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靖晨看向赵大山：“干爸，你带我去瞅瞅那些烟头。”


    赵大山带着他们出去了。


    吴玉兰看向赵德宇，语气冷硬：“你怎么找到这的？”


    “我过年的时候是在医院过得……”赵德宇抬头看着吴玉兰。，答非所问。


    吴玉兰眼神冰冷的看着他。


    赵德宇的声音越来越低，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下去，片刻后他才缓缓说道：“我们单位购买德海养鸡场的鸡，前段时间我们厂长找我唠嗑，说我弟有出息，现在居然自己干了养鸡场啥的，说让我没事带着李亮和我弟打好关系。”


    “我在李亮那里知道你们现在住的地方，打听之下才知道妈你开了早餐铺子，德海自己弄了个养鸡场。妈，咱家这么大的事儿，咋没人和我说呢？”赵德宇语气里难掩抱怨。


    “为啥要和你说？你能给我出钱是咋滴？”赵德海翻了个白眼。


    “妈，家里既然这么有钱，你干啥还要拿我存折？”赵德宇语气有些不好。


    要不是老妈拿了他的存折，他就有钱给李芳出彩礼了。


    想到这，赵德宇不高兴了：“妈，咱家都有钱，你为啥不给我出彩礼？”


    “你有病吧。”吴玉兰从来没觉得和人沟通这么费劲。


    赵德宇愣了一下：“妈，你说啥？”


    “我说你有病吧，太上老君的仙丹都治不好你那脑子！”吴玉兰重复一遍。


    “赵德宇，你凭什么会觉得，在你做出那些事后，家里依旧有你的位置？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错觉，让你觉得我们能对你无限包容，予取予求？”吴玉兰声音带着冷意。


    赵德宇语塞：“妈……我……”


    “我之前和你说过，家里的一切都和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你还记得吧？你第一张存折上是2863块钱，第二张存折上是5000块钱，你爸拿了现金是1700块钱，里面有1500块钱是你给丽娟介绍那个杀人犯的彩礼。”吴玉兰一笔一笔算着账。


    “这么多年，你吃家里的，用家里的，上学，结婚，不说别的，你上大学的时候，一个月30块钱，我们供了你四年，这还不算你弟弟妹妹们上班赚钱后，每个月给你的零花钱，你娶张芳的时候，家里连彩礼带三转一响就花了一千多。这八千块钱买断你和家里所有的关系，你不吃亏，以后我和你爸也不用你养老，你也不用想着在我们面前装可怜博取同情。”


    “若是你不放心，我们写一份断亲书也行。德海，你去拿纸笔，帮妈写一份断亲书，等一会靖晨他们回来，让他们做个见证。”吴玉兰看向赵德海。


    她语气平静，仿佛眼前的赵德宇是陌生人一般，再也勾不起她的任何情绪。


    “妈！”赵德宇看着吴玉兰那如同看陌生人的目光。


    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德海，想啥呢。”吴玉兰看赵德海没动作，抬脚踢了他一下。


    赵德海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妈，真写啊？”


    “写。”吴玉兰语气中没有一丝起伏。


    赵德海仔细瞧着吴玉兰脸上的神色。


    确定老妈说的是认真的。


    他这才起身去拿纸笔。


    回来的时候，还带回来一杯温水，右口袋里装着一瓶速效救心丸：“妈，你先喝杯水。”


    赵德海想让老妈喝杯水缓缓情绪。


    虽然老妈现在看上去情绪很稳定。


    但是有赵芹的前车之鉴，赵德海不敢赌。


    他乖乖巧巧的坐在吴玉兰身旁，用手顺着吴玉兰的后背。


    吴玉兰心里微暖：“你帮妈写。”


    “我真写啦？”赵德海再次确认。


    “写！”


    “哦。”


    “妈！”赵德宇不敢置信。


    他妈真的要给他写断亲书！


    吴玉兰无视他的话语。


    周靖晨一行人进屋。


    就看到赵德海在那里洋洋洒洒写着什么。


    赵德宇眼眶通红，死死瞪着吴玉兰。


    周靖晨察觉出气氛不对，于是对几个同事说道：“咱先去西屋。”


    “国东，你带他们去西屋歇着，靖晨你等会，妈有事和你说。”吴玉兰叫住周靖晨。


    周靖晨点头，坐到赵德海旁边。


    眼睛下意识瞄向赵德海写字的纸上。


    断亲书？


    周靖晨一愣。


    “靖晨，我打算和赵德宇断亲，你帮我做个见证。”吴玉兰再次开口。


    “爸！”赵德宇看向赵大山。


    期盼赵大山说些什么。


    赵大山对赵德宇的喊声置之不理：“写的清楚些，别让人觉得咱理亏。”


    “爸妈，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赵德宇看老两口的态度坚决，立马软了语气。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开始哭诉：“爸妈，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以后一定好好孝顺你们，绝对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好不好？妈，妈，你以前不是最疼我了么？你看看我，我是你最有出息的大儿子啊！我不信你不疼我了，爸，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们，别不要我……”赵德宇哭的撕心裂肺，那模样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让人听了心中不忍。


    吴玉兰依旧面无表情：“别演了，赵德宇，承认吧，你就是个自私自利，天性凉薄的人，你能无视你爸因为凑不齐手术费，躺在手术室外面，迟迟做不了手术。也能因为钱，把你妹妹卖给一个家暴的杀人犯，你现在表现出来痛苦和伤心是为了什么？”


    “是因为你觉得我们家里现在日子过的好了，家里有钱了，而且家里拿了你的存折，你不甘心自己算计到头一场空。到头来，自己身无分文被扫地出门，而我们的日子却越过越好。”吴玉兰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


    “赵德宇，我说的对么？”


    赵德宇捂着自己的胸口替自己辩解：“妈，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是家暴的杀人犯，我只是……只是……”


    “你只是不在意，因为那人能出一千五百块钱的彩礼钱，所以你就把你双胞胎妹妹给卖了。你不在意对方是什么人，你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吴玉兰接话道。


    “我……我……”赵德宇想替自己辩解，却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他真的没想起来那人的名字。


    周靖晨皱着眉头。


    他是当公安的，接触的人各形各色，却依旧无法直视人性的丑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