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苏爷爷喊了好几次，林夏似乎根本没听见，出神地削着苹果，眼看着苹果皮连着果肉都被削掉，爷爷生怕她伤到自己，连忙伸手轻拍她的肩膀。


    “爷爷——怎么了？”林夏回过神，低头看到手里的苹果，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重新给你削一个。”


    苏爷爷摇了摇头，按住了她的手，问道：“你是不是同苏璠吵架了？”


    “没有啊，我们很好。你别担心了。”


    “真的？”苏爷爷狐疑地盯着她的双眸。


    林夏笑着挑了一个大橘子，答道：“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苏璠最近很忙吗，都是你一个人来看我。”


    “他医院的事情多，眼下就快实习结束了，有个好的表现就可以直接留在喜欢的科室。”林夏剥好橘子，递了过去，“爷爷也是懂他的，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这孩子就是过于追求完美，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多的圆满。”对于苏璠这种心态，苏爷爷也说过很多次，就不知这孩子为何就是听不进去。


    林夏背对着苏爷爷，眼神却是黯然，这几日她明显觉得苏璠对自己有一丝丝冷淡。但说他冷淡吧，晚上的时候还是很热情的，可每次结束后他总是借口自己有事去书房睡觉。一次两次林夏可以自我安慰是真有事，但连续一周如此就很反常了。林夏不知道两人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她不敢问，怕一旦捅破了两人之间的薄纱，事情就会失控。


    “爷爷，要不我周末带他来，你好好教育教育他？”转过身，林夏换上平静表情。


    “好，到时我一定替你出气。”


    **


    **


    从医院回来，林夏进门后发现门口除了苏璠的鞋子外，还多了一双女鞋。芬姨这几天家里有事请了假，应该不是她的。


    林夏脱了鞋走进了客厅，没有发现苏璠的人影，刚想转身回卧室，就听见断断续续的谈话声从书房传了出来，是一男一女在说着话。男的是她日日夜夜面对的枕边人——苏璠，女的却是她的婆婆简樱。


    妈妈来了？自从她与苏璠结婚后，简樱夫妻就又因工作原因离开了，他们的工作本就在帝都，除了过年回来嫌少回家。可为何这次简樱回来静悄悄的，连苏爷爷都不知道。林夏觉得不该偷听，也许这涉及简樱的秘密。遂准备悄悄地离开。


    “直到现在我都觉得你不该娶她。”


    简樱的话就如同铅水一般，牢牢焊住了林夏的双腿。她就算再慢条，也感觉得到简樱不喜欢自己。即便如此，林夏觉得日久见人心，自己的努力一定可以令简樱改观。只是没想到，今日亲耳听到简樱的话，心里还是犹如刀割般的疼痛。


    “妈，这话你别再说了。”苏璠的语气很重，这是他要生气的表现。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简樱反问，却似乎不期望从他嘴里得到什么答案似的，一股脑地说出自己的想法，“第一，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很容易混淆兄妹之情与男女之情；第二，她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在最无助的时刻，很容易做出错的决定；第三，所有的问题重点在你。你问问自己，你是真心喜欢她吗？”


    林夏的心扑扑地跳，胸脯起伏剧烈。她竖起耳朵，期待着苏璠的回答——


    “妈，能不回答吗？”苏璠却避开了这个问题，“不管我的回答如何，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希望你能面对这个现实。”


    “我需要面对什么现实，要和她一辈子的人是你。你扪心自问能过得了自己的那一关，再来要求我。”


    两人还在争论，没人注意到外面轻轻的关门声。


    **


    **


    “苏医生——”听到桑宁热情的叫声，还在底下擦柜子的林夏猛一抬头，就磕到了。


    苏璠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飞快走过去，双手扶起她，心疼地手覆在林夏的头上。


    “怎样，还疼吗？”


    “还好，不疼了。”林夏觉得两人靠得太近了，慢慢移开了身子。


    “都怪我，让你分心了。”苏璠自责道。


    林夏摸着头，好奇地盯着他，惊奇道：“苏璠，你变了，以前你从不会说这样的话。”


    苏璠被她脸上的表情逗笑了。


    “是人就会犯错，自省没有什么不对。”


    “不是，你以前就算犯错，也是打死不会自己说出口的，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做饭的时候……”林夏还没说完，就被他靠近，捂住了嘴。


    “苏医生你作弊，不然林夏说出你的糗事。”一旁的桑宁早就迫不及待想听这种八卦了，没想到苏璠竟作弊来了个手动禁麦。


    “没什么好听的。你们都忙了一天了，快去吃个饭，剩下的我来。”说着，苏璠脱掉外衣，解开衣袖上的扣子，拿起桌上的布，没有形象地蹲下来擦拭边边角角。


    “走吧，我们去吃饭。”林夏拉着桑宁去外面的餐桌。


    苏璠给他们带来饭盒和饮料，桑宁打开饭盒，看了一眼。


    “怎么都是滑蛋牛肉？”


    林夏扶额答道：“我比较喜欢吃牛肉，他可能是为了减少麻烦，就选了一模一样的。”


    “确实像他们男人的作风。”桑宁想起周慕闻也是这样，但又不能说他们不用心。


    “林夏姐，趁着苏医生不在，你继续说说当时他到底做了什么？”桑宁凭着作家的鼻子，嗅到了素材的芬芳。


    “有一次我生日，不巧赶上爷爷和阿姨都不在家，他答应过爷爷要给我过生日。可等他从医院赶回来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于是他决心给我煮一碗生日面……”


    两个人边吃边聊，丝毫没有看到身后那道充满宠溺的目光。


    “真是没想到，苏医生居然不会做饭。不过，这似乎是你结婚前的事。”桑宁捂着嘴笑道，“那婚后呢，他还有没有给你过生日？厨艺有进步吗？”


    结婚后——林夏愣住了，似乎结婚后像这样欢快的日子变得非常少了。


    桑宁从林夏的脸上看出了问题，她听周慕闻说过苏璠其实一直对林夏还有情意，如果可以，希望她能帮下忙。但这几日接触下来，桑宁敏锐地察觉到两人的问题似乎就是出在前面那段婚姻之中。


    “其实我有时候也很怀念以前单身时候的生活。不过，结了婚后，才发现，婚姻就是两人携手一起成长的过程。如同当初结婚时候的誓言那样，一个人原地，或是掉队，婚姻的意义就会变得毫无意义了。”


    林夏完全想不到这样有深意的话竟会出自这个年轻女人的口中，她感激地看着桑宁：“谢谢你，宁宁。”


    桑宁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林夏姐，其实我很想你能再次同苏医生在一起，但这只是我的想法而已。你若是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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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希望我们能一直做朋友。”


    “好的啊，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林夏上前紧紧抱了抱她，许是两人都是孤儿，身后无父母托举，两颗心便会走得更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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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桑宁回家后，林夏坐在副驾，早上起得太早，有点发困。


    苏璠关掉音乐，调好空调温度，温柔地说道：“回家还要半个小时，你可以先靠一下。”


    “恩，好。”林夏没有同他客气，转过头，靠在车垫子上闭上了眼睛。


    当林夏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躺在苏璠的怀里了。


    “你怎么没叫醒我？”林夏挣扎着要下来，哪知苏璠收紧了手臂，将她整个人紧紧圈住。


    “别乱动——”苏璠抱着她，低头说道，“是谁一下床就翻脸不认人的？”


    林夏瞪了他一眼，想起了那一夜，娇羞道：“你……你胡说什么。快放我下来。”


    “求你别动。”苏璠的语气软化下来，声音中带着嘶哑的克制。


    透过薄薄的衬衣，林夏感受到了那一片的炽热，确实不敢再乱动了。


    苏璠探出一只手打开门，走了进去。


    林夏被他轻轻放在沙发上后，立马站了起来，忙了一天，她都快忘记多多了。


    “多多不在家，他今晚住陈医生那。”苏璠解释道，“多多最近进步很大，他很喜欢也很信任陈医生，这是一个好现象。”


    “是你们的努力，才让多多有这么大的变化。”林夏当初一个人带着多多的时候，生活十分艰难，现在看到多多愿意接触这么多人，心中是十分欣慰的。


    “没什么，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你要不要先去洗个热水澡？”


    林夏觉得自己确实需要好好放松一下，点头进了房间。等她再次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开门的瞬间，她就闻到一股食物的香味从厨房传来。


    “你在做什么？”林夏着急地走过去，只见苏璠正在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碗从厨房走了出来。


    “时间刚好，你快坐下来。”


    林夏刚坐好，苏璠就放下碗，竟是一碗鸡蛋面。


    “愣着做什么，吃吃看，味道怎样？”苏璠坐在她旁边，催促着她。


    林夏忐忑不安地低头夹起一跟面条，放在嘴里，嚼了嚼。


    “怎样？好吃吧？”从她惊喜的神情里，苏璠就知道自己的这碗面是成功了。


    “有点惊艳。”林夏赞许道。


    苏璠拍着自己的胸脯，笑道：“还好，总算一雪前耻，不再是煎焦的鸡蛋，和恐怖的酸汤面了。”


    原来他听到自己今晚同桑宁讲的那段往事。


    “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煮面的？”林夏记得他以前很不愿意将时间浪费在家务事上，宁愿多看几个数据，或是练习手术。


    “你离开以后，我想着总不能将自己饿死，就尝试着学习下厨。下次我为你和多多做一顿晚饭，你就知道我的厉害了。”


    “为什么？”林夏突然停下了筷子，抬眸望着他，“为什么你会改变？”


    一时间，温馨的气氛消散，两人的目光变得悲伤。


    “林夏——”苏璠真诚地看着她，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我以前确实有错的地方，只要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这一次一定不会再伤你的心了。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