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孩子名字的时候，舒窈整个人都不好了。孙耀祖，他怎么会知道这个。他、难道他也回来了？


    不能承认，她脑子转的飞快，这一点绝对打死不能认。我管你什么情况呢，反正如今我和孩子都跟你没关系。


    “滚、你再胡说八道我就……”


    她此时如果回屋，孙耀祖指定以为她心虚躲闪。看热闹的也会多有揣测。所以她深呼吸让自己镇定，然后拿着锅铲就去揍人。


    啪，这一下打的毫不留情。“你滚不滚，不滚姑奶奶揍死你。”


    她拿着锅铲打人，孙耀祖捂着脑袋躲避。再加上三婶在一旁助攻，没几下他被俩女人给赶出了苏家大门。


    三婶气的在大门口猛推他一把，将他推的摔倒在地上。“孙耀祖，你个不要脸的东西。都离婚了你还纠缠啥，再敢来老娘我弄死你。”


    孙母刚才就躲在这边，但她没敢进去。之前苏向东给她的教训挺深，让她不敢轻易去。心里还有些埋怨儿子，不是好好的了嘛，这咋又去找舒窈？


    “儿子，你起来。”她将人扶起来，气呼呼的一边给他拍身上的尘土一边说：“你还找她干啥，咱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等明年给你再介绍一个，咱重新娶个更好的。”


    孙耀祖满脸迷茫，更多的是不愿相信。舒窈居然真的拿着锅铲打他，还打的那么疼。


    她一向对他最好了，有好吃的给他，有好穿的也紧着他。他被安排去扫厕所，大部分都是她抽空去帮他扫的，她怎么可能动手打他呢。那个被批的时候护着他的媳妇呢，怎么能改嫁他人呢？


    “舒窈、”


    “走吧，走吧、女人心狠着呢，你再纠缠小心他男人回来，又给咱家抄了。”


    他不愿意走，被母亲强拉着，耳边是吃瓜群众的议论。说他这是后悔了，早干啥去了？他……眼看着跟舒窈越来越远，脑袋一昏晕了过去。


    “儿子，儿子、”


    总归还是好人多，他这一晕许多邻居上手帮忙，将他抬回了他家。他娘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水，后来被一个老太太用针扎人中给弄醒了。


    “啊、”


    老太太收起针：“好了，没事了。急火攻心，以后可得注意着些。”


    孙耀祖这一晕，前后都给记起来对照上了。他呆呆的坐在床上，晚饭一口没吃，一个人坐着一句话没说。之前太激动了，只记得前世而没串联起如今，此时情绪终于平静下来。


    他父母一直担心苏向东过来找后账，战战兢兢等了许久没见人。后来听说他出差了，得一周后才能回来。老两口顿时放下提着的心。


    “赶明儿你去跟舒窈道个歉，让她别跟苏站长说。”


    老婆子叹口气，这种丢人败兴低头认错的事儿，总是会落她脑袋上。她皱着眉不想去，可又害怕苏向东。想了想还是去一趟，不然家里是经不起苏向东再给砸一遍。


    她翌日跑去找舒窈，舒窈最近上中班。上午九点左右，她期期艾艾的站在门口。给自己接着做心理建设，终于说出了口。


    “对不起。”开口了，接下来就比较容易。“耀祖他也是一时冲动。明明、之前都接受了。昨儿个不知道怎么回事又跑来。我会跟他说，赶快给他再娶一个，不让他再来找你的。”


    舒窈没接话，等着她说目的。老太想了一下，接着到：“你就别跟苏站长说了，这些事儿闹大了其实都够丢脸的。”


    “我不怕丢脸不丢脸。”舒窈冷淡的说：“告诉你儿子，以后别再来找我。”


    孙母咬着牙，压抑住情绪后再次开口：“舒窈、怎么说你也在孙家生活了十多年。就算不是你的婆家了，那也差不多等同于娘家吧。我们把你养大……”


    “我到孙家时已经十二岁，进门开始您给我立规矩，让我学习家务。洗衣做饭每天从早到晚不停，比帮佣都起的早睡的晚。十五岁我就进了厂，从刚开始的不到三十块一直都是全额交给你。敢问，你养我什么了？”


    老婆子一时间被怼的张口结舌，她没想到私下里舒窈居然也是这样。她以前只要一说救命养育之恩，舒窈是从不反驳的。被她拿捏的死死的，什么都听她的。如今这是被谁给挑拨的。


    “舒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一直不变，给孙家当一辈子牛马，您才满意是吧？你是会算账的，所以我就不多说了。到底我有没有欠孙家的你自己清楚，这七年的收入都交给了你。我自己三年不添一件新衣裳，家里吃饭也是我最少。所以，别再说什么养我。你们没养过我。”


    “你……”


    孙老婆子什么都清楚，不过是一直装而已。装着当年是救她，这样就能掩盖当年想要一个漂亮又知书达理的童养媳，能干活好拿捏。装着对她好，对她有恩，让她乖乖上交收入。让她嫁给孙家，这样孙家有免费佣人，还有人给传宗接代。


    现在她不吃这一套了，孙老婆子站在那里又是恼又是气。可她却对舒窈无能为力。以前的那一套不管用，再说就是争吵，苏向东不会允许他们欺负自己媳妇。


    她不说话了，转身默默的走。一肚子气憋着，却是一个字都没法再说。她清楚的明白，舒窈工作七年，回家还得洗衣做饭做针线，价值早就超过当年买她的钱多少倍，她不欠孙家的。


    孙老婆憋的脸色都发青，不懂舒窈为何忽然间转变这么大。自己十年的洗脑，对方怎么能一朝就给破解了呢？


    “一下子完全转了弯，怎么就能忽然间转过来？”


    “娘你自言自语说什么呢？”孙耀祖从屋里出来，听到他娘一个人在嘀咕。


    “我说舒窈。之前多听话啊，我说啥是啥。乖乖的挣钱，做家务，侍候咱们。将收入都交给我这个当娘的，嫁给你准备给咱老孙家传宗接代。这怎么能一下子就变了呢。那账算的叫一个清，咱们孙家倒欠她的了。”


    孙耀祖咬着牙，他大概知道舒窈为何如此了。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舒窈肚子里的孩子，极有可能是他的一对双胞胎。


    想起那俩孩子来他就恼火，从小就跟他妈亲，不把他这个爹放在心上。医院里发现他在外还有一个家，舒窈怒气攻心当即昏迷不醒。


    那一对子女对他怒目相向，儿子指着鼻子骂他滚。闺女红着眼指责他，也差点儿跟孟浠母女打起来。


    “我妈妈对你那么好，脏的累的都是她做，好的都紧着你。你居然这么对她，你不配给她做丈夫。”


    闺女怒吼：“离婚，等我妈妈醒了就跟你离婚。”


    没等到舒窈醒，先等到这俩联合他们舅舅，将他的卡全给停了。而且申请冻结了他名下所有财产，他一下子从土豪成了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他好像气愤的去找那俩算账的，结果怎么会回到了这个时间点。舒窈已经先一步跟他离婚，肚子里那俩不知道是不是那一对双胞胎。


    他默默深呼吸，在舒窈晚上出门上厕所的时候，他开口喊住了她。舒窈快步往回走不愿搭理，他开口吼她。


    “舒窈，我知道你也回来了对吗？”


    果然如此，舒窈早有预料，此时镇定自若。“什么回来，回哪儿？孙耀祖你有病就去医院，别跟我纠缠。”


    “跟我装糊涂？”孙耀祖冷笑。“如果不是重生回来，你怎么会忽然间变化这么大。趁着这个时机跟我离了婚，对我父母那么无情。”


    “听不懂你说什么。至于你父母，他们当年买了我，我也给孙家干了十年的活儿，我不欠他们什么。”


    “你肚子里的孩子呢，你敢说不是我的。一对龙凤胎，生日是二月二十五。”


    “你放屁。”舒窈暴怒，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你什么瓷都敢碰啊，好不要脸。我肚子里的是我爱人的孩子，跟你没半毛钱关系。你以后再敢这么说，我就让我爱人好好教训你。”


    孙耀祖捂着脸，本来是想抬手还击的。可她大着肚子，气的眼睛猩红，浑身都在颤抖。他不禁有些退缩，一是害怕自己估错，二也是怕苏向东找他麻烦。


    “哼、我才不喜欢那一对臭孩子。不管是不是，老子都不会要。”


    “闭上你的臭嘴、”舒窈抬手又给他一巴掌，这是替俩孩子打的。你算个什么父亲，从小就没怎么管过。你不想要，我也绝不会给你。


    “孙耀祖，我们已经离婚。你记住，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来找我你是孙子。”


    两侧脸颊都挨了揍，孙耀祖同样气的目眦欲裂。可偏还顾忌着，不敢伸手还击。气的眼睛通红，开口撂狠话。


    “你放心，老子绝不会吃回头草。不论是你还是你肚子里的孩子，老子都不稀罕。”


    印象里的舒窈，温柔大方，如今再见加深了另一个印象。她原来这么漂亮。可不管如何，她敢动手打他，他们之间就完了。不管是她还是孩子，他统统不要。


    孙耀祖狠话撂的相当绝情，这一刻的他没想到，以后有他后悔的时候。悔的肠子都青了，可事情早已无法挽回。


    舒窈低着头匆匆回家，生怕被三婶看到她的眼泪。她不想哭的，真的。已经跟自己说一切都结束了，这辈子与他再无瓜葛。可面对他说的那些话，她还是难受的不行。


    前世他那么说俩孩子，她就受不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对着孟浠的女儿温柔如水，对着她的一双儿女满目嫌弃。明明她俩孩子都养的很好，都是九八五高材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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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孝顺懂事。


    孟浠的女儿比她的孩子小四岁，也就是说他在婚姻中一直出轨。孟浠在六八年跟丈夫离了婚，那时候他同样被打压。中间也许他们并没有联系，否则她不会一点儿都没发现。


    那么，孟浠的女儿是他的吗？她觉得存疑。她们结婚几十年只有这一对双胞胎，后来体检的时候她得知他天生弱精，随着年龄增加已经完全无精。原本就很难让女人有孕，能有俩孩子已经非常幸运。她当时还顾念他的面子，这事儿就压着没跟任何人说。


    既然她之后再也没有，孟浠就那么凑巧生了他的孩子？那时候孟浠结婚一年左右吧，会不会是她丈夫的孩子，却哄骗孙耀祖那个傻子。


    因为情绪激动，肚子开始一抽一抽的轻微的痛。她赶快抹抹眼泪深呼吸，伸手摸着肚子安抚。


    “宝贝乖，妈妈不哭了，妈妈不难受了。以后我们跟他势不两立。”


    调整心态，她晚上正常吃饭。生活丝毫不受影响，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孙耀祖你回来了正好，我要你亲眼看着自己绝后，看着自己的孩子喊别人爸爸。


    翌日上班时孙耀祖看到她骑着崭新的自行车，神色晦暗的掉头就走。她也不搭理他，骑着车子飞快的前往厂子。


    几天后苏向东回来，看到她后开心的不行。看三婶不在，伸手抱了抱她。“我给你带了东西，你等着我给你拿。”


    他这回出差去了南方，箱子里一样一样拿了许多。她拿着一盒拆封，笑着打趣。


    “你这是把供销社给搬回来了？”


    他将橘子剥开给她，她尝了一瓣冲他点头。“好甜。”


    “我去人家树上摘的，就这棵最甜。”


    “你一棵一棵的尝啊？”


    “嗯。”他轻轻应一声，接着倒腾给她带的东西。好像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儿。走时候就拿了一身换洗的，她还说拿那么大个箱子干啥。结果回来这都不够装，还又提了一袋子。


    “橘子、香蕉、还有这个叫柚子，还有这个像土豆的是猕猴桃。也不知道你喜欢哪个，就都给你带回来尝尝。”


    除了新鲜的水果，还给她带了很多其他的。五仁月饼、米糕、千层油糕、都是南方特有北方少见的东西。她在纺织厂上班，能买到不要票的布头，所以家里不缺布料，他买的基本都是食物。


    “嗯，好吃。”


    老婆喜欢他就高兴，不枉费他在人山人海的火车站一路护着带回来。看她吃的香，他起身给她冲了杯奶粉。


    “听说孙耀祖又来找你？”


    “没事的。就是忽然发癔症，我已经揍过了。”


    “哦。”她特意提到她已经教训过，那就是不要他再找的意思。


    “他娘来找过我，我不想再跟那家人有更多接触。”


    “好，知道了。”要教训孙耀祖，有的是其他办法。


    随着天气变冷，舒窈的肚子也越来越大。腊月里，听三婶说孙耀祖相亲了一个姑娘，两人正在交往。


    “听说跟他同岁，巧的是原来俩人是同学。也是你们厂的工人，叫孟浠。”


    舒窈点点头，三婶这些消息当然来自万能的吃瓜群众。孙耀祖和孟浠，这根本就不是巧，是他有意去追的结果。


    前世她不知道他俩怎么走到一起的，但今生，她在厂子不远处看见过孙耀祖，和孟浠偶遇。偶遇？当然是孙耀祖故意制造的。


    他跟孟浠前世就纠缠那么多年，感情没散尽就重回来，肯定想再续前缘的。而且孟浠外表条件不错，长的好还是纺织女工。


    至于说前世她丈夫被下放后，她立马翻脸无情选择离婚划清界限，在孙耀祖眼里，估计认为那只是不爱。也许她就是这么跟他解释的。挺好，相爱的两人，今生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多爱。


    她冷冷笑着，伸手抚摸自己的肚子。硕大的肚子胎动频繁，好像是俩宝贝在安慰她。


    妈妈，我们陪着你啊。


    她眼眸里的冷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母性的温暖。苏向东一进门就看到媳妇满目温暖，抬头笑的时候让他心都跟着跳了一下。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没什么、宝宝在踢我呢。”


    “是嘛。”三婶已经出门去了厨房，屋里就只剩他俩。他脱掉外头的外套挂起，衬衫袖子也被他挽起到手肘处。他就站在她旁边，目光落在她肚子上。屋里暖和，她也只穿着薄薄的衣衫。


    “动、动了。”


    苏向东都被惊的结巴起来，他清晰的看到她肚子上被顶了起来。在他说话的间隙，又被顶了一处。他伸手指着她肚子，满目都是震惊。


    “真的动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