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痛

作品:《疯批徒弟总想以下犯上

    阴风烈烈,吹在每一个人心上,却燃起了众者斗志。


    “出发。”


    一锤定音,楚晴率先抬手召剑,不过瞬息,轻而易举地就将魔域结界划破。


    瞬间,乌泱泱一群便鱼贯而出,向着一个方向前进,那是和平的方向,胜利的曙光。


    “清歌,你——你的血脉到底怎么回事?”


    华启与楚晴并肩前行,他虽然心底有过准备,但看到方才对方瞳孔闪烁的那一下,没来由地,心口慌乱起来。


    “之前在魔宫时有空就研究了些秘术,殷离不适合这个血脉。”


    “清歌,你在胡闹!”


    “华启,我想求你一件事。”楚晴轻轻笑道,她自穿书以来,一直是说一不二的角色,但绝对的实力也要承担更多的责任。


    殷离是气运之子,他是主角,可是书中的结局仍旧是死亡。


    这说明,没到一定节点,主角固然不会死,但若是到了既定的命运,谁也改变不了。


    可楚晴不同,她不信命,年轻时也曾有先生断言自己这一生孤苦无依,无所大成。


    那现在又在经历什么呢?


    想到这儿,原先缥缈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她转头拿出一封书信,郑重地放到华启手上:“我要是回不来——”


    “清歌!不要说胡话!”


    “师尊!”


    莫雨恰好在这时赶来,竟听到了二人一番言论,他顿时心中憋闷,眼眶红红地盯着她。


    楚晴无奈,不顾他们的阻止,还是继续说了下去:“要是回不来,这个交给殷离。”


    “如今殷离已不是魔族,而他会继承我的血脉,所以,这战之后,华启——”


    对面的人抬眼


    “我要你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此话一出,莫雨心中大震,直到如今,他怎能还不明白师傅的心意,血脉继承,换句话说,就是衣钵继承。


    师傅不仅想让殷离有着和她一样的修为,还要一样的地位——青山峰长老!


    华启面无表情,似乎早已料到这个事实,但手中的信封却被捏得褶皱。


    清歌从不会求人做什么,这是第一次,甚至很可能是最后一次。


    半晌,苦涩的声音才在耳畔响起:“好。”


    楚晴心下骤然放松,她是异世之人,无论如何这一战躲不过一死,但现在却有了留恋,无论是青山峰的景、物、还是人,桩桩件件都在真实发生着,而心底最为隐秘的一处角落在渐渐枯萎,远离了爱的滋养,伤痛累累。


    简短的对话过后,再无其他的言语,彼此都在沉默赶路,每一个人好像都预设到了那股未来的惨烈。


    天空渐渐下起小雨,只是黑云仍旧低低地垂着,让人忍不住烦闷。


    魔域·魔宫


    已经三日了。


    从大婚当天凌雪落进来时,三日飞一般过去。


    最初,源源不断的宫女侍从穿梭在寝殿与院落外,一盆盆血水染透巾帕,风影请了无数郎中为尊上诊治,最后也只得到一句话:“外伤易养,心病难捱。”


    好一个心病,他不屑地瞪了眼凌雪落,都怪那女人,如今她倒是利用完就走,留下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但他们伤不得也赶不走,这人一直在尽心尽力地为尊上疗伤,甚至最近还有好转的迹象。


    再者,曾经尊上就曾吩咐过自己,若是师傅的弟子前来,除了尊上自己,他人万万不可伤害。


    “师兄,你说师尊会回来吗?”


    躺在床上的少年眉头紧皱着,双眸被白绫覆盖,只露出光洁的额头,高挺的鼻子和有些干裂的红唇。


    突然间,身侧的手指一动,好似想要抓住什么,却再度无力垂下。


    “师兄要醒了。”凌雪落对着风影道:“这里我守着他,夜已深,大人回去休息吧。”


    对面的人不赞同地抿了抿唇,开了开口但终究没有说出什么,悻悻转身离开。


    她说得对,自己待在这里没有任何用,除了添乱还能做什么呢?


    “咳、咳。”


    果然,不过片刻,低低的咳嗽声响起,殷离总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再有意识的时候,双眼处巨大的疼痛生生将他唤醒。


    “师傅······”


    自己无意识地呢喃一句,可当他意识到在说什么后,想收回早已来不及。


    “师兄。”


    凌雪落见状,扶着对方缓缓起身靠在床头,继而端来一碗苦涩的药汁。


    “凌雪落?”殷离皱了皱眉:“你怎么在这儿?”


    凌雪落一噎,心里默叹一口气,把熬好的药端了过来:“先喝了。”


    不知是不是那碗药触碰到了殷离的底线,还是其他什么,他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暴怒,猛然一挥手,就将药汁狠狠打落在地。


    眼睛上的痛楚还没完全恢复,生理性的反胃让他忍不住干呕,可殷离却硬生生将恶心憋了回去。


    “出去。”


    “殷离!师尊是不愿——”


    “我再说一遍,出去。”


    凌雪落见劝不动,只好无奈离开,临走前将碎落的瓷片收拾干净。


    门一关,就看到不远处的风影站在树下,一脸嘲笑地问道:“被赶出来了?”


    “哼,你也一样。”


    风影又瞪了她一眼,想要上前进去,但不出所料,被凌雪落拦了下来。


    “让师兄自己静一静吧,这一次——我也觉得师尊有些······”


    有些过了,但她理解师尊,一定是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屋内,殷离分不清如今是白天还是黑夜,也不知自己到底躺了多久,现下除了疼,再无其他感觉。


    痛苦如刀割一般层层剥开他的血肉,直进入到心脏,自己依稀记得当日的红绸喜色盖过整座宫殿,可下一秒,心上人却毫不留情地背刺。


    夺灵珠,换血脉


    一桩一件,只要殷离一想,就好像坠入无间地狱一般,备受痛苦与折磨。


    楚清歌,你又骗我,你总是在骗我。


    为什么,就因为他一次又一次地将信任完全交付出去吗,可换来的,又是何种结局?


    他恨,恨自己不能一死了之,如今眼睛看不见,身上也没有灵力的痕迹,同废人无任何区别,难道在魔宫的这一切,都是楚清歌的伪装?


    难道,她最终的目的从来都只有灵珠,所以,师傅从未喜欢过他,从未真心待他,是吗?


    可是,殷离执拗地不肯信,他承认自己卑贱、恶劣,但他在昏迷前也清楚地听到师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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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最后一句话。


    她说,她爱他。


    师傅,我该怎样做,才能彻底留住你?


    窗外忽而雷声阵阵,不久,豆大的雨点低落,很快便倾盆而下,暴雨洗刷着整个魔域,好像要将过往的一切都席卷干净,不留一丝杂念。


    殷离这一躺,就又躺了整整一天,凌雪落再一次敲门进来,这一回,风影也跟在一旁。


    “师兄,你该喝药了。”


    床上的人顺着声音偏头,不说话不做回答,但风影知晓尊上的意思。


    尊上接受了,不再同前一日一样排斥。


    风影从女子手中接过碗,小心地端到一旁,扶着殷离的背将碗沿递到唇边。


    苦涩的味道充斥着整屋,但对方面不改色地一口喝下。


    “师兄,这个药配上灵丹,每次服下后再运转几个小周天的灵力,很快就能恢复······”


    “我的眼睛。”


    殷离没细听凌雪落的话,他想治好自己的眼睛,他怕,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师傅了。


    “没事的,就——暂时受了刺激不便视物,也是过几天就好。”


    殷离了然,但回忆起刚才对方的说辞,心头一动,赶忙问道:“我有灵力?”


    说完这句话,又像是自言自语的回答,他忍者疼缓缓检查起自己的身体,不看不知道,明明最开始还感受不到任何仙气魔气,但只要再往里探查一番,就会发现如今他整个人都不同了。


    他的仙脉,是师傅的。


    只有师傅的仙脉才会这么纯粹,灵力浓厚。


    他不再是魔族了。


    意识到这一点,殷离忽然起身想要下床,但被风影死死抵制住,凌雪落也迅速施了个软筋术,让对方重新躺了回去。


    “师傅换了我们的血脉,那她——”


    是啊,她要去对付温儒语。


    想到此处,心中好像空了一大块儿缺口,殷离想流泪,可眼眶干涩,又泛着疼。


    他什么都做不了。


    被褥下的拳头死死握着,殷离这般聪明,不可能想不到楚晴这样做到底意味着什么,究竟是什么,才会让她冒这么大风险,不惜研究魔族秘法,也要同自己更换血脉,再去对战温儒语。


    除非——只有半魔血脉才有一线生机。


    呵


    楚清歌,你从来都把自己的安危置身之外。


    巨大的无力感充满全身,殷离不甘心,他不愿就这样干等着师傅的消息,哪怕自己心中再痛、再恨,只要师傅能够平安,他什么都可以原谅。


    “师妹,丹药给我。”


    凌雪落面色一喜,从口袋里就拿出了师尊早已准备好的灵丹,放到对方的手上,万般叮嘱:“一天只能吃一颗,这个灵丹效力大,能使你恢复得快,但可能会有一定副作用。”


    一旁的风影终于不再像个木雕死人一般,开口问道:“什么副作用?”


    “经脉所受之疼如同洗髓般,全看师兄能不能忍了。”


    “没问题。”


    殷离说着,就打开瓷瓶倒了一颗丹药放到嘴里,只要能够快点好起来,他就一定要去找到师傅,无论什么结果,都不能原地坐以待毙。


    师傅,等等徒儿,徒儿想让您当着我的面,再亲口说一次那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