的生硬,百花仙却接的自然,她但:“四处游历,倒也不错。”
玉衡笑道:“开心那便好。”
百花仙道:“前些日子,破军殿准备将我荐入天界……”
玉衡听得这话,才颇有些紧张,问:“仙子可是同意?”
百花仙摇头:“我拒绝了。”
都说天界仙座一位难求,可玉衡确是担心承华为难于她,听仙子拒绝,倒是放心,随口安慰道:“如今天界帝君阴晴不定,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小肚鸡肠,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去也罢……”
这话刚落,殷冥九婴二人视线都落在旁边亦隐去身形的承华身上。
听此评价,承华脸色未变,只微眯了眼睛。
殷冥九婴二人还未来得及嘲笑,便又听玉衡道:“如今三界之主,皆是些混俗和光的不舞之鹤,没些能耐。投奔何处,都不比自己四处游历,来的逍遥快活……”
一句话,窗外三人皆冷了脸。
好,好,好,可是真好。
最近好像都没有人在看了,哭泣。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