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你家姑娘的东西都带上，去听雨楼。”


    原本绿芜所住的地方只是教坊司的第四层，算上单间中最差的。


    而如今，绿芜直接被徐妈妈带去了听雨楼。


    这是教坊司院内最大，也是最精致、雅致、低调却华丽的一座小楼。


    之前一直都没人住过，还以为不开放呢，结果现在竟是直接将绿芜带了过去。


    琥珀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好嘞！”她这是什么运气？


    竟然能跟着这样一个姑娘。


    看样子姑娘日后定会前途无量，她可得好好抓牢了机会，不能让姑娘嫌弃了。


    听了徐妈妈的话，绿芜一点惊喜都没表现出来，甚至清冷的，好似佛前女，无欲无求。


    看着这样的绿芜，徐妈妈心中更是惊喜万分。


    身处在这教坊司多年的她，最是会看人。


    这样的女子，合该被所有男人追逐，而不是只属于某一个！


    但想到侍从过来禀报的话，徐妈妈心中一叹。


    除非绿芜无心，否则九爷发话，她就算不想放人都不成。


    站在听雨楼下，徐妈妈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绿芜啊，刚刚雅间的侍从来报，说是九爷看上.了.你，要明日带着银钱过来给你赎身，你看……”


    徐妈妈说的话虽然欲言又止，但绿芜也猜到了徐妈妈的心思。


    “妈妈放心，我此时并无被人赎身的打算，但若有朝一日，我想了，还希望徐妈妈成全。”


    徐妈妈闻言眉头轻蹙，叹息一声道。


    “唉！绿芜，你最是清楚自己是怎么出现在教坊司的，你的身份，想要自己赎身是不可能的，除非给你赎身之人如九爷，或者是那些高官显贵才有这等本事。”


    “否则你这一辈子都出不了教坊司。”


    绿芜唇角带笑。


    “我知道。”


    “所以现在还需妈妈替我挡了九爷和十爷的念头。”


    听了绿芜的话，徐妈妈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所以，在台上那会儿，十爷也说了要给你赎身？”


    “那你……”


    绿芜伸手轻抚身旁的桃树枝丫。


    “妈妈，你觉得这桃花是长在这下面美，还是长在上面的更美？”


    “这……不都一样吗？”徐妈妈有些没明白绿芜话中的意思。


    绿芜浅笑一声，手指转动，将原本长得好好的桃花枝丫给折了下来，递给了徐妈妈道。


    “这桃花长在了低处，可以随时被人随手摘下，在随手插花制香……”


    “可若是长在上头的呢？”


    “就算你再喜欢，想要摘下，也要费些心思。”


    “而在这个过程中，你可能会因为太高，从而放弃摘下顶端的花。”


    “但也可能正因为它太高了，所以选择去珍惜它，至少这样，等它来年再开出新的花来，就能供你年年复年年的欣赏。”


    “您说，我该如何抉择？”


    话落，绿芜朝着听雨楼的屋内走去，边走边道。


    “不管是九爷也好，十爷也罢，他们现在想要给我赎身，无非也只是被一时的美.色所迷，又或者说他们赎我回去，不过是当做一件摆设，一个玩物。”


    “如此，难道就比现在更好了吗？”


    “被折下的花枝早晚会枯萎死去。”


    “但若这花枝能一直长在树上，那就算是天气冷了，调冷了，它依旧在来年的春季复苏。”


    况且深知世界走向的她，更是知道胤禟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可不想去做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即使那可能是她最好的出路，毕竟若是做了他的棋子，他想必也会抹去原身所有过往。


    而她也会成为下一个玉檀！


    和胤誐走，凭借他和胤禟的关系，她的结局基本也不会有差距。


    一个是既定的结局，一个是未知的，那该选择哪一个，想必不傻的都会选吧。


    毕竟在既定的结局中想要谋求生路，那肯定也是未知的，倒不如从一开始就选择那个未知。


    那样她还有更多的选择，不是吗？


    徐妈妈听了绿芜的话，眼中有着惊讶，没想到她竟然会将这些看的那么透彻。


    不过这样也好。


    其实她也觉得九爷不是最好的出路。


    达成了共识，徐妈妈就赶紧回去了，毕竟在她这儿，还是赚钱最要紧。


    听雨楼并不需要收拾什么，毕竟这里每日都会有人打扫。


    绿芜回到房间后，先将一身红裳换下，随后带着琥珀去了一趟成衣店，虽然买的衣服不少，但这里面也掺杂了不少她从内空间里拿出来的衣服，这些还是上一世为了出宫玩备下的。


    重新回到听雨楼后，绿芜拿出一身月白色绣银竹纹立领右衽长袄，衣长及膝，袖口收紧，缀珍珠盘扣。


    雪青色的百褶裙，褶间暗藏着银线织就的流云纹，行动时如雾霭浮动。


    这一身穿在身上，就恍若九天玄女褪了羽衣暂栖凡尘一般。


    不得不说，胤禛的审美是真的好。


    等琥珀回来，绿芜又让琥珀将自己的头发重新换了个发型，盘成小两把头，发间一支点翠竹节簪，耳悬白玉坠，素雅的如同新雪映竹。


    才刚穿好，坐下喝茶，屋门就被敲响了。


    “谁啊？”琥珀虽问了句，却也朝着门口走去，将门打开，就见徐妈妈竟是带着两个男子一同入内。


    如果徐妈妈只带一人，或许绿芜还要猜测一下对方的身份，但两个……


    几乎都可以不用脑子去想，也能猜到是胤禟和胤誐了。


    绿芜起身朝着门口处行礼道。


    “绿芜见过九爷、十爷。”


    听到声音，胤禟和胤誐都下意识地朝着绿芜看去。


    那是怎样的美貌？


    一张脸清冷透彻，干净的没有半点烟火气，可偏生那双眼睛里却漾着媚和欲，红.唇如樱。


    整个人的气质更是说不出的勾人心魄，明明美的张扬，却又娇的不易接近。


    毒蛇老九四个字不期然地在绿芜的脑海中划过，心里却不禁摇头。


    这胤禟还真是有些配不上这个称谓了。


    当初胤禛的定力可是比他强上太多。


    没办法，绿芜只能看向徐妈妈，徐妈妈疑惑了下，随后顺着她的眼神看向九爷和十爷，瞬间明了。


    “九爷、十爷，这位就是今日选出的花魁绿芜。”


    因着徐妈妈的声音刻以加大，胤禟和胤誐瞬间回神儿。


    “咳！”胤禟咳了下道。


    “嗯，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