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11章

作品:《草原限定[破镜重圆]

    银饰集中,几个人一个摊子一个摊子的寻,从晌午一直看到傍晚。


    一抬头,月亮已如挺着银胸脯的凤凰栖在远方天上。


    “话说,草原的银饰可真便宜,这要是找秘鲁的供应商看这么多样,那群印欧混血不知道要叫多高价。”


    石头一面伸懒腰一面吐槽。


    “怎么感觉和昨天的物价不在一个水平线呢?”辛可掂了掂沉甸甸的“战果”,疑惑道:


    “昨天的衣服贵得要死,一件破假皮草能顶十袋我这手镯。”


    “看来还是得来对地方呗。”


    朝戈站在他们身后,听到这句话撩起眼皮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


    冷冷寒风,虞蓝还穿一件单薄衣服。本想叫大家收拾东西回,话刚到嘴边,喷嚏便打了出来。


    朝戈余光扫到她,顾自拉开车门,坐上驾驶位,按了按喇叭,催促大家:


    “上车,走了。”


    车里开了空调,暖烘烘的风一熏,大家瞬间都有了倦意,饥肠辘辘。


    “朝老板,这是往哪去啊?”


    辛可看导航地点和原计的落脚点分明是两个方向,犹疑道:“后面还有行程吗?”


    “没有。”朝戈掌心按在方向盘上,睨着后视镜打转向,像没听到辛可故意放大声的提示和目标地相反的导航。


    “那这是上哪呢?”


    “购物村。”朝戈答得云淡风轻。


    “?”辛可瞪大眼,以为听错了似地看向虞蓝。


    不是,这个年头,还有高端私人团把人拉到购物村强买强卖?


    前女友还在车上呢大哥,一点颜面也不顾了吗?


    “这是你们这的规定吗?!”来旅游必须购物。


    辛可说这话时候差点咬着舌头。


    朝戈顺着后视镜看了眼虞蓝。后者正拍拍一脸愤懑着维权的辛可,用眼神示意她算了。神情仿佛在说,这点钱让他赚就赚吧。


    朝戈听见自己磨牙的声音。


    “是。”


    “来旅游的人必须去消费。”朝戈声音冷硬。“然后我还要在中间抽返点。”


    “你?!”


    这下除了辛可所有人都听出来了朝戈在说反话。


    “老板哥要真是那样人,早上你买银饰时候早宰你了。”石头三下五除二把辛可按住,“你就老实坐着休息,等到了就知道了。”


    辛可不情不愿地坐下玩手机,不看他。


    敲出虞蓝的对话框狂翻消息:你这前男友够气人的,我记得当年在你手里很言听计从来着。


    果然男人有钱了就会变坏!


    他不告诉咱们去哪,什么意思,是不是对你还有想法,待会要找个没人地方把我们都敲晕,把你带走?


    咱要不要报警?


    翻开消息,虞蓝哭笑不得。


    辛可脑子里到底一天都在想什么。


    车最后在一个叫作裁衣铺的地方停下,牌匾上方几行蒙语,他们看不懂了。


    但看不懂也说明,是本地人常来的地方。


    店主是位老奶奶,满头银发,正低头眯缝着眼对着缝纫机敲线,见到他们来,立刻起身相迎。


    朝戈用蒙语和她说了些什么,老奶奶笑得更欢,眼睛月牙似地和她们打招呼。


    “她叫乌云。”朝戈拧头向一行人道,“她这里有锡林郭勒盟最好的羊毛和羊绒。”


    他说完,视线掠过虞蓝单薄的肩膀,扭头找个地方轻车熟路地坐下,等着她们挑。


    “还内蒙最好的羊绒...”


    辛可撇开嘴小声学朝戈说话,却在伸手摸羊绒围巾的时候愣住。


    “他没骗人。”虞蓝率先说出她的心声。“这比你那件Maxmara大衣用料好。”


    辛可哑口无言,伸脖子去翻价签:“价格呢?”


    肯定是贵很多,不然怎么可能专门给她们拉到这。


    她那件Maxmara的大衣要一万七,这别要她们双倍。


    虞蓝在她的左翻右翻中扶出那张价签,送到她眼前。


    辛可瞬间惊愕到张嘴:“只要三位数?”


    搞慈善呢?


    她们身后,乌云许是看到她们在翻价签,用笨拙但是质朴的汉语,笑道:“你们是朝戈重要的人,所以还可以再便宜点。”


    重要的人。


    辛可沉浸在性价比冲击里,没细听这句。


    虞蓝在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浅浅皱了下眉,但是旋即觉得是乌云奶奶汉语不熟练,含糊表达习惯了。


    只点点头,道了句谢,挑了两件驼色羊绒衫:“我能试试吗?”


    “当然。”


    乌云亲自去给她拉试衣间的帘。小店不大,试衣间就是柜台旁边一个凹陷进去的小门,用围布挂着,视觉上隔出距离。


    朝戈背对着试衣间坐着,但是几乎能听到里面的窸窣换衣服声。


    羊绒软,一般都是打底,贴身穿。


    细而轻的翻动衣服摩擦声,就这么闯入狭窄的耳道,轻得像根羽毛或者细线,酥酥麻麻的在血管里面来回钻。


    乌云的小店开了几十年,木质地板干净老旧,老式的风扇在头顶咿呀咿呀地一圈一圈转。


    朝戈喉结滚了滚,忽然觉得这地方狭窄粘稠。被迫解开两颗衬衫纽扣透气,转而低头去摸口袋里冰凉的打火机。


    视线垂下的瞬间,却正好瞥到换衣间的布帘底端。


    帘子并未垂到地上,而是余下一截空隙,摇摇晃晃。


    虞蓝踩着试衣间的凉拖鞋,脚踝白皙如玉。


    朝戈呼吸瞬息被什么掐住。


    再回过头来时候,脸色冰冷,但声音已经有点哑了:“有水吗?”


    “有。”


    乌云从暖壶里倒出一大杯温水,搪瓷杯递过去的瞬间,门帘恰好拉开,虞蓝从里面出来,驼色羊绒衫妥帖裹住肩颈线条,笔直修长的一双腿含蓄地裹在铅笔裤里。


    她将原本看银样时图方便扎起的盘发散开了,发尾卷曲的弧度恰好垂在胸线之上——那里有颗极小的琥珀色纽扣,正随着呼吸起伏闪烁微光。


    "是不是太修身?"毕竟在草原玩,活动不是很方便。


    她低头扯了扯腰侧,这个动作让白色铅笔裤绷出流畅的大腿肌理。


    “正好,这样正好!”乌云奶奶直拍手,赞叹因为语言差异堵在喉咙,便都从眼神里涌出来。


    做衣服的人,没什么比有人把自己的衣服穿得好看更兴奋的了。


    乌云奶奶摆着手让朝戈帮忙翻译:


    “你帮我跟她说,女人就是得露些曲线才好看。别人想露还没有呢——这孩子身材可真好,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这是福气。”


    她说完,就眼神期期地等着朝戈翻译过去。


    男人攥着水杯的指节发白,眸子扫了眼同样等着翻译的虞蓝,脸色难看得厉害:“她问你这件要不要?”


    “这么短?”辛可都听出端倪,凑过来。


    这边,乌云奶奶还没说尽兴,扫见屋子角落,胡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虞蓝,笑着向朝戈:


    “你看看,那个小伙子眼睛都看直了。这么漂亮的姑娘,不知道哪家的小伙子有福气。”


    见奶奶竖起大拇指,虞蓝和辛可都看向朝戈。


    后者脸色立刻见灰:“她说不要就算了。”


    辛可犹疑地往后看:“我怎么感觉奶奶刚指了胡杨那个方向呢?”


    “再说了,奶奶的表情也不像啊——”


    “挑完了吗?”朝戈漠然截断话头:"天黑了。"


    “那就这个好了。”虞蓝指节倾斜,递出一张银行卡。


    乌云低头,看到银行卡姓名的刹那,瞬间怔住,用蒙语和朝戈说了句什么。


    后者回了简短的一句话。


    没人听得懂这段加密通话。


    只看见乌云最后笑得欣慰。草原上的人好像总是这样,风沙只吹皱他们的眼角,在颊上却填补出圆满幸福的两团红。


    电话响,朝戈拨开门帘出去接。


    屋里,乌云笑津津地冲她摆手:“不收,不收。”


    虞蓝拧眉:“买东西怎么能不收钱呢?”


    肯定是朝戈在中间说了什么,她作势松开装衣服的袋子:“不让付钱那我不要了。”


    乌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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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这么执拗,急了,干枯的手指指着窗外踱步讲电话的男人,用蹩脚的普通话:


    “他付过了。”


    虞蓝这回袋子彻底放实了:“那更不能行。”


    “我们一些来玩的游客,自己买衣服,怎么能让民宿老板破费。”她还特意强烈掉了游客和老板的关系。想拉开点距离。


    乌云急忙摆手:“不是这个意思。”


    “之前也是这样的,来内蒙玩的人,总想带点当地特色回家;我和他啊,有合作,他照顾我生意,凡是住在他家的旅客,都能过来领个纪念品。”


    “拿羊绒衫做纪念品!”辛可惊愕掉下巴,“朝老板还真是财大气粗。”


    虞蓝低眸展展手里的布料,视线顺着窗向外追寻。男人站在草原空旷的晚风里,手机按在耳廓,后颈未刮净的胡茬泛着青,像民宿后山那些覆着薄霜的冷杉。


    浑然不觉屋里发生了什么。


    倒是她自作多情了。


    石头见状,跻上前:“白送啊,有没有男式的。”


    胡杨也紧随其后。


    “奇了怪了。”他们这一起哄,辛可才琢磨出来哪里不对劲,抬头看这小小的一方手艺铺里头,挂着的都是打底羊绒衫和羊绒长裙。


    专做女士的生意。


    照乌云这么说,朝戈得送过多少女人“纪念品”啊。


    “哎你说我要不要挑一件啊,这不要白不要的。”


    辛可说完,撞下虞蓝肩膀,向这满墙的羊绒揶揄地扬了扬下巴,一切尽在不言中。


    虞蓝抬头瞧瞧,没说话。


    心像滚过了一道石子路,硌得厉害。


    ...


    朝戈绕前绕后地接完业务电话回来,屋里人已经只剩下乌云一个人。


    视线连带着心一空,眉尖攒起,问乌云:“他们人呢?”


    “走了。”


    “衣服都拿了是吧。”


    “拿了,但留了这个给我...”乌云说得犹豫。


    朝戈视线下移,这才看见乌云手里不知所措地攥着一枚胸针。


    乍一看像带钻的外套纽扣,麻花辫银的,精巧得不得了。


    朝戈认得,今上午在银铺收的,花的钱远超这几件衣服。


    现下出现在这,意味明了,还是一分都不想欠他的。


    明明是一隅亮银色,却莫名把朝戈的脸色惹灰了几分。


    乌云视线里,朝戈匆匆同她点头,声线冰凉似秋水:


    “给你了你就拿着。”转身便走了。


    ...


    乌云的小店支着一盏豆大橙灯,目送着几个身影融入草原夜色。


    尤其是那一高一窈窕的两个身影,眸色渐软。


    她是在当年带孙女从x京看病回内蒙火车上认识的朝戈。


    正赶上春运,她没买着座位,带着小孙女攥着编织袋蜷在过道。


    孙女才五岁,没板凳高,被冻得直打喷嚏,脸色通红,小脑袋困得要瞌睡到地上,忽然被人扶住。一道声音奔着她来:“带她去那里睡。”


    拥挤的春运硬座车厢,他腾出个位置给她们祖孙俩。


    年轻人鸭舌帽檐压得很低,阴影里只露出截笔挺的鼻梁。说完就退到过道继续站着,背脊始终绷着道看不见的钢索。


    他们再没有过对话。直到中间她和小孙女都困倦睡着,猛然惊醒,发现小孩身上披着的是朝戈的外套。


    ......


    她从一进店就看出来了,朝戈这孩子格外留意那个年轻漂亮姑娘。


    姑娘人也好,拿出胸针的时候,她不要,还硬塞到她手心里。


    比草原月亮还亮的眼,就盯着她,说漂亮的纽扣就该属于会做漂亮衣服的人,是它最好的归属。


    可惜啊——乌云叹了口气,转身,把小店的灯关掉,草原夜色静悄悄,唯一的那点月光,恰巧映亮了一前一后的脚步。


    夜色黑沉,男人生怕草里突然蹿出来野兔还是獐子惊着她,于是步步小心,却始终隔了不远不近的距离。


    正是乌云心里的那句:


    这么好的两个孩子。


    怎么就眼也不瞧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