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药膳了吗？”


    看着柳怀之送进来的两碗药，谢回砚皱了皱眉，离他还有些距离，他都已经闻到了苦味。


    柳怀之道：“药膳与安胎药一起，才能双管齐下啊。”


    “柳大夫没事的，我喝得下。”


    谢回砚按住影九伸过去的手，影九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谢回砚道：“放一放再喝。”


    影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柳怀之担心谢回砚心软，他道：“谢庄主，我丑话说在前头，影九大人在那两个多月里一直颠沛流离，身体和孩子的状况都很差，要是不好好将养，回头影响到母体的话……”


    柳怀之言尽于此，至于具体要怎么做，他相信谢回砚心里会有判断的。


    谢回砚最怕的就是影九出事。


    等到柳怀之一走，谢回砚就将药端到了影卫的面前。


    影卫面不改色地将两碗药都喝了下去。


    谢回砚将早就准备好的蜜饯塞到他的口里。


    影九怔了怔，柔顺地含住了蜜饯。


    蜜饯的甜意压过了那阵苦意，可对于影九突如其来的恶心，却束手无策。


    影九变了脸色，没等他探出床外，谢回砚已经捧着痰盂到了他的面前。


    一阵撕心裂肺的呕声之后，影九红着眼眶，脱力倒了下去，谢回砚连忙扶住他。


    “阿九？”


    影九虽然难受，却还是回应道：“主子，属下没事。”


    怀中的人看着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脸色苍白，连鼻尖都红了红，脆弱得好像易碎的琉璃。


    影九却在担心别的事情，“主子，属下将药都吐了，要辛苦柳大夫再熬两碗了。”


    “你还有空担心这些？”


    影九一顿，似乎是被谢回砚的语气弄得不明所以，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的，注视着谢回砚。


    谢回砚心软了一半。


    他同影九解释，“等会儿再喝。”


    “是，主子。”


    影九睡下之后，谢回砚去找了柳怀之。


    他开门见山，“药，阿九全都吐了。”


    柳怀之并不意外：“谢庄主，会这样的。”


    谢回砚不满，“你就没有其它的办法？”


    “有孕之人，本就这样，不过我见过有些妇人，到了后期就不会再呕吐，也有的人，从怀孕一直到生产，都是吃什么吐什么。”


    听到柳怀之后面的话，谢回砚眉心一跳。


    柳怀之状似无意地喃喃：“其实不要这个孩子是最好的。”


    “我当然也不想要这个孩子，问题是，它还能落掉吗？”


    影九被堕胎药折磨了个半死，孩子却还是在他的肚子里。


    “所以，于谢庄主而言，影九大人是最重要的？”


    对于柳怀之的明知故问，谢回砚拧着眉，“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柳怀之不置可否。


    他将谢回砚赶了出去，“谢庄主，我要制丸药了。”


    丸药总比一大碗一大碗的安胎药要好。


    谢回砚站在院外，看着院子里晾晒的草药一阵失神。


    “主子。”


    影一站到谢回砚面前，他道：“南边有了新的消息。”


    谢回砚抬头，注视着他。


    影一是跟在谢回砚身边最久的，此时也免不了心里一阵发颤，他不太懂主子的眼神。


    像是嗜杀之中，又沾染了一点希望。


    *


    “你说，他们去而复还，却只是为了找人？”


    影一点头。


    谢回砚轻敲着桌子问：“是找人，还是抓人？”


    影一肯定道：“找人。”


    “那他们在找谁呢？”


    “主子。”


    影九站在门口，他看向谢回砚。


    谢回砚一顿，他让影一继续盯着，挥手让影一离开，他自己则快步走到了影九面前，柔声问：“阿九，怎么了？”


    “属下……”


    谢回砚从未见过影卫这样的表情。


    湿漉漉的眼睛，明明充满着希冀，却又有一点难以启齿。


    谢回砚心里一咯噔，“阿九，是不是难受了？”


    影九攥紧手，在主子的注视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


    影九低声道：“只是醒来没看见主子。”


    所以来找他了么？


    谢回砚心里有些高兴，他揽着影九的肩膀，带着影九回去。


    路上，影九问：“主子，是山庄出什么事情了吗？”


    “不是，是别的事情。”


    影九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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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垂着头，看样子有些失落。


    谢回砚想起，他从前经常跟影九一起商量事情，影九虽然一板一眼，但总能一针见血。


    谢回砚揉了揉影九的脑袋，影九抬起头，意味不明地看着他，谢回砚道：“等你生产之后，想做影卫的话，我可以……”


    影九急不可耐道：“想，主子，我想的。”


    谢回砚问：“庄主夫人也不要？”


    影九将唇抿得发白，他心事重重，到了门口，没注意到门槛，差点摔倒。


    还好谢回砚及时拉住了他。


    影九抱着肚子，不止他被吓到，谢回砚也被吓到了。


    要不是他眼疾手快，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阿九，没事吧？”


    影九摇摇头。


    “走路要看路啊。”


    影九认真地点了点头，“是，主子。”


    总是这一句话，让他那些关心，仿佛都变成了影九必须执行的命令。


    谢回砚问：“阿九还有旁的话，来回应我吗？”


    影九仔细想了想，他想起谢回砚喜欢听他说好，于是他道：“好。”


    谢回砚笑了笑，“以后都说好，好吗？”


    是字刚刚到嘴边，被影九替换成了，“好。”


    日薄西山，屋里被夕阳照的红彤彤的一片，影九坐在床边，脸颊也被染红了。


    他垂着眸，双手放在膝盖上，睫毛时不时地轻颤。


    谢回砚总觉得他的阿九好像有事瞒着他。


    可影九的日常起居都是他照顾的，他自问，他对影九的一举一动，再清楚不过了。


    阿九还有什么可瞒着他的。


    想起阿九惯会忍痛，谢回砚问：“阿九，你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影九一愣，他摇头。


    这一次，谢回砚却没这么容易被糊弄过去，他按住影九的肩膀，准备脱了影九的衣服，好好检查一下。


    “主子……”


    自从找回来就对他百依百顺的影九却挣扎起来。


    谢回砚越发笃定影九有事瞒着他。


    他扣住影九的双手，高举过头顶，另一只手飞快解开了影九的衣带，他扯下外衣，再扯下里衣，影九露出半个白皙的肩膀，谢回砚却因为影九胸口前的异样愣住了。


    “阿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