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父子争执

作品:《曾有青鸟衔枝来

    直至马车停在府门前,那些暗影仍未消失,兄妹俩对视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


    突然,车外传来侍从的问候,“见过主君。”


    莳安康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桐桐,阿梧,下来吧。”


    闻言,莳栖桐掀开车帘,见莳安康提一盏孤灯,立于车前。虽然莳安康眉眼弯弯,笑容和善,但他身后的侍从却疯狂朝两人使眼色,并微微摇头。


    “父亲。”两人异口同声,对莳安康拱手行礼。


    莳安康颔首,从袖中取出一个手炉,递给莳栖桐,随后抬手示意两人跟上,便径直往内走去。


    莳栖桐望了莳栖梧一眼,发现对方眼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她十分不解,蹙眉望向他。察觉莳栖桐的视线,莳栖梧回眸一笑,将眼中愤怒掩盖。


    行至一处亭台,莳安康将提灯放到石桌上,回头挥手示意近侍全然退下,便转身坐下,招手让兄妹二人近至身前。


    亭台位于庭院中央,四周极为空旷,从此处,可将四周一览无余,旁人绝无一丝窥探的机会。望着面色微冷的莳安康,莳栖桐若有所思。


    察觉莳栖桐的视线,莳安康扯出一抹笑容,“桐桐先坐。”


    莳栖桐回头望了莳栖梧一眼,便坐到莳安康身旁。


    见莳安康坐下,莳安康转眸望向莳栖梧,“阿梧,为何要带桐桐去大理寺?”


    莳栖梧眼中有一瞬的惊诧,但他很快掩饰,解释道:“回父亲,儿受命于人,迫不得已。”


    这个说辞,与他先前在莳栖桐面前所说并无差别。但如此含糊的答案,必定不会让莳安康满意,甚至还有可能招惹他的怒火。


    果不其然,莳安康面色沉了几分。


    见此,莳栖桐立即扯上他的衣袖,轻声呼唤,“父亲,哥哥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您切莫对他太过苛责。”


    闻言,莳安康面色和缓许多,温言询问莳栖桐道:“桐桐怎知我会苛责阿梧,为父不过是询问他一个问题罢了。”


    莳安康眸光一动,眼神在兄妹二人之间流转,语气却突然转冷,“莫非,阿梧今日坑害了桐桐?”


    “没有这回事。”


    说出口后,莳栖桐便后悔了。她真是关心则乱,明明知晓父亲心思细腻,却还是脱口而出,越描越黑。


    果然,听到她这句后,莳安康眸光一凛,狠狠斜了莳栖梧一眼后,才继续望向莳栖桐,他仔仔细细对莳栖桐看了又看,确认她并无大碍后,才转头看向莳栖梧,“阿梧,还不从实招来。”


    然而莳栖梧却未回答,只蓦然抬眸,直视莳安康,冷声反问,“父亲不是早就知晓了吗?”


    闻言,莳安康脸上最后一丝笑意也消失了。他冷冷望向莳栖梧,见对方寸目不让,他面色愈发难看。


    莳栖梧却恍视没有察觉莳安康的不悦,只愤懑不平道:“您总说‘为臣者,当忠君爱国,为君分忧’。可结果呢,他根本没顾及您的处境,只将您的沉默当做背叛,要罔顾情谊,对您下手。可笑您分明知道,却还坚持着您的道义!”


    此话一出,莳栖桐便感觉周身的空气都凝结了。她望向莳栖梧,只见兄长眼眶微红,满眼固执。她再回头望向莳安康,对方眼里满是震惊,显然没想到莳栖梧能说出这样的话。


    莳安康很快便反应过来,迅速站起身来,对莳栖梧疾声厉呵:“莳栖梧!”


    莳栖桐立即拉住他的衣袖,再次呼唤:“父亲,哥哥只是一时失言,您大人有大量,切莫在意。”


    同时,她还对莳栖梧使眼色,然而莳栖梧却恍若未闻,只执拗地立于原地与莳安康对视,寸步不让。


    莳安康深深吸了几口气,才抬手指向莳栖梧,颤声询问:“你从何处听来的这些言论?”


    莳栖梧眼中执拗愈浓,“父亲为何只问我从何处听来,您这是自己心知,所以不能反驳吗?”


    “哥哥!”眼见莳安康满腔怒火瞬间被点燃,莳栖桐立即喝止莳栖梧。


    闻声,莳栖梧瞥了莳栖桐一眼,却未住嘴,“妹妹先前不是想知道我为何三缄其口吗?”


    观莳栖梧神色,莳栖桐便知他将要说的话一定与眼前争执有关。这两人之间,若没有她拉着,只怕早起争执。她不愿两人争吵,立即回道:“我不想。”,并试图用眼神制止莳栖梧的行为。


    “桐桐,你别说话,让他说。”莳安康借机不着痕迹地脱开莳栖桐的拉扯,冷冷朝莳栖梧走近几步。


    莳栖梧眼神讥讽,“父亲恼羞成怒了吗?”


    见莳安康没有回应,莳栖梧又接着道:“我知道您厌□□争,一直在缓解矛盾,并试图置身事外。可是您千算万算,没料到您效忠的……”


    莳栖梧再度抬眸环顾四周,才接着道:“他会想将您铲除,他会投入世家的怀抱,不惜打破您维持数年的格局。”


    此语着实震惊四座,莳栖桐立即回头望向莳安康,见对方面色冷冷,却未反驳,莳栖桐便知这是真的,她心下一冷。


    皇帝为摆脱太后的控制,竟不惜至此吗?前朝正是因为世家势大,才走向灭亡。幸得先祖带领起义,铲除佞臣,才避免政权落入世家手中。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纵使朝中一直采取政策压制,世家凭借着长久的底蕴,仍能通过科举,在朝中占据无法忽视的地位。


    这种局势,直到先帝病弱,太后执政后,才有所改善。正因为太后一直压制世家,谢氏才会被奉为“世家之首”,此举名为示弱,实为捧杀。他们此举,便是要让太后陷入两难境地。


    说来,这些还是幼时莳安康教导莳栖梧时,偶为莳栖桐所听。如今,时过境迁十数载,太后铁腕始终不改,世家早已不如往昔强盛,寒门士子也有了更多机会。


    虽然知晓两人之间的矛盾日益尖锐,但莳栖桐怎么也没想到,皇帝会选择与世家同流合污。不过,这样便可解释皇帝为何突然便有了与太后对抗的信心。


    但若皇帝当真与世家沆瀣一气,那那名犯人的指证,便更是疑点重重。


    先不论这点,就暂且以为皇帝与世家勾连。他若真与世家勾结,一同反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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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此举若成,不仅会将太后数十年的努力付之一炬,而且会让已趋于稳定的证据陷入混乱。虽然莳栖桐知晓这政局早晚要乱,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是这么乱。


    其中有一点更为令她在意,若事实真如莳栖梧所说,莳安康的处境,只怕远比她所想象的更为艰险。


    莳安康垂眸良久,似乎是从来没认识过莳栖梧,最终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阿梧,事情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


    见莳安康周身气势收敛,莳栖梧也适当收敛锐气,只是,他仍抬眸直视莳安康的眼睛,反问道:“父亲还想替他辩解吗?那您又如何解释府中的探子?”


    探子,莳栖桐瞬间便联想到月明楼前,易陈所言。莫非,那些能提前洞悉她的衣装之人,亦与此有关?


    莳栖桐正垂眸沉思,却闻莳安康对莳栖梧再度劝导:“阿梧,你阅历尚浅,很多事情并不能仅从一面观之,需知,事物常常有多面,你当下以为它会是坏事,你换一面,或者以后来观,便会感叹当下的见识受限。”


    见莳安康态度放软,莳栖梧的语气也放软许多,只是态度仍就坚决,“父亲既觉我见识受限,何不告知我其中隐情,拓宽我的见识?”


    “藏巧于拙,匿锋于钝。”


    直到回到栖桐院,莳栖桐脑中都还在重复莳安康此句。


    “他虽与那位极为不和,但他本性良善,绝不会陷万民于水火之中。”


    莳栖桐记得,父亲说完这句后,兄长眼中怒火重燃,然而父亲却没给兄长反驳的机会,只道:“你莫要再谈,也莫做出任何出格之举,且待以后便知。”


    说罢,他便转向莳栖桐,“桐桐,你最近莫与太后及长公主走得亲近。”


    不等莳栖桐询问,他从袖中抽出一封请帖,递给莳栖桐后,便让两人先行离去。


    莳栖桐又欲再问,莳栖梧却拉过她的长袖,让她与自己一同告退。


    莳栖桐不解,但望着莳栖梧的眼神,又见莳安康孤决的背影,莳栖桐还是与莳栖梧一同告退。


    等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月洞门之后,莳安康才望向高悬于空的明月,长叹一声,“真是一群不省心的孩子。”


    兄妹两人一路沉默不语,直到临近栖梧院。小厮望见两人的身影,提着提灯匆匆上前,对两人行礼:“公子,女公子。”


    莳栖梧才开口对莳栖桐道:“今日已晚,妹妹先去歇息吧。我改日再替你解答疑惑。”


    莳栖桐颔首,便要离去。


    莳栖梧从小厮手中接过提灯,快行几步,走到莳栖桐身旁。


    “妹妹。”


    莳栖桐闻声止步,回头见莳栖梧将手中提灯递向她,她伸手欲接过,莳栖梧却捏住提灯不放。


    莳栖桐疑惑抬眸,见莳栖梧面色犹豫,最终,他还是松开了手。在接过提灯时,莳栖桐听到莳栖梧的低语,“我不知你与翎王是何关系。不过,我想你应该会在意他的近况。今日申时,宫中传出翎王被禁足的消息。不多时,翎王府前便被重兵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