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对啊。那不然呢?”
作品:《圈套》 饭桌上的灯光温吞,照得每个人的影子都浅浅淡淡。整面壁橱里挂着精致的盘子,一旁的电视机小声放着新闻,小窗户外是一小片枫树,叶子红透了,风一阵一阵拍在玻璃上。
邓行谦很久没有回家吃饭了,这回出差地方多,从西安到杭州,怕再回来的时候就要过年了,所以回家吃个饭顺便告诉邓起云同志和钱开园女士自己的工作安排。
碗筷叮当,气氛不热不冷。邓起云夹了一筷子菜,瞥了一眼新闻联播,转头随口问:“去西安那边注意着点。”
“我知道,”邓行谦放下筷子,语气平淡,“我觉得派我去那边,就是因为您的关系。”
“嗯,”父亲点头,丝毫不在意,“你明白就好。”
邓行谦琢磨了一下邓起云点头的意思,他不清楚父亲有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但看样子,邓起云应该觉得这是好事?
他低头喝了口汤。电视机里的声音传出来,十分动人悦耳,邓行谦看过去,里面是人模人样的康颂岩,他又看向邓起云。
钱开园这个时候突然说起来,“算算时间,你回来的时候就要过年了,过年还有很多活动要参加。”
桌上转盘里有炖得酥烂的牛尾,香气淡淡往上冒。“我的尺寸您都知道,您做主。”邓行谦吃完了饭,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
“我过年要回日本。”
一直不说话的姐姐突然说话了,除了钱开园,邓起云和邓行谦身子一顿,老头子吞咽下嘴里的饭,看向三井钱惠,“回日本做什么?过年你总是要去看看你姥姥吧,那边都好几年没见了,不回去看看?”
钱开园“噗嗤”一声笑出来:“显然她的养父母更重要吧。”笑意没入眼。
餐桌上空气凝住。
邓行谦的目光一寸一寸自己姐姐身上移动。
片刻后,邓起云突兀一笑,端着碗吃起了饭。邓行谦慢慢地拿起筷子,细致底挑开鱼刺,夹出一块鱼肉。
邓行谦一直以为钱开园和惠子阿姨去东京,只是玩儿而已。原来,那边藏了一个这么大的秘密?他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父亲,邓起云没说话,放下碗,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茶。很快,桌上又恢复了那种平静的气氛,碗筷重新叮当起来。
新闻联播结束的声音响起来,主持人收拾手稿的画面过后是天气预报和金龙鱼的广告。
这时候,邓起云问,“你最近和李家的千金怎么样了?没消息了吗?”那语气像是随口一问,实则带着一点打量。
邓行谦笑了笑,把夹起的鱼肉放在碗里,也没吃,抬头:“您儿子被甩了,她不搭理我了。”
“看不出来,你也有被人踹的一天。”钱开园在旁边打趣,“你要是早几年,哪能。”
邓行谦没接话,顿了顿,摇摇头,低声嘟囔了一句,“也不是没有过啊……”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邓行谦的司机已经在外面等他了,准备送他去机场。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吃了半屉三个小笼包,外头风有点大。
司机在门口等着,车子亮着灯。
他刚走出大门,就看到叶呈袭正站在台阶下打电话,身上是件浅色的呢大衣,风吹得她头发有点乱。
“邓主任。”她看到他,立刻把电话收起来,“资料我带了。”
“上车吧。”邓行谦点点头。
他接过她手里的文件袋,翻了翻。车子驶出去,路边的枫叶被风卷起,落在车窗上。他一页一页地看资料,神情没什么起伏。
车厢里暖气开得有点高。叶呈袭坐在邓行谦身边,手放在腿上,安静得几乎没有存在感,只是额头的汗一茬接一茬地出。邓行谦低头看文件,一张图、一行数据,翻过去又翻回来。
进到机场里,远远就能看到停机坪上的灯。那是一架白色的私人飞机,尾翼上印着“QK”——钱开园的英文名首字母。
叶呈袭愣了一下:“我们……坐这个?”
“嗯,”邓行谦看都没看她一眼,“我出门习惯坐这个。。”
“可是我……”她想说自己买了飞机票,话没说完,司机已经帮她开了门。风很冷,她拎着包跟在邓行谦后面。舷梯在灯下亮着,金属反光。机务人员行礼,他们从容地上了机。机舱里很静,浅灰色皮座,墙上嵌着柔光灯。
叶呈袭坐下时,手心全是汗。她把另一份资料递过去,声音有点小:“这些是明天会议的日程,还有对接单位的联系人。”
邓行谦点头,接过去看。飞机的舱门在身后关上,风声被隔绝了。
他看完资料,淡淡地说:“机票什么的,我给你报销。”她怔了一下,轻轻“哦”了一声。飞机缓缓滑行。窗外的跑道灯像一串珠子,一盏接一盏地亮着,最后连成线。
叶呈袭低头系安全带,心跳有点乱。
邓行谦坐在她斜对面,靠着椅背,闭着眼。灯光落在他脸上,神情淡漠,却带着一丝疲倦。
西安的夜晚,总带着些唐的遗韵,风从古城的街巷里穿过去,带着点干燥的土腥味。早上一行人到了酒店,办好了入住后,在电梯里,邓行谦问叶呈袭,“第一次来西安吗?”
叶呈袭愣了一下,笑着点头:“是的。”面对自己的领导,她总是有几分紧张,明明是简单的问话,总要犹豫一下才能回答出来。“
“那一会儿一起出去转转吧,”他说得随意。
叶呈袭想了想,答应了。她以为是两个人。结果到了酒店门口,已经有人在等——两个男人,穿着西装,举止恭敬。就连说的“一会儿”也到了傍晚。
他们三人正聊着天,邓行谦扭头看到了她,挥了挥手,“等的人来了,我们走吧。”叶呈袭赶忙跟上去,上了车听了一会儿才清楚,这是邓行谦朋友安排的旅行。
到鼓楼的时候,灯火正亮,人群散开,横条拉起来。叶呈袭以为是结束营业了,没想到一旁的人将他们领了进去。鼓楼里正有人演奏,他们进去了。叶呈袭站在那儿听了会儿,觉得这城真有味道。
邓行谦站在一旁,看着面前演奏的姑娘们,神情淡然。
“你平时出来出差也这样玩吗?”她问。
他侧过脸笑了一下:“很少。”
她点点头,也笑。拍了几张照片,一行人又去了钟楼,夜色像一层薄纱。
钟楼的灯金黄,街口全是烤肉味,混着桂花糖的甜香。招待的人递上热饮,叶呈袭接过来,手心被烫得发红。她一边喝一边看人群,忽然打了个冷颤。
“冷?”邓行谦问。
“还好,就是有点风。”
他看她的手,指尖冻得发红。“一会儿还要去古城墙,你冻成这样,怎么骑车?”他顿了顿,转问身边的人,“哪儿能买手套?”那人立刻去打电话。
等他们从钟楼上下来后,便有人送来一个袋子,里面是一双浅灰的羊绒手套。
“这也太快了吧。”叶呈袭小声说。邓行谦笑了一声,也没解释。手套柔软,贴在皮肤上暖意慢慢升上来。
之后他们又上了古城墙。风更大了,夜色深得像一层墨。古城的灯亮着,路上都是身着唐装的漂亮姑娘,远处飘来一首歌,“六百年的城墙……”
五个人租了自行车,一起骑着沿城墙走。邓行谦在最前面,叶呈袭骑在后面,他每到一个点都停下来,看上一会儿。
西安在夜色中太美了,叶呈袭反倒对城楼不感兴趣。看到紫气东来四个字,她拿起手机,连一旁的人也拍了进去。
风太冷,吹得她鼻尖发酸。
从南门骑到东门,又绕回来,城墙下的灯火像河水一样流动。夜色深到几乎没有声音,只剩下车轮的轻响。
到了酒店门口,已是快十一点。邓行谦看了看表:“早点休息,明天任务重。”她点点头,笑着说晚安。
回到房间,叶呈袭一身凉意。她脱了外套,去洗澡。热水冲下来的时候,她才觉得手指都在发麻。洗完出来,头发半干,浴巾搭在肩上。她正要泡茶,忽然听见“叮”的一声。门外响起轻轻的电铃声。
她以为是谁敲门,走到门口,脚步一顿,心中胡乱地响起来,犹豫片刻后才开门。门一开,外面竟然是个酒店的机器人。
它的好似仰头看着她,屏幕上显示着——「请拿出来。」她愣了几秒,接过来。盒子上压着一张便签,笔迹干净利落:「西安本地的小吃,水盆羊肉配馍。趁热吃。」叶呈袭盯着那几行字,心里一阵热。她坐到桌前,掀开盖子,热气扑面。羊肉汤滚着白沫,馍切得薄,香气一下子散开。她舀了一口汤,咸香里带着淡淡的草药味。窗外的古城墙远远亮着灯,她忽然有点恍惚。
窗外的城市还没睡,风穿过古城的巷口,远处依稀传来那首歌的回声。第二天一早,两人随意吃了一口酒店安排的自助早餐就去取参加晚宴的衣服。西安的天空灰白一片,远处的城墙隐在雾里。
叶呈袭自己买了参加晚宴的裙子,可看着高级裁缝铺里各种漂亮款式,别的不说,昂贵的材质在灯光下发出金钱的品味,她那条Maxmara裙子竟也朴素了起来。与此同时,她心中胆怯的情绪越发得多。
“你的礼服准备好了?”
叶呈袭回头看穿好礼服的邓行谦,点头。
邓行谦却满眼疑惑,“那你的衣服呢?还要回酒店拿吗?”他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三点了。”
叶呈袭张着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抿着嘴,脸都憋红了,“那您先去,我回酒店换好衣服再去。”
邓行谦点头,移开眼转身走了,留叶呈袭一个人愣在原地。他就这么走了?叶呈袭赶忙跑了出去,打了个车,急匆匆地回酒店。一路上,她觉得委屈极了,自己狼狈不堪,高贵的王子也没有伸手援助,就任由她在繁华的街道上奔波。但她也怨自己,怎么什么都考虑不周到呢。
晚上六点多,她才到晚宴的地方。那地方隐蔽极了,外面是传统的中国建筑,听说是贝聿铭徒弟设计的,师承一脉,和苏州的那些建筑相同,但更具唐朝的狂野和厚重,金色的灯点缀着屋檐每一角。
到了门口,她没有邀请函,如果要进去,一定要和邓行谦一同进去才行。叶呈袭在门口犹豫了片刻,掏出手机给邓行谦打去,响了好几声都没人接。
叶呈袭放下手机,在原地走了几步,冷风吹来,脚下生风。她莫名地想起昨晚的那双手套,叶呈袭一下子有了勇气,又给邓行谦打电话。依旧没人接,邓行谦的手机此时此刻已经存在了衣柜之中。
明清艺术珍藏公益拍卖晚宴,来的人鱼龙混杂,邓行谦坐在中间第三排,手边放着茶杯,听着舞台上各位领导的发言,没一会儿,他也被邀请上台发言。
这稿子是叶呈袭写的,能省去不少麻烦。他发言后,等在后台,也同行的几位领导聊了几句,尤其就他们的发言内容进行了深刻讨论。
这种发言,对有些人无聊,但对邓行谦来说可不无聊,仔细听发言稿,能听出不少门道。中文博大精深,字是一样的,意思可以根据语气和环境变得千奇百怪。邓行谦听着,当然不是为了讨好任何人,而是想要搞清楚,西安的活动,为什么要大费周章让北京派人过来参加,还一定要他来。
拍卖环节开始后,主持人报着一件又一件藏品的名字,照片在大屏幕上放出来,流程和苏富比的一模一样,只是这个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待商榷。
那些名字他太熟悉,所以会更加疑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件件藏品以各种离奇的价格拍走,邓行谦就明白这不是一场为收藏而举办的拍卖会。
等拍卖结束,后台有人来请。“邓先生,请您这边走。”是个穿深灰西装的男人,笑得恭敬。
他跟着那人走了好久,最后进了一间屋子,屋子里的灯明亮,摆设也都是仿照着唐朝时期来的。
正厅内长桌上摆着刚拍下的几件“藏品”,都还带着编号签。
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漆味。
邓行谦走进去,外面的人关好门,屋里只有他一个人。邓行谦抬头四处看了一圈,注意到角落中的摄像头,然后他围着桌子看了一圈桌子上的藏品,手都没碰一下。
看完后,他坐在了长桌的一旁,静静地等着要见他的人。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就有人进来了,为首的人径直朝他走来,还没到面前就已经伸出了手,“邓主任您好啊!果不其然,早就听闻您年少有为,气度非凡,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邓行谦握上那人的手,谦虚地说,“您好,我做这些还不是为您服务。”
那人松开手,“我叫齐连山,是齐天大圣的齐,”他笑笑,邓行谦点头,这么个人他是没听说过,但看这人年岁不过四十左右,梳着一个板正的三七分油头,一看就是做生意的人,更讲究中华传统文化的生意人。
“邓主任请坐,”齐连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坐到了邓行谦对面,“您肯定也不知道我是谁,就是一个江湖商人,无足挂齿,但我可是久仰您的大名,知道您在这一领域中颇有建树,年纪轻轻,就事业有为。”
“齐老板,我只是按部就班做事而已,今日出席这个拍卖会,能认识您,是我的荣幸。”邓行谦配合着对方的节奏,说着场面话。
“又年轻还又谦虚,果然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齐连山笑着说,眼尾的纹路炸开花,服务员敲门从外面端进来一杯热茶。
“邓主任,您和我不熟,所以我就不和您绕弯子了。这回请您来呢,其实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就是希望您能给我这几件宝贝做一个鉴别,开一个证明出来。”
邓行谦抬眼:“证明?”他对眼前的茶叶无动于衷。
“对,专家鉴定的证明,有您的名头才好看。”
邓行谦扭头看向一旁的藏品,然后转头看他,声音很轻:“我今天没带专业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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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看真假,肉眼可不行。”
齐连山笑:“邓公子,这话说得太谦虚了。您可是从小活在真品堆儿里,打眼一瞧就知道真假。还用什么工具?”
邓行谦笑意淡下来,目光一寸一寸地收紧。“打眼一瞧是一回事,用设备是另一回事。”他说得不快,不急不躁,十分平稳。
“刚才我也说了,我就是一个按规矩做事的人,没有设备,我没法鉴别。”
齐连山仍旧笑着,眼底的含义仿佛早就知道了邓行谦的话,“哎呀,您瞧我这把岁数就是容易忘事,”他站起身来,沿着桌子走,最后在一个青瓷面前停了下来,“这个不是拍卖品,是我给您准备的礼物。”
这青瓷一眼假,邓行谦脸色变得不大好。
齐连山直接拿起青瓷走到邓行谦面前,“我觉得,这个青瓷,估价要个两百万吧。”
说着,他把青瓷放在邓行谦脚边,邓行谦一动没动,连表情都没变,只是抬起眼皮子往里瞅了一眼,他便什么都明了了。
“齐老板,这不是钱的事。我是按规矩流程办事,拿的是国家的钱,除此之外,我什么都做不了。”
“这青瓷,要价五百万也可以。”
齐连山认真地说。
邓行谦眉头一挑,什么生意的利润能比五百万还高?邓行谦立即摇头,“对不起,这不是钱的事。”
邓行谦站起身来,“而且齐老板,您觉得我缺钱吗?”
齐连山脸上的笑意一寸一寸消失。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邓公子,您真不再考虑考虑?”
邓行谦摇头。
空气忽然冷下去。
“要鉴定结果也行,我要设备,结果根据事实来。”
齐连山呼吸重了几拍,看着眼前这副“软硬不吃”的脸,心里忽然有点发虚。
他压下火气,换了口气笑:“邓公子,您想要什么?您缺什么?我都可以给。票子、房子、女人……”
他又低声说:“我知道您什么都不缺。可天下哪有人嫌钱少?凡事都可以谈的,人不可能十全十美、心满意足,您说吧,您需要什么?”
邓行谦起身,“这不是钱的事。我是按规矩办事的。您要是对我按规矩办事有异议,那就去找我领导说。”
说完,他就要走。
齐连山拍了拍椅子背,冷声说:“邓公子,你以为我这地方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邓行谦回头,眼神极静,轻声说道:“对啊。那不然呢?”
云乐衍住院的时候,给自己的母亲打了个电话,说三能集团大庆的事。三十五周年呢,你也来看看吧。
母亲在电话那头问,是不是你父亲叫我来的?是啊,他在公司里说一不二,我也没办法擅自邀请您来。而且你们两个人之间关系那么复杂,也不是我说了算的……所以你就过来吧,妈,我也很久没见到你了。
电话那头沉默声很长,也不知道是草原上信号不好,还是医院网不好,云乐衍隐约听到母亲答应了,但在更长久的沉默后,母亲干涩的声音响起来,那个女人呢?她会在吗?
云乐衍说,我不知道,这事情你和我爸谈吧……犹豫了好半天,云乐衍才说,我被他调到太原了,最近就会走,等庆典开始的时候我才会回来。而且妈妈你知道吗?这场庆典是姜知远操办的,李建红就是想让姜知远露头,果然是诡计多端。
云乐衍顿了顿,正要说话,母亲打断了她,你会不会怨我没有给你出谋划策,一直让你后退?
云乐衍舔了舔唇,你本来就不是那种算计人,何必要这么说呢?
可她就会帮着自己儿子出人头地,只有我……拖你后腿。云乐衍深吸一口气,妈,这么多年了,我现在有这种成绩已经很开心了,能在三能集团工作,帮着弟弟们,已经很开心了。
那你不想当三能集团的老板吗?母亲突然问。
云乐衍又舔了舔唇,“当然不会了,当老板多累啊。”
是啊,你一个女孩子,就做一点轻松的活计……前些日子小季打电话和我说你们结婚的事,他那么爱你,婚后你就在家呆着也挺好。小季这人和你父亲不一样,你父亲喜欢能帮他的女人。
云乐衍揪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妈,我一会儿就要走了,先去收拾行李,等我在太原安顿好了再联系你。
好。
挂了电话后,云乐衍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就连季相夷下班带着饭进来她都没注意到,抬头看到他也确实被吓了一跳。
“想什么呢?”季相夷摆好餐,拉了一把凳子坐在她身边。
“我妈,我刚才和我妈打了一个电话,”她抿着嘴,看向季相夷,“我舅舅早上刚来,他给我送了好些吃的。”
季相夷点头,把青菜粥放在她面前,“你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倒是稀奇,他肯在你危难时刻帮你,但又不喜欢和你往来太多,他那个位置也不至于和你划分这么清的界限吧?”
“姜长宁对他有所求,舅舅怕他利用我……”云乐衍微微吐出一口气,“他们俩个哪一个不是想利用我?看我有利用价值了才贴上来。”
她拿起筷子勺子,“倒是你,我明天就要去太原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我明天也出差,要去西安。”
云乐衍看过去,“这么突然?”
“是……本来就一直关注那边的情况来着,现在正好那边出事儿了,借着这个由头过去看看情况。”
“保密任务?”
季相夷点头,一边吃着饭一边说,“那边情况复杂,真的不好多说,但是你放心,我绝对会完完整整地回来和你结婚。”
云乐衍大笑,你又不是高危工作,干嘛这么说。
季相夷犹豫了一下,“你又没干过我的工作,自然是不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我和你说……”他凑到她耳边说了一个陈年旧案,云乐衍相当的惊讶。
“十二个人,就直接一车端了?”
“对啊,所以后面那边的经济发展非常不好,我们不支持,那边也分不到什么资源。”季相夷耸耸肩。
“受苦的还是百姓啊,没有支柱性产业,他们怎么吃饭呢?你们神仙打架,最后惨的还是老百姓。”
季相夷听到云乐衍这么一说,无奈笑了笑,“西游记不就是吗,玉帝老头没吃上贡品,不给下雨。”
云乐衍哀叹一句,“但要说,投资还是要投资穷的地方,你看前些年我们投资的那个水电站,旁边的村子经济发达,美食街一条,商业街也繁华起来了,更别提洗脚店……后来建成了水电站,工作人员过去,这些年房地产商都过去了,那一片经济确实发展起来了。”
“投资穷人的边际回报率非常高。”
季相夷努着嘴点头,“是这样的没错,果然生意人想着钱,我们想着自己的位置不能掉,出了事,就要狠狠收拾对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