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几人离开酒馆时，海伦娜喝的大醉，挂在林肆身上谩骂沈烬，而沈烬被一脸嫌弃的明哥扶着，也不甘示弱的回击。


    沈烬和明哥俩人边走边聊，在耳边嘈杂无比的恶劣环境中努力分辨对方说的什么。


    明哥不满：“你身边的这些人，个个都这么吵。以后能不能不要往回捡这种类型了，捡一些哑巴。”


    “热闹嘛。你不是也挺喜欢他们的么。”


    “我们虫族只是忍耐力很强，情绪稳定。”


    “那怎么办，现在扔掉也来不及了。”林肆打哈哈时收到传讯。


    白鸣：你在哪。


    白鸣：首相出事了，她让我告诉你一些事。


    白鸣：电话里说不清楚，很急，你快回来，我就在这等你。


    “啧，”明哥斜睨，“说来就来，这白少爷不是回帝国好几天了么，没准琢磨过来了，气得不行等着给你做局呢，你去么。”


    林肆把海伦娜往身上抖了抖：“当然去。”


    先不说白鸣到底发现了啥，她还要去走流程呢，看看到底因为什么能让海伦娜执念这么深，一直醒不过来。


    “林肆，”明哥突然叫住了她，“你还会回来革命军的，对么。”


    林肆挑眉:“为什么这么问。”


    “我怕你被美人迷了眼，要甩掉我们这些老年人。”


    “哈哈，不会的。”


    林肆带着海伦娜和沈烬赶回帝国星系，虽然一路上黑吃黑低调行事，但依旧被不断认出。不是作为帝国叛徒被人人喊打，就是作为宇宙革命军被人狠狠追随。


    林肆钦点了几个眼熟的，在后来的队伍里面见到过的，让他们先去革命军报道，然后继续奔着帝国出发。


    这一路上林肆的状态都不是很好，因为这次的心渊规模过于宏大，是以星系为单位的，每当她中途暴躁头疼时，宇宙的边边都会有要溃散崩塌的痕迹。


    这时，林肆就会收到白鸣的简讯，询问她的状态和地点，但他闭口不提其他的重要信息。


    林肆觉得有猫腻。


    他是不能说？还是不敢说。


    几次下来，林肆被勾起了好奇心，她也想知道，到底是不是白鸣背叛了她。


    在进海伦娜的心渊之前，林肆还能打保票，说她和白鸣的目的一致，所以合作。但剧情已经推进到如此，无论是周围的人还是过去的记忆，似乎都在隐隐透露着——林肆落到如今的下场，绝对跟白鸣脱不了干系。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白鸣重拾记忆后，她们的目的还是一致的吗？


    林肆不知道。


    不过她也无所谓，既然没弄死她，那么她早晚会搞清楚一切，该算的帐的一笔都不会放过。


    想到这，林肆问询问身边的沈烬：“白鸣最近有什么不一样么。”


    沈烬翘起二郎腿，把视线从窗外的宇宙里收回：“那可多了，生活学习各方各面，你想知道哪方面？”


    “你捡重点的说吧。”


    “自从上次，他在您房间过夜后...”


    “等会，”林肆突然打断，“过夜？”


    沈烬撇嘴：“您不会以为我们不知道吧，白少爷第二天可是相当春风得意啊。”


    海伦娜突然伸头：“老大，其实我们都知道，我们只是怕您不爱听，装的不知道。不过是不是他主动爬床，我们还有待分析，我是支持白少爷主动献身的正方。”


    沈烬接话：“我是支持老大霸王硬上弓的反方。所以...老大，真实情况到底是什么...我们开了赌盘。”


    林肆斜睨了沈烬一眼：“谁开的？多少钱了？上交。”


    “...明哥开的。”


    “那算了。”林肆放弃黑吃黑。“说回方才的话题。”


    沈烬思索：“如果硬要说的话，我前几天看到白少爷在和一个人通话，言词有些激动。我远远的听了一耳朵。对面可能是他姐姐白飞，似乎当上了舰队指挥官。”


    海伦娜说：“”白飞？帝国星舰指挥官？她又升官了？这么快，怪不得白少爷受刺激。”


    沈烬说：“新闻下的评论都在拿白少爷和她姐姐做对比，说她们不像一个妈生出来的。”


    海伦娜撇嘴：“我看白少爷也并不比她差，什么叫跟叛徒为伍...”


    海伦娜没说完，被沈烬用胳膊肘怼闭了嘴。


    “是，白少爷挺好的。”沈烬瞄了一眼林肆，接话道，“但你这么想呢，你看白飞在新闻上那目空一切的样子，没准实际上是个大绣花枕头，还不如白少爷呢，也许是被她那个财阀的爹，拿钱砸上如今的位置呢，我要是有个好爹我指不定出息成什么样子了。”


    海伦娜附和：“你也不差，你不是有个好老大么。”


    二人见林肆不接话，便找补几句，转移话题，海伦娜问：“那老大，我们现在去帝国是要干嘛。”


    林肆望向窗外越来越近的帝国星系，缓慢回答：“回去找我妈。”


    沈烬和海伦娜瞪大双眼，互相对视，便凑单一块，兴奋的嘀嘀咕咕。


    林肆打开联络装置，开始搜索关于她母亲一切话题。


    她的母亲叫林落，出生于帝国星系的星球军阀世家，天资聪慧，从小就被家族作为帝国未来的首相候选人而被培养。


    林落于25岁结婚，对象是另一颗星球军阀势力的继承人，名字叫林易。林易本也被家族作为首相候选人来培养，但因在低等星球出了一场事故，一条腿受了伤，便失去了竞争的资格。


    林易的家族不愿放弃，便只能采用迂回战术，付出了一笔不小的代价，才得以和林落的家族联姻，这样也算有半个资格了。


    也正因为两颗星球在背后的共同支持，林落的竞选之路非常顺滑，毫无坎坷。


    看到这，林肆才知道，她一直以为她是跟母亲姓，父亲只是个工具人。现在看来，她姓林，不过是因为她全家都姓林。


    林落当上了首相后，她对于帝国的一些政治手段一直是用比较中庸的方式，稳中求进。


    直到林易死亡。


    报道显示，林易的死亡是一个意外，他在林落的生日宴会上因病心脏骤停。这一年，是林落上任的第19年，也是林肆叛出帝国的前一年。


    后来，丈夫死亡，女儿叛逃，林落在政治上的一些手段越来越激进，对低等星球的管理越发宽松，矛头隐隐全部对向帝国的各种势力。


    这引发了各大势力的不满，直接导致了林落在位置上坐的越发不稳，摇摇欲坠。


    看到这，林肆已经了解清楚，开始翻看马娘发给她的照片，林落寄给她的信。


    里面事无巨细的絮叨日常，还有各大势力目前的情况和手段，其中的一些风险被林落简化成一件件稀松平常的趣事讲给林肆听。除了这些还有大篇幅对林肆的关心和嘱咐。


    林肆一篇篇仔细读完，得出一个结论。林落绝没有因为她背叛这事怪过他，反而她作为帝国的首相，却有一个背叛者的女儿而顶着巨大的压力。


    此刻，林肆有个大胆的想法。


    也许她曾经的背叛，很可能是和林落商量好的。


    那么问题来了，白鸣要说的关于林落的事是什么呢。


    她此番去帝国，能见到林落吗，海伦娜的心渊中有她么。但林肆敢肯定，甚至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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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只需要远远的看林落一眼，她就能确定很多事儿。


    思索间，飞船很快到了帝国民用降落场。林肆几人站在安检的不远处陷入了沉思，虽然易了容，但一旦进入安检，就会暴露所有。


    沈烬开口：“老大，可以让首相大人开个小后门吗，我也想见她。”


    林肆说：“一直都是她单线联系我，我联系不上她。”


    几人正发愁时，白鸣发过来消息，询问是否到了，然后发过来一张官方盖章免安检通行证。


    海伦娜感慨：“白少爷真是有用，老大，我们真的不可以把白少爷留在革命军吗。”


    “不可以。”沈烬斩钉截铁，“你觉得他知道我们一直在骗他后，他还愿意留在革命军吗？”


    海伦娜嘟囔：“也不能叫骗吧...”


    通行证只有一张，于是沈烬和海伦娜等在安检外，林肆用了通行证一路都很顺畅，顺畅的她心里不安。


    出去降落场时，每次感觉身后有人在小跑追他。于是回头便看到海伦娜高兴的跑来。


    林肆奇怪：“怎么进来的，沈烬呢？”


    海伦娜洋洋得意：“我刚刚在外面晃悠时，看到有一个安检口的安检员是我的老乡。他放我进来的。沈烬进不来，在外面气的说要撸300根串花光我们这次带来的钱。”


    林肆便带着海伦娜一起。


    白鸣约定的地点在一所教堂里，林肆赶到才知道，这就是她后来工作的第七教堂。而此时的教堂还没有如同未来那样，里三层外三层的像一座围城。


    海伦娜倒是很警惕，紧张的看东看西。但林肆很坦然的就走进去，因为她有种预感，也许这里就是命运的转折点。想知道真相，就算是坑也得跳。


    林肆想了想，将海伦娜留在门外，推开教堂的大们走进去门。灰色头发的高马尾少年正坐在第一排，背对着她。


    “白鸣？”林肆询问，“你要说关于我母亲的什么事儿？”


    白鸣没有回答，林肆绕到正面才看清，白鸣满面绝望，心如死灰的样子溢于言表，但却说不出话。


    林肆心里咯噔一下，白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还有他看起来怎么不太一样了，体格比之前更壮了。


    林肆又重复喊他：“白鸣，怎么了，发现什么了？”


    “...林肆...对不起...我，”断断续续如蚊的声音从嗓子耳中挤出，白鸣流了一脸的冷汗，似乎在跟什么东西做对抗。


    林肆皱着眉没动，观察四周。这时，教堂侧面的门走出两个人，林肆认出一个是第七教堂的大祭司，一个是白鸣的父亲。


    白昊。


    白昊的灰色头发比白鸣颜色更深，精瘦的身材挺拔，眼镜框下的沟壑让他看起来像一个学者，而并不是一方星球的财阀。


    他撇了一眼正在愤怒看他的白鸣，又将视线转移到林肆身上，随即看了一眼手表，淡淡道：“动手吧。”


    话音刚落，白鸣猛地扑过来。


    林肆警铃大作，虽然反应很快躲开了。但白鸣的体力显然已经不是之前的水平，他招招下死手，又狠又厉，再配上流泪的一张脸。


    让林肆觉得很魔幻。


    二人拉扯了半天，在林肆想办法扭转局面时，白昊低低说了一句废物，然后掏枪对林肆打了一梭子。


    林肆被打出了火气，一个拧身躲开白鸣，直奔白昊而去，但中途却发现他身边的大祭司不见了。回头已经来不及，林肆被白鸣扑倒在地，接着被大祭司一颗拐弯的子弹贯穿了胸口。


    倒下前，林肆艰难转动眼珠，闭眼前的最后画面，是看到教堂窗外，面容定格在惊慌愤怒的海伦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