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吴玉兰自己在哈市转悠。


    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消息传播中心。


    有的是谁家门口的石头墩子，有的是胡同口的杨树下。


    吴玉兰兜里揣着瓜子，重点寻找这样的地方。


    想起前世还有形容这些人的顺口溜。


    ‘哪里都有这样的人，三五妇女坐一群，她扯扯东又拉拉西，谁家的猫撵谁家的鸡，谁家的媳妇儿偷了人，谁又敲了寡妇的门，大事小事都知道，一边说还一边笑，东家常来西家短，谁家的媳妇不刷碗，谁家今年挣大钱，谁家出事要玩完，谁家的儿子离了婚，管得宽来问得多，喜欢扎堆儿凑一窝，人家聊天她去凑，破嘴就是说不够，人称广播站领导，说话不用打草稿，有点事情告诉她，一天就给你送到家，广播站长当得好，老少爷们儿都知晓。’


    吴玉兰看到看着那石墩子上坐着的几个妇女，她们两只手揣在袖子里，用眼神蛐蛐路过的大姑娘小媳妇。


    她笑着凑了过去。


    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挨个分了几个：“大姐，我跟你打听个事，这附近有没有卖房子的？”


    几人得了瓜子，脸上也热情了不少：“大妹子，你要买房子啊？”


    吴玉兰故作愁眉苦脸的点头：“是啊，这家里孩子都大了，眼瞅着就要结婚了，家里实在是住不开了，就想着问问看，这附近有没有卖房子的。”


    “卖房子，我没听谁说家里有房子要卖啊，他二婶儿，你知道不？”一个女人嗑着吴玉兰给她的瓜子，询问她旁边的女人。


    那女人也跟着摇头：“我也没听说啊，这年头，家家户户房子都 不够住，卖房子的确实不太多。”


    其他几人也跟着摇头，她们也确实没听说。


    吴玉兰也没指望一下子就能碰上卖房子的。


    听到说没有卖房子的，她也不失望：“行，那我在去别地儿问问，你们歇着。”


    看着吴玉兰离开，几人互相对视：“你认识她不？”


    “不认识啊，看着面生，以前应该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应该不是咱们这一片的……”


    吴玉兰一连转悠了好几个地方，也没发现有卖房子的。


    眼瞅着中午了，她溜达着回家了。


    赵大山看她回来，开口询问：“咋样？遇到合适的没？”


    吴玉兰摇头：“没有，转悠一天，也没打听着谁卖房子。”


    赵大山点头：“不着急，咱们这不是一线城市，发展的没那么快，慢慢寻摸。”


    吴玉兰倒了杯水，咕嘟咕嘟的一口闷了，她明天出去得拿个水杯装点水，渴死了：“嗯呢，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打算在靠近市中心附近买平房，然后等拆迁，拆迁费也不少呢。”


    赵大山看着渴成这样的吴玉兰有些心疼：“等养差不多了，我出去找。”


    吴玉兰斜了他一眼：“你可轻点嘚瑟，啥时候养好啥时候算，不然我的鸡汤就白瞎了。”


    赵大山笑：“行，肯定不能让你那鸡汤白瞎了。”


    “我下午去一趟大姐那，手里有钱了，就先把大姐那643块钱还了。”吴玉兰开口道。


    “嗯，大姐还不知道我这事呢，我这也没啥事了，你别跟她说，省得她惦记。”赵大山嘱咐道。


    吴玉兰点头：“我知道。”


    赵芹，赵大山的亲姐，俩人都是赵老头前头媳妇生的孩子。


    赵芹嫁人了，给赵大山找了哈市的工作。


    本来想把赵老头接到城里，结果赵老头死活不来，还和村里的寡妇结婚了。


    赵大山两姐弟在哈市上班，并没怎么受到这个寡妇的磋磨。


    后来后妈和赵老头生了一个儿子，那孩子和赵德宇同岁。


    原来赵大山过年的时候还会回家看看老爸，直到那次赵德厚被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推进水里，赵大山一家才彻底和亲爸断了联系。


    不过一直和亲姐赵芹关系不错，这些年家里困难，赵芹都会帮衬。


    这么多年，断断续续的欠了赵芹这个大姐643块钱了。


    吴玉兰打算下午去把这钱还上。


    “妈，吃饭了。”厨房里，李春秀喊着吴玉兰。


    吴玉兰把桌子放好，开门去帮着端饭菜。


    简单吃了一碗鸡汤面。


    吴玉兰翻找出一些票据，先是去了供销社。


    买了两罐麦乳精，买了一些奶糖，又去菜市场买了两斤猪肉，一只活的老母鸡。


    吴玉兰满意的拎着东西朝赵芹家里走去。


    赵芹一共三个儿子，三个儿子也都成家分出去单过了。


    大儿子和大儿媳都是电缆厂的正式工。


    电缆厂分配了住房，他们一家住在电缆厂的家属楼。


    二儿子和小儿子在轴承厂，也都分配了住房。


    赵芹两口子现在自己单独住，并没有和三哥儿子住在一起。


    吴玉兰到的时候，赵芹正哄着老二家的小孙子。


    看到吴玉兰，赵芹连忙把她让进屋：“怎么今天有空过来了？”


    看到她手上的东西，赵芹皱着眉，责怪道：“来就来，你怎么拎这么多东西？家里本就不富裕，你来我这讲究这些做什么？一会走都拎回去，下回来再拎这么多东西，你就别进门了。”


    吴玉兰笑着打趣：“大姐，现在家里日子好多了，没那么困难了，这可是你弟孝敬你的，我可不敢拎回去。”


    赵芹瞪眼：“咋滴？他还敢说你了？你等我下回去抽他！给她能耐的，还敢欺负媳妇，欠揍！”


    吴玉兰把东西放下，在脸盆里洗了洗手，这才推着赵芹进了屋：“没，他不敢，大姐，先进屋，我和你进屋说。”


    赵芹被她推着，顺着她的力道往前走：“咋地了？出啥事了？”


    进屋后，吴玉兰坐在炕边，从兜里拿出643块钱：“没啥事，大姐，我就是来还钱了。”


    赵芹没接：“这钱你先拿着，不着急还，德海都19了，现在还是临时工呢，遇到合适的工作得给他整个正式工，还有赵丽梅眼瞅着就考大学了，都得用钱，我这不急着用，你揣着。”


    吴玉兰心里暖暖的，这个大姑姐是真心为她们好的。


    “大姐，家里现在不用钱，你先拿着，等用钱，我再厚着脸皮来你这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