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只是,该如何争取?

作品:《求求你,当个皇帝吧!

    萧景逸得知这个消息时,心中也是波澜起伏。


    对于这位舅舅,其远在边关,见面次数屈指可数,因此他的记忆很模糊,


    母妃去后,萧景逸更是几乎与苏家断了往来。


    舅舅此次回京,是单纯述职,还是……别有深意?


    他第一次主动递了帖子,前往靖安侯府拜见。


    靖安侯府不同于其他勋贵府邸的奢华,显得简朴而肃穆。


    带着一股边关特有的铁血气息。


    苏定方本人,年约五旬,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皮肤因常年风吹日晒而显得黝黑粗糙。


    一双虎目不怒自威,看向萧景逸时,目光复杂,有关切,有审视,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沉痛。


    “臣,苏定方,参见三殿下。”


    苏定方依礼参拜,声音洪亮,带着军人的干脆。


    “舅舅快快请起!”萧景逸连忙上前扶住,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激动与亲近。


    “逸儿多年未见舅舅,心中甚是挂念。”


    两人分宾主落座。


    苏定方看着眼前这个外甥。


    见他面色有些苍白(熬夜和伪装的效果),眼神似乎也不复儿时的灵动,反而带着点浮夸和倦怠,心中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他在边关也听闻了不少关于这位外甥回京后的“荒唐”行径。


    原本还存着一丝期望,如今见面,失望之情难以掩饰。


    “殿下在江南之事,臣在边关亦有耳闻,做得……尚可。”


    苏定方语气平淡,听不出多少赞许。


    “只是回京之后,还望殿下谨言慎行,莫要辜负了……你母妃的期望。”


    他提到妹妹时,语气明显低沉了下去。


    萧景逸心中一动,捕捉到了舅舅那一闪而过的痛色。


    他脸上露出惭愧的神情:“舅舅教训的是


    是逸儿无能,在江南受了些惊吓,回京后……


    唉,只想图个清静,放纵了些,让舅舅失望了。”


    他这番以退为进,看似认错,实则将“荒唐”归咎于“受惊吓”和“图清静”,反而显得有几分“委屈”。


    苏定方眉头微皱,他虽在边关,但并非对朝中之事一无所知。


    他深深看了萧景逸一眼,忽然转移了话题,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殿下可知,陛下此次召臣回京,所谓何事?”


    萧景逸心中凛然,知道这是舅舅在试探他对朝局的理解和自身的立场。


    他故作茫然地摇摇头:“父皇心思,儿臣岂敢妄加揣测。


    想必是边关安稳,父皇念及舅舅劳苦功高,特召回来休整叙功吧?”


    苏定方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似乎觉得这个外甥确实不堪大用,连这点政治敏感度都没有。


    他不再多言,只是淡淡道:


    “或许吧。殿下若无他事,臣还要准备明日陛见。”


    这是送客的意思了。


    萧景逸起身,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不太聪明的笑容:


    “那逸儿就不打扰舅舅了。


    舅舅若有闲暇,逸儿再来看望。”


    离开靖安侯府,坐在回府的马车里,萧景逸脸上的“蠢笨”笑容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思索。


    舅舅的态度很微妙。


    有亲情,但更多的是失望和疏离。


    他显然不相信自己“荒唐”的表象,但也并未看出自己伪装下的真实意图。


    不过,他提到母妃时的痛心,是真实的。


    这或许……是一个可以争取的突破口。


    只是,该如何争取?


    直接摊牌?风险太大。


    舅舅是军方重臣,立场必须谨慎。


    就在他苦思冥想之际,江南传来了一个令他精神一振的消息!


    影七亲自护送着一个人和几箱东西,秘密抵达了京城,通过萧景逸的暗线,悄然进入三皇子府。


    来人竟是胡太医那位远房侄孙,胡青。


    他带来的几口箱子里,装的正是胡太医遗留的全部手札、笔记以及……


    一些未曾销毁的,关于当年为宫中贵人诊脉用药的零散记录副本!


    “小人……小人胡青,叩见殿下!”胡青是个看起来有些懦弱的中年人,见到萧景逸,吓得浑身发抖,但还是将东西完好地带了过来。


    “起来说话。”萧景逸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亲手扶起他。


    “你能将这些送来,于本王,于……已故的苏娘娘,皆是莫大功德。”


    他立刻命人将这些珍贵的手札记录搬入密室,与顾青舟、以及紧急召来的、绝对可靠的幕僚一同连夜查阅、核对。


    过程是繁琐而细致的。


    胡太医的行文十分谨慎,涉及宫廷秘辛处多用隐语或省略。


    但在众多零散记录中,当他们将时间点锁定在母妃苏云晚怀孕后期至生产前后时,一条隐藏在寻常脉案和药方记录下的线索,逐渐清晰起来!


    在一页记录某位“贵人”(暗指皇帝)赏赐药物给“玉宸宫”(苏云晚寝宫)的备注中,胡太医用极小的字写道:


    “上赐‘温阳合和散’,嘱每日一剂,与安胎汤同服。


    然此散性烈,与臣所开‘滋阴极蕴汤’中几位主药……药性颇有相忌之处,久服恐生变……


    然上意难违,只得略调安胎汤剂量,以期中和,然心中甚忧……”


    另一页,则是在母妃生产前几日的记录:


    “玉宸宫召,脉象骤乱,气血逆冲,竟似……似药物相冲引发血崩之兆!


    然所进汤药皆经查验……除非……除非是那‘温阳合和散’积弊爆发!


    臣惶恐,欲禀明上,然……”


    记录到此中断,后面几页被撕毁。但其意已明!


    “温阳合和散”!皇帝亲赐!与安胎药药性相冲!


    胡太医担忧却不敢明言!最终母妃血崩而亡!


    这几乎就是铁证!


    虽然仍缺乏皇帝直接指使的直接证据(以皇帝之能,绝不会留下如此把柄),但这足以证明,母妃之死,皇帝难辞其咎!


    他要么是明知药性相冲而故意为之,要么是疏忽大意导致,但无论哪种,在萧景逸看来,都是不可饶恕的罪责!


    “殿下……”顾青舟看着脸色铁青、浑身散发着骇人寒气的萧景逸,担忧地唤了一声。


    萧景逸死死攥着那几页泛黄的纸张,指甲几乎嵌进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