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在那片惊天动地的金色鱼尾砸回水面之后，整个码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长达三秒的绝对死寂。


    仿佛所有人的声带，连同心脏一起，都被那神话般的一幕给攥停了。


    只有浪花退去后，“哗啦啦”的水声在提醒着他们，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咕咚。”


    不知道是谁，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


    这个声音，像是一个信号。


    下一秒。


    整个码头，炸了！


    “卧槽！！！”


    “金色的！是金色的鱼！”


    “妈的！刚才那一下！我魂都快吓飞了！”


    “那是什么鱼？鲤鱼？”


    人群从极致的安静瞬间切换到极致的癫狂，音量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恐怖，几乎要掀翻整个码头。


    苏晴瑶感觉自己的耳膜嗡嗡作响，但她根本顾不上这些。


    她的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下意识颤抖着手，举起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了录像功能。


    镜头死死对准了那个依旧在与巨物搏斗的中年男人——牛叔！


    她忘了自己是谁。


    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录下来！


    必须把这一切都录下来！


    这已经不是什么违规聚集的调查对象了，这是见证历史！是奇迹！


    “吼——！”


    沉默的牛叔，终于发出了第一声嘶吼。


    那不是因为疲惫，而是因为兴奋！


    是一种原始欲望被激发到极致的宣泄！


    双臂肌肉虬结，青筋如同蚯蚓般在皮肤下暴起，脚下的水泥地被他踩得咯吱作响。


    他开始一寸一寸地，将那水下的庞然大物往回收！


    “帮忙！快去帮忙！”


    “拿抄网！不！抄网没用！拿绳子！”


    王陆山第一个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大吼。


    几个机灵的本地村民立刻冲向旁边的渔船，解下了手臂粗的缆绳。


    “牛叔！稳住！我们来了！”


    “拉！！”


    在江澈默许的眼神下，一场由官方比赛选手自发组织的“拔河比赛”开始了。


    五六个壮汉冲上去，有的抱住牛叔的腰，帮他稳住下盘，有的则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帮他抓住鱼竿的后半段，分担那恐怖的拉力。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鱼线发出的“嗡嗡”声，像死神的吟唱，切割着所有人的神经。


    “出……出来了！”


    随着一声惊呼！


    一个巨大无比的金色头颅，率先被拖出了水面！


    紧接着，是如同黄金铸就、壮硕得完全不符合生物学常理的身体！


    那根本不是一条鱼！


    那他妈的就是一头穿着黄金铠甲的猪！


    “哗啦——！”


    当整条鱼被暴力地拖上码头，重重地摔在水泥地上时，发出的声音沉闷得像一袋水泥掉了下来。


    它在地上翻滚着，每一次摆动，都让地面发出“砰砰”的闷响。


    阳光照在它巨大的金色鳞片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


    周围的人群，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再次陷入了呆滞。


    他们看着那条比成年人的大腿还粗、长度快赶上一个小孩身高的巨型鲤鱼，大脑一片空白。


    直播间里，耗子已经完全失语了。


    他只是把手机镜头死死地对准那条鱼，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喉咙里发出“嗬嗬”类似抽风的声音。


    弹幕也停滞了。


    过了足足十几秒，才被一行血红加粗的字体刷屏。


    【管理员-澈神是我爹：全体禁言解除！给老子吹！谁今天不把‘澈神牛逼’打在公屏上，我他妈顺着网线过去刀了你！】


    瞬间，整个直播间被淹没了。


    【卧槽！卧槽！卧槽！】


    【这是鲤鱼？！你他妈告诉我这是鲤鱼？！我家猪都没它壮！】


    【50斤！我赌五十斤零六两！这鱼绝对有了！】


    【神迹！这他妈就是神迹！我明天就算爬也要爬到天水村去！】


    【我收回我之前说的话，八百块一天，便宜！太他妈便宜了！】


    码头上。


    “秤！快拿秤来！”


    人群中终于有人喊了一句。


    几个小伙子立刻抬着一个巨大的工业电子秤跑了过来，这种秤平时都是用来称百斤渔获的。


    牛叔已经累瘫了，被人扶着坐在一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但他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那条鱼，亮得吓人。


    “一、二、三，起！”


    四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用一张大网将那条还在挣扎的巨物抬上了电子秤。


    所有人都围了上来，伸长了脖子。


    苏晴瑶也挤在人群最前面，她的手机镜头，稳稳地对准了那个即将跳动的红色数字。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慢了。


    电子秤上的数字开始疯狂跳动。


    【40.5】


    【48.9】


    【53.2】


    【57.8】


    ……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数字还在缓缓地上升，然后又落下，来回跳动了几次。


    最终。


    在所有人屏息的注视下，那个鲜红的数字，狠狠地定格住了。


    【58.6】斤。


    这个充满魔幻色彩的数字，像一枚核弹，在人群中轰然引爆！


    “五十八斤六两！！！”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我操！挑战成功了！五千块奖金！”


    “天啊！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大的鲤鱼！这他妈成精了吧！”


    欢呼声！口哨声！鼓掌声！


    整个码头彻底变成了一片狂欢的海洋！


    无数人拿出手机，对着那个数字，对着那条鱼，疯狂拍照录像。


    苏晴瑶的手指，在数字定格的那一刻，也下意识地按下了录制停止键。


    看着手机里保存下来的，从巨物出水到称重揭晓的全过程，感受着周围山呼海啸般的狂热气氛，她的大脑第一次出现了宕机的状态。


    就在这时。


    狂欢的人群，忽然自动分开了一条道路。


    江澈从容地走了进来。


    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手里拿着手机，走到了已经站起来的牛叔面前。


    没有多余的废话。


    江澈直接调出了自己的付款码。


    “牛叔，恭喜。”


    然后，他打开了收款界面，对着牛叔的收款码。


    “滴”的一声轻响。


    在全场几百双眼睛的注视下，在耗子和苏晴瑶等无数个镜头的直播下，江澈在金额栏里从容地输入了“5000”。


    点击，确认支付。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下一秒。


    牛叔的手机里，传来了那个世界上最动听的提示音。


    “微信收款，五千元。”


    这个声音通过耗子的手机，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直播间！


    也清晰地传到了苏晴瑶的耳朵里！


    她整个人如遭雷击！


    之前对江澈“画大饼”、“骗钱”的所有怀疑，在这一刻，被这直截了当的“收款到账”提示音砸得粉碎！


    江澈不是骗子。


    他……他真的在发钱！


    用一种她无法完全理解的商业模式，在创造着真实的奇迹和财富！


    江澈做完这一切，才拿起大喇叭，对着全场大声宣布：


    “恭喜牛师傅，成为我们‘五十斤开胃赛’的第一位优胜者！”


    “奖金五千元，当场兑现！”


    “我江澈，天水号老板，言出必行！”


    “轰——！”


    人群再次爆发出比刚才还要热烈十倍的欢呼！


    “澈神牛逼！！！”


    “天水号牛逼！！！”


    无数羡慕、嫉妒、狂热的目光，全部聚焦在了牛叔和他那部不断响起收款提示的手机上！


    牛叔激动得满脸通红，这个朴实的汉子，嘴唇哆嗦着，对着江澈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澈神！”


    然后他猛地转身，面对着苏晴瑶和耗子的镜头，高高举起了自己的手机，展示着那5000元的收款记录。


    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发表感言：


    “在天水号，一切皆有可能！”


    “这，只是开胃菜！”


    “我的下一个目标，是百斤巨物！”


    江澈听着，心里乐开了花。


    “可以啊这大叔，广告词都帮我想好了，真是个人才。”


    “这波操作，热度、口碑和金钱全都有了，这五千块花得太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