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刚开学，还有很多学生是从乡下赶过来的，上午的时间几乎都在报道中度过。


    来了班级的同学都在安静自习，中午原本是十二点放学，由于今天第一天，要求不严，班主任让学生早去食堂了，只要求下午一点前按时回班午休，下午要正常上课了。


    第一次上高中，班里一个熟人都没有，一下课徐晚下意识想和新同桌一起去食堂，却见祝晴空看都没看她一眼就急急往班门口走。


    到嘴边的话咽回去，徐晚看向桌面上同桌刚合上的高一资料，又想起她埋头苦学了一上午，内心涌起了深深的敬佩。


    这样爱学的人，除了陈朝暮这是她见过的第二个。


    同桌着急吃饭回来学习，徐晚只好一个人去食堂。


    到了楼下后，准备走向南区食堂的徐晚顿住，看了下手表，离一点还有一小时出头，完全够她去一趟北边。


    只是没想到北区人少，食堂也这么拥挤，好不容易买到饭，徐晚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


    坐下后才发现现在食堂的人多数都穿着校服，似乎是高二高三的，吃饭速度那是一个惊人。


    徐晚刚坐下身边就来了两个学姐，她们面对面坐她旁边，只好奇地看了她这个新生两眼便开始扒饭。


    一边吃饭一边说话，起初徐晚还能听懂，等两位学姐不吐槽老师开始讨论刚才课上的题目时徐晚就开始两眼放空了。


    她一边吃饭一边不自觉竖着耳朵听，听了两分钟发现自己连她们讨论的是物理是数学还是化学都听不出，只知道不是英语。


    无意识听了几分钟天书后，徐晚继续往嘴里塞饭，身边的学姐已经站起来准备送餐盘。


    咬着筷子头的牙齿一顿，徐晚下意识看过去，她们的餐盘居然都空了，低头一看手表，这距离两人坐下还不到十分钟啊！


    徐晚震惊地吃饭都没那么有滋味了，注意到周围和她差不多同时间坐下的同学陆陆续续端盘子走人，她看着自己还剩一半的饭发呆，头一次对高中时间紧这个说法有了具象化的认识。


    来高中第一天，徐晚就被周围人裹挟着有了一种莫名的紧迫感，平常一顿饭要吃个二十分钟的她今天十分钟出头就吃完了。


    吃过饭后她去了北区的小卖部，买了两盒酸奶后又挑了两包奶糖，付完钱就去了A区找闻畅。


    所幸闻畅在班里。


    见到徐晚过来激动得眉毛都要飞起来。


    “徐晚！我还以为咱俩得周末才能见一面呢。”闻畅刚吃过饭回班，还没坐下就看见了徐晚。


    徐晚被她抱着手臂喜笑颜开，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盒酸奶和一盒糖果给她。


    两个人聊了一阵，感叹高中和自己想象的实在太不一样了，除了刚开学的高一，几乎每个人都忙得要死，对面楼上的高二高三连下课都很少有人站外面说话。


    和闻畅聊了一会徐晚看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准备走了，她还想去找一下陈朝暮把袋里的酸奶给他送过去。


    学校里的人好像时间意识很特别强，距离一点打铃还有半小时路上的人都不多了。


    D学区单独在学校一角，似乎生怕有人不知道这个学区装的都是学霸，学区门口还有一道巨大的圆拱门，一眼看去高端大气，和其他学区的U形楼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徐晚走过去的时候都不禁下意识放缓了脚步，有种要闯入禁地的感觉。


    意识到自己冒出这个奇葩想法，她晃了晃头，暗笑自己荒谬。


    结果刚走进圆门几步忽然被人叫住。


    D区外站着一位中年老师，看打扮似乎是学区领导，此时皱眉看着徐晚：“白慌走，你是哪个班的学生？”


    徐晚一懵，停在原地，老实回答：“A102。”


    “你A区的来这干啥来，回去回去！”中年老师冲她摆摆手。


    徐晚满头疑惑：“老师我是来找我同学的……”


    只是话未说完就被不耐烦地打断。


    “赶紧嘞回去，不知道上课时间不能来D区啊？看不见墙上贴的字啊。”


    哪上课了呀？徐晚又看了遍时间，确认没到一点呢。


    鼓着劲说出自己疑问后又被熊了一顿，徐晚这才看到拱门旁边的墙上贴了个红条。


    上面写着“外区学生禁止在工作日进入D学区”。


    徐晚：“……”


    像是被莫名抽了一巴掌，徐晚第一次被一张没生命的字条瞧不起。


    看了眼不耐烦驱赶她的老师，徐晚悻悻离开。


    走出十来米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陈朝暮的声音。


    她转身，就见拱门门口一个身形修长的男生正在给领导说着话。


    看着看着徐晚惊诧地挑眉，刚才一脸凶相从头到脚都透露着看不起她的刻薄男领导竟然对着陈朝暮笑得一脸和蔼！


    她怔怔看着那边交谈的两个人，直到陈朝暮朝她走来，看到男老师也往这边看过来，徐晚急忙收回视线调整好惊讶的表情。


    D学区外面很空旷，此刻就她们两个学生。


    陈朝暮飞快向她跑过来，脸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住，很意外地看着她：“徐小晚？”


    “你……你怎么忽然出来了？”


    “我刚在楼上看见你了，给我带的什么好东西？”


    徐晚回神，将手中的塑料袋给他：“酸奶还有一包薄荷糖。”


    “嗯，”陈朝暮弯着唇角，顺手把薄荷糖包装撕开拿出第一个糖果给她，“不开心？”


    徐晚朝背对着她们的老师那望了一眼，点点头，问：“你认识那个老师？他咋对你这么温柔，刚还熊我一顿。”


    “……他是D区的学区主任，之前给我们发奖金的就是他。”陈朝暮也看出了主任的极度双标，说话时似有些烦躁。


    陈朝暮轻叹了一声气，抬手将徐晚无意识蹙起的眉心抚平：“别在意这些，D区的老师都有病。”


    “？”徐晚被这话一惊，确认那边的老师没听见后才放下心，“这才开学……”


    他咋就得出了这个结论？虽然徐晚也很赞同，但还没想像陈朝暮这样直白。


    陈朝暮笑笑，小声说：“听班里同学说的。”


    他回头瞄了眼D区大门旁张贴的荒谬字条，说：“看那个就知道，可神经吧。”


    “嗯嗯！”徐晚狠狠点头，“那个老师还说现在是上课时间不许我过去，可是不是一点才打预备铃吗？哦对了我刚还去了北区的食堂，还想着能不能碰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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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闻畅呢。”


    “D区吃饭早一点，都是提前二十分钟，基本上十二点高一的就能吃完饭回去，十二点半就不许走动了，就和上课一样，除了上厕所不能随便出教室。”


    说这话时陈朝暮眼中眉宇间蕴着隐忍的怒气。


    “啊？怎么这样啊……”本来还想感叹怎么他们有特权可以早去食堂的徐晚瞬间同情了陈朝暮，“怪不得我在食堂没碰见你，都是高二高三的。”


    “自由活动有时间了我去找你。”他已经和徐晚说了好一会话，时间紧迫，最后匆匆说了几句话就和她挥手。


    徐晚同样点点头，和他挥手。


    看着陈朝暮急匆匆往教学楼跑去，徐晚恍了一秒，突然发现这好像是她第一次看到陈朝暮回班的背影。


    初中不在一个班，但和陈朝暮分别时总是她先转身离开，他总能每回都有耐心看着她走，有时她在拐角处回头，还能看到遥遥注视着她的陈朝暮。


    似乎不论什么时候他都站在她后面。


    没想到一上高中全变了。


    开学才半天，徐晚就从陈朝暮身上看出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忙碌。


    回班的路上又想起在食堂遇见的学姐们，徐晚不禁皱起来眉，每个人似乎都很着急，不知道她和陈朝暮以后会不会也变成这样着急忙慌的人。


    但这个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决。


    眼看着北校区的路上似乎没几个学生了，徐晚看看手表，发现还有十几分钟就到一点，开始着急地往南飞奔。


    一路奔上三楼，还有最后一层台阶，徐晚放慢速度，一边调整呼吸一边往班里赶。


    所幸班里没有班主任……不对，徐晚顿了下，她又没迟到，心虚什么。


    一直到小心翼翼走回座位上，她才意识到是在为自己作为最后一个进班而感到不好意思。


    初中多次踩点进班的人骤然感到一阵不适。


    尤其是进来的时候把门推得在寂静班里“吱呀”一声，还被一些同学注目了下。


    徐晚浑身痒痒的，想问问同桌再确认一下进班时间，扭头一看祝晴空又在埋头写题。


    “……”不敢打扰了。与此同时心底升起一丝莫名的焦虑情绪。


    徐晚挠了挠头，认真学习的同桌似乎无形中在鞭策她，猛然升起的焦虑和慌张她不知道如何解决。


    最后打开陈朝暮带给她的教材书终于得到缓解。


    虽然暂时学不进去，但书一掀开，徐晚心里就好受了很多。


    过了会，午休铃声打响了。


    就在徐晚思考是趴下睡觉还是看看书时忽然感觉左边胳膊肘被轻碰了下，以为是越线碍了同桌的事，她急忙往旁边挪挪，转头准备和同桌道歉。


    就要说出口的话在看清同桌手里的东西时瞬间没影，祝晴空冲她笑了下，把一小包糖放在桌边，小声道：“你吃过这个薄荷糖吗？”


    徐晚心里闪过惊喜，同样趴下来小声道：“吃过吃过，还挺好吃的。”


    她刚刚给陈朝暮和闻畅送过去的就是这个糖。


    话落，见祝晴空放松地笑起来，把一整包糖推到她桌上：“给你。”


    似乎怕她拒绝，祝晴空又急急补充：“我还有一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