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月照沟渠

作品:《无情道师姐想毕业

    想当初他和蓝情浅在潮汐宫讲经论道,林瑶和洛纹葶就在大殿外面相互切磋,起先还好好的,忽然听得洛纹葶惨叫一声,顿时惊得两位宫主齐齐出来查看,还以为两个孩子玩不到一起去打架了,谁知到外面一看屁事儿没有,洛纹葶坐在沙地上甩动着蓝莹莹的鱼尾,林瑶就坐在她旁边,一脸严肃地给她把脉,没看到师父们就站在身后,摇头晃脑地念台词:“本大夫已经看完了,鱼夫人现在有三年的身孕,哎哎哎,别动,小心动了胎气,”


    说着将一个用海带缠起来的贝壳递给她:“这是安胎药,要按时喝。”


    洛纹葶配合默契,捂住肚子眉头紧皱:“林大夫,我到底怀了几个孩子啊?”


    林瑶眼珠一转,抬手比了个数字:“鱼夫人怀的是多胞胎,所以这个药请让你夫君煎给你喝。”


    洛纹葶眨眨眼:“可是我没有夫君啊?要不你来当?”


    林瑶连连晃脑袋:“那可不行,我怎么能当你夫君呢?我是人你是鱼,我们俩生出来的孩子成什么啦?”


    洛纹葶思索半天眼前一亮:“鱼的脑袋人的身子啊,它们又能在水里游,又能在岸上走,将来等你回了星辰宫,就让咱们的宝宝去千里寻亲,你说好不好?”


    林瑶一想这幅场景,许多长着人腿的鱼在岸上直立行走,冲向自己喊“爹爹”,吓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个劲儿地往后缩,一不留神摔在了沙地里。


    蓝情浅还好,万年冰块脸没有一丝表情,尹星灯忍笑忍得嘴角抽搐,回去之后林瑶许久都不敢出门,生怕那些“宝宝”来找自己认爹……


    洛纹葶尚在恼怒,只听尹星灯毫不客气地吩咐她:“休整完毕后继续带队清扫道路,我先回玄都一趟。”


    洛纹葶忘了生气,奇异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前几天催我们跟催命似的,监工大人这一回去不怕我磨洋工嘛?”


    尹星灯轻叹一声,无比郁闷:“不回去不行了,府邸让人翻了个底朝天,真是……玩了一辈子鹰到头来让家雀叨了眼睛……”


    洛纹葶闻言瞪大了眼睛,不然就笑出声了……落井下石道:“那国师大人快回去清点一下家底还剩多少,看在咱们是忘年交的份上,不行就来潮汐宫谋个差事吧,这把年纪了在街上要饭怪让人心疼的。”


    尹星灯冷笑:“你还真是提醒我了,既然葶儿盛情相邀,本国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暂且迁居潮汐宫,如果住得舒心那以后可能就定居了,希望我们相处愉快。”


    欸!我就客气客气!你怎么还顺坡下驴啊?


    尹星灯回去之后以雷霆手段镇压舆论,甚至堂而皇之宣布我尹星灯就是爱慕我的徒儿,干尔等何事?


    倒坍的星辰宫前一众百姓拥堵上来,七嘴八舌,义愤填膺,


    “师徒□□?我姓尹她姓林,一无血缘二无亲缘,乱得哪门子伦?”


    一个中年男人冲出人群,激动得面色通红,指着尹星灯的鼻子唾沫横飞:“你这祸国妖道!把持朝政、为师不尊,待自己的徒弟如禁脔,我们要替她讨回公道!也为星辰宫所有被你这妖道蒙骗的弟子们讨回公道!”


    尹星灯轻蔑地看了对方一眼,嗤之以鼻:“你们哪是想伸张正义,不过是想看我尹某人身败名裂罢了。苦主都没站出来用得着尔等鼠辈多管闲事,至于你们的儿子、女儿,当初不是被你们强塞进星辰宫的吗?受我蒙骗?真是抱歉,我的心思都用在我那乖徒儿一人身上了,所有手段对付她一人都不够,实在无暇他顾。”


    此时在一旁抓耳挠腮了半天的林将军站了出来,面向众人作了个罗圈揖,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承蒙各位父老乡亲关照,请回吧,这是我们的家事,我家闺女早就许了国师大人的,未公之于众而已,让各位误会了,此事皆是老朽考虑不周之过,向国师大人和诸位致歉。”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闹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倍感遗憾的神色,热闹没办法继续看了,于是又都熙熙攘攘地各自散去,带头闹事的人借着夜色的掩映悄悄潜回了皇宫。


    人都散去后林将军看向尹星灯,忍着牙疼打了个招呼。


    “国师大人……”


    尹星灯面不改色,微微颔首:“多谢岳父替我解围了。”


    林将军听他这一声“岳父”如吃苍蝇,噎得面色青紫,最后长叹道:“还望国师往后能好好待小女林瑶,信守诺言娶她为妻,如若不然,这小丫头的名声可就彻底毁了。”


    只见一直漫不经心的国师忽然正色,掷地有声道:“那是自然,我与瑶儿两情相悦,什么囚徒禁脔根本就是一派胡言……”忽然灵光乍现,忙又补充道,“岳父大人,口说无凭,恐难取信众人,您还是写个婚书为好。”


    事已至此,林将军也无力回天,最后轻叹一声转身离去,往日雄姿英发的背影似也佝偻了下去。


    尹星灯在只剩断壁残垣的星辰宫前踱步半圈,几百年的基业毁于一旦,自己如今声名狼藉,他脸上却没有任何神色,看不出丝毫的惆怅与悲伤,仿佛眼前的废墟不是他的宫观,而是一所无关紧要的茅屋草舍,只是双手拢袖,默默地、孤零零地走着,雪地上映出淡淡一抹影子,然后他仿佛看到了一样极其有趣的事物,如同燕雀发现了雪地里的粟黍一般,不由加快脚步,微微弯腰捡起了半截埋藏在雪地里的绣球灯,琉璃灯球被拽下来时已经摔碎了,破了一个茶杯口大小的窟窿,周围蜘蛛网似的裂纹往下蔓延,遍布整个灯身,它脆弱地仿佛暮春时的一朵蒲公英,风一吹就散了。


    六岁的林瑶就特别喜欢蒲公英,出门从不好好走路,两只眼睛东张西望寻找着她的宝藏,要么跑到他前面要么远远落在他后面,因为走路的问题不止一次展开批评教育,但林瑶还是我行我素,就瞅准了尹星灯不会真的责罚她,蹲在路边故作惊讶:“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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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快来!”


    尹星灯觑了蹲在地上的小蘑菇一眼,懒得理她,每次都把蒲公英吹他一脸,这个小把戏玩了不下五十次了,但她就是不腻。


    “师父师父!真的,我发现了一个宝贝!”她卖力怂恿着。


    尹星灯还是走了过去,轻轻蹲下身,猝不及防被林瑶吹了一脸的蒲公英,闭上眼睛屏住呼吸等毛绒绒的小伞全都飘走,耳畔响起林瑶银铃儿一样的笑声……


    十二年前的蒲公英、几个时辰以前的绣球灯,不知何时全在他眼前消散了。


    星辰宫里,有他给林瑶做的小棋盘、小钓竿,有林瑶送给他的陶瓷马、竹雕笔筒……有他给林瑶画了十八年的画像,满满堆了三只檀木箱,挂满了地宫……


    可现在,他居然什么也不剩了。


    莫非是天意如此?


    林将军回到家后,夫人正哭得死去活来。


    “我苦命的瑶瑶啊……”


    “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夫人鬓发散乱、扑在床上捶榻痛哭,闻言忽然直起身来瞪着老头:“你就不能为女儿讨回公道吗?瑶瑶在星辰宫还不知道被那畜牲怎么欺负呢!”


    林将军吓得面如土色,连忙过来捂住夫人的嘴:“你低声些!合家老小的性命不要了?”


    夫人奋力挣开,立起两只哭红的眼睛:“你怕他?我可不怕!豁出我这条性命也要讨个说法!”


    “夫人是想跟在下要个说法吗?”


    酥润温雅的声音先飘入了房中,接着紫衣款款、清贵冷峻的国师本尊微一低头,迈步进了屋,半眯着狐狸眼朝林夫人莞尔一笑,林夫人刚才还要刀劈登徒子的气焰顿时矮下去一半。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且看他怎么狡辩。


    在下对令嫒之心日月可鉴,怜之惜之,视若珍宝,疼惜回护尚不能足,谈何强迫折辱?


    瑶自三岁开蒙,贪玩厌学,吾不辞辛苦,寓教于戏,幸其天资聪颖,终步入正途。


    彼其六岁,聪颖好学,常昼夜达旦,每乘月叩门相问,余何敢安寝,常趿履散发相迎,彼学至五更,余陪至五更,十年如一日,呕心沥血,安敢敷衍?


    如此朝夕相对,情愫暗生,彼尚在懵懂,余何敢冒失,过密恐落人口舌,过疏恐伤其意,以至于夙夜难眠、辗转反侧、衣带渐宽,幸而瑶心同吾,磐石坚矣,蒲苇亦韧,蛾眉谣诼何足惧之?


    谦谦如瑶,思慕之至;此情无解,至死不灭!


    一盏茶功夫后被忽悠得摸不着北的林家夫妇千恩万谢将国师送出了门,林夫人看着未来女婿的背影还在抹眼泪:“真是个难得的痴情人啊,把瑶瑶交给他我也就放心了。”


    林将军也是连声附和:“是啊是啊,能嫁给国师是我们瑶瑶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彼时林瑶身在小西洲地界的一个小镇子,对玄都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只是莫名其妙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