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礼盒上，眼神微动，似乎明白了什么，但笑容依旧温暖。


    “李局长，不好意思打扰您工作。”


    沈知微把礼盒放在茶几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这个补品太贵重了，我们真的不能收，您的心意我们领了，特别感谢您。”


    他走到沈知微身边，距离比普通社交略近一些，“是我考虑不周了，只是……”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看你孕期辛苦，厂里事又多，我实在放心不下。”


    这话语里的温度，明显超出了正常范围。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轻轻拍一下沈知微的肩膀以示安慰。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沈知微肩膀的瞬间，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砰！”


    顾砚舟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色黑得像锅底。


    正好透过门缝看到李安靠近沈知微并且抬起了手，这一幕，瞬间点燃了他积压的醋意。


    “李副局长！”


    顾砚舟的声音冷得像冰，几个大步跨进来，一把将还有些懵的沈知微拉到自己身后，用自己的身体隔开了她和李安。


    “你这是干什么。”


    李安抬起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他显然没料到顾砚舟会突然出现，而且反应如此激烈。


    迅速收回手，调整了一下表情，“顾参谋长，您误会了，我只是……”


    沈知微被顾砚舟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顿时觉得又尴尬又生气。


    她用力想挣脱顾砚舟的手，低声道，“顾砚舟，李局长只是跟我说话。”


    顾砚舟却紧紧攥着她的手不放，眼神依旧死死盯着李安，“说话需要靠这么近，还需要动手动脚？”


    他特意加重了“动手动脚”四个字。


    李安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您真的误会了，我只是关心一下知微同志的身体，绝对没有冒犯的意思。”


    他看向被顾砚舟护在身后的沈知微，眼神带着歉意，“看来是我行为不当，让顾参谋长误会了，抱歉，沈厂长。”


    他这番以退为进，显得自己通情达理的话，更让顾砚舟觉得一股邪火往上冒。


    这家伙，太会装了！


    “误会？”


    “领导对下属的关心，止于工作即可。”顾砚舟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眼眸扫过那个被退回的礼盒。


    最后重新定格在李安脸上，语气带着最后的警告，“分寸感，很重要，李副局长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说完，他不再给李安任何辩解的机会，低头对身边的沈知微柔声道，“微微，我们回家。”


    语气与刚才的冷硬判若两人。


    他揽着沈知微，转身干脆利落地离开办公室，直到走出工商局大楼，坐进吉普车，顾砚舟才松开一直揽着沈知微的手，发动了汽车。


    他依旧没说话，专注地看着前方路面，侧脸线条依旧冷硬。


    沈知微偷偷瞄了他几眼，心里有点打鼓，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她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说，“你刚才，是不是有点太凶了？”


    顾砚舟目视前方，嘴角勾了一下，语气依旧平淡，“凶吗？”


    “我只是保护自己的媳妇，天经地义。”


    沈知微看着他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个平时一本正经，偶尔醋意翻腾的丈夫，挺可爱的。


    她嘴上哼道，“谁要你保护了，我自己能处理好。”


    顾砚舟转头飞快地看了她一眼，看到她微微泛红的耳根和翘起的嘴角。


    他空出一只手，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我知道你能干，但有些苍蝇不该围着你转。”


    她抽回被顾砚舟握着的手，眉头蹙了起来，语气带着不认同，“顾砚舟，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什么叫苍蝇？李局长是领导，是来指导工作的，人家今天可能就是说话距离近了一点，怎么就能把人家想得那么不堪？”


    顾砚舟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目视前方，“微微，他看你的眼神都超出了正常上下级的关系。”


    “我是男人，我了解男人。”


    “你了解什么。”


    沈知微有点急了，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就因为你是个男人，所以看谁都觉得对你有威胁，李局长斯斯文文的，谈吐有礼。”


    “工作能力也强，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别有用心了，我看你就是职业病，看谁都像特务。”


    顾砚舟被她这特务的比喻气得差点笑出来，无奈地瞥了她一眼，“这跟职业病没关系。”


    “微微，你想想，一个正常的男领导会在交谈时靠得那么近，这叫没有分寸感缺失。”


    沈知微反驳，“人家手都没碰到我！你就是看见个影子就当成敌人，再说了，”她语气缓和了些，试图讲道理，“就算李局长可能有点过于关心了。”


    “那也可能是因为他欣赏我的工作能力，是一种惜才的表现呢，你就不能往好的方面想想？”


    “惜才？”


    顾砚舟哼了一声，“惜才的方式有很多种，不包括送名贵补品和放心不下的越界关心。”


    “微微，你别被他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骗了，这种人我见得多了，表面一套，心里一套。”


    “你看你！又来了！”


    沈知微觉得跟他简直说不通，气鼓鼓地靠回座椅，扭头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信，你就认定人家是坏人。”


    顾砚舟看着她气呼呼的侧影，知道一时半会儿很难让她转变看法。


    他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好，就算我是醋坛子。”


    “但答应我，以后和李安接触，多留个心眼，保持距离，好不好？”


    沈知微听他语气放软，心里的气也消了些，但嘴上还是不饶人，“我才不要为了让你安心就故意疏远领导呢。”


    “工作是工作，人情是人情，我分得清，只要他行为端正，我就能正常交往。”


    “倒是你，顾参谋长，以后能不能别那么冲动？今天差点让我下不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