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跟你待一段时间，学习一下。”


    剑十一被秦洛骂了之后，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他开始意识到，青衣楼的弟子之所以变得跋扈，问题的根源，不在于教化，而在于榜样。


    正如秦洛所说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他这个开楼祖师，没能做好榜样的力量，反而给弟子们传递了一种极其不良的影响。


    无耻，无赖。


    自视过高。


    不同的是，剑十一经历过妖魔战场的洗礼，他对自身有着一套约束准则，他能分得清善恶黑白，他知道什么事是对的，什么人是错的。


    简而言之，剑十一有分寸感。


    但是，青衣楼的弟子，就不一定了。


    他们大多数人至今为止的人生，没有波折起伏，是一条顺利平坦的康庄大道。


    没有经过磨砺的人生，也让他们失去了基本的判断力。


    就像是一块洁白无瑕的坯布，很容易被浸染上任何的颜色。如果只是一块布，倒也无伤大雅。


    可是青衣楼的弟子这块坯布里藏着的，是经过名师指导的锋利宝剑。


    稍不注意，伤人伤己。


    譬如今天，柳如丝就差点被林月影误导，挥剑刺向无辜者。


    幸好，遇上的是秦洛。


    也很不幸，不是每一次，都能遇上秦洛。


    今天发生的事情，加上秦洛的呵斥，就像是一盆冷水浇在剑十一的头顶，让他意识到自己一手开创的青衣楼，已经走到了变质的边缘。


    再不有所约束和改变，恐怕就要失控了。


    然而，他对此却想不出任何办法。


    于是，他决定顺从秦洛的话，给自己找一面镜子，找出自己的不足，进而弥补青衣楼的不足。


    以小见大，见微知著。


    而这面镜子，无疑秦洛是最合适的。


    秦洛看了他一眼，然后伸出了手。


    “学费。”


    “生活费。”


    “住宿费。”


    “还有杂费。”


    剑十一顿时龇牙。


    学费生活费还有住宿费他都忍了。


    “什么叫杂费？”


    “一个超品大能，还是一个没规矩，张扬惯了的超品大能，说不定会惹出什么祸端，破坏什么东西。”


    “就算没有伤害到人，伤害到花花草草也不行。”


    “为了应对这种必然发生的状况，你必须提前交杂费，以备不时之需。”


    秦洛的解释，听得剑十一很是火大。


    什么话！


    这叫什么话！


    我是那种胡作非为的调皮捣蛋鬼吗？


    这可真是门缝里瞧人，把人看扁了！


    “我交。”


    剑十一怒了一下，老老实实的缴费。


    人在屋檐下，低头就低头。


    “行了。”


    秦洛毫不客气的查收了各项费用。


    “小婉，小远，带这位剑叔叔到家里安顿一下。”


    “好。”


    秦婉和秦远点头答应，剑十一又不高兴了。


    “能不能换个称呼。”


    “比如，叫个十一叔叔之类的？”


    “可以。”


    这一次，秦远开口了。


    然后把手伸到了剑十一的面前。


    “得加钱。”


    “改口费。”


    剑十一整个人都麻了。


    你可真是秦洛的好大儿啊！


    这踏马的都不用鉴定的！


    “那就叫剑叔叔吧。”


    剑十一妥协了。


    称呼而已，只要他不在乎，就无伤大雅。


    而且，他觉得他现在这种行为，也确实挺贱的。


    就当是一种警醒吧。


    “可惜。”


    秦远一脸惋惜的收回了手。


    “剑，叔叔，我们走吧。”


    剑十一：“……”


    “多少钱，你说个数。”


    他是想给自己时刻敲响警钟，但也没必要敲这么响。


    尤其秦远这小子，显然是一肚子坏水。


    与其整天的提心吊胆，还不如破财消灾。


    “十一叔叔太客气了。”


    “我跟您开玩笑呢。”


    “您是长辈，又是贵客，理当尽可能满足您的要求。”


    秦远一个急转弯，给剑十一整得一愣一愣的。


    他好像是被耍了？


    不对！


    “别别别。”


    剑十一察觉到秦洛的目光，瞬间警醒。


    “什么长辈贵客，我现在就是一个学徒。”


    “你也别管我叫什么剑叔叔，十一叔叔了，就叫小剑，小剑就行了。”


    “远哥，咱先走吧，安顿好了我还要抓紧时间学东西呢！”


    噗嗤！


    旁边的秦婉被逗乐了，没好气的拍了秦远一下。


    “又使坏。”


    “十一叔叔，别听小远胡说八道的。”


    “咱们走吧。”


    “哎哎哎，好的。”


    相比一肚子坏水的秦远，颇有大家闺秀风范的秦婉，让剑十一简直如沐春风。


    连忙点头，快步跟上了秦婉的脚步。


    生怕慢一步，又不知道掉进哪个坑里去。


    他怕了。


    “江司长，你还有什么事吗？”


    目送着三人离开，秦洛看向江舫问道。


    “这个……”


    江舫看了一眼秦昭昭，脸上流露出一丝犹豫。


    “无妨。”


    秦洛打消了他的顾虑，淡淡说道：“我不喜欢瞒着孩子做事，他们应该经历这些。”


    江舫也就不再犹豫。


    “最近山南道不太平。”


    “许多地方接连出现怪事。”


    “有养殖场的牲畜忽然发生变异，妖魔化。”


    “还有学校里的学生，在突破之时，毫无征兆的走火入魔。”


    “甚至有从未进行过修炼的普通人，一夜之间变成杀戮狂魔，残杀各种牲畜，生食血肉。”


    “这些还只是执法司能够确认的事件资料。”


    “我猜测，一些宗门之内也发生了类似的事情，只是他们为了顾及宗门形象，将这些事情都压了下去。”


    秦洛皱起了眉头。


    “你怀疑是妖魔作祟？”


    “基本上可以确定。”


    江舫一脸严肃的说道：“我们检验了几个妖魔化的牲畜尸体，也对那些走火入魔的学生，和忽然狂化的普通人做了检验分析。”


    “他们的体内，都发生了细胞变异，基因序列，已经无限接近于妖魔。”


    “现在的问题在于，这些变异的源头，很诡异。”


    “我们始终查不到。”


    “就像是，凭空出现的！”


    秦洛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反而笑了笑。


    “这有什么奇怪的。”


    “妖魔降世，灵气复苏，不也是凭空而来的吗？”


    听着秦洛的调侃，江舫的脸色却变得更加难看。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加的不安。”


    “我们怀疑，这将会是妖魔降世的二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