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烤箱中的实体残渣被红光全面辐射，扭曲的鬼脸融化成粘稠的酱汁，明昭顺手将切割断裂的最后一只铁线虫塞入背包，鲜活扭动的食材像被抓住七寸的蛇，白光一闪，明昭稳重有力的手里只剩食材残留的汁水。


    地面快要腐烂的肉躯被铁线虫啃咬出的洞口太多，已经是不新鲜的食材了。


    于是明昭只惋惜地看了一眼脚下，随后她便似有所感抬起头，看向摇摇欲坠的门口——那里站着姜荷，和逐渐从虚转实的秦桑。


    【恭喜您获得：超重铁线虫*1】


    【简介：此食材吃了无数口粮，将自己养得量大鲜嫩饱满多汁。】


    【恭喜您获得：被烤化的神秘酱汁*1】


    【简介：咦？这是什么烹饪材料？其中包含了大量的爱意，足以达到100%！这也太酸了！】


    【恨：0%；爱：100%】


    明昭眼前字符飘过，身前的放大版烤箱仍在锲而不舍地闪光，从中源源不断地传来女人闷闷的尖叫声。


    “我的桑桑——妈妈已经帮你杀了他了，妈妈爱你——你在哪呢？”它仍在呼喊着。


    明昭看到逐渐恢复的秦桑呈现出50%的透明状，她依旧是拄着熟悉的魔杖，见此只无奈地摇了摇头。


    在明昭用大脑点击关闭食材提示后，铁线虫的所有躯体都自动消失了，妹妹明秋身上只出现大大小小的孔洞，它此时双手抱胸，四处漏风发着抖，小声喃喃着什么：“妈妈，妈妈和姐姐救我……”


    姜荷的反应则更为反常。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急急忙忙过来查看队友的情况，而是在目睹了明昭的操作后短暂失神了一会儿，落魄无比地倚在房间内的墙壁上。


    在她身边，还飘动着惊魂未定的李夏静。


    不知为何，姜荷总是能飞速取得任何生物的第一眼好感，比如现在，明明刚才和众人都因为铁线虫而混乱无比，可身为鬼魂实体的李夏静却能下意识向着姜荷的方向靠近。


    “宝贝桑桑，妈妈想你了……”


    眼前的哭声还在继续，明昭重新将目光落在烤箱上。


    酱汁喷溅在透明的内壁上，但那张扭曲的人脸依旧隔着玻璃顽强地存活着，它如一块融化的冰淇淋，在烈日的照射下融化成汁水，可这实体残骸的意志力可怕无比，变成这幅模样了都没有消散，这令明昭心里划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按道理，在铁线虫死了之后，这只被寄生的原宿主早就该消失了，怎么还有这么大的执念呢？


    明昭思索着。


    而这时，秦桑终于两步合并一步跨过地面流淌的水，面色凝重地赶到明昭身前。


    她来不及和明昭解释，用感激的目光向她示意了一眼，随后双手向前一探，趁着虚影还没有完全消失，越过烤箱的外壁，精准地抓住里面扭曲的融化头颅！


    明昭：“？！”


    隔空探物？


    她配合地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惊叹声。


    ——这就是秦桑复活之后新获得的技能？


    抓住烤箱里哀嚎悲戚的头颅之后，秦桑却拧眉露出一丝生动的神色，她那常年死气沉沉的眼眸意外地在明昭面前浮现出感情波动，她比明昭微微矮了一头，此时却双手用力，肩膀连带着全身都在颤抖。


    她在这时掐紧了那只不甘死去的头，像是抓住箱中的鸟翅。


    明昭犹豫地后退一步。


    然后，她惊讶地看到秦桑涨红的侧脸流下一滴泪，她瞳孔颤动，鼻尖都冒出了汗滴，虚体变成了70%的状态，嘴里却在念念有词——


    【LV2[法师]技能：净化之咒】


    【简介：“世界最不缺的就是浓烈的爱恨，请问你释怀了吗？”】


    “不要，不要再说你那虚伪的爱了！”秦桑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


    这时，她狠狠掐紧女人融化的头颅，眼眸中忽地闪烁过一丝极暗的光，情绪在一瞬间爆发，嘴里连珠炮一样说：


    “你甚至都不知道我是谁，你是实体，我是扮演你女儿的无关角色，任何人都可以，可你多么可笑，你对我说了一百多遍，爱，爱，爱……你真的爱我吗？还是只想满足你那在悲惨人生里无法满足的控制欲？”


    明昭再次退后一步，她抬眸，看到秦桑短发微微扬起，声音说到最后开始失真，嘶哑无比。而听罢，那哭嚎的实体竟然哑口无言，它终于不再挣扎，第一次被烤箱的红光融化到最中间鲜红的肉。


    “桑桑……”


    它似乎在喃喃。


    明昭低眸，她看到那片模糊生物放弃了抵抗，而酱汁的生产变缓慢了。


    “不要这样亲昵的叫我！你连你自己女儿的名字都记不清楚！”这时，秦桑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她眼睛乍变，在这一瞬间被全黑的情绪覆盖，一层隐隐若现的鬼魂阴影从她的头顶出现，一个扎着马尾女孩的鬼影初现端倪。


    原来，秦桑是它情绪的传导体。


    是这片虚影。它加重了秦桑本人的情绪，或者说，它逐渐控制了秦桑的动作。


    然后，它还控制着那双苍白的手继续用力挤压，勒紧——


    “你根本不爱我，而我对你前半生的悲剧无能为力！”


    它尖锐的声音如小刀，不断刺向对面：“学习学习学习，我考了第一又有什么用？我一直以为学习好就能拯救你，上了大学就能拯救你，找到好工作就能拯救你，你也一直说要我替你重活一次，可因为你，我一样过得很烂，很烂很烂！”


    秦桑，或者说是它——它的语气隐隐染上哭腔。


    “…………珊珊。”


    烤箱中的烂肉依旧在发出模糊的声音。


    “你并不知道怎么爱人，我们到现在这种地步，真是可笑。”秦桑依旧在自言自语，她轻轻地说，“你是不是都忘了，小时候我让你和他离婚，你还扇了我一巴掌？那一场灾难来的真凑巧，把我恨的所有人都杀了，我们最好也同归于尽，太好了，太好了，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


    尖锐的诅咒刺破了话语，鲜红的软肉被用力的手搅碎，变成浓稠的酱汁，流淌到秦桑的满手，【净化之咒】的技能效果很快失效，虚影缓缓消失，而那不愿死去的怪物也终于不再有任何动作。


    它只坚持说：“姗姗，对不起，姗姗，对不起……”


    秦桑则像是蒸了一场桑拿。她全身被汗珠浸湿，漆黑的眼眸终于恢复正常，而那穿过烤箱内壁而掐死对方的手，皮肉也同样被高温灼烂，泛白卷边，秦桑颤抖了一下身子，她在自身意识回归的时候，不由得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痛，手的痛，还有心脏密密麻麻的针尖一般的痛楚。


    “…………”烤箱中的残体即将消失。


    所有固体物都将化为浓稠的酱，鲜红的酱汁不再产生，像吐尽丝的蚕。


    秦桑的身体大概恢复了90%，她眼眸轻闪，本体不再被鬼魂控制，却皱眉忍住手上不断下降的生命值，再次做出了明昭意料之外的举动——


    她再次伸入烤箱，捧住了那已然融化为鸡蛋大小的软肉。


    明昭挑眉，她无法令这个道具暂停，但一瞬间的灵感击中思绪，她似乎感悟到了烤箱里的这东西顽强无比的规律——


    执念。


    似乎是执念让这里的所有生物发生了变异，不断生出脑袋的双头人，操控情志的铁线虫，留恋人间的鬼魂……这些形形色色的实体在变异之后都保留了生前几乎所有的执念，爱与恨，还有那属于它们的、最浓烈的羁绊。


    身前，秦桑的眼睛微动，只轻声说：“她很后悔。”


    站在一边一动不动的明昭抬起眼眸。


    秦桑深吸一口气，似乎是为了满足什么微不足道的遗憾，飞速地连着说：“我看到过，她写在练习册里的纸条有几百张，里面都写着同样的一句话：她说，她很后悔那天和你吵架，在灾难发生的时候没有赶回来见你最后一面。”


    “——妈妈。”


    她安静地低声说，看到手中的软肉化为流水。


    *


    【恭喜350815[厨师]升级为LV4[烘焙店·店长]】


    【恭喜350721[法师]升级为LV2[亡灵法师]】


    【恭喜200222[幼师]升级为LV2[幼儿园·班主任]】


    如今，这栋房子已经摇摇欲坠，明昭指挥着所有人急速往外撤离，水渗透进地板下和楼道里，而在终于离开这栋房屋的所在范围后，这片区域果不其然的消失了。


    整个201室，像是一块被拿走的拼图。


    雾溢满所有空间，明昭、秦桑、姜荷、李夏静、明秋拥挤在楼道里，眼睁睁看到那浓雾在吞没门板的最后一块之后，化为一片纯白的空间，仿佛什么都没有存在过。


    但奇异的是，目光放远看向远方，仍旧能看到亮灯的居民楼，窗户里偶有人影来回晃动。


    好真实啊。


    明昭感叹了一句。


    她将烤箱收起来，又把蛋挞放进去烘烤，在做完这一切后偏过头，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姜荷，又看向除了姜荷之外，伤得伤残得残的三位。


    姜荷是问她怎么升级的也不说，只一个劲地哼诡异童谣来回复。


    李夏静不知吃了什么药，竟然短时间内已经和姜荷关系处得极好，连“妈妈”明昭也不粘着了，只跟在姜荷姐姐之后，同样痴痴呆呆。


    “妹妹”明秋是受伤第二重的，它全身的孔洞在缓慢愈合，显然，虽然双头人擅长恢复，却不能同时恢复这么多伤口。它同样诡异，不像李夏静一样寸步不离姜荷，但对姜荷的反应显得有点过分激烈了，只要姜荷轻轻地动一下手，它就能立马蹦开，像是见到了什么洪水猛兽。


    看来，问题还是出在姜荷身上。


    明昭摸索着下巴，她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目前精神状态最为正常的秦桑——秦桑她同样是受伤最为严重的，双手几乎已经要烂掉了，不过那实体化为的“爱意”酱汁似乎有恢复的效果，只要粘上了这些粘液，皮肤复原的速度反而更快了。


    秦桑在不停地给自己灌杏仁水，她把背包里的全喝了，喝完还在喝精神稳定剂，她神色憔悴，像是熬了几个夜。


    于是，明昭最后以“老板”的身份，点开姜荷的状态界面。


    然后，她发现姜荷的精神值竟然不知不觉之间只剩下了1%。


    同时，和明昭自己系统界面一样的是，她们三人在这个名为【死路】层级的生存时间倒计时来到了【3小时】。


    明昭已经确认时间开始流动，之前暂停的状态不知道是游戏的有意为之，抑或是单纯的故障？不过，看来是时候寻找切出的方法了。


    但，还有一个比较麻烦的事——


    明昭低头，看向自己的脚上缠绕的细细黑线。


    这东西和铁线虫的那东西不一样，死气沉沉地像一整条纹身，安静地蛰伏在明昭的脚背，一直蔓延到小腿，触碰一下还会产生丝丝刺痛。


    每一次明昭的思绪转移到这里，她的眼前就会重复出现那道猩红嚣张的红色幕布，它覆盖着明昭几乎所有视线，强制随着她的目光移动而移动，明昭甚至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游戏中病毒了。


    【实体：夏春花SSS的委托】


    【为祂提供新鲜的、符合要求的人类*1】


    【此委托不可拒绝，强制接受！】


    【失败则死亡。】


    这几行字看得明昭心烦意乱。她的生命值刚刚在和铁线虫缠斗中减少的不多，多亏了烤箱这一大杀器，最后解决那难缠的女人也不算吃力，加上她走位厉害，在无数游戏中练出来的躲避本能满级，只大概擦伤了5%的生命值。


    但这强制锁定的黑线，竟然在短短的一小时内让她掉了40%的血！明昭现在的生命值不过比一半多一点点，她恢复用的[杏仁水]也用光了！


    穷途末路，现在的处境并不比刚才好到哪里去，好在明昭心态很好，至少本层级的食材已经快要收集完毕了。


    她照例打开系统直播，眯着眼营业，苍白的脸上扬起观众们所熟悉的笑容。只见明昭瞥了一眼弹幕们和人气值，故作惊讶地扬起声音，惊讶地说：“哇，大家的人气好高，快要突破一万了。”


    明昭的语气表达了十足的惊叹，她这时候反而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所有弹幕，目光流连在八千多的人气，不经意之间闪过一丝沉沉的光，低声说：“我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喜欢过——”


    除去精神值为1%，无法正常思考的姜荷，在场的所有人忽然齐齐看向明昭。


    知道的人——比如秦桑，理解万岁地自动忽略，她知道明昭又开始标准营业了。


    明昭她似乎对这些观众有执念，对之的态度异常积极，秦桑尊重，但不代表她自己能讨好这些“无关紧要”的弹幕，她主动让开一段距离，防止抢了明昭的镜头。


    在秦桑眼里，它们不知是什么物种，似乎只是为了观看后室人类的挣扎求生而存在，它们娱乐至死，甚至有时候听不懂人话。


    而在李夏静和明秋的眼里，它们的妈妈/姐姐好像是疯了。


    开始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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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昭开始一句一句回答弹幕的提问。


    她转了转眼珠，又笑眯眯地看到久违的客人们依次出现，它们在关心明昭的情况怎么样，明昭则一边表示自己没有事，还提了一嘴为它们准备的原料已经收集好了，只等待最后的制作美食。


    然后，她看到客人们依次投递的礼物动画。


    【客人1号（无名）：赠送[后室金币*1028]】


    【客人2号（菲尔蕾丝）：赠送[称号：魔王的信徒]】


    其中以客人2号菲尔蕾丝的情绪最为激动，它一句话要加三个感叹号，表达了对明昭获得原料的欣赏。


    【客人2号（菲尔蕾丝）：MZ，你做的太好了！！！魔王大人破格收你这个渺小的人类为信徒！！！为此感到感激吧！】


    【客人1号（无名）：……？】


    【客人2号（菲尔蕾丝）：我会期待我们最终的见面！！！至于——那个客人3号，你没必要做牠的那份，哼……外卖，不是新鲜的肯定不好吃，那不懂享受美食的低等生物。】


    明昭微笑着将她的两名客人一一鞠躬谢过，顺带着感谢一直支持她的弹幕们，即使它们还在激烈讨论这个层级其他的事。


    说来奇怪，弹幕们讨论的话明昭开始看不懂了，她只看到它们在说什么：“真的牠已经出现了，这是假的。”“不可能，我相信宝宝是真的！”诸如此类的话。


    这两方谁也不让谁，好像已经吵起来了，但明昭总感觉它们话语间说的主体不明确，像是每个人都在说话之间打谜语，于是她心有余力不足，只能温和地劝大家不要吵架。


    一时，狭窄的楼道十分热闹，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明昭、不停给自己找补给恢复的秦桑，呆滞如蘑菇的姜荷，不停来回乱窜的明秋，紧紧粘着姜荷的李夏静……


    两分钟后，在弹幕们的吵架终于有所缓和之时，姜荷在这时突然大叫了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她一个捂住脑袋，蹲在地面上，整个人痛苦万分地说着：“小羊羔，小羊羔要死了……不要，不要过来！！”


    霎时，姜荷像是眼里见到了鬼，表情不仅不再呆滞无神，反而流露出浓烈的恐慌，她整个上半身伏低在地面上，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姿态，像是俯首跪拜，从明昭正面的角度看上去，姜荷的整张圆脸透露出诡异的潮红，就连耳朵尖都鲜红似滴血。


    她的脖子被明显地分割成了两块颜色，上半边是发热的红，下半边是正常的白皙皮肤，血管在皮肤下脆弱地颤动着，冒出明显的青筋。


    见此，明昭不得不暂停和弹幕的互动，将注意力落在她的员工身上。


    而相同异常的是，在姜荷做出奇怪反应的瞬间，明昭发现自己小腿上的黑线再次胀痛，隐隐的灼烧感让她无法专心，少女轻轻地蹙起眉头，抬手摸向姜荷的额头。


    指尖果然传来过于灼热的触感，缓过来的秦桑见状为了过来，伸出指尖，习惯性地从虚空中再次抽卡，谁知下一秒，她瞳孔变大，震惊地看向明昭，一瞬不好的预感霎时击中了两人——


    在姜荷的头顶，一根根红线连向远处，汇集在她的额头正中间，姜荷的精神值顽强地停留在1%，隐有颤动。而在那红线交集的中间空隙处，秦桑法力值抽出的预示指引卡牌翻了一个面，出现了相同的……棺材图案。


    只不过，这张棺材明显比上一次抽出的画面更为丰富，从黑漆漆的棺材内部伸出的手露出了它主人的脸，虽然寥寥几笔看不清人物的具体相貌，但根据穿着和特征——明昭和秦桑可以百分百确定，这女人正是姜荷。


    或者说，有一些不一样的姜荷。


    她依旧高高伸手，用手指做出【9】这个数字，双眼无神空洞，没有瞳孔地看向画面外部，而在棺材的正上方，无数密密麻麻的红线牵住姜荷的头，在她的脖颈处系成了一只精致的蝴蝶结。


    “画面中的那些红线……就是姜荷头上的那些？”秦桑犹豫地向明昭确认。


    而明昭点了点头，她一言不发，仍然在安静地观察。


    画面中，姜荷人物头上的红线数量更多更密集，但游戏现实里，姜荷的脑袋上只有四根红线，两根颤颤巍巍地延伸连接到远方，两根比较近，正好连着明秋和李夏静的额头。


    姜荷的每一个动作，都会牵扯到它们。


    怪不得之前姜荷的行动都会被两人觉察到，看来这些红线早就存在了，只不过现在才显露出本体的模样。


    那么，红线有什么作用呢？


    难道和自己腿上的黑线差不多？


    和【SSS级实体：夏春花】——也就是主神有关吗？


    明昭好奇地眯起眼睛。


    楼道的空间狭窄，空缺的那块纯白楼体外部，白雾已然悄然退散，明昭隐隐感觉空气中有一种淡淡的杀意，一股玄而又玄的直觉挟住了她。


    另外两根远方红线晃动的幅度更大了。


    李夏静随着姜荷的动作跪在地上东张西望，不耐地扯着额头，似乎是觉得痒痒的，而明秋则惊慌失措，不停地看向明昭。


    明昭感觉它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便停下观察远方的视线，主动问它：“怎么了？”


    “姐姐，姐姐……”明秋的唇在发抖。


    它本就失去了第二颗头，又伤痕累累，看着像个被剪刀剪坏的破布娃娃，它突然尖叫着，哭嚎出声：“妈妈，妈妈她——她——”


    “她要死了！”


    它对明昭涕泪四流地求助道。


    明秋的妈妈？明女士？它不应该在安静地睡觉吗？


    明昭思绪一断，拧眉讶然，她刚想继续询问，下一秒，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杀意愈发强烈，明昭打了一个颤，轻抬眼睫。


    只要你在场，一定会感知到那种深入骨髓的危机感。


    危险，危险，危险！！！


    明昭的大脑只有这个词。


    那是比【SSS】级实体夏春花的出场还要惊人的压迫感，如果说之前的照面是见到了一片广阔的湖，现在明昭面对的就是波涛汹涌的汪洋大海。


    与此同时，姜荷脑顶红线“嘣”地一下，断了。


    她直直地、木槌一般撞到了地面上，不省人事。


    而楼道下方——一个熟悉、但又陌生的人影拉长着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是夏春花。


    是本该在对门202室的夏春花，明昭她们就在二楼的门口，它却不知不觉地移动到了一楼，并在此刻慢悠悠地扶着扶手爬楼。


    同时，她还在悠闲自得地咀嚼着什么东西。


    似乎是……明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