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店不大，徐晚没进去前就禁不住打量了一通，嗯，像个麻雀窝。


    进去一看还真是。


    四方的小屋，里面就摆了四张椅子，看起来也没什么学徒，哦不……可能老板就是学徒来的。


    徐晚看着拿着剪子的黄毛年轻人很自信询问椅子上的女孩要什么样的，还是只要短就行。


    女孩一愣，徐晚也一愣。


    心里同时浮现出一丝不安。


    理发师拿着理发剪开始运作了。


    徐晚和陈朝暮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等待。


    理发师一边剪一边和女孩交谈，椅子上的女孩似乎很社恐，每次都只回答一两个字。


    直到，意识到理发师似乎准备将她头发剪得更短时，女孩说话的声音拉长了一点，有些好奇：“那个，大概剪到哪里了？”


    徐晚注意到女生早早就把眼镜摘了下来，闻言起身在一旁替她观察，回答得比理发师还快：“已经到脖子了。”


    猝不及防听到她说话的女孩一怔，迅速往徐晚方向瞟了一眼，感激地笑了下。


    徐晚看到面前女孩精致文静的长相也是一愣，随即美滋滋地悄悄翘起嘴角。


    “对对，我再给你剪剪，你不是要短的嘛……”理发师梳起来一小绺头发。


    女孩盯着镜子里的人，欲言又止，迟疑开口：“还要再短吗……我看着好像差不多了吧……”


    理发师很艺术地甩了下额前金黄碎发，制止女孩继续建议：“呐呐，你看你，我还不懂恁这想要啥样的吗，重点高中嘞要求我都懂~我之前也是搁这上学嘞，恁就放心妥了！”


    说着理发师就继续下剪子。


    看着一剪子下去“咔嚓”又掉了一堆碎发的女生，徐晚惊诧，下意识盯向镜子里的人。发现女孩面露担忧但好像又不好意思开口时，她深吸一口气。


    “不行！”


    一道掷地有声的制止震惊了其他三个人。


    “你别给她这样剪！这太丑了！刚刚那样就差不多了我以为你要修修，结果还剪呐？”


    徐晚这一喊，镜子前的女生似乎也有了勇气，点头：“我不剪再短了，就这样吧。”


    理发师“啧”了声，有些不满，瞪了徐晚一下，刚瞪完就感觉脑后一凉，回头一看，刚才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男生正阴着脸盯他，给人一种他要是骂人就敢给他丫店砸了的感觉。


    本想跟徐晚吵起来的年轻小伙禁不住搁心里打了个颤，收回和陈朝暮对视的眼神，边给身前女孩解着理发围布边心里犯嘀咕，身后这小孩看起来也就是个高中生结果瞪起来人看着比他混了几年社会的人还狠。


    徐晚不打算在这家店剪头了，陈朝暮起身和她一起出去。


    刚剪完头的女孩梳了梳头发，紧跟在他们身后出门。


    徐晚刚走出两步便听到身后有人说话，转头。


    女孩脸红扑扑的，似乎很不好意思，又很感激地和她道谢。


    徐晚笑了，热情邀请：“我们要换个店剪，你要跟我们一块吗，呃，我是说你要是想再修一下的话。”


    “谢谢谢谢，我就不用了，谢谢你。”女孩腼腆笑笑，有些尴尬地绞着手指。


    “那好吧。”徐晚看她浑身难受地站着，想走似乎又不好意思提前走，于是徐晚继续说，“那我们先走啦？拜拜？”


    女生肉眼可见放松下来，笑着挥手：“拜拜！”


    看着他们骑车先行离开女孩才也转身回家。


    陈朝暮载着徐晚在附近两条街溜达找理发店，察觉到身后的人似乎对刚才的女生很感兴趣。


    “哎，陈朝暮，你觉不觉得刚刚那女生很可爱？还很漂亮！”徐晚回忆着女孩腼腆的笑忍不住又扬起嘴角，看着很高冷的女生没想到一笑那么可亲可爱。


    “没注意。”陈朝暮回应得心不在焉，他正专注扫描路两旁寻找下一个理发店。


    “欸，人家那么好看，你竟然没注意到！”


    “不知道没注意，还没你好看。”


    他说得云淡风轻，却不想在徐晚心里诡异掀起了一阵说不清的波浪。


    徐晚盯着他左右转动的后脑，被夸是很正常的事，况且陈朝暮小时候也说过她很好看这种话，但不知道怎么，今天乍一听到心跳竟然下意识一停，一种难以捉摸的奇异感觉在心间飞速流淌，转瞬即逝。


    意识到自己在笑的时候是徐晚感觉到腿上一疼，弯着的嘴角瞬间下撇，反应过来后她抬手就掐住放在自己腿上白皙的手背，掐着一块皮给人旋着拧起来。


    掐得骑车的人痛呼一声，单手握着车把一抖，车身一晃两个人都尖叫起来，好在陈朝暮及时攥住刹车稳稳停下。


    徐晚由着惯性在他背上狠狠撞了一下，非常气愤地抬头，揉着鼻子砸了他一拳。


    怒发冲冠：“陈朝暮！你神经病啊！刚才为啥掐我腿？有病有病！”


    被她又掐又锤的陈朝暮反身抓住她拳头，睁大眼，理直气壮：“我以为你傻了呢，搁那笑笑笑不知道在笑什么，让你帮我看看周围有没有剪头的你也不听就一直笑！”


    “……”徐晚瞬间偃旗息鼓，下意识抽出手捂了下嘴巴，一双眼眸眨啊眨，“我刚刚笑出声了？”


    陈朝暮挑眉，玩味地看她。


    徐晚：“……”


    好尴尬。


    她也开始绞手指。


    “你笑什么呢？”


    “啊我真笑了吗，不知道没注意。”她转头避开他视线，一副很忙的样子，不停转头看周边店铺有无装着旋转彩灯的。


    “刚才在笑什么？”


    徐晚左右看了会，刚松下的心在看到陈朝暮还在注视着她的时候还是一坠，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些不好意思直接和他说是因为他说自己好看，真莫名其妙，在家的时候还能和他闹着要脱他衣服，结果现在因为他一句轻松说出的话又踌躇不前。


    “嗯……刚刚那个女孩很可爱！我在想她好像很社恐？你觉不觉得呀？”


    徐晚装出很好奇的样子。


    陈朝暮似乎对她无语了几秒，拧车把走人：“那是没你脾气爆。”


    “……是嘛。”徐晚微笑提醒，“这次要抓好车把哟。”


    话落给他腰侧来了一拳，不是很重，但还是让陈朝暮一惊。


    “徐！小！晚！”


    “在！呢！”


    “……”


    看着陈朝暮吃瘪的样子，徐晚开心地在后座笑出声。


    两人转了个弯终于找到一家新理发店，恰逢店内人少，进去后很快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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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轮到他们剪头。


    店内理发师两三个，徐晚和陈朝暮几乎是同时系上的理发围布，把要求刚给理发师讲两句，理发师就秒懂。


    打着响指自信满满：“欧了欧了！懂，恁是重点的学生是不？”


    “你咋知道？”徐晚惊讶。


    “嗐，我给重点嘞剪头剪多了！都是那一套，就重点要求多，那头都剪的短嘞给啥样。隔一阵子有剪过头的学生又来剪了。”


    理发师和徐晚边剪边聊，还感慨他俩一看就是学习好吧。


    这点在徐晚身上暂且存疑，她刻意忽略，把重点落在陈朝暮身上，说：“嗯嗯他考得可高了，你咋看出来的？”


    “嗨哟，重点不一样的班要求也不咋一样，这小帅哥一来就要不超过一指头的寸头，这都是奥赛班才要嘞，懂吧？一般的班就要求个差不多都中了。”


    两个理发师给她们进行到最后的收尾阶段，忍不住说：“之前恁学校一个主任还来找俺店里借推子。”


    徐晚和陈朝暮：“啊？”


    似乎这样惊奇的表情让理发师很满意，分享欲极强地继续说：“好像是有回在学校逮住个没剪头的男生，警告几回都不剪主任直接拿推子给人头发都推了。”


    “…………”


    徐晚和陈朝暮对视一眼，同时无语。


    这什么破学校破主任！


    几分钟后，两个人的发型大功告成。


    戴上眼镜后看清镜子里的人，徐晚差点站不住。


    下意识就想发作但一看这发型确实都是按自己要求来的，火气又生生憋回去，就是真没想到这发型怎么……怎么这么……


    …这么没眼看。


    再给她剪短点就直接雌雄难辨了。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陈朝暮，发现对方也在一言难尽地盯着镜子，发愣。


    徐晚忍痛又忍笑付完钱后飞速拉着陈朝暮奔出了店门。


    到了人少的地方后两人停下来。


    看着对方的发型，只一眼，就忍不住同时爆笑出声，想到自己的发型又同时沉默。


    徐晚率先打破沉默，盯着陈朝暮的头：“感觉给你头上点几个点就能直接出家了。”


    “……你像个巨大的蘑菇头，还发霉长毛的。”


    “……”徐晚反应了会，炸开，“那是我发质硬……刚吹完头蓬松！你才长毛了！”


    “我发质硬我也不这样啊。”陈朝暮笑，还抻手摸了把松软的蘑菇头。


    “你不这样……哈哈哈你确实没法这样啊，你头发短得给秃头被刺猬扎了一头似的，”徐晚迅速想好对策，“发质硬，发质硬也没硬到叫你做针灸吧！”


    “你……”陈朝暮被损的笑不出。


    “哎对对对就这样就这样，”徐晚伸出双手让他保持，“就这样……就这个表情！配上你这个寸头，哈哈哈陈朝暮你好像那种悬赏的嫌疑犯，简直像□□出来的。”


    徐晚被这个想象笑到不行，用手摸着自己眉毛示意他的断眉。


    陈朝暮气得猛一步上前，抓住她的手指按在自己的断眉，狠狠带着她的手捋了一下后又按在她额角的疤上。


    “那你就是给我打工的笨蛋小弟！那种出去跟对家打架结果还没开始就把自己干倒的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