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作品:《是我哥

    宝诺沐浴完,更衣上楼,回自己屋子。


    推门而入,焚香袅袅,房间内浮荡着隐约的香气,温柔缱绻。


    夜深了,床边亮着一盏灯,黑乎乎的影子投照墙上,谢随野正歪在她床头翻书。


    “哥?”宝诺讶异,观察那姿态,确认是谁:“你怎么在这儿?”


    他懒散疏放,又有些百无聊赖,手里拿着她平日看的话本小说,也不知心里会怎么想,宝诺顿时面红耳赤。


    “找你说个事,等累了,拿本书翻一翻。”谢随野倒没讥讽她看这些才子佳人的故事,随手合上,放回枕边:“正月十五之后学堂开馆,你今年还要继续念书吗?”


    宝诺想了想,摇头。


    他挑眉,显然意外:“不读了?”


    “我有别的安排,听闻惊鸿司今年春季会在平安州招募游影,我准备参加选拔。”


    谢随野直勾勾盯着她,大概因为过于惊讶,半晌后才开口:“你想做游影?”


    “对。”


    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你可知惊鸿司什么来头?”


    宝诺面容平静:“知道,朝廷的千里眼和顺风耳,为调查隐秘之事所设,独立于三司六部之外,不受任何衙门辖制。”


    “既然知道,为何要去?”这种刀尖舔血的营生,适合女子吗?


    宝诺回答:“因为他们今年来平安州招募了。”


    “……”谢随野头痛欲裂,上前两步逼近,居高临下看着:“你的脑子整天在想什么?好好的小姐不做,家里揭不开锅了吗,需要你跑去卖苦力?”


    宝诺并不退让,仰头迎上他的目光:“不然我做什么呢?琴棋书画样样松,女红刺绣一塌糊涂,做生意更不是那块料,难不成待在家里等着嫁人?”


    “没让你嫁人,你待在家玩儿啊,吃喝玩乐不好吗?打扮得漂漂亮亮去逛庙会,去听曲看戏,你知道这种富贵闲人的日子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吗?”


    “可我不想吃干饭混日子。”宝诺语气坚定,眼神亦然:“人各有志,你不要把他人的追求硬扣到我头上。”


    谢随野被她气得发笑:“你长大了是吧,有主意了,我说一句你顶十句,要翻天啊?”


    宝诺冷冷地:“我离开家里,你不是应该很高兴?这是在气什么?”


    他再度语塞。


    不知不觉间,那个孤苦无依的小姑娘已经亭亭玉立,像根笔直的竹子站在他面前,不紧不慢,有条不紊地争取自己的前程。


    她已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打发的小孩了。


    谢随野慢慢弯下腰,饶有兴致地端详她的脸。


    “我说,不许。”


    宝诺蹙眉,嘴唇刚要张开,被他打断。


    “让你随心所欲,我会更不高兴。”


    撂下这句极其欠揍的话,他转身出门。


    宝诺对着他高大的背影:“没关系,我哥哥会同意的。”


    谢随野回头扬起浓黑的眉毛:“谢知易?呵,那你等着瞧吧。”


    惊鸿司游影,这么危险的差事,他会同意就见鬼了。


    ——


    宝诺高估了自己目前能够自主做决定的程度。


    当她第二天宣布参加惊鸿司的选拔,遭到了全家人的反对。


    谢司芙下巴都快惊掉:“要死了谢宝诺,你几时胆子变那么大?”


    谢倾:“我比较好奇的是,你从哪里听来惊鸿司的情况?”


    “谭先生的奇闻异事集呀。”


    客栈是天然的人流集散地,多宝客栈有说书艺人驻场,说些公案传奇,江湖轶事,历史演义。


    “谭镇铭?”


    “好个谭老头,”伍仁叔拧眉:“放着那么多江湖侠义的故事不讲,竟然编排惊鸿司?”


    谢随野:“你们平日里没留意听他说书吗?”


    “哪有功夫听,都忙着做事。”


    谢随野若有所思,修长的手指在黄花梨长桌上轻点了点。


    宝诺忽然觉得自己可能闯祸了。


    既然所有人都反对,她便暂且按下不语,等到时候直接去参加招募选拔,杀个措手不及。


    元宵前夕,灯笼刚刚亮起,裴度忽然拎着一摞梅花饼登门,面上带笑,姿态尤为恭敬。


    “谢二姐,谢三哥,伍仁叔。”


    这边刚吃完饭,闲来无事,正坐在大堂摸牌聊天。


    谢司芙抬眉瞥了眼:“哟,裴家大少爷来啦,快进来吃茶。”


    伍仁叔拍拍边上的板凳,随口招呼伙计斟茶。


    裴度先不忙落座,将梅花饼放在桌沿,笑说:“宝诺在家么?我想请她看戏。”


    谢司芙一边摸牌,一边抬下巴朝后院方向扬了扬:“刚回屋,你们打算看哪出戏啊?”


    “《疑魂记》,春喜班的新本子,已经演了好几天,场场满座。”


    谢倾挑眉:“老四最喜欢新鲜故事,满书柜的话本,就差自个儿动手写了。”


    “快坐。”伍仁叔招呼他,接着让阿贵去喊宝诺。


    裴度有点不好意思:“那日连累宝诺和踏雪,我实在难辞其咎,一早就想登门致歉,可是被家里拘着……”


    谢司芙当即摆手:“诶,你是你,裴家是裴家,我们又不是心胸狭隘不明事理的人,以后你尽管来玩儿,就跟从前一样。”


    那日撕破脸,双方闹得难看,虽然当众撂了狠话,不许裴度再来纠缠宝诺,但谢家人心知肚明真正作怪的是谁,而不会真的迁怒裴度。


    “唉。”裴度松一口气,高兴却也惆怅:“多宝客栈果然有人情味,我要是你们家的孩子就好了。”


    听见这话,桌上另外三人不约而同直勾勾转头看着他。


    “干什么,你想娶宝诺?”谢倾左眼睑微颤。


    眼看他们露出警惕的神色,裴度也吓了一跳,赶忙摆手:“没有没有,我怎么配,我与宝诺是君子之谊,绝对没有儿女私情。”


    三人这才放过。


    “那就好,算你小子有自知之明,你们裴家一心想攀甄家的高枝,且不说你爹娘不喜欢宝诺,就是我大哥那关你就过不去,要是敢来提亲,非把你腿打断不可。”


    裴度:“这个我是清楚的。”


    就在去年,裴度曾经领教过谢家大哥的厉害,当时他房里的小厮悄悄去外边□□宫图和禁书,说少爷到了该开荤尝尝滋味的时候。


    裴度阅过以后果真对男女差异产生好奇,他从未喜欢过什么女子,平日里只是酷爱研读道教佛教典籍,看多了经书,对于凡尘俗事丢失兴趣,都是些自讨苦吃的欲望,看不清的迷瘴罢了。可若不入世,又谈何出世呢?


    裴度身边只有谢宝诺这么一个异性好友,便找她探讨,何为男欢女爱。


    宝诺也还小,不开窍,说:“你先把那些书给我看看,等我看完再帮你分析。”


    裴度有点犯难:“怎么能给你看那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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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诺一本正经哄骗:“你看得,自然我也看得,人欲罢了,每个人都有的东西,遮遮掩掩岂非落了下乘?”


    “对啊,看来是我狭隘了。”裴度回家去,挑了几本上乘之作借给她。


    那段时间谢随野不在家,没人严格管教,她乐得自在,夜里放下帐子,把灯台拿进床榻,幽暗中仿佛孤身进入一个新奇瑰丽的秘密森林,盛放着活色生香的枝条和花朵,目不暇接,妖冶生猛的馥郁之气惊得人大汗淋漓。


    没过两日,裴度仍觉得不妥,询问她什么时候还书。


    宝诺背着手正色道:“不急,我还没开始看呢。”


    裴度狐疑地瞧她。


    宝诺清咳一声,若无其事询问:“你悟出什么道理了吗?”


    “尚未。”


    宝诺也用怀疑的眼神瞥他:“你娘没有安排人教你?”


    裴度微赧,挠了挠头:“最近给我院里塞了个姐姐,说是服侍我洗澡,可我不喜欢被人盯着沐浴……”


    宝诺扯起嘴角。


    裴度赶忙说:“真的,她爹把她卖了,晚上偷摸着哭,我听得难受,想把卖身契还给她,让她离开这里,可她还是哭,说自己没地方去……我正犯愁呢,索性打发她去干些侍弄花草的活儿。”


    宝诺琢磨:“看来你没做过那种事,自然不知道情爱的好处。”


    “那种事也得和两情相悦的人做才有意思吧?”裴度说着说着脸颊发烫:“可我并没有心仪的女子。”


    宝诺倒十分淡定:“你身边只有我这个红颜知己,该不会喜欢我而不自知吧?”


    “啊?”裴度:“不会吧?”


    “不如你将我当做喜欢的女子,借由我体会情为何物。”宝诺提议。


    裴度大惊失色,后退半步结巴起来:“你、你……”


    宝诺见他一副撞鬼的模样:“我不是要跟你做那种事,你可别瞎想!”


    裴度好半晌才把惊吓过度的心脏揣回胸膛:“险些被你吓死。”


    宝诺干咳两声:“人人都说男女之间不存在友谊,我不也纳闷么。”


    裴度擦擦额头的汗:“好吧,从明日起我便将你当做心爱之人,看看男女之爱究竟怎么一回事。”


    宝诺计谋得逞。


    次日傍晚,两人下了学堂,裴度送她回家,她说:“好啊,不过你得付我十文钱。”


    裴度眨眨眼:“为何?”


    “难道你想白送?”


    “我以前不天天送你吗?!”


    宝诺自有道理:“今时不同往日,我现在是在帮你参透风月情事,干活出力,怎么能和往常一样呢?”


    “……”裴度想想也觉得有理:“那好吧。”


    他从钱袋子里摸出十文交给她。


    等送到多宝客栈后门,站在芙蓉树旁,裴度耳朵绯红,闷声闷气憋出一句话:“我,我能不能亲你一下?”


    “亲哪儿?”


    裴度指她脑门。


    宝诺点头:“好啊,给我二十文。”


    他又掏出荷包付钱。


    “来吧。”宝诺仰起脸,闭上眼睛。


    裴度硬着头皮碰了她一下。


    宝诺问:“什么感觉?”


    他一边攥着袖子擦拭她额头被亲的地方,一边拧眉琢磨,好像没什么愉悦的感觉,反而十分别扭。


    他正要开口,这时忽然听见一声嗤笑,两人不约而同寻声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