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何为道

作品:《龙傲天,准备受死

    慕千苏手中的符纸逆风刺入云雾炸开魔障,隐藏在云雾中的魔军显露出来,他们已至月海之上。


    众人的视线随着符纸飞来的方向看去,慕千苏白衣翻飞,神色淡然,看见她,众人就好似吃了一颗定心丸。有慕师姐在,他们就不会有事。


    禾原迎风道:“已经探查清楚了,此次前来的魔军都是些小卒,不必担心,大家随我杀上去。”


    众人齐声道:“是!”


    慕千苏发觉海下魔兽越来越近,她用灵力包裹住自己,一跃而下没入湍急的海浪中。


    白花花的海浪顷刻蒙蔽视线,还有漩涡将暗中较劲要将慕千苏拖入海底,她稳住身形,灵目穿过翻涌的水浪,看见一只硕大的海兽正匍匐在海下昏昏欲睡。


    慕千苏这才发现,这些湍急的海浪全都是因为这只海兽的呼吸,还有那只手舞足蹈的魔兽。


    那魔兽正站在海兽的肚子上,踮脚往上看,看到兴奋处,还跺两下脚。


    几具魔军尸体落入海中,鲜血很快散去,魔兽气的蹦了起来,眼见那海兽就要被魔兽弄醒,慕千苏游了过去。


    直到全部视线被魔兽遮蔽,再看不见一丝天光,慕千苏深刻理解“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句话并非空穴来风。


    这魔兽快有他爹三个大!


    她下次见到老魔兽一定要提醒他让他儿子好好减肥。


    慕千苏游得胳膊都酸了才游到海兽视线范围内。


    这魔兽背有双翼,爪如钩,眸似烈阳,皮纹如岩浆裂隙,本该是很魁梧凶猛的样子,却因他胖得像个球只能看出来憨。


    魔兽露出双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海上,慕千苏使了一成力砸他一拳才唤回他的注意力。


    魔兽潜入水下,又掀起了一阵水浪,他眨了眨眼睛,什么也没有看到,挠了挠硕大的脑袋瓮声道:“谁打我?”


    慕千苏逆着水流落在魔兽鼻子上,拿下身上挂着的海草,没好气道:“我打的。”


    魔兽叉着腰,愤愤道:“你打我干什么?”


    慕千苏说:“你爹叫你回家吃饭了。”


    “啊?”魔兽皱起鼻子,差点夹到慕千苏的脚,“不要不要,我还不想回去。”


    慕千苏眼前又升起一层白色泡沫,她感受到那只海兽要醒了,提醒道:“你踩到兽了。”


    “嗯?”魔兽挠了挠光秃秃的脑袋,低头看了看,“没有啊。”


    说完又用力跺了几脚。


    海下涌出几股热浪。


    慕千苏现在才知道这只魔兽眼力不太好。


    她威胁道:“你再不走,我就告诉你爹。”


    魔兽抱着胳膊:“哼,我才不……”


    他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掀飞了出去,撞碎十几块礁石才停下来。


    “……回去。”


    “我师姐让你走就赶紧走,废什么话?”


    江维舟听别人说师姐跳海了赶忙追过来,刚下来就见那魔兽磨磨叽叽,师姐都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他还敢在师姐面前使性子,不识好歹。


    “啊啊啊啊啊——爹!!!他们欺负我!!”


    魔兽把自己从礁石上扣下来,哭哭啼啼地游走了。


    总算走了。


    呼哧——呼哧——


    粗长的呼吸声自下方响起,听说,临渊阁下方这只海兽有六星甚至六星中期的实力。


    慕千苏和江维舟两人都不擅水战,并不打算正面对上,而且这是临渊阁的海兽,他们也不方便动手。


    海兽睁开两只如灯笼般的眼睛,灵活地往上游,几乎是瞬间便出现在两人眼前,拦住他们的去路。


    慕千苏绕过海兽粗长的胡子,往后退了几步将海兽的全貌看清楚。


    长得像海豹,只不过大了亿点。


    江维舟揪了揪海兽的胡子:“师姐,它看起来挺温顺的。”


    那海兽听懂了江维舟的话,欢快地扇动手臂往两人身边游。


    慕千苏好奇地摸了摸,这海兽看起来油光水滑的,本以为是皮,没想到身上居然还披着毛。


    海兽感受到慕千苏的触摸,舒服地打着呼噜,还将脑袋往慕千苏面前伸。


    “师姐,它好乖啊。”


    慕千苏笑道:“是啊。”


    她很喜欢这种毛绒绒的动物,摸起来手感很好。


    上方的厮杀声又大了些,慕千苏收回手,道:“上去吧。”


    慕千苏自海面跃出落在悬崖之上,江维舟紧随其后。


    金光灿灿的海面上,两方厮杀的正酣,黑与白交织在一起,让人难以分辨。


    “师姐,我们要去吗?”


    慕千苏摇头:“不去。”


    魔族派来的人并不多,摆明了就是来打探军情的。


    阁主他们肯定也知道,所以派去的弟子都是刚突破四星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历练历练。


    “哦,那我也不去,师姐我新做了糕点,你要不尝尝?”


    慕千苏的视线看向临渊阁瞭望台,阁主背着手居高临下,他苍老的面容隐在日光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夜里刚偷了人家布防图,心里有些愧疚,刚准备离开,阁主的视线转了过来,对慕千苏和江维舟两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去。


    瞭望台上,阁主正在烹茶,而他手边放着酒杯。


    见两人来了,阁主抬手道:“坐。”


    慕千苏察觉到气氛与往日有所不同,往日笑眯眯的阁主面色凝重,让慕千苏的心也提了起来。


    “阁主,您这是怎么了?”


    阁主将烹好的茶递给两人,自己则拿起酒杯,先往地上浇了一杯,第二杯才自己喝。


    “今日是阿莺的祭日。”


    慕千苏和江维舟同时放下茶杯。


    “逝者已矣,阁主节哀。”


    阁主发出一声叹息,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将思念憋在心里,不敢流露出一分一毫,生怕禾原见了也跟着他伤心。


    江维舟道:“阁主想洛夫人了。”


    阁主抬头看了他一眼,连连点头:“是、是,我想她了,她走得太早,我已经记不清她的样子了。”


    阁主端起茶杯,隔空敬了江维舟一杯,良久的沉默后,一滴浑浊的泪从阁主脸上滑落。


    “是我对不起阿莺……”


    “我与她年少相识,那时我身上负伤,独自一人走在街上,天上下起了雨,好多人从我身边路过,只有她打着伞停在了我面前。”


    阁主声音中带着笑意,他陷入了回忆里。


    禾泽认识眼前的姑娘,家里是买糕点的,他动了动干涩的嗓子,问:“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姑娘皱起眉,将他上下打量一眼,伸出手道:“你师兄和师姐上次在我这里吃了三块糕饼、六块桃花酥、十二块桃酥还有八个蛋黄酥,都没给钱,你帮他们还了吧。”


    禾泽抱拳道:“姑娘,可否宽限几天,我现在没有银子。”


    洛莺岂肯放过他,揪住他的衣襟就走。


    “诶诶!”禾泽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好不知礼数,“姑娘,你要带我去哪?欠你的银子我肯定会还上,只是要等些日子。”


    两人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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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糕点铺前,洛莺终于松开了手,禾泽理了理已经皱了的衣襟,问:“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谁要等你回去拿钱?万一跑了我上哪说理去,我今天逮到你了,你就来我这儿打工还钱,什么时候还完了什么时候走。”


    禾泽想,这姑娘真霸道。


    糕点铺的生意很好,经常忙不过来,相处久了,禾泽发现洛莺其实是个很温柔的姑娘。


    她会将没卖完的糕点送给路边的乞儿,会耐心地听客人每一个要求,会给他做喜欢的菜,还帮他涂药。


    有时候看着那些漂亮的糕点他会想,她的糕点和她人一样好看。


    大概过了半个月,禾泽的债还完了,他离开临渊阁太久,也是时候回去了。


    他向洛莺请辞:“洛姑娘,我今日就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洛莺语气有些失落:“今天就走了啊?你们临渊阁管得这么严吗?”


    禾泽看着她失望的模样,动了动嘴唇,还是于心不忍:“我还会回来看你的。”


    洛莺笑着点头:“好。”


    “这个给你。”禾泽拿出准备好的礼物,“你好好收着。”


    洛莺知道,这是他在向她证明诚意。


    她收下玉佩:“好,我就在这里等你,你一定要回来。”


    禾泽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等他再次去糕点铺,是三个月后,他刚忙完事情就去找洛莺了。


    店铺内桌椅板凳倒了一地,柔软的糕点被当作烂泥踩得稀碎,洛莺从柜子下钻出,见来的人是禾泽扑进他怀里哭了起来。


    “镇上员外想娶我做续弦,我不答应,他就天天带人来闹,我好怕,你带我走好不好?”


    禾泽红了眼眶,哪还顾得上其他,连连点头答应:“好,我带你走。”


    那天,禾泽带着洛莺进了临渊阁,临走前,还狠狠教训了员外一顿。


    洛莺跟禾泽上山没多久便成了婚,在禾原之前,两人有二子一女,本该是幸福的一家人。


    可魔族猖狂,临渊阁折损严重,禾原一个五星圆满的修为竟在他人推举下成了阁主,后来他们的三个孩子上了战场,也全都死了。


    过了几年,日子太平了些,可洛莺却不太好了。


    禾原是他们的第四个孩子,怀他的时候,洛莺的身体因为日日夜夜的忧思变得越来越差,看着妻子瘦削的身体,禾泽提议打掉孩子,可洛莺执意要生下来。


    禾原出生那天,洛莺离开了。


    临走前,她抓着禾泽的手道:“夫君,其实从见你的第一面,我就喜欢上了你,当时的我就想,这天下竟有如此好看的男子,我一定要让你作我的夫君,后来,他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我想这就是我的机会啊,就把你带了回去,想让你爱上我。”


    禾泽握紧洛莺冰凉的手,半晌说不出话。


    洛莺笑着,眼角滑落一滴泪道:“谢你爱我,谢你一直陪着我。”


    洛莺的鬓角已经生出了几缕白发,她摸着禾泽的白发道:“都说修仙的寿长,你白头发怎么比我还多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谈中,洛莺闭上了眼。


    室内寂静,禾泽看着洛莺,感受着她的余温,好像她还没有走,只是睡着了。


    阁主灌了口酒,道:“因为我日夜担忧她会走在我前面,那时的我都不敢想,没了他的日子我会多么难熬,若不是原儿,我就要随她去了。”


    鼓声又响,魔军已经退去,露出被遮蔽的天光,禾原带着弟子们归来,整个人神采飞扬。


    “大道何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