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雪落无夜(五)

作品:《仙君他怎么可能是魔

    息渊整整昏睡了三日。


    期间白蘅不是没有提出要用自己的血来替他治疗伤势,但影璃不同意,她说,“尊上不准。”


    于是在确定息渊之所以沉睡至此不过是因为神魂所受鞭伤过重并无性命之忧后,白蘅心宽的不再守在他的床边。


    影璃说无夜城的雪已经断断续续下了一年,神魔大战结束之后,人间便唯剩下冬季,千里荒原尽是茫茫。


    魔族百姓倒还好,人族百姓需日日用食,在这样的寒冬腊月里,寻常庄稼难以成活,因此无伤带领着一批魔族在城中以法术维护田庄,一边靠猎捕妖物来维持人族生计。


    少君府中也就白蘅一个人族罢了,所以影璃贴心的安排属下给她带来了双人份的……肉干。


    平日里的肉干已经很硌牙了,如今被冻得结实的肉干更是难以咀嚼。


    在险些崩掉一颗牙之后,白蘅表示自己想喝粗粮粥,肉干便还是紧着城中百姓供应便好。


    影璃义正言辞的拒绝,“你太孱弱,得养好一些,以后才好生下小少君。”


    白蘅:“……”


    息渊昏迷的第三日,少君府后院内穿府而过顺流向下的溪水更湍急了些,这三日未曾下雪,气温依然是冷的,山上的雪却肉眼可见的融化了许多。


    她想着大概快要到春天了,熬过这漫长寒冬,春暖花开的时候,不论有何等冤仇,都会随着这冰雪一同化解吧。


    也不知自己能不能看到那个时候。


    白蘅怀里揣着从少君府家徒四壁的小厨房里翻出来的一小袋糙米,裹紧了身上裘衣往他们的婚房走去,虽然影璃说她身子孱弱需要多吃肉,但再吃那冻得硬梆梆的肉干,怕是身体还没有健壮起来,牙口先坏了一半。


    后院有几个魔族的孩童在玩打雪球,笑闹声和欢笑声不止,见白蘅从石径走来时,孩童们纷纷停下了动作,稚气的同她打了招呼,“少君夫人好~”


    “啊,你们好。”她受宠若惊的停下,意识到自己挡住了他们玩耍,便忙不迭的又加快脚步,“挡到你们玩雪球了吧,我这就离开。”


    脚下石板上凝了一层薄冰,白蘅迈着小步想快些穿过去,心中窃喜时忘记注意湿滑的地面,正巧前方还是个下坡,一个不慎,如踩了个冰床一般向前滑去。


    她好歹有几分三脚猫的功夫在身上的,很快便稳住了身形,没有向后栽倒,只是狼狈惊慌的望向前方寻一个着力点好让自己安全停下。


    穿着黑色中衣的男人站在路的尽头,身如修竹,眸似深红的星子,眉间带着惊诧不解的神色。他乌黑的发丝还有带着刚从床榻起来的凌乱,素来气魄凌人戾气横生的俊色,因此倒显出脆弱的美来。


    白蘅心神小小震颤了一下,便立即反应过来大声喊,“息渊!快快快让开!”


    他站的地方可没有什么能让她停下来的东西,她记得息渊胸口深可见骨的鞭伤,好不容易愈合了一点点,若被她这样撞开那影璃要提刀来寻她的不是了。


    息渊神思恍惚了一阵,他望着她风风火火摇摇晃晃的向下滑来,手指微动,魔气凝结在指尖,忽而又散去。


    他垂下眸子一瞬,再抬起时,白蘅已在眼前,苍白的唇边牵出浅浅弧度,他伸手将她牢牢接在了怀里。


    撞上息渊的那一刻,白蘅闭上了眼,听到他沉润的嗓音在耳边轻哼了一声,接着便抱着她在地上打了个滚,停了下来。


    白蘅伏在息渊的身上,耳侧听到他胸腔里有条不紊的跳动,她咬了下唇角才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看他是否还好。


    糙米在他们之间洒了满地,息渊仰头望着隐约透出几缕日光的天幕,忽然笑出声来,清朗快意的笑带动着胸腔一起震动。


    “你笑什么……”白蘅脸颊发红,心知自己方才滑下来的样子又多滑稽,小声抱怨,“摔坏脑子了吗?都说了让你躲开。”


    她撑着地面起身,又伸手去拉坐起身的息渊,糙米铺了他满身,这都是她的失误。


    白蘅想替他拍去身上的米,却不料手被他紧紧攥着不曾放开,她疑惑地挣了挣,便见息渊低头看着她的手,眉眼中有迟疑之色,“怎么这样冰,你不是说自己很抗寒吗?”


    这也是奇了怪了,白蘅自己也不知道为何,那日进了一次寒池之后,她便是如此了,自然,她答应了影璃不会告诉息渊这件事,便含糊说,“只是手冰罢了,身体还是热乎乎的。”


    不知息渊在想什么,视线在她身上打了个转,才启唇,“先回去吧。”


    白蘅牙疼地望着那一地糙米,跟着息渊身后往他们的婚房走去。


    进了屋内,他弹指在门上设了禁制,转身看向一头雾水的白蘅,“让我看下背后的伤。”


    望着那波澜不惊的赤色瞳仁,白蘅有些蒙,却也很机敏的想到了什么,脸颊红了个透彻,双臂抱住自己后退了两步,“不用。”


    息渊眉心几不可查的蹙起了一瞬,“我要看的是你的背后,捂着前面做什么?”


    “前面后面都不行。”白蘅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话中歧义时,她整个人都发起热来。倒是面前的息渊眸子云淡风轻,倒把她衬托的像个流氓。


    息渊静静看着她,他眉眼英俊锋锐,平日里蕴起一抹讥讽冰冷的笑,便足够令人退避三舍,此刻不言不语不见丝毫情绪的凝着她,更让白蘅心中戚戚。


    她脑中挣扎了一瞬,想想他不过是想看看她后背的伤势罢了,这是人之常情,毕竟他也说了,对魔族来说,他们人族女子实在是普通的很,算不得什么,只不过于她而言,将后背毫无遮掩的展露给一个异性的面前,还是有些难为情的。


    “好吧……”白蘅慢吞吞的坐在了床榻边上,素手覆在自己腰带上,迟迟未动,又看了一眼息渊,才跪在床榻边上转过身去解开了外衫。


    女子身上的冬装一层一层褪下,息渊浓密似羽的眼睫颤动了下,呼吸一瞬变沉。


    她的衣裳挂在腰间,身上还剩最后一层雪白里衣,眼瞳中的赤红越发深邃,他闭上眼,听到自己声音微哑阻了她的动作,“这样就好了。”接着便听到她轻轻吐息的声音。


    一步一步走向床榻,盛放的红铺了满眼,唯有坐在榻边那一抹雪白格外惹眼。


    息渊稳住心神,脚步停在榻边,手在虚空当中停滞了一刻才落在她单薄的脊背上。循着记忆当中的那道鞭痕所在之处触摸而下,女子的身子因为过于紧绷而发着颤,指尖下的触感平滑含韧,没有留下丝毫伤痕。


    眼前的人到底是真是幻,息渊不确信的望着她低垂的头,三千青丝挽于身前,将秀美有致的后颈毫不设防地曝露于他眼下,犹如一弯皎洁明月。


    手无意识的落在她后颈处毫无遮掩的肌肤上,属于活人的热度自指尖传达至心间,息渊眸底终起波澜,眼前的人儿已向前躲开,扯过手边的被褥将自己裹住,黑眸当中含了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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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嗔怪。


    他眸中滑过笑意,遂戏谑道,“人族夫妻之间,都如你这样见外吗?”


    白蘅偏过头去不看息渊眸底那意味不明的笑,倔强反驳,“说好了我只是帮你找出心怀不轨之人,又不是真夫妻。”她顿了顿,又道,“何况,你堂堂魔族少君,难道真要娶一个人族女子?岂不是叫那些魔笑话一生?”


    “谁敢笑话我。”


    息渊不以为然嗤了一声,在她身边坐下,大喇喇的仰身躺下侧眸,“我在宴会上说的那些话,不过是脱身之言,你不会傻到当真了吧。”


    白蘅语塞,抱着被褥瞪他,息渊轻笑一下,“也对,某些人为了一点钱财便能被神族的人骗去斩缘。”


    白蘅抿起唇,眯着眼看他,便听他语气微凉问她,“你知道神族斩缘,是为何故吗?”


    “与我何干?”她继续嘴硬。


    息渊眸中神色冰冷了些,“他们可不是随便找个人就行,既然那瘟神找上了你,定然是因为你与他姻缘相关,你便是他的情劫。”说这话的时候,他似是咬着牙,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白蘅。


    白蘅一怔,慢慢领会息渊话中的意思,她是苍尧的情劫,原来苍尧说要与她斩断的缘,竟然指的是这个……


    这厢她尚且还在思索着,却没注意到息渊不知何时坐起了身,倾身靠近了她,待回神时,他已一手支在她的身侧,另一只手抚过她的眼角,“所以你呢?你又是如何想他的?真的只是为了十锭金子吗?”


    他嗓音犹如糅杂了砂砾,魅惑入耳,摄人心魄的容色近在咫尺,白蘅灵台生出了些不合时宜的困惑,这话题怎么就变成了她与苍尧斩缘之事了?


    她吞咽了下,视线落在息渊一开一合的薄唇上,听到他说,“若真是如此,我现在就去解决了他。”


    “你解决不了的。”白蘅老实巴交的开口,便见息渊眸色一沉,她意识到这魔尊少君向来瞧不上神族,又补了句,“我不是说你打不过,我是说你根本找不到他。”


    “白蘅。”


    他蓦然开口,连名带姓的唤了她,声音很好听。


    她这才将乱飘的视线又提了回来,与他在交缠的呼吸间对视着,空气有些灼热,也许是冬天终于要过去了,她气息轻飘飘的,“嗯?”


    “你不该救我的。”息渊的指腹轻蹭过她的唇瓣,他将她困在床头和身体当中狭窄的空隙当中,中间只剩那床大红喜被挡着,“你不救我,我也死不掉,多躺几日,你就有机会逃走了。”


    “我……我何时说过要逃?”她向后蹭了点距离,脊背抵在了发凉的床柱上。


    息渊垂眸低笑了下,“不逃吗?”


    白蘅隐约觉得他话中之意与她所说的并不是同一个意思,但心砰砰跳的动静太大,大到她脑中混沌不堪,鬼使神差的“嗯”了一声表示了肯定。


    他抬起幽邃的眸,又向她靠近了几分,近到鼻尖相抵,一声叹息幽幽滑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应下了什么。”


    白蘅攥紧他们之间的喜被,后腰感受到息渊灼热的掌心,带着克制的力道将她禁锢住,她局促地抿了抿唇,便感觉腰上的手又用了几分力。


    她本能的想要逃开,被困在这一方天地中,身体被息渊的靠近勾出莫名的情愫,这一切令她慌乱不已。


    胡思乱想间,息渊低下头,将一记轻吻落在她肩头如瀑散落的发丝上,嗓音低哑,“我等你想明白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