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撑腰

作品:《只对她心软

    弦乐美妙华丽的前奏响起,不等她迟疑,江渡扣住她的腰肢滑进舞池。


    金色的礼服如海浪一般堆积再散开,水晶吊灯的碎钻光瀑倾泻在她身上,流光溢彩间,傅闻意脚下的舞步也一刻都不敢停顿。


    贴在后肩的掌心炙热滚烫,撩拨起那不欲言说的隐秘激荡,终于在一个轻盈地左侧下腰后,傅闻意忍不住分神问他:“你怎么会来?”


    “路过。”带着她流畅滑行完一周,他语速依旧平缓,“碰巧撞见罢了。”


    傅闻意不以为意地撇撇嘴,还以为他是得到消息特意来救她的。


    内心升腾的小火苗顿时熄灭了一点点。


    江渡勾唇笑了,“很失望?”


    “......才没有。”差点被看穿的傅闻意瞬间冷下表情。


    旋转之后,江渡再度与她贴身而立,双眸中落进点滴碎光,炙热呼吸扫过她耳廓:“既然没有,那就专心一点。”


    后颈冷不丁掠过一阵颤栗。


    她强行定住心神。


    旋转、倾斜、摆荡。


    他们踏着华尔兹特有的韵律节奏,随着音乐铺陈渐入佳境。


    不同于拉丁舞的热辣奔放,华尔兹的舞步起伏连绵,舞姿华丽典雅,是曾经的西方贵族交际时最善使用的舞种,素有“舞中之后”美称。


    这首《金银圆舞曲》乐声华丽悠扬,曾是上世纪某位奥地利公主的最爱。


    而这支曲子,也几乎贯穿了傅闻意少时磕磕绊绊的学舞时期。


    那时教她的老师很喜爱这首曲子,并在原本的舞步上进行过多次改编,哪怕傅闻意听得耳根都快起茧子了,她还是每天都很高兴去舞房学舞。


    妈妈常跟她说,华尔兹是上流圈必备的交谊技能之一。


    可当时还年幼的她根本听不进去这些,只是在乎跟她一起学舞的人。


    江晋年和江渡也跟她受教于同一个受教老师,江晋年聪明好学,领会技巧时总是比他们快,还经常会被老师拉去做示范。


    江渡本就没什么心思学,来上课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某次老师偏偏让他们俩搭档,傅闻意身体抗拒了好久,最终还是被江晋年的好言好语劝服了。


    “摆这么张臭脸,你以为我就愿意跟你跳?”江渡轻声讥讽了句。


    偏就激起了傅闻意的好胜心,觉得一定不能让他看扁了。


    “我看你是不敢吧。”


    “呵...”


    彼时江渡被她半拉半拽的扯进舞池。


    前期一切进行得很顺利,初次搭档,他们的舞步出乎意料地配合得不错,除了镜子里两人脸上暗自较劲的表情,其他看上去都很和谐。


    连老师也在一旁接连表示赞扬。


    不过很快问题就出现了。


    按照改编,舞蹈结束时会加上一个贴面的绅士吻作为定格姿势。


    可跟她搭档的人是江渡,傅闻意从心底里就无比抗拒这个动作,自舞曲进入尾声开始就始终愁眉不展。


    江渡也看穿她的心思,故意要隔应她。


    最后音乐停止之前,他先喊了声她的名字,傅闻意为躲避那个吻原本打算直接下腰结束,到时候因为距离不够近江渡肯定只能作罢。


    但这一喊,她下意识不耐烦地瞪回去,当触及到他眼中的那抹玩味时却已经晚了。


    温凉的唇在下一秒稳稳落在她额间。


    “......啊!江渡你故意的!”


    傅闻意顿时惊叫起来,也不管舞有没有跳完,立刻推开他。


    后者倒是饶有兴味地欣赏着她这副气急败坏的表情,轻耸了耸肩。


    傅闻意又急又气,憋得满脸通红去告老师:“呜哇......高老师,江渡他耍流氓!我再也不要和他搭档了,我要晋年哥哥呜呜呜......”


    那之后,她差不多半个月没理江渡,上舞蹈课也和他来的时间故意错开。


    最后还是江晋年不想他们闹别扭,买了糖来哄她。


    可她依旧放言:“我讨厌江渡,以后舞蹈课,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当时她言之凿凿将江渡视作洪水猛兽。


    从未料想到事隔多年,竟再度与他搭档跳起这支舞。


    不同的是,江渡的舞步娴熟流畅,比之青涩年华里更具有魅力。而她没有了争强好胜的心态,取而代之的是那些不知所措的婉转柔思。


    怔忡间,舞曲奏至尾声。


    近乎三周半的旋转,江渡掌心微收,将她拢在安全的弧度里,西装裤腿和缎面裙摆摩擦纠缠,竟比贴身的接触更让人觉得脸热。


    傅闻意呼吸还未平复,就又被他一个流畅的左转推了出去。


    这跟她印象里动作不太一样。


    傅闻意以为他把结束时的动作改了,毕竟从前她就曾强烈反对过,然而还没等她反应,江渡便手腕使力再次将她圈进怀中。


    收手下腰,一气呵成。


    纤细的腰肢揽握在他掌中,江渡心念微动,轻声唤她:“一一。”


    傅闻意蓦然一惊,霎时抬眸。


    他勾起唇,视线轻扫过她唇瓣,下颌骤然压低——


    心中登时警铃大作。


    就在傅闻意以为他要亲上的时候。


    江渡却在距离她0.1公分的位置停了下来。


    交缠的气息,如蛇般悄无声息地缠绕过她脖颈。


    不知是因为剧烈的舞动还是别的原因,傅闻意的心几乎要在这一刻从胸腔里跳出来。


    热烈的掌声在音乐止歇后乍然轰响,从外人的角度看来,这是一个恰到好处的吻,一个完美的定格poss。


    只有傅闻意清楚,他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捉弄她。


    可是为什么,除了心安之外,竟还会觉得有点小小的遗憾呢。


    她在期待什么,江渡吻她吗?


    不许自己再胡想,傅闻意飞快推开他站起来,指尖下意识蹭抹过唇瓣。


    “好啊,真好,我太久没有见过像这样美轮美奂的三步舞曲了!”德克尔船长从观舞台走出来,鼓着掌笑眯眯地大声称赞。


    傅闻意弯起眸子,微微欠身表示问候:“您过奖了。”


    船长摆摆手,赞许的目光移到江渡身上,“你眼光棒极了,遇到了一个很不错的舞伴。”


    “我的荣幸。”


    江渡将这句夸赞欣然收下,略偏过头。


    傅闻意落在他脸上的目光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抓了个正着。


    她呆愣两秒,装作不经意般移开视线。


    舞台将留给下一对舞者。


    柔缓抒情的爵士乐由现场乐队倾情演奏。


    傅闻意终于松了口气,不等江渡有所动作,便率先挤进观舞的人群中。


    此时她心头的紧张和不安已全部卸掉,错身经过满脸不爽的岑薇时,她先是顿了顿,而后特意站定冲她笑了一下。


    “如果我现在要加码的话,你还敢赌吗?”


    岑薇原本很有胜算,觉得傅闻意就算跳出个花来也肯定赢不了她。


    可被这么一问,莫名就有些心虚。


    别说刚才船长特意称赞过她的表演,加上......


    岑薇看向站在傅闻意身后的江渡,注意力自他出现开始就已经完全被他吸引。


    她想起曾偶然在一个高端的慈善拍卖会上,跟他有过一面之缘,听过坊间各种议论他的传言,那些嚣张狠辣的手段令人生畏,也说他性格冷淡极难接触。


    岑薇深知,像他这种身份地位的人,能跟人面目和善的交流已是奢侈。


    但今天,她好像看见了跟传闻中完全不同的江渡,发现他并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不仅如此,他还会笑也很体贴,会耐心引导、如此放低姿态地纵容一个人。


    明明能看见傅闻意那趾高气昂的神情,却并未表现出一丝的厌烦,哪怕他清楚她是仗他的势在狐假虎威,可从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


    完完全全是在给她撑腰的样子。


    也因为这样,岑薇身边的朋友们纷纷紧张起来,更有两人急切地拉住了她的手,靠在耳边叮嘱她看清形势,千万别惹恼了那个活阎王。


    傅闻意乐得欣赏她们这种茫然无措的焦灼状态。


    在身边人的各种利弊权衡下,岑薇知道自己已进退两难,可要让她松口心里又觉得很不服气。


    她还是想赌一把。


    傅闻意有江渡撑腰又如何?


    毕竟船长还没有宣布最后的优胜者。


    她还有机会。


    岑薇撇掉朋友的手,脸上强装出几分镇定,“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傅闻意还挺佩服她的魄力,满意地弯了弯眼,指尖悠悠转着圈依次挑选,最后落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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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对她虎视眈眈的那个男人身上。


    语气居高临下,仿佛这是她大发慈悲的赏赐。


    “如果你输了,就跟你身边的这位朋友共度一夜吧。”


    岑薇登时惊异道:“傅闻意,你——”


    “怎么,不敢吗?”傅闻意敛起笑意,向前一步站到她面前,“别忘了,我只是将你的赌注原样奉还而已。”


    “你跟我下这个赌注的时候很轻松,怎么轮到自己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呢?”


    岑薇握紧拳头,话像是从齿缝里憋出来的一样,“你别太得意,最后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咱们走着瞧!”


    “行啊,我就在这等着。”傅闻意无所谓地耸耸肩。


    她在附近找了个空位坐下,其他大部分人都围到前面起哄去了,后面的座位很空。看在江渡刚才帮了她大忙的份上,傅闻意特意留出身边的位置给他。


    江渡没坐,倚在她身后的窗台边。


    经过刚才那一出,岑薇她们小团体的气氛远没有之前活络,里面有几个女生还频频回头往这边看,脸上的表情格外凝重。


    傅闻意的心情瞬间大好。


    本来以为是背水一战,没想到竟然起死回生。


    她喜滋滋地瞥了眼身后的江渡,四舍五入一下,怎么不算抱上大腿了呢?


    不过......


    她又转念一想,刚才还盘旋在脸上的笑意淡下去几分。


    仔细思考下,其实岑薇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喜欢这件事很主观,要是老船长偏就觉得她跳得好呢?毕竟她的实力还是摆在那的。


    这样说来,自己也只有百分之五十的胜率而已。


    要是她输了怎么办?


    傅闻意撑着下巴发愁。


    江渡不知道她心里那些小九九,只是见她威压了别人一番后还不高兴,轻掐了掐她用手捏鼓起来的脸颊,“在想什么?”


    傅闻意皱眉打掉他的手,转动高脚椅面对他,“你说我要是输了,刚才那些‘狗仗人势’的狠话会不会很打脸啊?”


    原来是在想这个。


    江渡轻笑一声,“你对自己的定位还挺准确。”


    傅闻意迷茫地眨眨眼,然后才回过味来,“......”


    她嘴角往下一撇,不搭理他了。


    你才是狗呢,你全家都是狗。


    她没好气地转身,江渡率先用手拽住高脚椅的坐盘,又把人重新转了回来,不许她避开,“话是你自己说的,冲我发哪门子火。”


    “你还说!”傅闻意很凶地冲他呲牙。


    但除了能遮掩自己的心虚以外,半点伤害都没有。


    江渡眼底回暖,总算说了句中听的话:“放心。我在这,你想输都难。”


    “那么自信呢渡总?”她调侃道。


    话音刚落,船长正好在舞池中心念出她的名字,傅闻意凝神站起来仔细听,船长说她和江渡的那支舞让他的印象尤为深刻,毫无疑问是今晚最佳。


    江渡冲她挑眉,那意思就好像在说:“看,我说什么来着。”


    傅闻意霎时激动得跳起来抱住他。


    温香软玉扑了满怀,江渡指尖一顿,轻轻敛眸。


    窗外甲板上在此时燃放起盛大的烟火——这是属于船长舞会最终的神秘奖励。


    璀璨火光映亮了室内,有人奔向窗边,更多的人则纷纷跑到室外的甲板上。


    周遭热闹熙攘,傅闻意在一声声明晰的震动中清醒过来,察觉到正与他亲密相贴时,身体霎时僵住。


    她缓慢放下踮起的脚尖,在无数升腾的明亮烟火中对上他的视线。


    “对不起,我......”


    还未说完,傅闻意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面前那双眸中的冷淡尽数褪去,瞳孔清晰明澈,明明五官和样貌都跟之前没有区别,可这张脸偏偏在此刻让她觉得有些陌生。


    他轻贴着她的额头,眼波里流转的神色,像是冬夜里点燃的一炉篝火,又似夏夜盛暑时扑面而至的晚风,细润无声地吸引着她。


    同一时间,江渡试探着将气息缓缓压下来——


    傅闻意搭在他肩上的手瞬间收紧。


    她知道他的意图,毕竟他给出的暗示已足够明显。


    而这次,她并没有偏头避开。


    只是在鼻尖将要触及到的那刻,悄然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