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回来是想和你说个事儿……”赵德宇贼兮兮的瞅了一圈，确定周围没人后，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吴玉兰：“……一看就没好事。”


    赵德宇有些扭捏：“妈，我……我想再婚。”


    吴玉兰这下真的有些惊讶了：“……啥玩意？”


    赵德宇脸有些红：“那个，妈，我想结婚。”


    “女方是谁？”


    赵德宇：“……宋兴旺他前妻。”


    “你说谁？！！！”吴玉兰只觉得自己脑壳疼。


    “就是张芳那个姘头……的老婆。”


    吴玉兰深吸一口气：“你的意思是说，宋兴旺睡了你老婆，你反过来还要给他养儿子，是这意思不？”


    “妈，小芳是无辜的……她……”赵德宇急忙想要解释。


    吴玉兰：“……小芳?”


    “……嗯，她叫李芳。”


    太棒了，刚送走一个张芳，又来一个李芳。


    “丽娟，把你爸喊回来，你过来看锅！”吴玉兰朝外面的赵丽娟喊了一声。


    拉着赵德宇进了西屋。


    今天家里人多，她不想光屁股拉磨，转圈的丢人。


    她盘腿坐在炕上，一言不发，等赵大山过来。


    赵德宇忐忑的想要坐下。


    “站好了！”吴玉兰瞪着他。


    赵德宇老老实实站好。


    可能是挨了几次揍的缘故，赵德宇现在对吴玉兰有了惧意。


    赵大山推门进屋，就看到屋里的赵德宇。


    他有些诧异：“你咋回来了？”


    “……爸。”赵德宇缩了缩脖子。


    “你儿子想二婚，来通知咱们一声。”吴玉兰冷笑。


    “二婚？”赵大山诧异。


    “女方是宋兴旺的老婆。”吴玉兰觉得荒谬极了。


    赵大山坐在炕边：“说清楚。”


    赵德宇抿了抿嘴，开始述说。


    李芳去赵德宇的单位闹了两次，厂里给赵德宇处分，把他降回副主任。


    起初赵德宇特别生气。


    直到有一天下大雨，下班的时候往家走，看到李芳抱着儿子往医院跑。


    那一刻说不上是因为什么，可能是因为这么多年对孩子的执念让他居然动了那么点恻隐之心。


    赵德宇伸手抱过包裹严实的孩子，给俩人送去了医院。


    然后把自己身上的外套放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走了。


    李芳看着躺在床上正在输液的儿子，心里松了口气，想要回头感谢赵德宇。


    发现他已经走了，凳子上放着已经湿了的外套。


    就这样，俩人产生了交集。


    等儿子病好后，李芳带着洗干净的衣服去家属院找赵德宇表示感谢。


    一进屋看到猪窝一样的房间。


    李芳实在是看不下去，就动手给他收拾起来。


    赵德宇看着李芳突然就有些冲动。


    其实这个时候，他心里想的更多的是报复。


    报复宋兴旺……也报复李芳。


    他出去买了两个下酒菜，又买了一些酒。


    李芳可能是压抑太久了，也没怎么用赵德宇劝，那酒就和水一样，灌进嘴里。


    不一会就把自己喝多了。


    酒壮怂人胆，赵德宇借着酒劲儿，就和李芳发生了关系。


    酒醒后，李芳什么也没说，穿好衣服，默默的走了。


    赵德宇的设想中的痛哭流涕，或者歇斯底里的怒骂一样都没发生。


    他松了口气后，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了。


    按时上下班，回家没事就喝点小酒，醉了往床上一躺就呼呼大睡。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那天的事情是他喝醉后做的梦。


    李芳也如同消失了一般，一连三个月都没有出现过。


    再次出现的时候，是在他回家的路上，李芳惨白着一张脸，她儿子搀扶着她，慢慢的走着。


    俩人迎面撞上，赵德宇有些尴尬：“你这是咋了？”


    李芳摇头：“没事。”


    “叔叔，妈妈刚做完手术，所以身体不舒服。”宋淞认识这个叔叔，上次就是这个叔叔送他去医院的。


    “做手术？”赵德宇出于礼貌的问了一句。


    宋淞点头：“是呀，叔叔，医生伯伯说妈妈肚子里有个不该有的东西，要做手术切除。”


    赵德宇点头，不再问了：“那个，要不我送你们回去？”


    “好啊，你送我回去吧。”李芳捂着肚子，讥讽的看着赵德宇。


    赵德宇：“……”


    其实他就随口一说。


    但是人家都同意了，他也不好说啥。


    于是他搀扶着李芳，按照宋淞手指的方向，慢悠悠的往她家走去。


    “你不是好奇我做的什么手术么？”李芳声音在赵德宇的耳边响起。


    声音很轻，轻到赵德宇需要仔细听才能听清。


    “流产，你的孩子。”


    那道声音仿佛突然加重，砸在赵德宇的心头，他只觉得‘咚’的一声，吓得他浑身一哆嗦，连走路都不会了。


    “怎么样？大仇得报的感觉爽么？”张芳再次开口，她的声音很虚弱，虚弱到连声线都是飘着的。


    可就是那虚弱到快要飘散的声线，让赵德宇的心脏突突的跳动，久久不能平静。


    张芳也不再用他搀扶，再次缓慢的挪着自己的脚步，朝远处走去。


    留下原地怔愣的赵德宇。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赵德宇怔愣过后，就跟在李芳和宋淞身后，直到俩人到家。


    这才转身离开。


    这天晚上，赵德宇失眠了。


    满脑子都是李芳那惨白的脸，以及她讥讽的笑。


    还有他心里隐秘的慌乱，生怕李芳身体好后，像上次那样去单位闹一通，说他耍流氓。


    第二天一早他买好早餐去了李芳家里。


    是宋淞给他开的门，他也没进去，把早餐放下就走了。


    一连一个月，他每天都来送饭。


    一天三顿，顿顿不落下，他也不进屋，敲了门后，把早餐放在外面就离开。


    这天，赵德宇再次敲过门后，放下午餐，想要如往常一般离开。


    门突然开了，李芳站在门口处面无表情的看着赵德宇：“进来谈谈。”


    赵德宇摸了摸鼻子，跟在李芳身后进屋，拘谨的坐在椅子上，李芳也不说话，安静的吃着他带过来的午餐。


    直到吃完后，她起身清洗饭盒。


    “要不……我来吧？”赵德宇小心翼翼的开口。


    李芳闻言放下饭盒，看着赵德宇。


    赵德宇老老实实洗干净饭盒。


    再次坐到李芳对面。


    “对不起啊，那天我喝多了……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赵德宇斟酌着开口。


    “呵呵，赵德宇，你也不用做出这副愧疚的模样，我不会去你单位闹的。”李芳面无表情：“你之所以这些天，每天都来给我送一日三餐，不就是怕我去你单位闹么？你放心，我不会去的。”


    赵德宇闻言，心里悄悄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