猿飞日斩一张老脸瞬间涨得通红。


    “庇护”这个词，像一记无声的耳光，抽在了他的脸上。


    客厅里的空气凝固了。


    纲手想笑，却又觉得场合不对，只能强行憋着，肩膀一抖一抖。


    旗木朔茂依旧沉默，但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似乎也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猿飞日斩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将手中的“小灵通”卷轴放在桌上。


    他那双浑浊的老眼重新变得锐利，仿佛刚才的失态从未发生过。


    “了不起的发明。”


    他承认道，声音恢复了火影的沉稳。


    “确实，有了它，财政大臣的封锁只是个笑话。牧场的商品可以卖到火之国的任何地方。”


    他的话锋猛地一转。


    “但是，豪炎寺，你想过没有？”


    “这个小灵通，你打算如何普及？”


    豪炎寺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猿飞日斩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发出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


    “你一个人，能制作出多少个这样的卷轴？一百个？一千个？”


    “就算你能制作一万个，谁来教导村民和忍者们使用它？谁来处理初期的各种问题？谁来维护这个庞大网络的运转？”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连发的苦无，精准地射向豪炎寺的软肋。


    “任务的接取和交付，听起来很美好。但如果有人恶意接取任务却不执行，如何惩罚？如果有人提交了错误的物品，如何仲裁？”


    “商城的建立，更是如此。商品质量谁来把关？交易产生了纠纷，谁来调解？如果有人利用它出售违禁品，甚至情报，你又如何监管？”


    猿飞日斩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重锤，砸在豪炎寺的心上。


    他确实没想过这些。


    系统2.0的强大让他下意识地忽略了，再完美的工具，也需要人去使用，需要规则去维护。


    而建立规则，维护秩序，恰恰是“村子”这个暴力机构最擅长的事情。


    主动权，在短短几句话之间，再次回到了三代火影手中。


    “豪炎寺，你是个天才，但你终究只有一个人。”


    猿飞日斩的语气缓和下来，重新带上了长者的语重心长。


    “牧场需要发展，而木叶，需要牧场带来的活力。我们不是对立的，我们是共生的家人。”


    他重新提起了那个词。


    “家人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


    纲手看不下去了，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老师！您这话说得可真好听！”


    “绕来绕去，不还是想分一杯羹？”


    猿飞日斩瞥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


    “纲手，你以为管理一套体系是请客吃饭吗？”


    “你看看牧场的那些孩子，他们这两周是怎么过的？没有村子的支持，单凭你们几个人，这个摊子铺得越大，垮得就越快！”


    纲手一时语塞。


    她很清楚，三代说的是事实。


    临时管理团队早已不堪重负，全靠意志力在硬撑。


    豪炎寺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谈判的时候到了。


    “火影大人的意思是？”


    猿飞日斩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他知道眼前的年轻人已经认清了现实。


    “很简单，木叶来帮助你解决所有人的问题。”


    “猪鹿蝶三族，奈良家负责规划，山中家负责信息处理，秋道家负责人力调配。他们会派驻最专业的族人，协助你管理牧场的日常事务。”


    “宇智波的警卫队帮你解决纠纷，犬冢一族替你追查那些违禁物，暗部负责情报和监管。”


    豪炎寺的瞳孔微微一缩。


    这是木叶最顶尖的管理团队。


    “小灵通的推广，由暗部协助。他们会以最快的速度，教会每一个木叶忍者如何使用。”


    “我，会亲自召开全村大会，为你站台，为你宣传这个划时代的发明。”


    猿飞日斩的每一个承诺，都充满了巨大的诱惑力。


    这些都是豪炎寺目前最急需的资源。


    旗木朔茂一直沉默的身体动了一下。


    他向前走了半步，视线锁定着猿飞日斩，仿佛在警告对方不要太过分。


    猿飞日斩感受到了那股压力，但他只是笑了笑，说出了最后的条件。


    “作为回报，牧场通过小灵通产生的所有收益，包括任务抽成和商城手续费，木叶要占五成。”


    “五成？！”


    豪炎寺还没说话，纲手先炸了。


    “你怎么不去抢！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


    五成。


    这个数字像一根烧红的铁针，刺进了豪炎寺的心里。


    他几乎能预见到，“小灵通”网络铺开后，那将是怎样一笔天文数字的财富。


    每天躺着不动，就有无数金钱汇入牧场的账户。


    而现在，猿飞日斩一开口，就要切走最大的一块蛋糕。


    这让他无比肉疼。


    可是，他别无选择。


    没有木叶的支持，小灵通就是个美好的空中楼阁，根本无法落地。


    他需要猪鹿蝶的管理，需要暗部的执行力，更需要火影的权威来为这一切背书。


    这是一个阳谋。


    一个他明知是陷阱，却不得不踩进去的阳谋。


    豪炎寺的目光扫过窗外。


    他看到了因为过度疲劳而脸色苍白的卡卡西，看到了嗓子沙哑还在维持秩序的凯，看到了那些因为繁杂工作而愁眉不展的野乃宇。


    建立牧场的初衷，是为了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而不是让他们成为自己事业的螺丝钉。


    豪炎寺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平静。


    “好。”


    一个字，从他嘴里艰难吐出。


    “我答应。”


    纲手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想说什么，却被豪炎寺用眼神制止了。


    猿飞日斩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姜还是老的辣啊，这小子还是太嫩了。


    用木叶的“软实力”，将牧场这头潜力无穷的巨兽，彻底绑在了村子的战车上。


    从此以后，牧场越是繁荣，木叶就越是强大。


    “明智的决定。”


    猿飞日斩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合作愉快，豪炎寺。”


    他走到门口，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


    “对了，你之前拜托我的事，已经准备好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畅快的笑意。


    “木叶情报库和封印之书中，关于自然能量、初代细胞和高级封印术的部分，我已经整理出来，随时欢迎你来火影办公室查阅。”


    说完，他叼起掉在桌上的烟斗，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只留下客厅里，神色各异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