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外。


    只剩下林风，和跪在他面前，瑟瑟发抖的李菲菲。


    周围的几具腐尸已经被张猛的人清理干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新鲜的血腥与腐臭混合的诡异气味。


    林风没有动。


    他的目光，穿过李菲菲，落在了不远处一堆坍塌的围墙废墟后。


    【初级透视，开启。】


    在他的视野里。


    两个代表着生命热源的红点，正蜷缩在那里，因为极度的恐惧，身体轮廓在微微颤抖。


    一男一女。


    “出来。”


    林风的声音，平淡，却清晰地传了过去。


    废墟后，那两个红点猛地一僵。


    死寂。


    没有人回应。


    林风的脸上，没有任何不耐。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了手中的消防斧。


    斧刃上，王德发的血，正在缓缓滴落。


    “我数三声。”


    “三。”


    “二……”


    “别！别开枪！我们出来！”


    一个带着哭腔的女人声音，从废墟后响起。


    紧接着。


    一个穿着白大褂，脸上满是污迹的年轻女人，扶着一个头发花白，腿脚有些不便的老人，哆哆嗦嗦地从后面走了出来。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


    “我们……我们不是跟王德发一伙的！”那个年轻女人急切地解释道，声音因为害怕而尖利，“我们是被他抓来的！他……他看我是护士，就逼我给他们处理伤口！”


    “周……周师傅是修车工，王德发让他修车，我们都是被逼的！”


    林风看着他们。


    护士？


    维修工？


    他的手指，在消防斧冰冷的斧柄上，轻轻敲击着。


    一下。


    又一下。


    每一次敲击，都像重锤，狠狠砸在那两个幸存者的心脏上。


    “你们的价值。”


    林…风终于开口。


    他的问题，简单，直接，却又无比残酷。


    “我……我会包扎伤口！我会打针！我以前是市三院急诊科的护士！”年轻女人林晓连忙说道，仿佛在推销一件商品一样，推销着自己，“基地里肯定有伤员！我能救他们！我很有用！”


    林风的目光，转向了那个一直沉默着，只是紧张地搓着手的老人。


    老人被他看得浑身一颤，连忙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我……我叫周海。干了一辈子汽修。从拖拉机到小轿车，只要是带轮子的，我……我都能捣鼓捣鼓。”


    “这台车……”


    老周的目光，落在了那台如同钢铁巨兽般的斯堪尼亚重卡上。


    他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除了恐惧之外的情绪。


    那是……一种混杂着震惊、痴迷和狂热的光芒。


    “这台车的改装……太……太惊人了！简直是艺术品！”


    “但是！”他的话锋一转，指着战车的一个连接处，“这个位置的焊接点，应力结构有问题！如果遭受连续的剧烈撞击，有崩裂的风险！”


    他又指了指引擎盖的方向。


    “还有，我刚才听声音，发动机的涡轮增压器，似乎有一点杂音，可能是扇叶的动平衡出了问题。不及时处理的话，会影响动力输出，甚至……爆缸。”


    书房里。


    林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表情。


    他让老李的工程队，对战车进行了最基础的暴力改装。


    加装钢板，焊接撞角。


    但内部的精密结构，那些工人，根本一窍不通。


    这个老周，仅仅通过听和看，就能发现问题。


    这是真正的人才。


    “很好。”


    林风收起了消防斧。


    他指了指别墅的大门。


    “进去。”


    “秦语茉会告诉你们规矩。”


    林晓和老周如蒙大赦，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朝着别墅大门跑去。


    林风转过身，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李菲菲。


    “你，也进去。”


    “从现在开始，打扫整个基地的卫生。”


    “是！是！”李菲菲拼命点头，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林风看着她的背影，目光落在了她高高隆起的腹部。


    【基础病毒解析，开启。】


    一行数据，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目标：李菲菲（人类/孕妇）】


    【病毒感染度：12%（轻度感染，情绪激动时会加速）】


    【胎儿状态：健康，未检测到病毒侵染迹象】


    林风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胎儿，竟然能免疫病毒？


    这在前世，是从未有过的记录。


    或许……苏小妍会对这个样本，很感兴趣。


    他收回目光，走进了别墅。


    大厅里。


    秦语茉正站在所有幸存者的面前，用她那冰冷的声音，宣布着基地的铁律。


    “……贡献点，就是你们在这里，活下去的唯一货币。”


    “没有贡献的人，就是废物。”


    “风巢基地，不养废物。”


    她几乎是逐字逐句地，复述着林风之前的话。


    但从她嘴里说出来，配上她那身未干的血迹，和那双空洞的眼睛，却带着一种别样的，令人胆寒的说服力。


    刚刚进来的林晓和老周，听得脸色发白。


    他们终于明白，自己踏入了一个怎样的地方。


    这里，不是避难所。


    这里，是一个用价值和贡献，来衡量生命的地方。


    林风走到了秦语茉的身边。


    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规则，需要补充。”


    林风的声音，不大，却让每一个人都竖起了耳朵。


    “从今天起，基地的物资分配，将更加细化。”


    他指了指张猛和他手下那几个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声猎杀的队员。


    “外出执行搜集任务，或者战斗任务的人员，每一次，可以额外获得一份压缩饼干，或者一个肉罐头。”


    人群中，响起一阵压抑的惊呼。


    肉罐头！


    在末日里，这简直是神仙一样的食物！


    张猛手下的那几个队员，眼中瞬间爆发出炙热的光芒！


    用命换来的优待，他们认！


    林风又指了指别墅的围墙。


    “负责守夜的哨兵，每天，可以优先使用睡袋和干净的毛毯。”


    这个奖励，听起来不如肉罐头诱人。


    但对于那些只能睡在冰冷潮湿地铺上的工人来说，一个温暖的睡袋，同样是天堂般的享受。


    老李手下的几个工人，眼中也露出了渴望。


    “规则，由秦语茉负责监督执行。”


    “任何人，有异议……”


    林风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


    “可以来找我。”


    他没有说后果。


    但所有人都想起了王伟那条被打断的手臂，和王德发那两条被硬生生劈断的双腿。


    一股寒意，从所有人的心底升起。


    没有人再敢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