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子连她都镇不住的霸道阴寒，碰上那金光的刹那。


    竟跟见了太阳的雪人一样，滋一声就化掉了一大片。


    苏媚只觉浑身猛然一轻，钻心刺骨的痛楚消减大半。


    她瞪大了眼，死死盯着秦峥指尖那抹金光，简直不敢相信。


    这是什么鬼东西？


    这玩意儿居然能这么轻松就化解《素女心经》的寒毒？


    她这边还在天人交战，秦峥那边已经收回了手指，不紧不慢地开了腔。


    “我救得了你。”


    苏媚的心脏咯噔一下，差点跳出嗓子眼。


    她抬起头，嘴唇哆嗦着，想问点什么，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她不敢啊。


    瞅着她那副又想靠近又怕得要死的德行，秦峥的唇角几不可查地挑了挑。


    嗯，火候到了。


    该下饵了，一个她绝对、绝对没办法拒绝的饵。


    他顿了顿，一字一顿，每个字都砸在她的心上。


    “因为，我手上有《素女心经》，完整版。”


    完整版……


    《素女心经》。


    我的天，这几个字简直是劈开黑夜的一道圣光啊！


    苏媚那个冰冷绝望的小世界，瞬间就被照亮了。


    她整个人，木了。


    宗门秘辛算个屁！


    什么来路不明的身份？全都滚蛋！


    “活下去！”


    这个念头一出来，脑子里就只剩它了，根本没有别的东西。


    这破功法，要了她半条命。


    师父在闭关，自己现在谁都指望不上，哪里还有活路？


    可现在！


    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男人，他说他有解药。


    能让她活命的唯一的解药！


    噗！


    一口瘀血再也憋不住，喷了出来。


    苏媚身子一软，直挺挺往前栽去。


    意识都快散了，可那双已经聚焦不了的眼睛，却用尽最后的气力死死盯住秦峥。


    杀意？警惕？都没了。


    只剩下最原始的求恳。


    就在她快要砸在地上的前一秒，一只手稳稳扶住了她的肩膀。


    那手掌不带温度，甚至带着一丝凉气。


    一股无法反抗的内力传来，扶住了她倒下的身躯。


    紧接着，一根手指戳在她心口。


    手指分出一缕纯粹到吓人的金色真气。


    准确的扎进了她身体里那团一直乱窜的黑色寒气。


    没有那种猛烈的冲撞，只是更高层级的绝对碾压。


    那道金色真气跟活了似的，手法利落。


    嗖的一下就钻到她的心脉边上。


    那股最要命的，几乎要冻住她心脏的寒毒，被它直接包住、融掉。


    苏媚浑身猛地一抖。


    折磨了她无数个日夜，让她想死都死不成的刺骨剧痛，居然一下子就退了。


    身体里，终于有了一点久违的暖和气。


    她勉强睁开眼，涣散的意识重新聚拢。


    眼前还是那张俊美到过分的脸，冷得像没有七情六欲。


    他正低着头看着她，那眼神平静得吓人。


    救她一命这事，在他看来，就跟弹掉一点身上的灰差不多一样。


    “你想活命吗？”


    苏媚嗓子干得冒烟，嘴角颤抖的一个字都讲不出。


    所以她只能拼命点头。


    这一下，刚攒回来那点力气又点没了。


    “你想学完整的《素女心经》？”


    秦峥又问。


    苏媚的眼睛噌一下亮了起来。


    那是快淹死的人抓住浮木的光，是她全部的生命力。


    她点头，更用力地点头，那股渴望简直要从她眼眶里泼出来。


    秦峥看她这副低到泥里的样子，终于丢出了他的最终条件。


    字字如刀，全刻进苏媚的魂里。


    “立天道血誓，认我为主，此生此世，唯我独尊。”


    “我，给你新生。”


    轰隆！


    苏媚脑子炸了。


    认主？


    我？合欢宗未来的宗主，圣女苏媚！


    给一个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男人当奴才？


    这比直接捅死我更侮辱人！


    一刹那，那股子傲气和宗门荣誉感顶了上来，她差点就脱口拒绝。


    可是……


    师父那双无奈又可怜的眼睛在脑中一闪。


    还有那些冷得发疯的夜里，骨头被一寸寸冻裂的咯吱响。


    死亡的臭味，天天贴着她的后颈吹气。


    她会死的。


    尊严？


    骄傲？


    这些东西能当饭吃吗？


    活下去。


    她只要活下去！不惜任何代价！


    两行泪，混着嘴角的血留到了脖子上。


    也在她那张惨白脸上，划出两道凄惨的印子。


    那是她身为圣女的骄傲，碎了一地的声音。


    “我……愿……意……”


    她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又沙又哑，破得不成样子。


    秦峥的脸，什么表情都没有，好像一切本该如此。


    他松开手，苏媚便烂泥一样瘫坐在冰凉的地上。


    苏媚挣扎着，跪直了身体。


    她伸出右手，食指指甲划破左手手腕。


    逼出一滴殷红中带着点点金丝的心头精血。


    那滴血珠悬浮在空中，散发着奇异的香气与灵力波动。


    她抬起头，用那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坚定的看着秦峥。


    “我，苏媚，在此以心头血立下誓言，自今日起，愿认眼前之人为主。”


    “奉其号令，终生不叛，若违此誓，天诛地灭，神魂俱焚，永世不得超生！”


    誓言出口的刹那，那滴心头血骤然炸开，化作一道玄奥的血色符文，一分为二。


    一道快如闪电，没入苏媚的眉心。


    另一道，则射向秦峥。


    秦峥没有闪躲，任由那道符文融入自己的身体。


    一种来自冥冥之中的联系，在他和苏媚之间悄然建立。


    主与仆，生与死，皆在他一念之间。


    【叮！】


    【天命之女【苏媚】绑定成功！】


    【激活特殊体质：玄阴媚体（残缺）】


    【激活百倍修为返还机制！】


    【检测到宿主与绑定对象存在主仆关系，返还效果提升！当前为一百二十倍返还！】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在秦峥的脑海中响起。


    成了。


    他看向跪在地上，浑身气息萎靡，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的苏媚。


    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这颗最有价值的棋子，终于也算是为秦峥所用。


    一切尘埃落地。


    誓言完成，苏媚的身体摇摇欲坠，生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


    天道血誓的反噬，加上功法反噬的余威，让她本就油尽灯枯的身体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