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第13天。


    依旧是零度的气温。


    林荧舟定了闹铃，任它响了一分钟，终是动作极慢地爬了起来。


    昨晚握锅铲的手臂还发酸着。


    起床换了常服并洗漱完后，林荧舟的精神头又起来了，一改方才的懒散模样，手中动作又快了几分。


    她抓住一把炒米放在碗中，剪了一盒牛奶倒进去，放两分钟把它泡软。


    折腾一晚上好不容易炒熟的成品，岂有不尝尝之理。


    浅浅喝了几口，林荧舟觉得有点凉，又去烧了热水，倒了一点把奶稀释了，也给奶升个温。


    剩下的热水则找了个保温杯装起来，待口渴时喝。


    吃过早饭后，林荧舟下车来找贺爸，这时刚七点五十分，比约定的时间还早一点。


    时间未到八点，林荧舟不好催促，就在围挡外来回踱着步活动取暖，等人出来。


    五分钟后，贺爸打开了围挡门。


    “来这么早啊。”贺爸把门开到足够房车出入的大小。


    因着口子变大，林荧舟得以看见几分里头的情形，围出的小空间里支起了个帐篷，供离开房车的人在里头歇息的。


    贺影和贺妈今早留守驻扎地，只贺爸开着车带路，顺便运点新东西回来。


    林荧舟打了声招呼，方回到车里，启动车辆，预备跟在贺爸的房车后头。


    到了地方，林荧舟才知道贺爸的工厂主做再生资源回收利用，把废旧物资低价回收来拆解再利用，包括但不限于废旧机动车、废旧家电、废旧电缆等。


    怪道贺影一家有那么多材料搭建起一个小营地来。


    这些废旧物资平时无用，到了这种危急时刻反倒能派上关键用场。


    别说把资源拆解重组，就是一把火烧了取暖，也是在极端条件下发挥了大作用。


    也难怪贺爸舍得拿出来交换物资，本就不是值钱玩意。


    但在此时的林荧舟眼里，这些都是珍贵的宝贝，换了别地哪还有这么大量的各类材料？


    贺爸也不小气，不怕她偷藏，打发她自己去找想要的东西，一样样取来堆在空地上，到时再一起算等价物资。


    说完他自己一头扎进废品堆里，自顾自找他需要的东西去了。


    除了贺影一家用的钢板、铁丝、沙袋、废弃轮胎，以及前述的泡沫纸、厚纸板，林荧舟还找到了些别的，比如密封用的橡胶条、引流用的橡胶管、润滑用的废机油、密封桶等。


    更重要的是，林荧舟发现了一个专门存放废旧衣物的中转仓库，里面的衣物还没来得及分拣。


    林荧舟翻翻找找，这些衣服品相不一，有的尚能穿，只是老旧了些，有的已经破损严重。


    她专盯着旧羽绒服、旧棉服、旧毛衣和旧牛仔裤拿，前三者保暖，后者厚实耐磨，抱回去二次加工下，或许能整出点有用的东西来。


    临离开时，她还顺走了几件纯棉旧T恤，想着可以用来当抹布或者拖布，放在地面吸水锁温也是不错的。


    既然拿了衣物，必然要找些加工衣物的工具，她车上已有了剪刀和刀片，独缺最关键的针线，于是她又回到废旧材料堆里，到处搜寻。


    针线体积太小，所以她的目标不是找到针线，而是找到缝纫机之类的物品，缝纫机自带的线轴或收纳抽屉中或许有遗漏的针线。


    林荧舟这次运气没有太差，找到个废弃家用缝纫机，相关配件盒以及里头的东西还在。


    原主人或许是图新鲜买了回去，只用了几回就丢弃不用了，一盒针只取了一根出来，各色线卷也放得好好的，倒让林荧舟捡了个便宜。


    林荧舟见缝纫机成色还可以，机身也没有哪里损坏，便上手旋了下旋钮，发现扭不动，不知是哪里卡顿了。


    或许只是缺油或者生锈卡顿也不一定呢？


    林荧舟想到夏玫梅正擅长捣鼓这类小物件，如果能让她帮忙改造一下，把这机器改成免电手动式的就好了。


    她自己花点时间或许也能改造成功，但没尝试过比较费劲，不如夏玫梅效率高，而且她现在更重要的是布置货车环境，缝纫机有没有不大重要。


    如果夏玫梅能改造成功，她用食物去交换，两相欢喜岂不好？


    思考到这里，林荧舟把这个小型家用缝纫机也抱了起来，往空地走去。


    她搜罗来的物品已经堆成一座小山了，光是废旧衣物就占了大半体积。


    林荧舟见好就收，原地等着贺爸回来。


    她没有想着使用系统背包或者小型随身空间，她对贺影一家的印象不赖，贺爸看起来也是个好相与的人，不值得占他这一点便宜。


    贺爸这次搬的都是大件，各种废旧家具，全是木质品，还有一大袋的废煤块。


    贺爸笑着说：“我可是挑了好久，撇开了那些人造板和涂了油漆的玩意，专找这种实木款，都是进口货呢。”


    贺爸说得不错，在鲜有自然植被的光怪城，实木家具实在少见，本就是富人才能用上的东西。


    像上回赖扶琴交易给林荧舟的木质储物箱，也不过是板木结合款，掺了别的材料。


    当然，对那些用得上实木的人而言，能用就能丢，随手丢掉换新，在他们眼中也不算什么事，因此这回收厂里才有此物。


    废煤块能理解，外出找个空地点火能做饭，但林荧舟有点奇怪都这个时候了他怎么还在挑家具品质。


    转念一想，实木……难道跟煤炭是同一个用途？


    她脱口问道：“叔叔，你不会是想之后把它们当柴火烧了吧？”


    贺爸笑而不语，只说先用着罢，体验体验富人的生活。


    林荧舟估摸着八成猜对了。


    她不打算囤烧火的物资，一来货厢中实在放不下，二来她囤的即食食物尚够，暂不必特意为了烧一顿饭外出生火，若为了取暖，倒不如花点功夫在升级货车居住条件上。


    实在需要用火了，再出去想办法未尝不可。


    接着，林荧舟跟贺爸两个人便对着林荧舟搬出来的这堆小山估算价值。


    林荧舟想和贺影一家结交，先在交易上做个让步，给对方留下好印象，所以没有过多讨教还价，很快就敲定了。


    最终，林荧舟用一筐大白菜，换来了这堆物资，外加请贺妈教她腌制大白菜的方法、下次贺爸再来工厂时捎上她一起的机会。


    双方都很满意收获，各自开了车返程。


    回到地下停车场，已经过了上午十一点。


    林荧舟潦草煮了一碗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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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放了扇贝罐头和绿叶菜，再挤了点花生酱调味，便吃起来。


    她打开通讯器欲给夏玫梅发消息，问她会不会改造缝纫机，恰好看到白微已经回了消息过来。


    于是她给夏玫梅发完消息后，又打开白微的对话框。


    工谁爱打打：「密封袋我有啊，你什么时候过来拿？」


    独木不成舟：「谢谢啦，我已经找到了。」


    工谁爱打打：「马上大降温，你要不要来我所里住啊？特殊时期员工可以邀请家属来，我们有地库，专门给家属安排了床位。」


    独木不成舟：「福利这么好呢？我打算在日通的地下停车场呆着，就不过去了。还有什么小道消息吗？」


    工谁爱打打：「还真有，你抓紧备点氧气瓶，大降温只是开头，都在传后面有更难捱的灾害。」


    独木不成舟：「哪儿有获取氧气瓶的渠道啊？我这全城来回晃荡的人，都没见有卖这玩意的。」


    工谁爱打打：「快去医院看看，不过我估计这会儿富余的氧气瓶也不多了。虽然有点不靠谱，但你动手能力强，不妨试试能不能自己制氧，养点耐寒喜阴植物，要是需要补光灯就找我，搁你货车的密闭空间里，简单搞个生物制氧。」


    林荧舟眼前一亮，这法子听起来是有点不靠谱，但不是完全行不通。


    有没有什么植物，能撑到零下气温却不会死绝的呢？


    林荧舟自己也在车里住，肯定会想办法把车内温度提升点，她能活，总有植物也能！


    她谢过白微，计划趁着气温维持在零度，还没有下降到无可救药的程度，抓紧去与边缘区接壤的地方找找看有没有生命力强植物，譬如苔藓植物，那些植物便是微光条件也能野蛮生长的好宝贝。


    同时白微的提醒也点醒了她，现在入手氧气瓶已经慢人一步，但若是去药店买些高锰酸钾和双氧水，应该还能买得到。


    把高锰酸钾片小火烧至全黑，加点水搅拌，再用废口罩之类的东西过滤，滤纸上剩下的黑色粉末能催化双氧水制氧的二氧化锰。


    双氧水倒入空塑料瓶中，加入自制二氧化锰，瓶盖戳洞后先垫一层废口罩内层过滤杂质，再插入上午捡回来的橡胶软管，氧气就会慢慢冒出来。


    将软管另一端通入另一个装满水的塑料瓶的水面之下，起到加湿和过滤的作用，待装水瓶排出部分水、瓶内充满氧气后，再将水面以上的软管连接口鼻。


    二氧化锰是催化剂，自身不会被消耗，可以循环使用，只要多准备点双氧水就行。


    如果说生物制氧是缓慢提升整个货厢空间的氧气含量，那双氧水制氧就是备以应急，一瓶双氧水制出的氧气用个一小时没问题。


    说干就干，林荧舟没有着急整理上午搜罗回来的物资，吃过午饭后，她又驱车出门，先照计划去买双氧水。


    她跑了好几家药店，有的店门已关，有的店里空了大半，她好不容易找到三家店里还有双氧水余货的，清空了店里剩余的双氧水，才攒够20瓶。


    除了双氧水，她还入手了高锰酸钾片和医用口罩。


    扫荡完药店，林荧舟把损坏的缝纫机给夏玫梅送过去，之后就往边缘区赶。


    植物还没发现，倒是让她找到了别的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