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食肆经营手札(六)

作品:《杀手隔壁小饭馆

    瓦罐中滚水烧得正沸,鸡肉的香气在胡椒粉与花椒粉的帮衬下愈显浓郁。


    祝云早将石臼中捣碎的木芙蓉花铺在盘底,又将两块豆腐切成碎末放入一旁泥炉上的小锅当中。


    瓦罐中的鸡汤熬好后,她吩咐银刀将鸡汤盛出半罐,一半留作备用,一半给宋理理补补身子。


    一旁切菜的宋理理此时心中仍有诸多疑惑,一夜过去,她怎么还是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谁,并且自己真的是这家食肆的学徒吗,为什么刀工如此之差也能被招进来?


    不过这家食肆的伙食着实是不错,无论是昨天的菊香鸡肉蒸饺还是今天的这道木芙蓉豆腐羹,都极合她的胃口,眼下她生着病,就想吃些清淡的。


    眼见着祝云早将澄黄的鸡汤倒在雪白的豆腐花上,宋理理立时便丢下菜刀不干了。


    “东家,你做的这道雪霁羹好香啊——”


    她蹲在灶台旁,眼巴巴地盯着盘子里的菜,就在等着祝云早发话了。


    祝云早屈指敲了一下宋理理的脑袋瓜,“走吧走吧,吃饭去!”


    现下卯时刚过,吃完早膳再简单收拾一下,刚好便是出摊的时辰,祝云早打算今日收摊后便去采买,所以也不再耽搁。


    三人围坐在一张木头桌子旁,今日早膳相对简单,一道木芙蓉豆腐羹,一道益母草元胡卤蛋,外加每人一碗南瓜小米粥。


    三个人年纪相仿,也能说到一块去,简简单单的几道吃食却因为多了两个人而变得温馨热闹了许多。


    趁着吃饭的空当,祝云早问道:“银刀,你可知道哪里能买到锅碗瓢盆一类的?眼下咱们食肆大体上也算是收拾的差不多了,只差一些零零散散的物件还没置备。”


    银刀将粥喝得呼噜呼噜响,自从离家在外,他似乎已经忘记吃早点是什么感觉了,更别说吃上一顿热乎乎的小米粥配鸡蛋了。


    “东家,这你算是问对人了,这云溪县就没有我找不着的地方,你若想采买锅碗瓢盆、针线布帛一类杂物,每逢初七、十七、二十七到城东的草市去买最好。如果你想采买新鲜蔬果,那么每逢初九、十九、二十九到城西的草市,保管你能买到质优价廉、称心如意的。”


    祝云早停下木箸这一推算,惊然道:“今日不就是十月十七吗?”


    银刀一口卤蛋一口粥地大口吃着,说话也含含糊糊的,“喔,东家......那你赶快吃完便去吧,去得早了还有得挑,砍价也方便,等再晚些,好的货可能都被别人挑走啦。”


    祝云早心觉有理,于是飞快吃完早膳后又上楼盘算了一下银钱,草拟了一张购物清单,当即决定赶早过去看看。


    天蒙蒙亮,家家户户门前的灯笼还亮着,顺着光源看去,依稀可见半空中又零星地飘起了雪沫子,吹在脸上一触即化,平添了几分野趣。


    城东的草市离自家稍远,原本商议好银刀和祝云早一道去,宋理理则留在家中修养。


    可银刀流浪在外多年,两个膝盖都落下了冻伤,每每下雪之时便疼痛难耐,使不上力气,祝云早只好将他也留在家中休息,并叮嘱两人卯时过半便支起窗子按时出摊。


    一番简单的安排后,祝云早便出门了。


    前些日落了雪,这两日气温明显降低了,平时围着灶台转悠倒是感觉不到什么,但这一出门,寒意顿时便袭来了。


    好在潘泽给自己送了个可以方便携带的小手炉,捧在手心里暖烘烘的,多少能驱散几分寒意,只可惜炭火太贵,不能整日整日的烧。


    因是落雪的缘故,祝云早为了防止雪水打湿衣裳,一路都沿着墙根屋檐下面走,到城东草市的时候比预想中晚了半柱香的时间。


    天泛鱼白之际,诸多猎户都已提着弓箭,背着柴刀坐在早点摊子里喝着热汤,吃着烧饼,侃着大山了。


    这里比祝云早想象中还要热闹,站在街头顺着长街望去,整条街都是大大小小的摊铺,卖的物什更是一应俱全、应有尽有。


    那么接下来能不能满载而归就全看自己的发挥了。


    祝云早看似走马观花,实际上那双眼睛却如鹰隼般锐利,哪家的茶盏看上去造型精美,哪家的铁锅看起来物超所值,她都默默记在心里。


    货比三家后,祝云早深呼吸了一口气,旋即挽起袖子,甩开膀子站到了一个卖碗碟的小摊前,开始了砍价工作。


    片刻之后,摊贩的脸上便露出惊恐之色。


    “哎呦,姑娘,这可都是半月前最新烧制的花口碗,您瞧这做工,这样式,便是拿到汴州城去也卖得上价,不说别的,我今日若是照您说的这价卖了,回头我家婆娘都得第一个跟我过不去。”


    “大哥,您一看就是豪爽之人,十文一只,您若能作主,我现在便付钱,一次买二十只,就连碟子、筷子、勺子,我都不去别家看了,一次性全在您这儿买齐全喽,您看如何?”


    “哎呦姑娘,我今年四十有七,你就是叫我一声伯伯都不见怪,哪还担得起你这一句大哥啊。”


    口上虽这么说着,但他上扬的嘴角已然暴露了他心底里的真实想法,他明显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哥给叫得心花怒放了。


    如此一来,口风自然也就松动了些许,“不如你我各让一步,十二文一只,权当是让我回去和一家老小有个交代。”


    感情牌是砍价过程中最常见的套路,在21世纪身经百战的祝云早显然不吃这一套,“二十只花口碗,两百二十文,您若不卖我便到别家看看去,我方才瞧见前边有一家似乎和您这碗的样式差不多少。”


    一番拉扯下来对方果然松口:“唉,两百二十文便两百二十文,姑娘买这么多回去,可是要开食肆?”


    祝云早一边数着铜板一边给自己宣传道:“正是正是,小店就在文庙武庙之间,三日后开张,您若来捧场,我便给您附赠两碟小菜。”


    此话一出,一旁卖锅的婶子立刻探头过来凑热闹:“姑娘要不再瞧瞧我家这炊具,都是顶顶好的铁锅,大的小的都有,煮起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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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你香飘十里,你家食肆届时若是能给我也附赠两碟小菜,那婶子便再送你一个锅铲。”


    祝云早一听,立时便凑了过去,认真翻看了一下铁锅的正反两面,又用帕子擦了擦锅底,“这锅怎么卖?”


    对方立刻报价道:“三百文,一文不多一文不少,买回去做菜包你满意,百福楼、寻味斋和如意居的炊具都是在我们家买的。”


    祝云早原本还以为自己能省下一番口舌,却没想到这价格竟也远高于心理预期。


    她一咬牙,来了一波狠的,“二百文如何?”


    对方一听顿时大惊失色,“二百文可不成,我这本就是小本生意,总不能赔钱卖了。”


    祝云早颠了颠自己手里的荷包,只皱着眉一脸遗憾地说:“您这锅确是号锅,可惜我今日带的铜板着实不够三百文了,我还是再到别处看看好了......”


    那人见价没谈拢,祝云早也眉头紧锁,眼见着这送上门的生意便要跑了,只得一狠心道:“两百八十文,不能再低了。”


    祝云早见对方松口,立刻便假装数了数荷包里的铜板,旋即道:“两百六十文,真没有再多了,您看......”


    对方斟酌了半晌,见祝云早一脸真诚,只好道:“罢了罢了,就两百六十文好了。”


    祝云早粲然一笑,“那便谢过姐姐了,届时您到小店捧场,我一定用您卖给我的这口锅做两道您爱吃的。”


    “啊哟,好伶俐的丫头,算我认栽了。”对方叫这三两句甜言蜜语哄得合不拢嘴。


    “那锅铲您可得给我选个趁手的。”


    “行行行,任你挑任你选就是了。”


    将银钱结好后,祝云早喜滋滋背上大铁锅,一手拿着铲子,一手提着二十只花口碗径直往家去了,再多她就拿不动了,余下的只能日后慢慢再买了。


    她这副模样看起来有些好笑,一路上都有人在打趣她,这是准备逃荒去还是准备随军南征去。


    被注视的祝云早既不扭捏也不羞涩,反而大大方方地向每一个发问的人介绍自家食肆即将开张的事儿,也算是变相做宣传了。


    刚下桥转了个弯,肉摊的牛老三便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拦住了她,“祝丫头,我正四处寻你呢,快快快,快回去,你家出事了,方才有几个老老少少冲进去,把你的蒸屉啊、桌子啊、碗筷啊、挂牌啊,都给掀翻了,眼下你家那两个弟弟妹妹正同对方大打出手呢。”


    祝云早闻言神色一变,潘泽不是已经入股了吗,怎么还会有人上门来?难不成原主的老爹祝兴昌还有什么旧账未了?


    祝云早急忙问道:“牛大叔,我弟弟妹妹可曾受欺负了?”


    牛老三喘了几口气,这才一吞口水答道:“虽是以少敌多,却倒是一点也没落下风,你弟弟挨了几下,但你那个妹妹貌似还挺厉害的。”


    祝云早一愣。


    宋理理?


    她带着一脑袋问号,拎着锅铲一溜烟直奔文武庙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