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曾经与她

作品:《朗月微颂

    “前辈,我们想现下就启程去月港城。”


    一一回复了众人的问候后,温盛宜便看向萧问冉和沈真的方向,乖巧说道。


    听到她这话,裴雪时几人却是先变了脸。


    眼睛才刚好,这人就又想折腾了?


    “我们似乎没说过这话?”


    裴雪时开口,语气中是满满的不赞成。


    温盛宜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她说道:“本来因为我,就耽误了大家好多时间……”


    “阿繁。”翼鱼打断了她的话,皱眉看向她说道,“我们是同行的伙伴,是朋友,不可以这么生疏。”


    旁边的几人也都应和着翼鱼的话,就连沈空青都跟着说了几句。


    倒是后边的萧问冉上前来给她说话,解了围:“现下北宁的局势紧张,我们倒确实是要快些了。”


    她这话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温盛宜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如今慕容更晚和南水穹之间的关系很恶劣了,如今又出了这么多事,正好是扳倒南水穹的好时候。”


    萧问冉说完这话后,似是突然意识刀了什么,猛地停顿了话音,欲言又止地看向众人。


    温盛宜细心开口:“前辈是有什么顾虑吗?”


    萧问冉斟酌着用词,说道:“夕安和南水穹之间的事情与北宁政权关联,你们……”


    众人懂了。


    她们毕竟是别国人,甚至在其他国家里,同样有着与政权紧密相连的贵族身份。之前的借住说白了是慕容更晚等人在知道了她们的目的后,给她们行的便利。可这次她们若是再回北宁的话,那可就真是陷在北宁的政权漩涡里了。


    可是——


    “我们必须回去北宁。”裴雪时斩钉截铁道,“于公,那些血毒人和南水穹脱不了联系,而我们一路北上,为的恰好就是血毒人和无名草药的秘密。”


    “而于私——”温盛宜接着他的话,“不管是慕容更晚还是慕容启节,都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们陷入险境。”


    张砚接道最后的话:“至于我们的身份,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能知道呢?”


    他这话说得有些“理想化”,翼鱼闻言补充道:“就算我们的身份败露,北宁和古燕、天祁这些年来各方面的往来那么多,又不是什么不死不休的关系。长公主殿下和世子受皇帝所邀为北宁诛佞,又如何呢?”


    而只要有了名头,具体的过程是怎么样的,其他人都管不着。


    众人点头,意即赞同她们说的所有观点。


    “诸位放心。”是楚封,“你们愿意帮助我们,我们自是感激不尽的,我们保证,不会有让你们感到为难的事情发生的。”


    时不我待,说清了这一大隐患后,众人随即便直接在此商量起了之后的事宜。


    等她们再意识到时间时,竟是已是到了下午了。


    “那就先这样,大家休整休整,我们明日里就出发去月港城。”萧问冉说道。


    楚封二人因着还要与慕容更晚联络,与众人道过别后,便先行离去了。


    而余下的几人则是又陪着温盛宜吃过午饭后,这才离开了她的院落。


    晚间,雾卷暮色,萧问冉带着众人去了神医谷内一处恬静的丛林间。


    月光透过高大的树木零散地洒在地上,虽然已至深秋,但在这里,还是可以听到一些虫鸣鸟叫。


    这里不远处就是一条缓缓流动的溪流,潺潺的水流声让人心神宁静。


    而她们,将在这里,葬下她们在与茱曲博弈路上离去的第一位好友。


    因为没有找到水仙的身体,同时她们也根本来不及再回古燕一趟,故而温盛宜在这里立了一处衣冠冢。


    站在这里,想起曾听水仙说过的,等以后一切尘埃落定了,她想要在锦桑城周边寻一处幽静的住处,每日在自然的清香中醒来,再静静等着她去找她,温盛宜心间便有一阵刺痛浮现。


    水仙还没来得及拥有等她的机会,她也没有等到水仙。


    和众人一起离开时,温盛宜又回望了一眼那块墓碑。


    她想,等到一切既了,她一定要重新把水仙接回古燕。


    她要买下锦桑城西最好的那块地,在那里种上无边无际的水仙花。


    而水仙花田的周边,她要种上茉莉花。


    温盛宜保护不了水仙,那就让茉莉花来保护水仙花吧。


    ***


    翌日卯时。


    时辰尚早,但神医谷内,众人却是已然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正在与沈真道别。


    萧问冉也会跟着她们前往月港城,但神医谷内离不开人,故而沈真留了下来。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沈空青跟着她们走后,神医谷内可以放心研究那些神秘药物的人几乎没有了,所以他必须亲自来干此事。


    “秋娘……”


    他不舍地看着萧问冉。


    萧问冉被他这扭捏姿态逗笑了,在场的众人也是,都偷偷地笑看着眼前这对恩爱夫妻。


    萧问冉上前摸了摸他的头,笑道:“解决完月港城的事情我就回来,嗯?”


    马车终究还是在沈真不舍的眼神中缓缓出发,又在他的眼前渐行渐远直至彻底不见了踪影。


    “萧前辈,听你昨日里说的话,我感觉你似乎对南水穹很熟悉?”


    思索了许久,温盛宜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昨日她们谈论了许久,萧问冉说了很多,她当时其实没有太大的感受,只是后来一个人独处时,越想越不对。


    她又将她们谈话的内容仔细回忆了一遍,终于从一些蛛丝马迹中体悟到了一丝异样。


    萧问冉在谈及南水穹时,语气很奇怪,与其说是讨厌憎恨,其中竟似乎还夹杂着失落的情绪。


    而且她似乎对南水穹很是了解,甚至可以说出一些南水穹的喜好来。


    想清楚这些时,她只觉得不可思议。


    这两位看着毫无瓜葛的人,难道也会有什么隐秘的过往吗?


    只是当时天色已晚,她便也没有去打扰萧问冉。再加上因为人多,所以她们一行九人便直接分了两辆马车坐,此时车内的四人都是女子,且她都熟悉得很,便无所顾忌地直接问了出来。


    萧问冉闻言,先是轻怔了一瞬,后嘴角又浮起了一抹苦涩的笑。


    “我和她……曾经也是关系极好的朋友的。”


    话音落下时,在场的其余四人俱是直接便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萧问冉。


    萧前辈和南水穹?


    曾经的好友?


    这些日子沈空青也从众人的口中得知了所有事情的原委,再加上她原本就一直对北宁的这位国师没有什么好感,所以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听自己的娘亲说出这般话,她甚至都以为是不是自己听错话了。


    可是她环顾一圈,温盛宜三人都是和她一样的反应,她这才没办法接受了现实。


    她娘亲和那位国师?


    可是她曾不止一次见过娘亲在谈及那位时,露出鄙夷和愠怒的神情。


    萧问冉一直等到四人的表情好些了才又继续斟酌着开了口,但其实,她也在平复自己的心绪。


    “二十年前,我们还都是正年轻的时候。”她失神的眼睛望向远方,悠悠开口,“正值好年岁、性格也差不多的我们因为一块极好的玄江铁而结缘,甚至渐渐成为了最好的朋友。我们日日一起吃喝玩乐、斗鸡走狗,可不快活。”


    “只是……当时的我还是太小、也太单纯了,我从未问过她的身份,从未怀疑过她的目的,只以为她真的就是我萧问冉二十年来最知心的朋友。”


    温盛宜四人听到这里时,脸上已经开始不自觉地皱眉了。


    这个故事走向,似乎对萧问冉不是什么好事。


    “当时的她初至月港,还是个籍籍无名的普通人。她想要以正经的身份姿态接触到月港的贵族,我这个离经叛道的丞相府长女,就是最好的踏板。”


    “她说没见过贵族聚会,我便忍着恶心带她去了那些贵族小姐举行的宴席。”


    “她说喜欢四皇子,我便真的信了,甚至去求了兄长帮她们见面。”


    “谁能想到啊。”萧问冉笑了一声,“参加宴席是要打响自己的名声,见四皇子是要和他合作夺权。当时的我只怕绞劲脑汁,都想不到她南水穹来月港城接近我的目的,从来都不单纯。”


    “后来她应是发现四皇子并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期,主动放弃了他,我当时竟还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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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地以为她是不喜欢他了。”


    “她就那么借着我萧问冉在月港城的势,私底下养兵勾结,过得可不顺畅。”


    短短的几句话,听得温盛宜几人心下思绪百转千回。


    自己视作难遇知己的人,其实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自己。


    这种事情对于在场将友谊看得极重要的几人来说,就跟天塌了一般难受。


    “她在北宁朝中逐渐势大,我却仍然没有意识到不对,甚至会为她感到开心。她成为历王,也就是如今皇帝的幕僚之时,我甚至还给她送了很喜欢的一尊荷花像。”


    “当时……”她自顾自地沉思着,“当时她其实已经在利用那些血毒人杀人了,月港城中人人自危,宫里更是不知派出了多少人查这件事。可谁能想到——”


    她垂下头,自嘲般地笑了笑:“可谁能想到,做出这种事的人,就是丞相府长女的好友,历王殿下的幕僚呢?”


    “我甚至还专程去找她,将从父兄处偷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她,告诫她在朝中要小心些。”


    萧问冉叹了口气,手中不自觉搅了搅衣料,继续道:“后来又过了一段时间,月港城外突有流寇作乱,我听说后提着两把刀就杀过去了,没想到却一时大意中了陷阱。”


    “在那个寨子里,我听到了传闻中刺耳的笛音,看到了宛如死人一般的杀手,和一个与在我面前时完全不一样的她。”


    “她救了我,可也正是这段救命之恩,才让我知道了一切的真相。”


    萧问冉的语气中似乎尽是遗憾与不甘:“自那以后,我们便彻底断绝了往来。而也是自那以后,她便再也不隐忍了。南水穹这个名字,彻底地、犹如狂风侵袭一般在北宁朝堂打响了名声。”


    “这一响,就是十几年。”


    “我原本以为,那些血毒人才是南水穹的敲门砖。”瞥了眼萧问冉的表情,温盛宜斟酌着说道。


    “呵。”萧问冉嗤笑了一声,“北宁虽然乱,但一个什么背景都查不到的外人想要在这里混下去,肯定是要吃些苦的。”


    “而我们的国师大人,显然是一点苦都不想吃。”


    在心底被压抑了二十年的怨恨又一次被激起,萧问冉攥紧了手,冷冷道:“我萧问冉真是瞎了眼了。”


    ***


    马车一路向南,终于在午间的时候到了慕容更晚曾经送她们走的那个院落处。慕容更晚轻易走不开,但她早已安排了人在那里等着她们。


    跟着引路人,没用多长时间,她们便悄无声息地进了青王府。


    到达青王府的书房时,隔得远远的,众人便看到几位官员正从书房内走出。


    楚封带着心疼的声音自一旁响起:“近日里需要查花毒的事情,她每天都是这么忙。”


    “朝中的阻力比从前要大得多,她肯定烦死了。”是萧问冉。


    她又接着骂道:“那些蠢货一个接一个出来阻挠,不正好说明他们心里有鬼吗。”


    等那些官员都走完了,众人才上前进了书房。


    一抬头就看到了她们,慕容更晚脸上的神情都明显变得开心了许多。


    她招呼着众人找位置坐,跟萧问冉问过好后便径直走向了温盛宜。


    她绕着温盛宜看了一圈,又盯着她的眼睛看了看:“你感觉怎么样啊?眼睛照到太阳会不会痛?”


    被别人这么关心,温盛宜也很开心。


    她笑道:“我现下好得很,眼睛也不用担心,这鲛纱是她们找的最好的料子,放心吧。”


    “就是啊殿下,你还不信我们吗?”是岳常峰。


    他和慕容更晚、楚封等人也是熟得很,故而此时可以玩笑着跟她打趣。


    “我自是信你们的。”慕容更晚笑着转身,又往自己的位置走去,“这不是想多关心关心阿繁吗?”


    她这番话又惹得众人失笑。


    “好了。”是萧问冉,“之前说会给你们说一些小秘密,趁着现在大家都在,我就——”


    她顿了顿,似是在组织语言。


    “我就把一些我们知道的、多年前的事情,都完完整整地告诉你们。”


    她也不想破坏此时这般美好的氛围,可是时间不等人,每一分每一秒对于她们来说,都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