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酒酿圆子与豪杰的归途

作品:《火影:木叶的田园牧歌

    自来也觉得自己像个游魂。


    在火之国的林子里晃了多少天,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腰间的酒葫芦空了又满,满了又空。


    烈酒烧着喉咙,却烧不掉脑子里那个让他难受的画面。


    纲手......和那个叫豪炎寺的小子。


    那个吻,在他心里狠狠扎了一下,搅得他几十年来的坚持和守候,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一个念头曾闪过:就此走远,去世界的某个角落买醉,再也不回木叶,再也不见那张心心念念的脸。


    可不知怎么的,脚步还是把他带回了归尘牧场附近。


    熟悉的小山坡上,有道身影借着月色,看着下方的牧场。


    然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眼前的景象,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醉得太厉害,看花眼了。


    这哪里还是他记忆里那个有点神奇,但终究只是个农场的归尘牧场?


    这分明是一座正在建起来的、充满了活力的城镇!


    巨大的温泉旅社已经建起了三层高的主体,在夜色里像个趴着的大家伙。


    远处,一排排新盖的、整整齐齐的宿舍楼建了起来,窗户后亮着零零散散的灯火,看着很暖和。


    就算是深夜,工地上依旧有些灯亮着,那是精力过剩的忍者们在为第二天的贡献点做准备。


    空气里,不再是单纯的泥土和草木的香味。


    一股混着麦香、肉香和某种说不上名字的发酵酱料的味儿,好像活了一样,顺着夜风,一个劲儿往他鼻子里钻。


    那是......拉面的味道。


    自来也的喉结动了一下,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


    唇边泛起一丝自嘲的笑意,手也顺势拍了拍酒葫芦。


    看吧,连肚子都比他诚实。


    没有下去,只是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像个偷窥的,安安静静的看着下方那片不属于他的热闹。


    视线里,出现了那个他追了一辈子的身影。


    在温泉旅社工地的临时棚子里,纲手正站在一张巨大的图纸前。


    身上那件熟悉的绿色外褂不见了,换上了一身方便活动的紧身工作服,金色的长发高高扎起来,显得很干练。


    脸上一点喝醉的颓废样都没有,那双漂亮的褐色眼睛里,有光,是他从没见过的专注。


    指尖点在图纸上,正对着旁边几个工头模样的中年忍者,语速很快的在说些什么。


    声音清楚、果断,带着一股不让人怀疑的劲儿。


    当一个忍者提出疑问时,以往那种用拳头解决问题的不耐烦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耐心的弯下腰,用手指在图纸上比划,仔细讲解承重结构和管道铺设的细节。


    那一刻的纲手,像个发号施令的女王。


    自来也的心,猛地抽了一下。


    认识纲手几十年了,见过她得意的时候,见过她伤心到不行的时候,也见过她好赌、天天喝大酒的时候......


    但他从没见过,像现在这样的她。


    那个需要他跟在身后,为她收拾烂摊子,为她挡开债主的纲手,好像不见了。


    自己的位置,比赌博和喝酒更能让她投入的东西,她都找到了。


    一个......家。


    一个能让她放下所有伪装,施展所有才华的家。


    自来也的视线,不由自主的移向了不远处那栋灯火通明的主屋。


    是那个小子,旗木豪炎寺。


    这一切,都源自那个小子。


    一股说不出来的酸味儿涌上心头。


    酒葫芦的塞子被拔开,他仰头灌了一大口。


    辣嗓子的酒顺着喉咙滑下,跟刀子割似的。


    心底本该涌起的是嫉妒与愤怒。


    可奇怪的是,当目光落在灯下那张专注的侧脸上时,心里涌起的,却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欣慰。


    能看到她在这里过得很好,这就够了。


    几十年的念想,仿佛在这片热闹的灯火和食物的香气中,被一点点的化开,磨平了棱角。


    目光落在手里的酒葫芦上,一股没意思的感觉冒了上来。


    也许,是时候该放下了。


    站起身,准备像来时一样安安静静的离开。


    “自来也大人。”


    一个温和的声音,忽然从他身后响起。


    自来也的身体一僵,没有回头,但已经听出了来人是谁。


    旗木豪炎寺。


    那小子拄着拐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身后,身边还跟着那个叫野乃宇的温柔女人。


    野乃宇的手里,端着一个盖着盖子的漆木托盘。


    “既然来了,就吃点东西再走吧。”


    豪炎寺的声音很平静,没有问他为什么来,也没有开玩笑,就像是在招待一个碰巧路过的旅人。


    自来也沉默着,没有动。


    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这个“胜利者”,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豪炎寺似乎也看出了他的尴尬,没有再劝,只是示意野乃宇将托盘放在自来也身边的石头上,然后自己也在不远处坐了下来,安静地看着山下的工地。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夜风吹过,把托盘里食物的香气,一丝丝地送进自来也的鼻子里。


    那不是拉面那种霸道的浓香,也不是烤肉那种带攻击性的焦香。


    那是一种很清甜的味儿。


    带着糯米的软糯,和一种......像酒,却又比酒更醇厚的香气。


    自来也的肚子,再次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犹豫了片刻,身体的本能终究占了上风。


    回到石头上坐下,默默揭开了托盘上的盖子。


    一只好看的白瓷碗,静静的放在托盘中央。


    碗里,是半碗半透明,带点米白色的甜汤。


    汤里,漂着十几颗圆滚滚的小丸子,还撒着几粒红色的枸杞和金色的桂花。


    一股带着发酵米香和桂花甜香的暖气,扑了过来。


    酒酿圆子。


    自来也的脑海里,瞬间跳出了这个名字。


    这是一种他从没吃过,只在游历时,从某些古老的书里看到过的甜品。


    拿起勺子,舀起一勺。


    汤汁入口温热,一下子暖了被风吹凉的肚子。


    接着,是一种很复杂又很和谐的味道,在舌尖上散开。


    首先是甜。


    那不是糖精那种齁甜,而是一种来自米本身,经过发酵后转化出来的,清爽又醇厚的甜。


    甜味之后,是一股淡淡的酒香。


    那酒香不烈,却回味很长,与甜味完美的混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让人停不下来的奇妙平衡。


    软糯的小丸子在嘴里嚼着,没有馅,只是最纯粹的、用上好糯米粉手工搓成的丸子。


    口感Q弹,带着米本身的清香,跟甜酒汤是绝配。


    好吃。


    自来也从不是一个对食物挑剔的人,兵粮丸他能吃,山珍海味他也能吃。


    但这一刻,一个念头无比清楚:这碗看着简单的甜品,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舒服的东西。


    那股温暖,顺着食道,一路滑进胃里,然后变成一股暖流,慢慢的散到浑身上下。


    它不像烈酒那样,带来短暂的麻痹和遗忘。只是用一种特别温柔的感觉,包住你心里所有的难受、不甘心和累。


    告诉你,它都知道。


    自来也的眼眶,不知不觉有些湿了。


    一幕幕的往事,在脑海中闪过。


    年少时那个总跟在他身后的短发女孩,因为他偷看女澡堂气得追着他打。


    任务中,她用自己瘦弱的后背,为他挡下致命的攻击。


    在雨隐村,面对半藏,三人并肩作战,被称为三忍时的得意。


    绳树死时,她抱着弟弟冰冷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


    加藤断死时,她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最后一点光也灭了。


    还有那无数次的告白,和她无数次的拒绝。


    追着她的脚步,走遍了忍界的每一个角落,为她还清了一笔又一笔的赌债,却始终换不来她一次真正的回头。


    那份执着,一直被他当做是爱,是守护。


    可现在,当温热的甜汤滑入喉咙,当目光再次投向山下那个光芒万丈的纲手时,他忽然明白了。


    自己所做的一切,或许更多的是一种自我满足。


    他所迷恋的,是那个需要他的纲手,那个会对他发脾气、会向他借钱的纲手。


    因为那样的纲手,能让他感觉到自己是被需要的,能让他那份无处安放的爱,找到一个发泄的地方。


    而豪炎寺不同。


    那个小子,没有去追纲手,也没有试图去改变她。


    豪炎寺所做的,仅仅是在这里建了一个家。


    一个足够让她安心的家。


    然后,纲手就自己回来了。


    在这里,她重新找回了初代孙女的骄傲,找回了医生的责任,找回了作为纲手自己的光芒。


    这才是她本该有的样子。


    自来也又舀起一勺酒酿圆子,送入口中。


    这一次,舌尖尝到了一丝淡淡的苦。


    那是放下几十年念想的苦,也是发自内心为她感到高兴的喜悦。


    苦和甜,交织在一起。


    原来,这才是这碗甜品真正的味道。


    也或许,这才是人生的味道。


    一碗酒酿圆子,很快就见了底。


    自来也将碗放下,感觉整个身体都暖洋洋的,连同那颗冻了很久的心,似乎也有了化开的迹象。


    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深深地的看了一眼身旁的豪炎寺。


    这个比他年轻了十几岁的少年,却仿佛比他更懂人心。


    豪炎寺也正看着他,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温和的笑容。


    “自来也大人。”豪炎寺开口了。


    “牧场正在扩建,缺一个负责情报和外部联络的总顾问。你,有兴趣吗?”


    自来也闻言一愣,随即笑了。


    今晚,这还是他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出来。


    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了。”


    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将空碗放回托盘上。


    “我的人生,不在这里。”


    酒葫芦被重新挂回腰间,但这一次,他没有再打开。


    关于自己该去做什么,心里已经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