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他秦峥，拥有一整瓶。


    “工具人们都很努力啊……”


    秦峥靠在墙壁上，一手把玩着温润的玉瓶。


    一手轻轻抚摸着混沌色的“斩我”刀身，脸上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慵懒笑意。


    闭一次关，修为破入新境界，神功自行稳固，本命道兵大成。


    出关的瞬间，还有两位勤勤恳恳的天命之子。


    一个在生死边缘为他寻来大道本源。


    一个在炼丹房里炸炉给他送上极品丹药。


    当宗主，好像也没那么累。


    尤其是，当手下有一群自带外挂，还不用发工资的“天命员工”时。


    这种躺着变强的感觉，真是该死的……


    惬意。


    密室的石门被一股无形的气劲缓缓推开，发出沉闷的轰鸣。


    秦峥沐浴在久违的阳光下，微微眯起了眼。


    世界仿佛被水洗过一般，纤毫毕现。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百米外一只灵蝶翅膀扇动的频率。


    能听到千米外内门弟子吐纳时细微的气流声。


    整个落剑宗的灵气脉络，在他眼中，如同一幅活生生的、流淌的画卷。


    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实在令人沉醉。


    他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爆鸣，每一声都暗合某种玄妙的韵律。


    “宗主！”


    一道急切的声音由远及近。


    只见大长老赵旭阳，这位平日里最注重仪态的老者。


    此刻却衣袂翻飞，步履匆匆，脸上挂着一抹挥之不去的愁色。


    “宗主，您可算出关了！”


    赵旭阳赶到近前，先是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即迫不及待地开口。


    秦峥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自顾自地找了块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青石坐下。


    神态悠闲得像个来后山晒太阳的闲人。


    赵旭阳见状，心里那叫一个急。


    可宗主就是这副雷打不动的德性，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汇报。


    “宗主，再过三个月，便是十年一度的七宗问道大会。”


    “此会事关我宗未来十年的资源分配和声望，至关重要……”


    秦峥掏了掏耳朵，似乎对这个话题兴趣不大。


    赵旭阳嘴角抽动了一下。


    “可……可宗内几位最有希望在大会上崭露头角的核心弟子。”


    “如李玄一、苏沐雪他们，全都卡在了玄关境巅峰，迟迟无法破境。”


    “若是此等状态前去，恐怕……”


    “丹药呢？”秦峥终于开口，问得简单直接。


    提到这个，赵旭阳的脸色更苦了，简直像吞了一整颗黄连。


    “问题就出在这里！”他一拍大腿。


    “宗门首席炼丹师，丹痴古长风。”


    “为了炼制能助弟子们破境的四品丹药‘龙门丹’，已经闭关钻研了半年。”


    “可他屡屡失败，不仅没炼成，反而耗尽了宗门积攒多年的珍稀药材储备！”


    “如今，别说龙门丹，就连一些三品辅助丹药的供给都出现了危机！”


    “哦，”秦峥的反应平淡如水，“炸炉了？”


    “那倒没有……”赵旭阳叹气。


    “但古长老说，他陷入了瓶颈，无论如何都无法勘破丹方中的一丝玄妙。”


    “炼出的丹药始终差了那么一点‘灵性’，全是废丹。”


    “现在人已经有些魔怔了，整日不休不眠，把自己关在丹房里，谁劝都不听。”


    听着大长老忧心忡忡的汇报，秦峥心里毫无波澜。


    古长风的困境，他用脚指头想都知道。


    炼丹和修炼一样，除了技术，更看重悟性与机缘。


    那老头钻牛角尖，把自己逼入了死胡同。


    至于弟子们……瓶颈？


    秦峥想起了自己刚到手的那一瓶金灿灿的玩意儿。


    他懒洋洋地抬手，那个之前把玩的玉瓶再次出现。


    在赵旭阳困惑的注视下，秦峥拔开瓶塞，随意地朝手心倾倒。


    一枚圆滚滚，金灿灿，看起来朴实无华。


    甚至连一丝药香都未曾泄露的丹药，滚落在他掌心。


    赵旭阳伸长了脖子，使劲嗅了嗅。


    什么味道都没有。


    灵气波动？


    也几乎感觉不到。


    这……这是什么丹？


    看起来跟山下药铺里卖的大力丸品相差不多啊。


    宗主闭关出来，脑子还没转过来？


    就在赵旭阳腹诽之际，秦峥屈指一弹。


    那枚金丹划出一道平直的金色轨迹，不偏不倚地飞向赵旭阳。


    “拿着。”秦峥的语气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给那个姓古的送去。”


    赵旭阳手忙脚乱地接住，丹药入手温润，沉甸甸的，质感倒是不错。


    他捧在手心，翻来覆去地看，越看越迷茫。


    “宗主，这是……？”


    “让他参考参考，研究研究。”


    秦峥摆了摆手，像是打发一只苍蝇。


    “或许能有什么启发。行了，别在这儿杵着了，影响我晒太阳。”


    参考？研究？


    赵旭阳彻底懵了。


    就这么一枚平平无奇的丹药，能给丹痴古长风什么启发？


    宗主莫不是在开玩笑？


    可看着秦峥那副已经神游天外，压根不想再多说一个字的模样。


    赵旭阳只能把满肚子的疑问憋回去。


    “是……谨遵宗主法旨。”


    他攥着那枚金丹，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宗主的心思，真是越来越难猜了。


    希望……这玩意儿别让古长老的状况雪上加霜才好。


    ……


    炼丹堂。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混杂着草木焦糊与药力冲突的怪味。


    丹房中央，一个巨大的紫铜丹炉已经熄火，炉壁上还挂着黑乎乎的药渣。


    一个头发花白、身形枯槁的老者。


    正双目赤红地趴在一堆玉简和兽皮古卷中，嘴里念念有词，神情癫狂。


    “不对……不对！”


    “君臣配比没错，火候也分毫不差……”


    “为什么！为什么就是少了一缕道韵！”


    “灵性！丹药的灵性到底从何而来！”


    此人正是落剑宗首席炼丹师，古长风。


    “古长老。”


    赵旭阳推门而入，浓烈的怪味让他忍不住皱眉。


    古长风头也不抬，嘶哑着嗓子吼道。


    “别来烦我！说了没悟透‘龙门丹’的丹道，我死也不出这个门！”


    赵旭阳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将手摊开。


    “这是宗主刚刚出关，命我交予你的东西。”


    古长风不耐烦地瞥了一眼，眼神里满是烦躁和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