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作品:《重生后太子妃改嫁了》 连着五日的晴天,愈发温润的春风将先前半月有余的水汽吹散,春风温煦,又有先前的雨露润泽,万物并秀,各处花木愈发蓊郁茂盛。正是适合围猎的好天气。
春狩之期,转眼即到。
大雍历代都有围猎之惯,通常设在春、秋两季。春狩相对办得简单,重在感受万物复苏、生灵繁茂。相比春狩,秋猎的场面则要盛大许多,意为丰收、收获庆贺,若是丰年,秋季的围猎还要比往年更加盛大些。且大雍男女之防不重,不仅官家女眷可以前去,便是学了骑射的少年亦可旁观。
沈家武将之家,沈青黎自对围猎有着浓厚兴趣,幼时,沈青黎便扮作男装,同父亲兄长去过一次春狩,当时年纪小,只能偷躲着看看。
后来,她又受困于东宫,即便皇家重视围猎,身为太子正妃的她每每都在同行之列,但却没有上场骑射的机会。大雍民风开化,并非不让女子骑射,而是萧珩不喜,认为此举有太子正妃损贤良、温顺的名声,故出手阻挠。
沈青黎只得作罢。但萧珩重颜面,即便二人感情不睦,旁人面前,总特意摆出一副夫妻情深的作态,她亦违心配合,一来是她一直将“太子妃”的头衔束缚自己,二来则是不想错过这难得外出散心的机会,即便不能骑马射箭,能暂离东宫那座牢笼也是好的。
及笄后的围猎,她只缺席了两次,一次是嫁入东宫后的最后一年,那时她身患重病,压根没力气下床,更遑论外出围猎。另一次便是今次,因着前世春日宴之事,令她万念俱灰,故足不出户许久,直到成婚之后方才慢慢解了自己心中枷锁。
重活一世,这次的春狩她自然想去,前世便是因鲜少外出而郁郁所终,今生得了自有之身她自想各处走动,但对春日宴之事仍心有余悸。陛下重视围猎,每年必亲自前往,朝臣为在圣上面前有所表现,皆跃跃欲试,太子必在同行之列。
但凡皇帝出行的场合,必与朝政分割不开,即便是在远离宫城之处。兄长正忙于处理宁安寺一案,父亲亦因突然接到的军务而需暂离京城几日,自己身为沈家人,若再找借口推脱,恐怕有些说不过去。
沈青黎本不打算外出,但面对父亲离京之前的嘱咐,加之嫣宁妹妹的兴致勃勃以及热情的相邀同行,心中到底还是有所松动。
围猎设在婺山,周围山环水绕,地势宽阔,圣上出行,萧珩自要伴随左右,处处表现照拂,分身乏术。且男女休憩之营本就分开,她又熟悉地形,婺山山多地广,只需防备避开些,当不会同太子打照面。
当然这些并不是她愿去此次春狩的最重要原因。
最主要的原因是,那日宋嫣宁兴致勃勃地来府时,除了提及春狩一事外,另还提起家中要她与齐三公子在春狩时彼此了解,借机相看一事。宋嫣宁气鼓鼓地抱怨此事,却让沈青黎想起一事。
前世的春狩,她虽没有参加,但却也在之后听说了期间发生的一些事情,其中有一件,便是陛下为晋王指婚。
听闻是钦天监在婺山山巅之处,观测到紫薇星宿,直称乃大吉星象,直言若有皇子在年内大婚,有利国运,乃上吉之事。
陛下听后的第一反应,是有意为晋王指一门婚事,指婚对象是工部侍郎之女方氏,家世算与晋王相配,既没有权势上的助益,却也是正三品的实权官员,算得中规中矩。
晋王对这门婚事的反应,她不得而知,只知最后的结果是,太子见机行事,将春日宴之事和盘托出,再言辞恳切地跪求陛下为自己赐婚。
所谓的“大吉星象”本就太子刻意所为,他自不会让自己的准备白白落空。陛下在应允下这桩婚事后,下旨赐婚,同时打消了为晋王指婚的念头,春狩结束后的第二日,赐婚的圣旨便送到了安阳侯府。
前世,钦天监的所谓“大吉星象”乃太子蓄意而为,一步一步皆是算计,如今没了春日宴的事情,萧珩无法说动皇帝赐婚。但指婚一事,会不会再次发生在晋王身上,她不得而知。
怀着好奇且复杂的心绪,另架不住宋嫣宁的热情相邀,还有自己想出去走走看看的私心,沈青黎只将从前骑马时常穿的那身烟紫色骑装和短靴翻找出来,随行侍卫也已提前安排妥当,此刻墨发已高高束起,就等宋府马车前来,便与宋嫣宁一同前去。
辰时一刻,宋府车架到达门外,沈青黎只又查验了一次别在腕上的袖箭,随即踏上马车。
婺山在盛京以北,一路北行,待出了城门,再往西北方向行十余里地便是。
马车辚辚而行,阳光和煦,春风拂面,出城门后的景色愈发明媚苍翠。美景悠然,两人坐在车里谈笑风生,除了宋嫣宁偶然抱怨兄长的几句,不知不觉便已到了婺山脚下。
春狩虽许女子随行,但终究还是男子的主场。马车停稳,二人相继而下,先看见的并非春色美景,而是浩浩荡荡的车马队列。陛下昨日便已抵达,其他朝臣及世家子亦早早来到,都想着借春狩展示一二,讨圣上欢心。
“沈姐姐,我还是头一次来婺山春狩呢,这里好大好美啊!”宋嫣宁赞道。
“早该叫兄长带你来看看。”沈青黎道。此处地势平坦,临水避风,适合安营扎寨之所,而非围猎之地,真正的猎场在婺山西北处,那里地势复杂,丘陵层叠,时值万物复苏的春季,山林里能打到不少猎物。
“呈渊哥哥在京的时日本就不多,每每回京,不是忙这个,就是忙那个,压根没心思出来玩。”宋嫣宁嘴上虽说着抱怨的话,但语气中却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更像是心疼沈呈渊没时间游山玩水一般。
宋嫣宁性子本就活泼好动,头一次来此,更是看哪都觉得好奇新鲜,言语间已安耐不住了,小跑着去看侍卫扎营。
沈青黎并未跟上,只笑着嘱咐了声“别走远了”,自己则站在原地抬头张望。
皇家营帐在地势相对较高的东边,视野及防卫都更好,沈青黎远远看了一眼东边,山林密叶间,果然隐约可见禁卫层层围护的身影。前世嫁入东宫之后,虽能外出随行,但却都是以太子妃的身份,不仅处处被规矩礼仪掣肘,还要同其他朝臣亲眷寒暄见礼,压根没机会策马骑射。今次前来,除了赏景散心外,更多的是想弥补前世只能看不能亲自上场的遗憾。
“沈姑娘。”一道男声将思绪打断,沈青黎应声回头,看见一身褐色骑装,肩背箭篓的林少煊,正朝自己走来。
目光从禁卫围绕的高地收回,沈青黎看向来人,微微福身回了一礼:“林公子安好。”
“沈姑娘今日可是打算上马围猎?”林少煊问,沈家武将世家,早闻沈青黎通骑射,但头一次见她身穿骑装,少了几分往日的娴静温柔,多了几分飒爽之气,叫人看得目不转睛。
沈青黎点了点头。
说来她对林少煊也有些了解,毕竟两家曾经正经相看过,前世若非出了春日宴之事,她怕是会嫁入林家的。林府乃书香世家,林少煊对骑射不擅长,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今日见他一身骑装打扮,背背箭篓,沈青黎不免好奇:“林公子也是吗?”
林少煊面上神情一僵,只苦笑了笑,道:“此番外出,射猎倒是其次,主要想带胞妹出来走走,散散心。”
宁安寺的发现太过突然,一时竟叫她忘了林意瑶的事,此刻见林少煊面色憔悴,眼下乌青明显,想来林意瑶的状况堪忧。
正想着,只听林少煊又说:“眼下意瑶正在营帐内呆坐,不肯出来见人。她平素交友虽多,但出了那事之后……”
林少煊说着顿了一顿,知道沈青黎了解春日宴上发生之事,故也没有顾忌,只继续道:“出了那事之后,往日结交之人皆避之不及,外出散心,也只能由我这个兄长勉强带着。”
“劝意瑶出门,已费了好些功夫,如今到了婺山,她是如何不肯再迈出营帐半步了,”说到此处,林少煊面上勉强勾出的苦笑都已强撑不住,说话语气是掩饰不住的沮丧,“都怪我那日没将她护好。”
沈青黎没有应声,看着对方面上懊悔之色,脑中想起的却是前世嫁入东宫后每逢围猎时,林意瑶在此处的趾高气昂,为得就是在旁人面前展示她更受宠的一面。
林意瑶是在她嫁入东宫后半年,入东宫为侧妃的,彼时父兄尚未出事,但兄长已然先行北上。初时,林意瑶碍于沈家威严,虽内心嫉愤,但不敢表现在明面上。后来,父兄在北疆出事后,林意瑶便愈发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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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围猎,萧珩许她同行,众人面前,她处处想要压自己一头,而萧珩明知她失礼逾矩,却暗暗默许,旁人亦知沈家落败,捧高踩低,林意瑶便愈发得意起来。
两世经历了春日宴,她确定同萧珩里应外合之人都是林意瑶无疑,至于萧珩为何没对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出手相助,她不得而知,也没心思去猜。眼下如今,她只想顾好家人和自己。
林少煊和林意瑶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前世自己出事后,兄长亦日日担忧,沈青黎心中虽对林少煊的兄长身份有几分同情,但对林意瑶的遭遇确是半点怜悯都没有。
“沈姐姐,沈姐姐快来!”思绪被不远处传来的声音打断,沈青黎抬眼看去,宋嫣宁站在刚搭好营帐之外,兴冲冲地朝这里招手高呼。
“先行一步。”沈青黎没再看林少煊面上神色,也不想知道关于林意瑶的情况,只微微福身见礼,随即转身朝搭好的营帐走去。
林少煊看着远去的轻盈背影,久未将目光收回。总觉得自上回春日宴后,沈姑娘对自己的态度愈发冰冷疏离,她不是捧高踩低之人,不会因为意瑶出事而疏远自己,但为何……
林少煊想不明白,却也没心思再想,眼下得先顾着意瑶,待她情况好些,他再抽空去沈府拜访,重提婚事。
刚搭好的营帐外,宋嫣宁挽袖而立,看见沈青黎朝自己走来,眼角眉梢皆是笑意。
“嫣宁唐突,是不是打断沈姐姐的好姻缘?”宋嫣宁打趣道。
从未在外参加过围猎,宋嫣宁看哪儿都觉得新奇,方才营帐搭好,她净顾着喊人,未曾留意沈姐姐在和林世子交谈。
“恰到好处,”沈青黎弯了弯唇,“我倒该多谢你才是。”
沈家有意同林家结亲,此事宋嫣宁略有耳闻,此时却听沈姐姐真心诚恳地说要谢谢自己,略感诧异。转念想起前几日街间巷尾、贵女圈子里流传关于沈姐姐同晋王之间的流言,先前只随意听着,并未放在心上,此刻顿觉其中有鬼,抿唇神秘一笑,凑过去问道:“所以近来坊间传闻是真是假?沈姐姐真正心仪之人,当真是三殿下?”
沈青黎没料到宋嫣宁会忽然有此一问,怔了一下,镇定回道:“外面风言风语哪里能信。”
言毕,只故意将话题岔开:“婺山风大,夜间尤是,我多带了件披风,嫣宁妹妹日落后若想走动,记得多穿些衣衫,千万别着凉了。”
“还是沈姐姐想得周到。”好奇是真,心性未定也是真,宋嫣宁的注意力三言两语便被轻易转移。话落,只迫不及待地入了帐中,想赶紧看看沈姐姐特意给自己准备的披风。
沈青黎看着宋嫣宁脸上无忧无虑的笑,眉眼弯弯,并未同她一起入内,而依旧立于帐外,想多感受一下平静美好的春日时光。
春风徐徐,带着山林间清新的草木气息吹拂山间。好天气总是叫人心情愉悦,沈青黎下颌微抬,闭目静静感受着此刻春风拂面的温暖涤荡,任由额前几缕碎发被风吹乱扬起。
不近不远的林间高处,马蹄阵阵,缓行而过。
萧赫一身玄色云纹绣金宫装,背揽长弓,打马而过,身后跟着几名宫中禁卫。
习武之人,耳力极佳,方才的几声对话顺着春风入耳。马背上,萧赫眼色如往日般幽沉深邃,看不出什么情绪。
几日过去,他已查清,坊间关于二人的流言蜚语,确是沈青黎在暗中所为。在他的推波助澜下,非但未消,反而愈演愈烈。相反关于宁安寺大火的议论,几乎没了声息,只剩刑部和沈呈渊在继续追查线索。
视线收回,萧赫转而投向更远处虽走远却仍痴痴望向此营帐处的清瘦身影。沈家先前已有意同林家议亲,两家算得门当户对,若只为躲避太子阴谋,沈青黎大可嫁入林府,而不必兜那么大的圈子,引流言上身。
春光温煦,春风拂面,山林间被风吹响的树叶沙沙声,伴着清脆悦耳的青鸟鸣叫声,萦绕耳边。本是极悦耳的声音,但方才无意听到的那句“风言风语哪里能信”却似挥之不去般,久久充斥耳边。
风言风语。
萧赫面色沉静地轻嗤了声。
所以眼前那位始作俑者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