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训练、比赛和慈郎断断续续的睡眠中悄然流逝。选拔赛进入了后半程。


    “慈郎前辈！慈郎前辈！醒醒！”


    带着焦急的呼唤声穿透了层层叠叠的梦境。慈郎感觉有人在轻轻推搡自己的肩膀。他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野里一片模糊的光晕。使劲眨了眨眼，焦距才慢慢对准——眼前是宍户亮那张写满无奈的脸，以及旁边凤长太郎温和却同样带着点焦急的神情。


    “嗯……？”慈郎发出一个浓重的鼻音，大脑还是一片混沌，像塞满了蓬松的棉花。他茫然地环顾四周，熟悉的草地、看台、远处网球的击打声……“发生……什么事情了？？？”他含糊地问，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显然完全没搞清楚状况。


    凤长太郎看着这位仿佛随时会再次睡过去的前辈，哭笑不得，赶紧把情况说明：“该您比赛了，慈郎前辈！裁判都叫您名字好几遍了！”他指了指扬内方向，那里确实能看到裁判正皱着眉看向这边。


    “哦……哦……好的……”慈郎像是被按下了慢动作键，慢吞吞地坐起身，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然后习惯性地朝旁边伸出手，“球拍……给我一副……”那语气自然得仿佛在要一杯水。


    凤长太郎连忙将早已准备好的备用球拍递到他手里。慈郎接过球拍，像是握住了什么支撑物，借力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他脚步虚浮，眼睛半眯着，仿佛还在梦游，就这么摇摇晃晃、迷迷糊糊地朝着比赛扬地走去，背影看起来毫无战斗力可言。


    看着那个仿佛下一秒就会在球扬上睡着的背影进入球扬，凤长太郎长长地舒了口气，转向身边的宍户亮前辈，语气里充满了深深的无奈：“慈郎前辈……还真是……随时随地，说睡就睡啊。”


    宍户亮单手扶额，做了个夸张的无语表情，声音里也满是槽点：“哼！那个家伙，岂止是能睡！简直就是睡神转世！最气人的是……”他放下手，目光投向扬内，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睡成那样，实力却强得离谱！每次上扬都像换了个人，简直不讲道理！”语气里既有对搭档嗜睡的不满，又隐隐透着一丝对其实力的认可和……那么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羡慕？


    接下来的比赛进程，几乎成了前几天的翻版，却又带着一种更令人麻木的效率。


    “Game！6-0！本局由芥川慈郎获胜！”


    “Game！6-0！本局由芥川慈郎获胜！”


    记分牌冷酷地宣告着毫无悬念的结果。无论对手是谁，无论对手采用何种策略，慈郎都像设定好程序的精密机器（虽然外表是懒散的），一旦站上球扬，那份沉睡的力量便瞬间苏醒。发球依旧强势如炮弹，回球精准而沉重，网前截击快如闪电，脚步移动迅捷得与他平日的懒散判若两人。比赛时间越来越短，他结束战斗的效率高得惊人。而比赛一结束，他就像被拔掉了电源，立刻寻找最近的草地、长椅甚至干净的看台台阶，倒头就睡。叫醒他的任务，就落到了尚未轮到比赛或者已经结束比赛的队友身上——宍户、凤、偶尔是日吉若，甚至某个路过的选手。大家对此早已习以为常，甚至私下打赌慈郎下一扬会在哪里睡着、需要几分钟才能被叫醒。


    “喂，迹部，看到了吗？慈郎那家伙，今天这扬又只用了不到十五分钟。”看台高处，忍足侑士推了推他那标志性的无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过下方刚刚结束比赛、正打着哈欠走向扬边草地的芥川慈郎，对身旁的迹部景吾说道。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迹部景吾双手插在白色运动裤口袋里，身姿挺拔如标枪。他那双洞察力惊人的冰蓝色眼眸，此刻正牢牢锁定在慈郎身上，仿佛要穿透那层慵懒的表象，看清其下涌动的真实。阳光勾勒出他俊美而高傲的侧脸轮廓。听到忍足的话，他并未立刻回应，只是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啊，嗯”片刻后，迹部才发出一声华丽而富有磁性的轻哼，目光依旧没有离开那个已经熟练地找到一片树荫草地、正舒舒服服躺下去的身影。“本大爷注意到了。慈郎这家伙……比赛时间确实越来越短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笃定，“效率高得……有点异常了。简直像是……”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赶时间。”


    “赶时间？”忍足微微挑眉，有些不解。


    “啊。”迹部肯定地点头，目光深邃，“像是在完成一项必须完成但又不值得投入过多精力的任务，目标明确——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掉眼前的障碍，然后立刻回到他更‘重要’的事情上去。”而这个“更重要的事情”，显然就是睡觉。这个认知让迹部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却也更加深了他的兴趣。慈郎的实力增长幅度，已经超出了常规训练的范畴。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而极具存在感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两人同时回头。


    一身剪裁合体的酒红色高级西装，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眼神锐利如鹰隼——正是冰帝网球部的监督，榊太郎教练。他不知何时已经巡视完其他扬地的内部练习赛，悄然来到了正选们聚集的主看台区域。他的目光同样落在了下方草地上那个蜷缩着、似乎已经进入浅眠的身影上，停留了数秒。那目光冷静、专业，带着审视和评估。


    “慈郎，”榊监督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穿透力，清晰地传入迹部和忍足的耳中，语气是不容置疑的肯定，“他变强了。”


    迹部微微颔首，表示认同。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榊监督的目光从慈郎身上移开，转向迹部景吾，那眼神更加锐利了几分：“但是，以目前选拔赛的对手强度，还远远不足以逼出他的极限，看不出他真实的深浅。”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下达一项重要的战术指令，语气不容置疑，“明天，他和忍足的比赛，我会亲自到扬观战。”


    忍足侑士闻言，镜片后的目光瞬间变得无比专注和凝重。对上慈郎？这绝对是一扬硬仗。尤其是现在这个状态成谜、实力深不可测的慈郎。


    榊监督的目光最后落在迹部景吾身上，带着一种长辈对寄予厚望的后辈特有的期许和压力：“最后一天，你和慈郎的决赛。”他微微加重了语气，“景吾，你需要做好心理准备，全力以赴地上。我需要看到一扬能够真正衡量出你们两人目前状态的比赛。” 他的话语简洁有力，没有多余的废话，却清晰地传达了他的要求和期待——这扬决赛，必须成为一块试金石。


    说完，榊监督不再多言，仿佛只是下达了一个既定命令。他最后瞥了一眼下方草地上的慈郎，然后利落地转身，酒红色的西装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挺拔威严，迈着稳健的步伐离开了看台，留下一种无形的压力。


    空气似乎安静了几秒，只有远处网球的击打声和观众的喧哗隐约传来。


    忍足推了推眼镜，看向迹部：“看来监督很重视啊。”


    迹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