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正沉默了会儿,“皇姐,你当初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不愿成婚收养了长乐?”


    “是。”


    裴正从未想这么深,只觉得皇姐身为大长公主就算不会生又如何,还能受人欺辱不成?


    他到底不懂,无论女子的地位有多尊贵,不能传宗接代嫁给谁都不会好过。


    许是想到过往,裴正没有再往里想这道圣旨的背后是否藏着阴谋,爽快地答应下来。


    “好。”裴正朗声道,“毛德全,拟旨!”


    毛公公勾着身子上前,拿出明黄的圣旨铺在桌上。


    裴正提笔蘸墨,一气呵成最后落下玉玺。


    圣旨写好后大长公主没有急着让毛德全去宣旨,她说想等自己补偿的东西备好后一同送去。


    她要让所有人都看着,她们大长公主府的诚意。


    圣旨已下,何时宣读裴正并不在意,反正卫又璃嫁进皇室的事已是不可能,婚事如何他不关心。


    他比较关心刺客一事。


    “皇姐,刺客可抓到了?”他的目光一直看着大长公主,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端倪。


    然而大长公主并未表露出任何惊慌和心虚,只有遗憾和迷茫,“没有,逃了。我这刚回京就遭遇刺客,也不知道招惹了谁。”


    裴正正义凛然地道:“刺杀皇室是死罪,皇姐只管查,朕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那刺客口口声声说着海家,京城之中我所认识的没有姓海的,倒是海州有一户,我得派人回去查查。”


    裴正见她毫不避讳地提起海家,心中犹疑。


    难不成皇姐对宋雾贪污一事一点不知情?


    “需要什么帮助,皇姐尽管提。”


    “自是不会同皇上客气。”


    大长公主走后,裴正看着一旁的圣旨,随手交给毛公公。


    “待皇姐那边准备好后,你便去忠勇侯府宣旨吧。”


    “是。”毛公公揣着圣旨,看了门口的宫女一眼,“好好打扫。”


    ……


    “小姐,梁国公府还有孟小姐、姜小姐、谷小姐、冉小姐都递来帖子,说想要探望你。”清荷拿着一叠帖子走进来。


    卫又璃心中暖意不止,想到自己现在的状况,道:“先回绝了吧,就说我要养几日,现在不便见客。”


    “是。”清荷依言去写回帖。


    她走后,云月紧接着走进来,“小姐,喜儿来信,大长公主进宫求了一道圣旨,过几日会来忠勇侯府宣读。还有,皇上已经放弃将小姐定为二皇子妃的想法了。他动了封侧妃的想法,被皇后打消了。”


    卫又璃点点头,心里越发觉得自己这伤伤得值,也感激皇后的帮忙。


    皇后和太子都有仁德之心,做事也仁义,她没有选错。


    就目前来看,太子的储君之位越稳当,对她来说越有利。


    皇上虽说会给她撑腰,但仅限于与卫巧言和忠勇侯府对上的时候,其他时候皇上有自己的考量。


    最让她出乎意料的还是真儿。


    当初在除夕宫宴帮着她一起救皇长孙的宫女,因为挺身而出而被赏赐,如今在御书房做着打扫的活计。她当初也只是给自己拉一个人证和帮手,没想到真儿知恩图报,御书房的消息都敢冒险往外递。


    “我知道了。”


    大长公主既然求得圣旨,待圣旨下来,她就彻底不用担心婚事了,可以着手对付这府中之人了。


    她深受重伤很是疲惫,眼下想要继续休息,却听晚风说道。


    “小姐,大少夫人来看你了。”


    “请她进来。”


    云舒款款而来,见到卫又璃满眼的心疼。


    她们的交集并不多,但这样的事发生在谁身上都不好受,尤其云舒近日因为身体的缘故情绪格外敏感,眼泪说来就来。


    “又璃,你受苦了。”


    卫又璃瞧见她落泪的模样倒是有些惊讶,“大嫂,我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你大哥让我平日多照看你,可如今……”她低头啜泣。


    自己入府三年无所出都心有戚戚诚惶诚恐,前些日子公爹又催促她压力倍增。


    大夫说她身体无碍只是缘分未到她都因此心事重重,更何况又璃被太医认定无法生育。


    卫又璃理解她的想法,朝她伸出手。


    云舒将手递过去握住,卫又璃笑着道:“这是我个人选择,是我自己要为大长公主挡下的。大嫂无须担忧,万一以后遇到了神医呢。”


    她知道自己说不在意子嗣云舒不会信,只能这么安慰。


    云舒捏着手帕拭泪,“瞧我,分明是来看望你的,倒是让你来安慰我。”


    卫又璃看着她护着肚子的手,念及上一次她看到经书没有视而不见的情,还是决定提醒一二。


    “大嫂,你太过紧张了。若是不想让人看出端倪,可以放松一些。”


    她的目光盯着云舒的肚子,云舒反应过来自己的手一直挡在肚子面前。


    羞赧道:“也不是故意瞒着的,就是想着还未满三个月。”


    “近日虽没有像之前那样连着下雨,但偶尔也会下一下,路上湿滑,大嫂还是小心为妙。三个月未到想要瞒着也没错,只是瞒就要瞒好,以免被有心人利用。”


    云舒听出她话里有话,疾声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卫又璃毫无负担地把责任推到郭兰母子身上,“这府中到底来了新人,难免冲撞了人。”


    云舒听明白了,连声道自己会小心。


    “大嫂别怪我挑拨离间便好。”


    “自是不会。”


    前世就在这几天,大嫂有孕的消息没有传出,反而传出了滑胎的消息。


    最后归结于是云舒自己不小心,但云舒十分确定就是有人故意在路上抹了油。


    因为云舒的坚持,这件事在府中严查,查出来是一个婢女在上菜的时候不小心把菜洒了,因为惊慌匆匆收拾了一下,地上的油没有擦干净,加上雨天湿滑,这才导致云舒滑胎。


    这样的结果,云舒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从那之后云舒和卫巧言的关系便不好。


    云舒向来是过自己的日子,从不参与侯府的这些事。


    但她滑胎之后便时常和卫巧言对着干,当着大家的面同她呛声,阴阳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