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跌坐在地上，脸上有抓痕，嘴角渗着血。尔晴更惨，额头磕破了，血流了一脸。


    “她要杀我！”尔晴指着妲己，尖叫，“傅恒，这个贱婢要杀我！你快把她抓起来！”


    傅恒看向妲己。


    妲己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复杂。


    有委屈，有愤怒，还有……一种他看不懂的神情。


    “到底怎么回事？”他问。


    妲己还没开口，尔晴就抢着说：“她偷了我的东西，被我发现了，就想**灭口！傅恒，这种歹毒的贱婢，你还护着她？”


    “我偷了什么？”妲己终于开口，“夫人不妨说清楚。”


    “你——”尔晴语塞。


    她能说什么？说妲己偷了她的信？可信已经烧了，死无对证。


    “说不出来？”妲己笑了，“那就让我来说吧。夫人逼**青莲，还想用一封伪造的家书陷害我，说我是罪臣之女。我不从，她就想杀我灭口。”


    她说着，从袖中掏出那封遗书，已经被揉得皱巴巴的。


    “那这封家书呢？你说小妩是罪臣之女，证据呢？”


    “证据…”尔晴慌了，“证据被她烧了…”


    “烧了？”傅恒笑了，“那就是没有了。尔晴，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他看着尔晴，眼神冰冷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青莲跟了我五年，你逼**她，还想陷害小妩。尔晴，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这么毒？”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扎在尔晴心上。


    她看着傅恒眼里的厌恶，看着妲己脸上的嘲讽，最后一点理智也崩断了。


    “对！是我逼**她！那又怎样？”她尖叫起来，“一个贱婢而已，**就**！傅恒，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毒？你为了这个狐狸精，连亲弟弟都能废，你比我好到哪里去？”


    傅恒沉默着。


    许久，他开口：“从今日起，你禁足佛堂，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半步。福康安交给奶娘照顾，你不准再见他。”


    “傅恒！”尔晴扑上来，抓住他的衣袖，“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是福康安的母亲！”


    傅恒甩开她的手。


    “妻子？”他冷笑，“尔晴，从你设计嫁给我的那天起，你就不是我的妻子了。你只是一个不得不留在府里的陌生人。”


    他说完，转身看向妲己。


    “我们走。”


    妲己看了尔晴一眼，那女人跌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像个破碎的瓷娃娃。


    可怜吗？


    也许吧。


    可这都是她自找的。


    妲己跟着傅恒走出佛堂。


    门外阳光刺眼，照得她头晕目眩。


    她回头看了一眼。


    佛堂里，尔晴跪在佛像前，肩膀耸动，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


    香火依旧缭绕。


    佛依旧慈悲。


    可佛渡不了执念太深的人。


    也救不了自作孽的人。


    回到书房，傅恒关上门，转身看着妲己。


    “那封家书，”他开口，“是真的吗？”


    妲己心里一紧。


    果然，他还是怀疑了。


    “大人……”


    “说实话。”傅恒看着她，“我要听实话。”


    妲己咬了咬唇，点头。


    “是。”


    “为什么不告诉我？”


    “奴婢……奴婢不敢。”妲己低下头，“奴婢怕大人知道了，就不要奴婢了。”


    傅恒沉默了很久。


    久到妲己以为他要发火，要赶她走。


    可最后，他只是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傻丫头，”他声音温柔，“我说过，不管你有什么秘密，我都不会恨你。因为我知道，你的心是真的。”


    妲己靠在他怀里，眼泪掉了下来。


    “大人，”她哽咽着，“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傅恒抚着她的头发，“以后有什么事，都要告诉我。我该护着你。”


    窗外的阳光正好，梅花开了。


    春天要来了。


    可有些人，永远等不到春天了。


    尔晴被禁足佛堂的第七日，宫里来了人。


    来的是御前总管太监高斌，带着两个小太监，说是奉皇上口谕，请富察大人进宫议事。


    傅恒换了朝服，临走前特意嘱咐妲己：“我今日可能要晚些回来。你在书房待着，哪儿也别去。”


    妲己点头，心里却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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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总觉得，今日的事没那么简单。


    傅恒走后，她坐在书房里，手里握着一卷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一个丫鬟忽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姑娘！不好了！”


    妲己放下书：“怎么了？”


    “夫人…夫人不见了！”


    妲己心里一紧：“什么叫不见了？”


    “奴婢刚才去佛堂送饭，门锁着，叫了半天也没人应。奴婢怕出事，就找了张嬷嬷来，撬开门一看…屋里没人，后窗开着，夫人跑了！”


    妲己站起来。


    跑了？


    尔晴被禁足，门外有傅恒的亲兵把守，她怎么可能跑得了？


    “带我去看看。”


    佛堂果然空无一人。


    门锁完好，后窗的插销被撬开了，是从里面撬的。地上散落着几件撕碎的衣裙，还有打翻的香炉。


    妲己走到窗边，窗台上有个浅浅的脚印，像是有人从这里翻出去。


    “姑娘，”丫鬟声音发颤，“夫人会不会…会不会去找大人了？”


    妲己心里一沉。


    有可能。


    尔晴现在最恨的就是傅恒，她要是疯了，什么都做得出来。


    “去找！”她对丫鬟说，“让府里所有人都去找，一定要找到夫人！”


    丫鬟应了一声，转身跑了。


    妲己站在佛堂里，看着那尊鎏金佛像。


    佛慈悲怜悯，可它救不了任何人。


    也渡不了任何人。


    宫里，养心殿。


    弘历坐在龙椅上，手里拿着一份奏折，眉头紧锁。


    傅恒站在下首，垂着眼，心里却有些不安，皇上今日召他进宫，只问了西北战事，其他一概不提。


    这不像皇上的风格。


    “傅恒，”弘历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你跟朕说实话，你府里那个叫苏妩的丫鬟，到底怎么回事？”


    傅恒心头一跳。


    “皇上……”


    “有人跟朕说，你为了这个丫鬟，连亲弟弟都废了，还把夫人禁足在佛堂。”弘历放下奏折，看着他，“是真的吗？”


    傅恒沉默了片刻，点头。


    “是。”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